> 王氏道,“可不是我的功劳。”
林氏以为她的谦虚,她却道,“是眠眠自己有福气,入了太后娘娘的眼,被娘娘接进宫住了两个月,前些日子才回来的。”
王氏倒不是喜欢说长道短的性子,侄女儿能被太后喜欢在她看来可是好事,却没注意萧元敬夫妇和萧元睿都肃了神色。
这事儿他们夫妻俩是知道的,但不晓得其中详情,俱都严肃起来,想问清楚前因后果。
涟歌抱着林氏的手臂道,“你们先去洗漱用饭吧,晚些时候女儿再好好说给你们听。”
天色确实不早了,府中下人早就将西院收拾整理好,厨上备了饭菜,王氏先让他二人去洗漱,又命下人候着将吃食摆上桌。
萧元敬先去了福寿居,涟歌喜滋滋地在溪棠院里等着,不多时却得莳花来回复,说老爷夫人累了,先回去歇息,明日再来看她。
涟歌心道这是应该的,也脱了衣服窝到被衾里去,心中那股欢喜劲儿满得快要溢出来。
在这种时刻,她便分外想念傅彦行,想看看他的脸,听听他的声音,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第二日一早萧元敬便去了礼部,涟歌睁开眼睛正见林氏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她搂住母亲的脖子,嗅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撒娇,“娘亲。”
母女俩腻歪了一个早上,便听莳萝来报,“夫人,安寿宫里的玉音姑姑来了,太后娘娘请您和姑娘进宫去。”
林氏一下紧张起来,赶紧拉着涟歌打点梳妆,上了马车以后还有些纳闷,拉着女儿的手问,“眠眠,怎地太后娘娘会召见我们?”
涟歌摇摇头,表示不知。
安寿宫涟歌去过多回,倒比林氏还要自得些。况且她大概明白这趟进宫应是傅彦行的手笔,心中熨帖,便盘算着要偷偷去一趟宸阳宫。
母女二人到了安寿宫时,静成太后和傅昕妙已经在等着了,太后命人看了坐,傅昕妙便过来挽涟歌的胳膊,道,“萧姐姐,跟我去长乐宫玩吧,我前些日子得了只小兔子,乖巧的很。”
然后涟歌便被拉走了,只剩林氏战战兢兢捧着茶盏,与上首微微笑着的太后面面相觑。
出了安寿宫,傅昕妙却松了一口气,对她道,“萧姐姐,你去吧,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涟歌有一瞬间的愕然,问她,“谁叫你带我出来的?”
傅昕妙眨眨眼睛,“我皇兄啊。”
她捂住嘴巴露出抹羞涩的笑意,道,“萧姐姐,你哥哥回来的话,你能不能让他给我题一幅字?”
涟歌便道,“好。”
昨夜才下过一场大雪,宫中各处都在清扫,涟歌一路躲开宫人,便稍微绕了段路,自西宫东侧穿出时,恰与一宫装贵妇一行撞了个正着。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听得一道厉声呵斥之音——
“你是哪宫的宫人,如此不知礼数?”
