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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2 / 2)

我抱着弯曲的双腿,头靠膝盖,心有戚戚地捕捉着他的神态变化。他肩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吗?脊背似乎比以往更弯了,他恨我了吧?要不然不会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正想着,他猛地就撇过头来,不过一天时间,他像是经历了百场箭雨枪林的血战,疲惫不堪,风霜毕露。

他轻轻关了房门,走到我面前坦然地坐下,没有我想的暴跳如雷,厉声质问,而是温柔如往,小心呵护,“吃过晚饭了吗?”难得他还能笑得粲然。'霸气书库:www。87book。com'

我不敢看他,低声回着:“吃过了,你呢?”“我也吃过了!”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我忽闪欲躲,他熠熠生辉,不带半点戾气,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我虽迷茫又害怕,可更受不了这种心知肚明的暗战,我宁愿他骂我吼我,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这样耗着算什么?

他俨然正是想这样耗下去,似乎什么都不说出口,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也尽力这么做着,我也要像他那样掩耳盗铃吗?他将头深深埋进我的怀中,像只受伤的羔羊,嘴里喃喃说着:“放心吧,事情都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也正如他所说,接下来一连几天的生活如以往一样平静,平静得让我都怀疑,那夜的事我真的做过吗?难道只是一场梦?

保险箱被他扔了,他再也不进书房,就是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但再晚,他仍是会回来陪在我身边的。我被禁足,他考虑得很周到,连电话线都被切断,除了上厕所,安伯和阿东步步紧跟着我,我的活动范围除了房间就是院子里的大草坪,望着铮峥黑铁院,我倒希望自己变成青天中任意翱翔的孤鸿,飞出这里,飞到少康和御文身边,不知他们的行动成功了没?

阿祖我也没见到了,私下我偷偷问过小贤和安伯,他们都说他辞工回老家了,我自然不信,暗想他不会有什么危 3ǔωω。cōm险吧,若身份真的泄露,那少康和御文也在劫难逃,想到此,我实在坐不住了,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善渊问清楚。

天助我也,善渊回得比较早,正好赶上吃晚饭,我考虑到现在人多口杂,还是回房后再慢慢坦白。

我俩静静地吃着,他时不时与我说笑两句,我笑得敷衍,言不由衷,他笑得坦荡,真心实意,老实说我挺佩服他,伪装得太完美,一丝破绽也瞧不出。

正吃得欢呢,两扇大门猛地被推开,一个身着日本军装的人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比安伯高点,也有五十来岁了,眼睛不大,眼神却能杀死人,高鼻小嘴,人中处一撮很典型的日本人标志胡须,肩上的徽章和胸前挂得满满的勋章向世人展示着他的显赫战功,在我眼里,那些花哨的铁章每一块都染满了罪恶和鲜血。

军人就是军人,气势和姿态不是一般人比得上,他席卷狂风骤雨而来,屋内众人都心惊胆战地迎接,除了我和善渊。善渊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镇定,我则是故作镇静,我俩依然很淡定地坐着。

安伯紧张地叫了那人一句:“将军,您怎么来了?”他挥手让安伯退到一旁,眼睛直落到我身上,不屑,仇视,怨恨纷纷向我射来,面对这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是因为有善渊撑腰吗?我正面对上他的锋芒,细看之下,有点惊讶,他和善渊很像,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几乎一样,善渊的无敌电眼应该是遗传了他母亲,他还真会长,集优点于一身。

从那人凶神恶煞,青筋暴露的模样看得出他恨我入骨,他的手朝腰间的枪匣摸去。善渊立即起身,像推皮球一样一把将我推到安伯身边,安伯也好身手地扶住了我。

“安伯,送夫人先回房!”善渊瞪着他父亲,极力压着怒火。

安伯领着我上楼,我眼见形势不对,只有乖乖跟着。

“给我站住!”影佐光卫厉声喝止,威严不容抗拒,他的中国话说得极为正宗。安伯和我脚下一顿,他真的不敢再走一步,我也只能停住。“尚一,那个司机禁不住严刑拷打已经招认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做的,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她吗?”影佐光卫痛心疾首地质问善渊。

善渊一点也不退缩,再次稳声强调:“我说过这件事与她无关,那就是与她无关,安伯,回房!”

