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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2 / 2)

站在小径上,李言蹊独自踌躇喃喃,鸿雁早已习惯她家小姐这副模样,当年老爷也是看到幼时的胖胖的小姐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觉得好笑才为小姐起了这么个小字。

最终在长叹声中,李言蹊向着那东院走去,于情于理她都不该畏首畏尾。

东苑现在已经被身着锦衣的护卫把守的严实,进入院子李言蹊倒没有多费口舌,却在门前被拦住,那侍卫语气十分客气但容色却是不容拒绝的严肃:“李家小姐,将军现下……”

“咳。”

那侍卫正要按照吩咐出言阻拦,但猛地听到房中低咳声,忙顿了口,思忖将军这是何意?薛太医离开前说让将军好好休息,将军明明也吩咐过不得让任何人靠近的。

看那侍卫一脸为难沉重,李言蹊眉头一蹙,凤眸浮上担忧,莫不是比刚刚鸿雁说的还严重?现下人在她府上,若是出了状况会不会牵连到李府,心中蓦然担忧,李言蹊小心的问出口:“将军可是病的严重了?”

侍卫正想如何回复,又听到室内传来轻咳,肃容试探着开口:“小姐您……自己去看吧。”

这次房内没有了声响,侍卫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李言蹊却因着他这欲言又止、深沉严肃的模样忧心坏了,心里都在罗列那人若是亡故在府上会带来的种种祸端。

忧心忡忡的进入房内,对上那一如既往的黑眸时,之前的种种担忧变为了疑惑,这人不是好好的吗?

纳罕落座,李言蹊稍稍松了口气,想要端庄有礼的问询一番以示关切,却在看到他臂弯时惊呼出声。

鼓鼓的手臂缠着纱布,然而纱布下却似凹陷了一块。

黑眸定定的看着她,见她惊吓到了才回神看向自己已经疼的麻痹的手臂,稍稍遮掩了下,虞应战眼眸低垂:“无大碍了。”

被生生挖下一块肉怎么会没事呢?

李言蹊面上该故作端庄的笑容再也挤不出来了,第一次满怀疑虑的正视这个人,她父母早亡,可她却被府中人疼护着长大,受了一点伤必要与每个人说上一遍等着众人的疼护,他尚有父亲在,又出身高门,他身边的人不疼他吗……

李言蹊眉目染上疑惑却还未探索下去便被门外来人打断。

那人同样是统一制式的锦袍侍卫,手中托着药碗走近,训练有素的将药放在床侧的矮几上便目不斜视的拜礼离开。

他的属下倒是与他性格相似。

暗暗低语,再抬头时李言蹊便看到虞应战倾身要去端碗,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臂立刻被鲜血染透,他却眉不皱,嘴不呲,仿若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一个习惯疼痛隐忍的人……

轻叹口气,说到底他对自己并未造成什么伤害,怪他借着小刀的身体让她心思紊乱让她难堪,但她若是第一时间认出他不是小刀又怎么会给他可乘之机。

他欺骗她在先,可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何必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成见,因着忧心小刀而来不及多想,现下回想起那晚来,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何曾那样欺负过人。

素手先于他拿起汤碗,手一边拨散着碗中的热气,一边游移开口:“既然将军不方便那我便为将军代劳吧。”

黑眸定定的看着她,虞应战怔怔的靠回床榻。

莫名熟悉的气氛,李言蹊不自在的垂下眼帘,心中有些懊悔,他怎么是她能可怜的人呢?心中后悔着,李言蹊垂眸,手也心不在焉的伸出去。

她凑的不够近,虞应战便主动上前喝过勺中的药,她伸近了他便顺着喝下,并无一丝不悦。

药过半了,李言蹊也从刚刚的懊恼中回神,抬头看去却见他嘴唇被烫的通红隐隐有小小的水泡,蓦然想起自己刚刚的走神,连连懊恼,急忙拿出怀里的药抬手为他擦拭,一边凤眸懊恼微眯,一边似对小刀那般念念不断:“你难道不会说疼吗?说疼了就有人疼了,说疼了身边就热闹了,你难道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

碎碎念完,许久得不到回应,李言蹊疑惑,错眸对上那双黑眸时手下一僵,她在干什么?

