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不管怎样,这些事情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抱歉,我不应该这么粗鲁的。”
“那你为什么会跑到4600米高的地方去纪念一起坠机事故?机上有你的家人 ?你想同他告别?”
“和你说的差不多。”苏茜回答道。
“我可以理解。让某位亲人的尸骨流落在外,是很痛苦的。但是为了这种事情,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这的确是件残酷的事。”
“大山是残酷的,生活也是如此,不是吗?”
“贝克小姐,关于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你昨天告诉我的。”
“就这些?”
“你离婚了,并且有酗酒的毛病,但你没告诉我这二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对,我没有告诉你。”
“我的母亲也有同样的问题,我在一百米外就能看出这人是不是酒鬼。”
“这么长的距离?”
“是的,作为酗酒者的女儿,我童年时有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我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戒酒了,但是又重新开始了,然后……”
“……然后你又戒了,接着你又重新投入了酒精的怀抱。”
“你的用词很准确。”
“很多人都认为我说话太过刻薄。”
“他们错了。我喜欢直接的人。”安德鲁回答道。
“你是直接的人吗?”
“我认为是。但我还有工作,你也还有事情要做。我们明天见吧。”
“好的,明天我把钥匙还给你。我听取了你的建议,拿出所有积蓄去那家店买了一张新的床。”
“门锁有没有换?”
“有什么可换的,如果有人真想要破门而入,新锁旧锁差别不大。斯迪曼先生,我回阅览室了,明天见。”
苏茜站起身来,端走了自己的餐盘。安德鲁目送她离开,暗自决定要查清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
他随后也离开了咖啡馆,叫了一辆的士,来到了莫顿街65号。
他摁了每一户人家的电铃,最后终于有人给他开了门。在二层的走廊里遇到了一个女住户,他很自然地向她解释自己是给贝克小姐送信的。来到6B公寓的门前,他只是用肩撞了一下就打开了门,走了进去。他端详着周围的摆设,走到办公桌旁边,开始翻动抽屉里的物件。
里面只有几支笔和一个记事本,其中第一页写着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第二页上有些印下的笔迹,应该是有人把它垫在下面写了什么。字迹还算清楚,可以看出写的是什么。
“苏茜,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应该小心一点儿,这是个危险的游戏。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我,如有需要你可以立即联系我。”
除此之外,记事本上的其他页均是空白。安德鲁用手机给前两页拍了个照,又去卧室和浴室看了看。回到客厅之后,他检查了一下墙上的照片,还注意了它们的相框,内心深处却突然有个声音在问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在这个声音的压力下,他离开了苏茜的公寓。
西蒙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安德鲁坐在他的书桌前,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手里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菲奈特…可乐。
“可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干活儿。”
“你喝了几杯?”
“两三杯吧。”
“应该是三杯或者四杯吧?”西蒙没收了安德鲁的杯子。
“你惹到我了,西蒙。”
“既然你要住在我的屋檐下,就要答应这个交换条件。喝杯不掺酒的可乐有那么难吗?”
“比你想的要难。这可以帮助我思考。”
“也许你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在困扰你。也许一个老朋友要比一杯苦涩的饮料更有用呢。”
“那个女人身上有些很奇怪的事情。”
“图书馆的那个?”
西蒙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
“你说吧。”
“她骗了我。”
“在什么事情上?”
“她说自己不久前才搬到莫顿街,但事实不是这样。”
“你确定?”
“纽约的空气污染是很严重,但还没有到仅仅几周,相框就会在墙上留下印记的地步。现在问题就是,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也许仅仅是因为,你不应该去探寻别人的私生活。你吃晚饭了吗?”西蒙问道。
“吃过了。”安德鲁指着被西蒙拿走的杯子回答道。
“穿上你的外套,我们走。”
夜幕降临,西村的路上又陆续有行人出现。安德鲁站在公寓对面的人行道上,看到三层房间的灯刚刚熄灭。
“看来你的客人睡得很早。”西蒙说道。
安德鲁看了看手表。公寓楼的门开了,苏茜·贝克从里面走了出来,但并没有看到他们俩。
“如果你想跟踪她,可不可以放过我?”西蒙看着安德鲁。
“走吧。”安德鲁一把抓住了西蒙的手臂。
他们跟着苏茜,走上了4号西大街。苏茜走进了一家杂货铺,老板阿里几乎认识这附近的每一个住户。她才刚刚进去就立刻转身走了出来,直接向安德鲁走去。
“电视遥控器要几号电池?我喜欢在电视机前睡。”她无视了西蒙的存在,直接向安德鲁发问。
“五号电池。”
“五号。”苏茜一边重复着安德鲁的话,一边又走进了杂货铺。
安德鲁看着西蒙,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过去。他们在收款台前找到了苏茜,安德鲁给了阿里十美元,作为电池的费用。
“我宁愿你跟踪时能离我近一点儿,这样感觉没那么可怕。”苏茜说。
“我没有跟踪你,我们只是想去两条街外的克吕尼咖啡馆吃饭,如果愿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吧。”
“我要去米特帕丁那儿的一个照片展。陪我一起去吧,然后我们再去吃饭。”
安德鲁和西蒙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点头同意了。
“我们没有跟踪你,我向你保证!”西蒙坚持说道。
“我相信!”
展厅很大,穹顶更是高到令人眩晕。苏茜观察着混凝土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地方。
“如果能爬到天花板上,应该会很有意思。”她笑着说道。
“贝克小姐是位不错的登山者。”安德鲁为吃惊的西蒙解释道。
苏茜走到一块三四米高的幕布前,上面投映着一幅照片。照片上有两个登山者站在暴风雪中,旋风卷起了地上的雪花,让人可以想象喜马拉雅山上的风暴到底有多么可怕。
“这可是世界屋脊,”苏茜入迷地看着,“所有登山者的梦想。可惜这座神圣的山峰上有太多游客。”
“你计划去征服它吗?”安德鲁询问道。
“也许有一天我会去。”
然后苏茜又走到了另外一幅照片前,这应当是在冰碛的上方拍摄的。在蓝色的夜空下,有一些险峻的山峰在无限向上延伸。
“这是秘鲁的拉格兰德峰,”苏茜说道,“海拔6344米。只有两位登山者曾经征服过它。那是在1985年,是两个英国人,乔·辛普森和西蒙·耶茨。下山的路上,其中一个不慎在转弯处跌断了腿。接下来的两天里,都是同伴在帮助他走下来。在一个悬崖旁,乔掉了下去并撞到了岩壁,西蒙无法看到他,只能通过绳子感受到另一端有八十公斤的重量。西蒙就在寒冷中坚持了整整一夜,脚踩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