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道:“师傅,是不是师姑来了?”
武师傅点了点头:“要不然你师傅换身衣服干嘛?”
陈潜兴趣大增,如果自己真学了一身正常的武功,那么就算恢复了性别,也来去自由很多,最起码,在那明三泼皮想拉自己入池塘之时,自己可以反把他推入池塘而不用多废口舌!
武师傅道:“师妹现在在一位月公子身前当保镖,帮他训练护卫什么的,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撩起衣服转身往门外走。
陈潜问道:“师傅,前些时候不是听说师姑在明府的吗?”
武师傅道:“你师姑那人在一家怎么呆得长,她是经常换东家的!”
陈潜喃喃的道:“原来这里也流行跳槽?”又问,“师傅,你不是不待见师姑吗?”
武师傅整了整仪容:“这不一切都为了你吗?”
陈潜想:原来师傅也是一个无赖。
陈潜跟着武师傅往前走,边走边想,边想边走,想着想着,总感觉到在哪儿听到过月公子这个名,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原来寿宴之时,自己躲在假山之后听壁角,不是在一个丫环口中听到过?
这位月公子能请到武师傅的师妹当保镖,看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就起码,财力就很不俗,能够像陈府一样把钱不当钱使……武师傅实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所花的开支之大,让陈潜叹为观止。
陈潜换了身衣服,两人叫了一辆青顶小轿,向月公子的住处走去,一路上武师傅不断的端正仪容,老问陈潜:“徒儿,我头发带子没系歪吧?衣衫还干净吧?浑身上下没什么味道吧?”
陈潜则答:“师傅,你头发带子的蝴蝶结打得真好,衣衫洗得颜色都掉了,但刚刚好,浑身上下充满了清新的味道,丫环们帮你用花瓣泡过吧?”
武师傅这才消停些,端正的坐在轿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感叹:“徒儿啊,过了好多年隐居的生活,有些不习惯了!”
陈潜暗自瞥了瞥嘴:你这不叫隐居生活,叫山顶洞人的生活!
陈潜加倍的奇怪,依他看,这武师傅在江湖上应该算得上了奇人一位,很可能地位还极高,从他在陈府率性而为的德性以及孟士元一见那袖箭如见至宝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这位武师傅可不是一般的武师傅,那么,他的师妹,很可能也不是一般的师妹!
这位能请得起他师妹当保镖的人,则更加的不一般!
陈潜对那位月公子充满了好奇。
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陈潜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天,可一直都没有听说过这位月公子!
轿子渐行渐远,陈潜渐渐感觉两边的景物开始改变,屋宇变少,两边绿树增多,一股极清新的花香传了过来,陈潜揭起轿帘,远处,一大片红艳如火的芙蓉树出现在他的眼前,好大一片灼灼芳华。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午香暗尘般的公子
芙蓉树掩映之下,一幢青砖瓦顶的屋子出现在陈潜的面前,在芙蓉的掩映之下,那幢房子仿佛一位青衫的少年,在妖娆妩媚之中,自巍然不动。
武师傅跳下了车,又整了整仪容,从青砖屋子里走出两名小厮,干净整洁,叫了抬轿之人前去休息。
陈潜跟着武师傅向院内走去,只见院子里花木扶疏,假山错落有致,小桥流水环绕而建,美不胜收,其雅致精细,比陈府不惶多让。
这个时候,陈潜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几不可闻的琴音,直钻入耳,仿佛夏日里饮了冰梅子酒,直馨入肺,迎他们进门的小厮道:“公子爷正在弹琴呢,要小的叫宝师傅过来吗?”
陈潜道:“月公子琴音优雅,我们想就近欣赏欣赏,不知可否?”
那小厮幸与荣焉:“我家公子的琴音自然是天下一绝,又喜欢结交朋友,陈公子如要欣赏,可沿这条小径走入,百丈之外就是了!”
陈潜与武师傅便沿小径往前走,一路上分花拂柳,眼前忽然一亮,一名身着紫衫的少年端坐在几株青柳之下,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抚,偶一抬起头来,却目下无尘,一种云淡风轻的香气,他的眼略有些醉意,略抬起头,却仿若繁华落尽,曲终人散,陈潜忽然间想起一句诗: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
这样的少年,这样的情景,当真是香气袭人。
如果是以前,有人用香气袭人来形容一名少年,他会哈哈大笑外加竖中指加以鄙视,但当这名少年坐在柳树之下弹琴的时候,他想,除了这句话,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来形容他的高洁与幽远。
少年的身边,立了两名垂髻丫环,面容清秀可喜,那三人在柳树之下,悦耳的琴音传入陈潜的耳中,竟让他不敢再走近前,怕亵渎了他。
琴音渐歇,那两名丫环捧开琴具,少年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他,微微而笑:“有客人来了?”
陈潜这才走上前:“陈潜有礼了。”
他却没有站起身来。陈潜正感觉奇怪。往他全身上下一打量。心中痛呼可惜。原来。这少年坐在轮椅之上!
就仿佛一幅绝世名画忽然泼上了墨汁。绝品玉器有了一丝瑕疵。陈潜心中涌起了绵绵不绝地痛惜之情。
但少年地脸上。却是一惯地云淡风轻:“陈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月影斜……”
在他地目光注视之下。陈潜忽然感觉自己非常地无礼。自己地目光仿若在亵渎他。怎么能用这样地目光来打量他呢?
他地目光。他地神情与气度。能让所有人都忽视他坐地地方。是轮椅。
陈潜来到这个世界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狼狈,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居然有些嚅嗫不成言语。
月影斜的目光却是善解人意的:“陈公子如若有空,不如指正一下在下的雕功?”
说完,两位丫环推着他的轮椅在花树之中穿行,仿若断臂的维纳斯画像,唯美而让人心痛。
陈潜与武师傅跟着往前走,看来,这位月影斜将自己看成前来求雕品的附属风雅之辈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潜不愿意他这么看自己,他想,月影斜平日里对人也是冷淡而疏远的吧?笑容虽然亲切,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之感?
人之予他,就仿佛空掌击了棉花,着不上力?
一处如江南水榭一般的房子,房子四周围有小溪围绕,溪水清流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光滑如玉,眼见是仔细挑选过的,流水潺潺,听在耳里恍如隔世,而面前坐着的少年,眼里的笑意却如霞光下的一抹山黛,遥远而不可接近。
但却让人感动莫名的亲近。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陈潜第一次感觉身心完全放松了下来,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这个念头一起,陈潜忙把它打熄了,心中微微有些尴尬,怎么会起这样的念头?
月影斜指了指桌上未完成的木雕:“陈公子,这一幅,是近几日制作的,您看怎么样?”
桌上是一品栩栩如生的梅花,铁虬银枝,嫩蕊轻摇,虽然一种颜色,却让毫不懂梅花的陈潜感觉那一树孤傲扑面而来,就如月影斜。
陈潜轻声道:“好一树孤高亮洁。”
月影斜倏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如有利刃划过,却云淡风轻的一笑:“陈公子谬夸了。”
陈潜道:“如果月兄不嫌弃,能否为在下雕一树孤高亮洁,为我那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