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有方沉默。
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虽然很多都是事实，但发生在别人家无所谓，哪怕是隔壁的二院呢。但发生在咱们家，不行！”罗浩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着，他大步走过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跪在医大一院急诊科的霓虹牌匾下，他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生。
罗浩直接打开ai辅助诊断，患者是女生，轻微肺炎、发热。
而男人暂时看不出来什么病，跪在地上大声的喊着——二月红前来求药。
这是表演型人格吧，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罗浩穿着白服走过去，“这位，您干什么呢？”
“医生。”女生眼睛里有泪花闪烁，“我哥他…有病。”
罗浩心里也叹了口气，这男人的确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都什么跟什么，哪跟哪啊。
“到底怎么回事？”罗浩问道。
“我发烧了，39度，想来医院开点药。我哥正在玩游戏，我跟他说了，他就不耐烦的扔了手机。”
女生被烧的小脸通红，费力的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啊，罗浩深深的吸了口气，上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哥们，起来吧，我带你去开药。”
罗浩眼角余光看见苗有方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录制视频，心中大感安慰。
自己没交代，苗有方就知道要怎么做，留下证据，以免将来有什么事儿说不清，应该是老孟教过，他就记住了。
这孩子的确有点天赋。
“二月红前来求药！”男人继续吼道。
“二月红你起来，给你药！”罗浩沉声道。
男人忽然一愣。
这句话接的，流畅无比。
他怔怔的抬头看罗浩，罗浩又说道，“给你药。”
“你们去急诊了么？”罗浩问道。
“还没，丢死人了…”女人被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讪讪的说道。
那就是刚来就跪在医院门口喊——二月红什么什么巴拉巴拉的。
罗浩把男人拉起来。
不对。
男人的手很冷，有点抖。
罗浩本来已经关闭ai辅助诊断，这时候又打开，却依旧没看见什么诊断。
这是怎么回事？
但罗浩没花时间在思考上，而是拉着男人说道，“小问题，不就是发烧么，开点药回家吃就行。你说你也是，急诊都没去，跪在这儿喊二月红求药，你以为你是张艺兴啊。”
男人没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走走走，去急诊科。冰天雪地的，还赶上冰雪节，让南方人看见还以为咱东北看不起病呢。”罗浩的言语有些低沉，很显然尽力的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罗浩拉着男人进了急诊，急诊内外科医生都远远的看着，却一直没动静。
这种“精神”不正常的患者谁都不敢招惹，下一秒人家从裤裆里掏出一把五十米大刀出来怎么办。
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罗浩倒也没责怪急诊内外科医生以及护士，人之常情。
来到急诊，罗浩让内科医生带着女生去看病，自己陪着男人。
他什么问题罗浩大约有猜测。
估计属于那种气性极大的人，一个不顺心就要发癔症。
这种人从前农村比较多见，现在网上一般调侃中被称为人民表演艺术家。
哭活，主要由他们承担。
有表演太过的，甚至会出现过度换气综合征，罗浩担心的就是这事儿。
罗浩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男人大口喘气，也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是什么。
过了几分钟，苗有方拿着手机交给罗浩。
果然，这人这事儿已经上了热搜，标题是二月红前来求药现实版，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接受。
不过看评论，大家都认为只是一个玩笑，有些人认为他有病，但更多的人则是对身边女生的同情。
甚至还有配音的。
这种事儿也不难猜，配音也是述说女生的尴尬与无奈。
