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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计划(2 / 2)

一开始只是试试看。他在想:「这种程度的骨头会不会已经脆到轻轻一压就裂?」

结果真的「咔哒」一声,碎了。

剧痛传上来的那一瞬,他没有叫,甚至没皱一下眉。他只觉得那声音很纯粹,是他这三年来少有的「真实」。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麽秘密。

很快,他就被「医生」发现,送进的急救室。毕竟,虽然是弃子,但还是那位儿送进来的,多少要关照一下。

第二次,是剪刀——医疗剪刀,在没人注意时藏进自己棉被里。他不割手腕,那太慢,他把剪刀cHa进自己大腿根部的动脉。手起刀落,鲜血像泉水一样冒出来时,他只是偏了偏头,观察着那血流的方向是否正确。

他撑着身子爬去墙角,在血泊里坐下,还把墙面脏字擦乾净,像怕自己Si得太难看。他盯着墙上自己的影子,那时心里想的是:「这次应该够深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甚至有些期待。

结果还是被发现,救了回来。

肠胃灌药、血管缝合、骨头矫正,像处理一只坏掉的机器。他躺在手术台上醒来,双眼睁开,看着天花板,第一句话是:「下次我换脖子,你们应该就没机会补了吧?」

医疗人员没回应,只是低头继续把他缝合。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是笑着的。

再後来,他乾脆当着研究员的面开始吞玻璃。从实验室的器皿敲碎,一小块一小块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咯血。他喉咙已经满是伤口,说不出话,但还是慢吞吞地吞下一块又一块,像在吃什麽重要的节日晚餐。

研究员冲进来制止他时,他还含着最後一块玻璃,头也不抬,吐字含混地说:「你们不是说,我是实验样本吗?现在只是自己做点人T试验,有什麽不对?」

那天晚上他吐了整整一脸盆的血,肚子像塞了碎刀片一样痛。他趴在地上,喘气如牛,眼神却还是那样淡。

&不了,才是异常。

他渐渐连这些都懒得做了,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麽试,这个地方都不会让他Si。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改造过了,是不是那些药物、那些实验早就把他变成什麽「怪物」。

某一天,一个年轻实习的研究员路过,看了他一眼,小声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这东西怎麽还没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想知道啊。」陈越坐在墙角,「要不我给您嗑个头,您让我Si一Si?」

结局就是,那年轻人吓了一跳,连退几步,不敢再看他。

再後来,陈越不再说话,连叫都不叫了。每次实验再痛再癫狂,他都一声不吭,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有人说他JiNg神状态稳定,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什麽都不想知道了。

他不觉得自己是人。

人是会想活、会想Si、会做梦的。

而他只是个装着一堆烂器官的实验容器,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甚至连陆鸣枫那张脸,也快记不起来了。

「陆鸣枫……」

陆鸣枫?陆鸣枫是谁呢。

「你不会被抛下,陈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曾经以为胡修会救他。

那句话像个钉子,早早钉进他的记忆里,沉在血里,一开始他以为那是承诺,後来他发现,那只是哄骗。

他真的被抛下了。

不是cH0U象意义上的抛下,而是实实在在、毫无预兆地、像垃圾一样地被送进来,被剥掉名字和身分,换上一组代号,注S、电击、禁食、悬吊。他记不清哪次清醒是在第几天了,血Ye里的药物让时间变得像泥一样浓稠。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Si过几次。

胡修没来过。

从来没有。

不是没空、不是找不到,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来。

那一点他後来懂了。

懂的那天,是他听见隔壁号的人挣扎着喊出自己的名字,喊的是「陈越」,而不是那个无机的代码。他在那瞬间才猛然意识到,胡修根本知道自己是谁。他不是「被错送」进来的,也不是什麽「任务失误」,他就是被选中的。

他就像只兔子,被人逮住之後丢进笼子,任他叫、任他挣扎,没人会理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修知道。他百分之百知道。他把他送进来的那一刻,大概已经想好了每一步。

後来他想起陆鸣枫。

那个疯子,那个只要他没接电话就能连砸几百通的偏执鬼,怎麽可能忍他失联三年?陈越一度觉得自己太了解陆鸣枫了,了解得甚至开始信仰他。

他在这里的前几个月,靠的就是那点信仰活着。

每当药效过後的剧痛袭来,他就让自己闭眼想像:陆鸣枫已经知道了,正在来的路上。他会杀进来,炸掉整座设施,把那些穿白袍的狗杂种一个个剁成碎片。他甚至想好了对话,幻想过无数次那人抱着他,全身都是硝烟味,脸上还沾着敌人的血,说「我来了,阿越」。

……可三年了,没人来。

真的没人来。

一开始他还会挣扎,还会留意脚步声、门开的方向,还会在每次实验前默背名字、暗记日子。他记得第一百天时他还试着笑,对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点点人样,告诉自己:「等着,再撑一下。」

但後来他不想再等了。

那等待像根绳子,勒在脖子上,勒太久,连疼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学会不去想。

他不再去计算天数,不再和那些已经Si去的人说话,不再幻想有人会来。他连陆鸣枫的声音都快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家伙总Aim0他的脖子,说他脖子皮肤细腻,诱人。

现在的脖子是细了,被吊挂吊出来的。

手腕上的勒痕从青紫变成黑红,再到一片冷白。眼神从亮到灰,从灰到空,最後什麽都没有了。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活着不像话了。

他没Si,但他早就不是陈越了。

那个人,三年前就Si了。现在这个,只是一具被遗弃的容器,还在这里喘着气,记得那些不该记得的东西。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失控的棋子,回头。哪怕那个人曾经吻过他,说过「我记得你」。

记得又怎样?

被记得,也可以是被毁灭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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