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封印了,解开它的时候居然连天都变了色?
我把视线投向风暴中心的那两个,试图窥视他们心里有没有答案。
漠枫迎风而立,银色的长发全散在脑后肆意飘扬,他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仿佛就要接受万民的顶礼膜拜。
枝縻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念诵冗长的咒文,流金般的华光缓慢地从外围侵入法阵中心,沿着咒文的轨迹一口一口完全吞噬。当绚丽的金色终于布满了整个法阵的时候,整个山谷开始回荡起一首陌生而诡异的歌曲。
柔和的女声浅唱低吟,曲调在变,歌词却只有一句。
我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是大地开始震动,莫非被封印的是这个女人?
山谷中的空地开始龟裂,人群全都退回到了外圈的森林里,这时我才发现,晃动的似乎只有那快空地。
枝縻没有走,漠枫也没有动,他们两个隔了一个法阵相望,周围不断裂开塌陷的地貌异象根本没有影响他们,两人仿佛身处异度空间。
“轰隆隆”。这次不是雷声,而是整片大地内部发出的巨响,有什么东西直接顶破了地皮冒了出来,它如同种子发芽那般以一种不可抑制的势头徐徐上升。
尖顶、门窗、阳台……赫然是一座城堡!
巍峨高耸,气势恢宏,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座都要庞大、威严、阴森。
“卡帕多西亚,传说中的沉睡之城。”虹霓仰着头望着分别站在两座尖塔上的漠枫和枝縻,“还有哪里比这座城堡更适合血皇居住的呢?”
果然,漠枫也想要这张王座。一山不容二虎,他逼得枝縻在所有人面前向他低头,可是他真的知道要怎样做个血皇吗?还是他仅仅贪恋权力所带来的满足感?又或者,按照他一贯的残忍暴虐,杀光反抗他的所有人类和血族,再一次回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时代?
转眼间,卡帕城堡已经扎扎实实地粘在了地上,尘埃散去,乌云却依旧聚集。
我仰着脖子盯着高高在上的两人,突然就是一阵眩晕,视线也开始模糊,幸而思路尚且清晰,我想我大概是低血糖了,摇晃着想蹲一下缓和,不料一旁的绿乞以为我要动什么歪脑筋,二话不说就粗鲁地拽住我。他不碰我还没事,一碰我我就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倒向他。
“小妞,你做什么?”绿乞抓着我的手臂扶住我,见我光靠在他身上没什么动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告诉你,别给我使花招!”
你让我使我也使不出来。我苦笑着睁开眼,我居然把头搁在了绿乞的肩膀上。刚想撑起身子,心脏忽然像被猛击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跳动,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实,我居然看到了绿乞颈项上的血管,浓稠的血液缓慢地流淌,好像散发着十分诱人的香气。
等等,诱人?
我一定是糊涂了。
我甩了甩头发站起来,还未站直了,又是一阵心悸。
呼吸有些不畅,脑子有些糊涂,周遭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我想……咬人。
对,我想把牙齿插入骨肉里!我想感受这红色液体的灼热!我想尝尝鲜血的味道!
“小妞,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绿乞凑过来拉我,我看到他的手臂伸过来,抓起来就咬,“嗷!”绿乞一声痛呼,条件反射,挥手就打开我,我跌坐在地上,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歪着头在想这血的味道一点也不好,还是冷的,那么谁的血是热的呢?
不知不觉中,手上的束缚被挣开了,周围到处是一个个透明的躯体,我看到无数艳红色沿着细小的轨道川流不息。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该死,她发什么疯?”
“绛蓠?”
“小蓠!”
“嗷唔!”
我在人群中冲撞,我毫不费力地挡开了任何试图靠近我的人。
我在找东西。
我在找什么东西?
是了,是那个!
极远的天幕中出现了一个黑点,它一路飞驰而来,径直撞入我的怀里。这是一只巨大的黑豹,面额上有着苍紫色的花纹,我摸着它黝黑发亮的毛发,露出欣喜地微笑,好像找回了一个久违相逢的朋友。
下一秒钟,我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浮到了半空中,我看到我的胸口发出奇特的光芒,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生拽硬拉些什么,我被扯得很痛,我大声尖叫,谁让我这么痛苦?是谁?是谁!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多么有内容的一章啊~~~
o(╯□╰)o
我在为了更得这么晚找借口……
第六十四章 放虎归山
我无意识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眼皮重,胸口痛,四肢像散了架似的,犹如做了一场激烈的运动。
胳膊有些痒,我侧过头去,原来是夙夙趴在床上用尾巴挠着我。“嗷唔——”见我醒了,它蓦地站了起来,开心地晃着尾巴,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我笑着伸手抚摸它的脑袋,它很配合地趴了回去,主动蹭我的手。
屋子里亮了一盏夜灯,微弱的灯光打在薄纱窗帘上,也不比月光亮多少。
静谧的夜,莫名觉得有些寂寞,我无可无不可地自言自语,“哎,人家电视里演的戏码都是受伤的女主角一醒来就看见男主角憔悴地守在身边,为什么我一醒来却只有一只狮子?”
“呼呼。”夙夙居然听懂了,也不知道它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扭着屁股就跳下床出去了。
这下,连狮子都没有了。
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想干脆爬起来算了,结果浑身都使不上劲儿,无奈地盯着天花板,用唯一能动的手探进被子里,毫无悬念地碰到了绷带。
“小蓠!你醒了?”门一开一合,七茗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这句话倒是经典台词,我笑道:“七七,我又不是睡美人,没有王子的亲吻也是会醒的。”
“刚醒就开始贫嘴。”七茗一面抬手覆上我的额头,一面瞪我,“你要是有多余的力气不如爬起来蹦两下给我看看,省得我为你担心。”
“这个……”我打着哈哈,“好像有点困难。”
“哼。”七茗瞟了我一眼,意思是,算你有自知之明。
讪讪扭过头,瞥见夙夙蹦跶着又跳回了床上,伏在枕头边和我大眼瞪小眼,我刚想逗逗它,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原来是七茗掀开了我的被子。
“这伤处理得太潦草了,这么大两个口子居然没有缝合。好了裂,裂了好,里面还有淤血,幸好没有发炎,不然早烂掉了。”七茗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边把我的衣服往上撩,眼见着快要露点了,我忙按住他的手道:“等一下。”对上他不解的眼神,我拍了下夙夙的屁股,故作娇蛮道:“你转过头去,不准偷看。”
夙夙难得呆了一下,然后“哼哧”了一声,当真转了过去。
“它是公的。”我无辜地向七茗解释。
“那我呢?”七茗手下不停。
“你是医生嘛。”我皱了皱眉头,语气闲闲道,“而且……你都嫁人了。”
七茗美目一眯,报复性地猛撒了一通药粉,我立刻“哎哟哎哟”直叫唤,七茗果然就不忍心了,轻手轻脚地包扎完,替我盖好了被子。
“七大夫,你说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我托着夙夙转回来,“还有,我的魔法不能用了,小希说是药物的关系,你有办法解决吗?”
“小希?那个和璘琪一起回来的孩子?”
“对。”我点头。
“哦,他挺认真刻苦的,我收他作徒弟了。”
“哈,那你可得好好教教他了。你刚才还说他伤口处理得潦草。”我指了指自己。
七茗扬了扬下巴,“以后跟着我学,不会有这种失误。”他理着东西,看着就像要离开了。
“七茗?”我没忘他刚才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七茗动作一滞,抿了抿嘴,慢慢地偏过头,有些犹豫地问,“小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