罗浩心中平稳，静静的盯着男人。
只要他不出事，这起意外就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消弭于无形之中。
哪怕有好事者找上门，询问医护或者其他患者、患者家属，医院也没有半分毛病。
很快，冯子轩大步赶来。
他没火急火燎的问罗浩，而是站在罗浩身边，小声耳语，“小罗，怎么样？”
“上热搜了，现在无聊的人太多了。”罗浩也有点无奈，“不过没事，大家都在调侃他，舆论风向暂时没问题。”
冯子轩却没有放松，而是眉头紧皱，“患者没事吧。”
“我看了一眼，应该没事，就是普通的发烧。谁知道他发什么癔症。”
“这么呼吸不行，得先去吸上氧。”冯子轩道。
罗浩却没说话。
冯子轩一怔，但随即明白了罗浩的意思。
自己有点急了。
他微微一笑，脸上焦躁的表情荡然无存，“小罗，你这是刚做完手术？”
“嗯，那个牙套取出来了，挺顺利的。”
“我就说不用折腾老徐过来。”冯子轩笑了笑。
“这不是怕万一么。过去十年里，牙套掉落导致的医疗事故有至少12起，都是要命的。”
两人聊着，男人的情况越来越差，他呼吸很深，手脚已经开始抽搐。
这时候女生从急诊内科诊室里走出来，急诊内科医生跟在她身边。看见冯子轩来了，急诊内科医生马上迎上去。
“冯处长，您怎么来了？”
冯子轩微微颔首，“患者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感冒，发烧，有点炎症，下午在隔壁医院做的检查。我开了单子，做检查、抽血化验，给开点药就没事。”
女生已经来到男人身边，她有些不高兴，但身子倦得厉害，低声喊道，“哥。”
急诊内科医生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看见他的手脚在轻微的抽搐，连忙过去。
“抽血化验吧，估计呼碱了。”罗浩确认了一下后说道。
“行啊。”冯子轩去安排后继的事情，并且叮嘱急诊内科医生把所有事都记录下来，又喊来值班的机关科员，跟他说明眼前俩患者的事儿，让他留心。
一个呼吸性碱中毒的患者带着发烧的妹妹来看病，跪在医院门口喊求药…
这样解释的话合理多了，冯子轩是这么认为的。
罗浩实在是折腾的有点厌倦，而且二月红前来求药这种腔调罗浩不喜欢。
最不喜欢的是现在舆论的传播速度，跟游戏里的病毒一样，稍不留神就会出事。
和冯子轩说了几句话，又看急诊内科医生给的处置，见没什么问题，独自开车离去。
眼看着就过年了，罗浩还有一件大事没办。
好在王佳妮搬到江边的别墅区，距离不远，至少要比哈动近多了。
开车回家，远远地，罗浩看见别墅的灯亮着。
开门，王佳妮坐在客厅里正在摆弄着手机。
“呀，你回来了！”王佳妮贝儿贝儿乱蹦的迎出来。
“嗯，在家干嘛呢？”
“朋友鼻炎犯了，也不是朋友，从前公司的同事。”王佳妮晃晃头，小呆毛动了动，“正在聊她用的喷雾剂。”
“好用么？”罗浩问道。
“说是特别好用，正在跟我们安利。”
“哦，好用就应该有问题。”罗浩换鞋，走进屋，随口说道。
“喂喂喂，罗浩，人家是消字号的产品。”
“那更有问题了，消字号又不是药字号、械字号，一个消毒产品能治病，大妮子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么。”罗浩笑眯眯的说道。
“好像是诶。”王佳妮意识到什么。
“卫生巾，消字号的，是不行的，要去药店买械字号。”罗浩叮嘱。
“可她说喷雾特别好用。”
“一般都添加了萘甲唑啉，就像是前些年乡村诊所的一键三连，激素量放在大医院里都不敢用的那种，效果特别好。”罗浩哭笑不得的解释。
王佳妮毕业后没去过临床，算是做医院的周边产业，很多事儿一窍不通。
“萘甲唑啉是什么？”王佳妮问罗浩。
“用于过敏性及炎症性鼻充血、急慢性鼻炎、眼充血的治疗，对细菌性、过敏性结膜炎也比较有效。”
“呃”王佳妮抬手揪住自己的小呆毛，手指熟练的盘着，似乎在想什么。
“喷雾剂里含有萘甲唑啉都不算什么，有咖啡因的才坑人。成瘾性很强，每天不用就不舒服。”
“还能这样？！”
王佳妮抱着手机开始哒哒哒的打字。
罗浩笑眯眯的看着王佳妮的小呆毛，“大妮子，明天去你家里，真不用准备什么么？”
“我都准备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把心思用在临床上。”王佳妮头也不抬的说道。
“都准备什么了，我看看。”
“一会的。”王佳妮打字，把刚刚罗浩说的都说了一遍，这才放下手机，“我爸抽烟，我买了两条华子，又买了两条芙蓉王。”
罗浩微笑。
“还买了点酒，我爸烟酒都不缺，对了罗浩你能不能帮我劝一下。”
“我？第一次上门，跟你爸说不让他抽烟喝酒？大妮子，你真是准备让你爸把我扫地出门？”罗浩笑眯眯的问道。
王佳妮看起来有点紧张，估计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