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臭美。我奸笑着默默抬腿,正想狠狠踩下去,扶在腰上的手忽然用力捏了我一下,我哎哟一声闪腰推开他,气愤道:“干什么呀你!”
他手撑下巴调笑,“小蓠啊,你看着不胖,想不到肉还挺多的。”
我冷哼一声,就近坐在不远的琴凳上,手一摆道:“不跳了,反正大致都知道了,你不用陪我,该干嘛干嘛去。”
“小蓠,你真没良心。”他停了音乐贴了过来,琴凳的宽度刚好坐得下两个人,“今天为了你的比赛,人家又是跑腿又是卖艺的,你居然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眯起眼睛,强烈鄙视他唱戏一样的话。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给我装纯情,我咬牙切齿,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嘿嘿,咱们礼尚往来。
就在我继续得意地笑的时候,枝縻把衣服往上拎,只见腰上白瓷般的皮肤赫然泛红了一片。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用目光谴责我的罪行。
“咳。”我有些懊悔,但是我好像没使很大劲呐,他怎么像豌豆公主一样娇嫩。受不了他无声的谴责,我瞥一瞥嘴道,“那个,我错了。”
“就这么简单?”他挑眉看我。
“不然我给你掐回来?”我很公平的。
他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在了身后的钢琴上,他翻开琴盖,顺便站到了我面前,“我允许你卖艺。”
“好啊。”我落落大方地答应,还是刚才背靠钢琴的姿势,只是稍微转了下身体,单手在琴键上敲打出一曲《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什么曲子?”某鬼迷茫了。
“世界名曲。”我答得飞快。
“我怎么没听过?”某鬼不相信。
“你孤陋寡闻。”我不放过任何打击他的机会。
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样子,我窃笑着抬腿翻到琴凳的另一侧,习惯性地伸出食指落在了中央C上,平稳和谐的音符一呼而应,在此间回荡。等到回旋的音律渐弱,我提起了双手手腕,轻落在琴键上,先闭眼在脑中翻阅了一遍乐谱,然后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移动、跳跃,认真弹奏。枝縻,这首曲子就作为今天的谢礼,送给你。
曲子很短,完毕了之后,我的手搭在键盘边缘,接着低头看着黑白键。
“很好听的曲子。”
“嗯,它叫Falling。”
“也是世界名曲?”
“有一天也许会是,你将来可以鉴证一下。”
“你也可以一起鉴证。”
我歪着脑袋看他:“你打算把我变成与你一样的物种?”
“曾经想过。”他点头。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之前的答案吗?”
他摇头,俯身握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我们接着跳舞?”
“不要。”我笑着说,“跳得太默契了,我怕晚上我会陶醉的。”
我抽回了手,转身把琴盖盖上,抬头看见外边的天色,阳光依然灿烂。跑去把窗打开,立刻有微风掠过,吹得长发飘扬起来。
“真是耀眼的阳光啊。”枝縻也走了过来。
“不怕吗?”被阳光晒到不会灼伤的吸血鬼,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淡笑地说:“贵族都不怕。但是厌恶是少不了的。”
“你也是?”