安伯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了效忠善渊,继续拉着我前行。

影佐光卫这次完全爆发,他利落地掏出手枪,黑洞阴森的枪口正瞄准了我。

“哇哒西哇……”一长串流利的日文从善渊嘴里蹦出,我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他的日文说得这么好?他在说什么?

影佐光卫也换了日文回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我完全听不懂那鸟语,只知道两人火气都很大,四只眼睛血丝密布,说话的声音也接近吼了,一不小心极有可能动起手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他拿得可是一把枪啊,要是不小心走火善渊绝对躲不过。

我求助地看向安伯,他一脸忧色却也无可奈何,那边的两人忽然就停止了争吵,但僵持不下,冷然相对。一高一矮,气势相当,两人估计吵累了,直喘粗气,四目相对,火花飞溅,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影佐光卫头一偏,利箭锐光又落到我身上,再次举起枪对准了我,善渊毫不迟疑地挡住枪口,我想上前阻止,安伯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不让我过去。

我心急如焚,看了看安伯,又看了看善渊,不知如何是好。“让开!”影佐光卫怒吼道,善渊傲然伫立,纹丝不动,“我要你让开!”他显然气得失去理智,声音开始发抖,拿枪的手也微微抖着,可善渊就像屹立了千万年的化石般,巍峨不屈。

“砰!”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响贯彻云霄,躲在屋子角落的下人低声惊呼,我的眼前弥漫一团血色,就像重回善渊手被砍掉的那日,那鲜红的炙热,那刻骨的心痛,“善渊!”我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情与义

空气中的火药味与血腥味夹杂着,熏得人直泛酸水。青烟袅袅,衬着两张倔强铁青的脸更是难看。善渊垂手而立,刺目的红滑过惨白的右手假肢,点点滴落,地板上很快凝了一大滩血迹,他浑然不觉,还是一步不让地盯着他父亲,似乎那一枪打得并不是他的肉体,而是别人的。厚实的西装长袖已经被血浸透,我双手捂住他手臂上的伤口,试图想让他的血少流些,可那血还是不听话地汩汩直冒,沾了我满手。

虎毒不食子,影佐光卫再气愤对亲生儿子也不得不心软留情,这一枪只是小惩大戒,子弹恰好从善渊的右臂擦过,血是流了不少,伤势并不重,我稍稍安了心。

善渊的强势逼得影佐光卫不得不退让,他迅速吩咐安伯替善渊包扎,然后懒得多看我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一再告诫善渊:“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以后把她看好了,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没人保得住她。”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善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几分,我鼻尖酸涩,不禁把头靠在善渊的肩上,轻声致歉:“对不起!”他脑袋一歪,脸搁在我的头发上,叹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苦笑,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还能说些什么呢。

安伯边叫小贤拿医药箱边跟我们道:“你们两人别光顾着说对不起,先给少爷止血要紧。”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安伯,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我们私底下处理没问题吗?”安伯瞥了我一眼,并不说话,看得出他对我意见相当之大。我自知理亏,以我的立场来看,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但站在安伯的立场,我大错特错,是个不折不扣的背叛者,他对我这般态度我也不怪他。

善渊面色苍白,纵然身体和精神上都承受着巨大的伤痛和压力,仍尽力笑着宽慰我:“安伯年轻的时候做过医生,还是很厉害的军医,一般医生的技术可比不上他呢,由他替我处理你大可放心。”说着,领我坐到沙发上。小贤很快将医药箱拿来,安伯麻利地接过,将工具一一摆开,动作娴熟地开始止血,包扎,整个过程一丝不乱,绝对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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