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选择继续和我争执忘不忘的问题，或，配合我，这样对你的帮助可能更大些？”
男人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张艺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感觉到对方那股萎靡不振的气息，顿时不快起来，“跟我进来”，语气带着命令，但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见，自顾自的推开转椅，起身往右侧的房间走去。这是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他直直的立在唯一的一张病床前，片刻后听到外间传来踏着鞋子走进来的声音，张艺兴动了动手，掀开了床面上的白色大单，铁床上只有一个软枕。
男人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动作，随后听到命令式的语气：“躺上去”，便不发一言的走上前坐在床上，却久久没躺下身。
张艺兴拿着记录本坐在一旁的单椅上，修长的腿交叠着，膝头放置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躺下去？”
“鞋。。。”
看了对方脚下一眼，才发现自己漏说了什么，“不用脱鞋，直接躺上去吧。”
有时候，你遇见一个病人，他很清醒，状态很好，神智正常，但是却让你觉得，他少了些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有点棘手，这个病人很棘手。他并不像其他的心理病人，也不是单纯的失忆，甚至连失忆都称不上。因为我从他的身体状况和面色中看出，他的睡眠并不是很好，并且他一直在用药物的手段维持着基本的生活。但对于病人的窥视也仅止于此，更多的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他连基本的三餐进食，都在某个阶段，停住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配合我，他在说谎。
55
“来，我们先闭上眼睛。。。”张艺兴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握住了手上的笔，“慢慢深呼吸，慢慢的。。。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你感觉自己躺在一片绿色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风轻轻的拂面。。。”
言罢，他半晌没有出声，只是漠然的看着对方呼吸归于顺畅，双手在胸前紧握，苍白的眼睑微微抖了抖。由上往下看，的确是一个好看的人儿，俊秀正好，不会有像女孩的那种感觉。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会这么的，狼狈不堪，整个生命都透着，那股浓烈的悲怆。
发现对方慢慢开始皱紧眉头，双唇抿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好像很兴奋又好像很害怕。
“你感觉有个人向你走来。。。告诉我。。。他是谁？”
“嗯。。。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催眠里。就好像把他带入之后，便克制着自己，怕泄露出什么秘密。
张艺兴微微蹙着眉头，随后释然的问道：“没关系。。。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今天的阳光是不是正好。。。暖洋洋的。。。” “你觉得舒服吗。。。开心吗。。。”
“嗯。”这的确是一个突破，在问到阳光的时候，突然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代表着他并不是有着深层意识的在控制住自己。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男人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草原上，天上白云很透亮，阳光暖的刚好，青草味，阳光味，空气凉凉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好想在草地上睡一觉，醒来的时候。。。
咦？醒来的时候？然后呢？后面自己想到了什么却卡住，到底是什么。
正苦恼于又有事被自己忘掉的时候，从不远处的下坡走上来一个人，他行得很慢，慢的让我盯了很久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就不能走快一点吗，我腿都站酸了。
很不耐烦的走上前想迎过去看看，却发现自己越向前距离越远，很着急的不断加快步伐，到最后几乎用上了疾跑的速度。却发现对方不见了，心焦的转头寻找，看到他在自己后面五米处站着，扯开嘴角，眼睛很温柔的笑出了弧度，像个波浪号，头发是纯黑的，被风吹得突然向右飘，“呼呼”的撩开了额头，触目惊心的一条疤痕，在那张皎白的脸上，勾上了弧度，但是他还是在笑。
他是谁，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下一秒草地消失，阳光消失，风消失，对面的人也消失了。脑海里不再是自己身临其境的画面，而是好像记忆的断层在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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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你在听对不对？和我说说话吧，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她。。。死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我更不能让你去那么做。”
“鹿晗，现在这样看我算不算你的小三？”
“你怎么这么自私！凭什么要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你们！你和她分手！分手啊！”
“我睡一会儿，你别走行不？等醒了，我一切都告诉你。”
“鹿晗，没事的，我陪着你，以后都由我来陪着你。和我走吧，好不好？”
“吴世勋！朴灿烈怎么办，我救不了他怎么办。。。”
“诶，我戒烟了，因为他不喜欢。”
“我和他在一起了！吴世勋，我好开心，开心的快要死了。。。”
“我根本没想报复他的！我真的放下了！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啊！为什么。。。”
“你说，如果一个从小就恨着你的人，说再见面就是仇人。你还能相信他吗？”
“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吴世勋，如果我有天看不到了，你会不会把你的眼角膜捐给我啊？哈哈哈哈。。。”
“世勋呐，算阿姨求你了，放过他吧，行不行？”
“你不要毁了他啊！不要毁了他！”
“如果我出了意外，记得把这份文件交给他。”
“其实，我真的很爱他，虽然。。。没有虽然，我是真的骗了他，十几年，对不起。。。”
“吴世勋，你要不要这么窝囊！不是说要和我抢吗！我等着你。”
“他除了你， 还能为了谁？”
“你个王八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鹿晗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啊！！！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你个王八蛋根本不配！！！”
“对，是我杀的，但是你没有证据。”
56
在男人正思索着这些声音和闪过的画面到底有什么关联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
催眠时间到了。
张艺兴全程几乎是看着喜怒哀乐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却一句话都没套出来。但还是听到他很低声的叫了一声：“鹿晗”，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的名字。这个人肯定是整个病症的原因所在，一定是个很重要的突破点。
他把叠在左腿上右腿放下来，感觉到一阵发麻发软，正缓着的时候，发现吴世勋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还是抿着嘴不说话，太倔了。起身的时候揉了揉膝盖，踱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外头的电话一直在响，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觉得还是让他缓缓再说吧。便走过办公桌接起电话，是外头的助理，“张医生，预约三点的病人已经到了。。。”
“嗯，好的，让他稍坐一会儿。”
挂了电话，转身看着内室大开的门，对着门的便是病床，对方已经坐起身子，显然是回了神“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吴世勋摇了摇头，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