“阳光会刺痛所有黑暗的东西的。”他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用双臂圈起我,低头对我耳语道,“除去这一点,其实阳光还是很好的。”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呆呆望着窗外。站得累了,索性放松地靠在枝縻的怀里,惹来此鬼轻笑着把我拥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胸膛意外温暖。
五点的时候,禾萝和楠凝准时到达大本营,她们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已经含笑着躲在一旁准备吓她们。禾萝果不其然地被吓到了,孩子气地追着我满教室地跑,嚷嚷着要报仇。我自然是迅速逃离,时而躲在钢琴后面,时而把楠凝和枝縻当人墙,他们俩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落日熔金下,大家的容颜都被照得模糊不清,但是欢声笑语不断,嘴里还要互相调侃。
如果能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笑下去多好。只是无忧年岁、良辰美景都是终究要散的宴席。化成灰后试图躲在茧里期待重生,但是破茧而出的究竟什么?没有人能够预言。
黄粱美梦之后——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烟波画船。雨丝风片。
作者有话要说:改章节号
第十四章 火树银花
作者有话要说:改章节号
音乐室隔壁的舞蹈房早就被楠凝预定了,禾萝反锁了门,拿了张报纸把门上的玻璃窗堵住,我和楠凝拉起了所有的窗帘,于是这里成了我们三个女生的更衣室,地方大,镜子也大,换下来的衣物还可以挂在把杆上,真是比普通教室和洗手间好了上百倍。
悠闲地换衣、上妆、整顿妥当之后再走进音乐室,发现大家都到齐了,而且全都人模人样的,免不了互相赞美。
楠凝着金色V领坠地长裙,姣好的身段一览无余,和她的学生会会长复轩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斐莲挽着席兰立在他们旁边,席兰穿的是蓝底白纱缀紫花的抹胸蓬蓬裙,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人;禾萝出人意料地蹦到穿男装的沁扬身边,一人着玫瑰色吊带纱裙,活泼可爱,一人着同色系丝绒西装,潇洒帅气,十分夺人眼球。
此刻仍旧孤身一人的是斐荷与樟茹。斐荷穿着湖绿色的公主裙撑短裙,神游天外地坐在桌子上晃着双腿;樟茹摘掉了眼镜,一条米色的中长裙搭配高束的发髻,倒也颇有几分姿色,只不过她专注地低头看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枝縻仍旧倚窗而立,见到我进来就朝我招手,我穿过众人到达他的身边,转了一个圈之后站定。
“嗯。很漂亮,我的巫婆。”枝縻一脸宠溺。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笑出声,拉着裙摆朝他行礼,“谢谢,我的吸血鬼大人。”
枝縻扶我起来,顺势揽住了我的腰,这时听到禾萝的声音,“亲爱的同学们,该我们出场咯。我们人多势众,让他们惊艳惊艳。”说完第一个走出教室,我们也相继而出,一路上推推搡搡,打斗调侃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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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布里亚的体育场为了今天的活动装饰一新,张灯结彩,草坪上铺上了光滑的白板,所有人都可以在上面狂欢。
当我们一行人从侧门进去的时候,果然是众人瞩目,樟茹托我们的福,很快有男生前来邀请她,她扭捏了下就小媳妇样地跟着他离开了,我拉着枝縻朝乐队方向走去,而其它的人则各自散开。
楠凝给我挑的衣服是银白色的抹胸长裙,胸口铺缀有亮闪闪的水晶而且打了褶,裙幅很宽,但是没有做裙撑,只是顺势而下,裙底绣有胭脂色的藤蔓,镶着红色宝石缠绕着直到膝盖。我没有戴首饰,可是头上的皇冠足够耀眼,再加上身边把白色礼服穿得出神入化的尤物,不愁人家会认不出我,所以走在人群中都会有人自动让路,让我这个俗人窃笑不已。
七点半的时候,复轩拿着话筒开始讲些重要的废话,我默念诸如“高雅的风度来自挺拔的体态”、“ 理想的升降必须消灭阶梯型过渡”之类的交谊舞要诀给自己压惊,枝縻愉快地看着我紧张。
优美的提琴声响起,枝縻不由分说牵起我直接旋转着进场,我转地晕乎乎的,不满地横他一眼,他嘴角一弯道:“现在你可不能踩我了,但我却可以捏你。”我努努嘴,故意不搭理他,眼神往四周瞟,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搭配鲜妍亮丽的千金小姐当真是有看头,一旁的护花使者也各个挺拔潇洒风姿绰约。我正看得津津有味,枝縻居然真的轻捏了我一下以控诉自己受到了忽略。不过除了这些,我们两个此刻是真正地在舞蹈,安静的,专注的。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舞池,我和枝縻不再是独一无二的焦点。他逐步将我带离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