面色讪讪,想要收回手,手却被大手握住,李言蹊蹙眉抬头时耳侧传来那熟悉的低沉沙哑:“喃喃,我很疼。”

黑眸一如既往的幽深黑暗,却意外有着波澜,他不是疼的麻痹了,疼痛怎么会麻痹呢,他只是习惯了坚强,对于游走在两处都是他的家又都不是他家的地方,面对闲言碎语、冷言恶语坚强是内心的最后一道屏障,倘若坍塌里面积蓄多年的涩意能安放在何处?

可他现在想告诉她,博取同情也好,只希望她对他不再排斥。

那晚站了一夜他便疼了一夜,每每想到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别人身边比挖肉蚀骨还让他疼。

他依旧面容肃冷,但那黑眸却没了锐利。

李言蹊一怔匆忙垂眸,随即撅了撅嘴,将汤匙里的汤药吹凉些送过去,自顾自的喃语:“你倒是会现学现卖,可我不是会疼惜你的人,你可别忘了那晚说好的,我只是感谢你能救小刀……”

她如以往那般念语使性,眼中没有排斥嘲讽,没有惧怕惊怒,虞应战小心的屏住呼吸,生怕惊到现在的她,细细聆听她口中的美妙。

或许……或许还不晚。

第36章

京中时局已经迫在眉睫,可暗部发来了几道加急信件都被搁置了; 搁置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将军有伤在身; 不便动身。

这伤不是手臂上早已经结痂的伤口,也不是蛊毒有所残留; 而是……

高大挺拔的男人端着大手,面容阴沉; 一根食指伸出,黑眸忧虑:“我的手很疼。”

坐在正堂上座; 懒洋洋的李言蹊看着手中的账册; 并未去看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受伤的人。

自家小姐如此冷淡沉眸; 四下的嬷嬷侍女皆松了口气; 这些日她们瞧的明白; 这位将军估摸是看中她们小姐了,可小姐有婚约在身,若在此时背信弃义; 定是要背上薄情寡义不是良配的骂名。

嬷嬷们欣慰着自家小姐坚定不移的态度,但一侧的小刀却蹙了蹙眉,他的喃喃真是越来越不近人情了,有点不像是软糯糯的喃喃了; 那人多可怜啊,瞧啊; 手都流血了; 唔; 不过他昨日好像手也出过血; 这人怎么这么愿意受伤呢?

堂内无人说话,只有墨眉紧蹙的小刀心存怜悯的上前,拿着药膏去给那手指头上药,一板一眼的安抚:“喃喃很好的,你不要伤心,也不要怪喃喃哦,今天喃喃可能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给我擦药的,特别过分!”

李言蹊闻言合上了手中的账册,轻哼一声抬步离去。

小刀没有察觉到那声轻哼,自顾自的给虞应战的手指上药,随即忧虑的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想问一问,你以后也要住在我们家吗?”他不太喜欢喃喃身边有别人。

自那娇美离开,虞应战便又恢复以往的沉冷,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碰触自己不由蹙眉,忍着不适垂下眼帘:“不会。”

他该回京了,即便再不舍她他也要离开了,他知道他的喃喃并非油盐不入的人而重燃希望,可他身边危机四伏,京中瞒不了多久,若那想要杀他的人知道他未死,他只会让她也陷入险境,可他走前想与她说些话……

小刀不会察言观色,不管他是否自不自在到底将药为他涂好,看到自己的涂得完美,心中暗暗窃喜,他现在多能干啊,一会儿定要与喃喃说一说,心里开心,再听到他会离开后,小刀更开心了,顿时将面前这个不被喃喃待见的男子当做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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