第61章 罚跪
涟歌一愣,忙跪下去请安; “臣女萧涟歌; 见过太妃娘娘。”
她没见过太妃们; 但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 除了魏太妃; 不做他想。
魏太妃身侧的嬷嬷呵斥道,“你是谁家有女儿,如此大胆,敢在后宫中内随意走动。”
魏太妃神色淡淡; 居高临下打量涟歌,她是知道今日静成太后有宣人进宫的。
傅彦彻去了蜀地至今未归; 她心头不快,在自个儿宫内窝里良久,见雪驻云开,才听了嬷嬷的劝出来散心。
涟歌这一撞,恰好撞成了她的眼底沙砾。
“抬起头来。”她懒懒出声。
涟歌跪在一棵积了雪的梅树下; 颤颤巍巍抬起头; 阳光从枝缝间漏出来; 斑驳成影; 落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令魏太妃心头一颤。
“你方才说你姓萧?”她脸色转冷,语气森森。
“是。”
魏太妃勾起一边唇角,冷而厉的目光在涟歌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露出个古怪的笑意; “在这跪着吧。”她随手指了个宫婢,道,“看着她,跪够一个时辰才能起。”
地上的积雪早被清扫干净,但冬季寒冷,就算有阳光,偶起的寒风也吹得人瑟瑟发抖。
涟歌从来没被罚跪过。她自小便是萧府里的掌上明珠,受过最重的责罚不过是禁足,如今才跪了不过一刻钟,便有些受不住。
地面的寒意濡湿了裤腿,她整个下半身又冻又麻又痛,但她哪怕只是微动一下身子,那受命看守她的宫女便毫不留情地出言呵斥。
太煎熬了。
涟歌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不适,秀致的背脊直直挺着,脑中却不断闪现魏太妃的古怪神色,以及她问自己话时在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这不是萧元敬第一次单独面圣。
四年多以前,他任濮阳太守的第一届期满,回京述职时便得了还是大皇子的傅彦行的接见。那次他递了折子请求在濮阳连任,傅彦行看了他那几年的政绩之后,对他的请求颇为不解,便亲自去了礼部,和他有过简单交谈。
第二次便是去岁先帝驾崩,他回京吊唁。
这是第三次。
傅彦行命流安赐了坐。萧元敬述职完毕,却似乎感觉皇帝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令有些紧张。
傅彦行又问了他两个问题,却更像是闲聊,末了又问,“不知爱卿打算几月里回京,朕在大理寺为你留了个位置。”
这倒不是傅彦行想给未来老丈人开后门,而是他四年前便实打实的觉得萧元敬足够刚正,又懂变通,适合去大理寺。
原则上,过完正月,新任太守便要去濮阳接手他的工作,到三月底正式交接完毕。但实际来说,只要新太守能上手工作,原太守随时可回京复命。
萧元敬恭敬答,“臣二月底再回。”
三月初九是涟歌的生日,傅彦行不意外他有此打算,命流安布好白玉棋盘,走下丹陛来,说道,“听闻爱卿棋艺上佳,且陪朕手谈一局。”
与人对弈,能快速了解一个人的心性,傅彦行肃着脸色,想从棋盘上得出解决未来老丈人的办法。
他计算过时间,等他们下完一局将萧元敬送走,正是涟歌到宸阳宫的时辰。
君臣二人正聚精会神,勤政殿的窗棱却被轻敲了两下,流安走过去开了窗,露出望舒焦急的脸,“姑娘在西宫被魏太妃罚跪了。”
流安心道坏了,不敢耽搁时间,忙去傅彦行身后耳语一阵。
萧元敬便见本还和颜悦色的皇帝一下怒意滔天,果然听他道,“爱卿先回府吧,朕有急事要处理,待下次有机会,咱们再继续。”
望着皇帝匆匆神色,萧元敬心下一凛,一种莫名的、特别不好的预感袭上全身。
傅彦行一路急行,待看清冷风中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影时,本就冷沉的脸色顿时如罩寒冰,快步走过去一脚将那因见了御驾白了脸色俯跪在地里宫婢踹开。
涟歌瞧见他来了,心底绷紧的弦微微松开,露出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傅彦行弯下腰将手递过去。
“陛下,你终于来了。”她想借力站起来,但双腿使不上劲儿,只觉眼前一暗,便一头栽进他怀中。
傅彦行冷着脸将涟歌拦腰抱起,路过那宫婢身边时看也不看她,只留下两个冰冷的字眼,“杖毙。”
朦胧间涟歌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放入一个温暖之地,膝盖处的疼痛让她蹙起眉,即刻有温暖湿热的温度覆在额上,似乎想替她纾解,让她觉得有点儿痒。
傅彦行爱怜地亲亲涟歌的额头,安抚她小山似聚集的眉梢。他将小姑娘的下半身抬起,任由望舒为她脱掉湿漉漉的长裤。
冬日里涟歌穿的有点多,厚厚的绒裤裹住她幼嫩的双腿,望舒还欲继续脱,却听傅彦行道,“用剪刀。”
她跪得久了,浸了雪水的中裤肯定已经贴到了她膝上的肉,若是直接剥开,她定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