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要想战胜对手,必须格外用心
彭金山绕到枫叶红超市背后,用目光对那些横七竖八的民房进行搜索。这些民房没有门牌号码,结构和外观也千篇一律,一栋连一栋,简直像迷宫。彭金山用心记,用心看,心里暗暗绘出了一张民居分布图。他绕过几条小巷,离岳麓山越来越近,离枫叶红超市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到了岳麓山脚下,还没有发现与照片上相符的小巷和台阶。
他继续往前寻觅。民房越来越稠密,身边不时走过挎篮子,提袋子的男男女女,原来已经到了渔湾集贸市场。他知道这个市场很大,平时,中南大学、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的师生员工都到这里采购日常生活用品。做买卖的都是清一色的乡下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三无人员。地处城郊结合部,人口管理工作难度大。公安机关清理整顿一次,管不了几天,被清理走的三无人员又卷土重来,因此,这里曾发生好几起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血案。彭金山由此相信:余非英和一号美女的落脚地十有八九就在这一带。他聚精会神,仔细寻觅。
彭金山快到渔湾集贸市场,走到一栋二层楼的砖房前面时,突然眼睛一亮,面前的小巷、面前的台阶,好像很眼熟。他想:这不就是茹水清留影的背景吗?他放缓脚步,仔细观察小巷和砖房的台阶,以及四周的环境。他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掏出那两张照片,与眼前的情景比对。没错,这一切均与照片上反映的完全吻合。彭金山心里暗暗高兴,赶紧往沈惠民的手机上发出短信息。
沈惠民接到短信息,立即化装,三下五除二,改变了旧面孔,变成了新面孔,俨然一位中年教授,步履沉稳地赶了过来。
彭金山看见他走进小巷,便及时用手势发出不要打草惊蛇的暗号。沈惠民会意,没有继续往前,也没有与他发出招呼,装着要购物的样子,走进了人来人往的渔湾集贸市场。
彭金山随后跟了进去。他们在销售鲜活水产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看看篾篓里爬上爬下的甲鱼,想买,但又担心是避孕药催养大的,吃了有害身体,抓起的甲鱼又放下。他们接下来指点着水池里游动的几条鳜鱼,你说这条肥,他说那条瘦,争论不休。后面围上来几个要买鱼的人,嘴里埋怨着,将他俩挤到了一旁。
四周全是讨价还价的嚷嚷声,一阵高过一阵。
沈惠民、彭金山边走边谈,声音放得很低,这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相互间又能听得清楚。他俩分工:一个调查,一个守候,并同时展开行动。
他俩走出渔湾集贸市场。这时,都感觉到肚子里唱开了空城计。山风吹来,夹着细细的雨丝,洒在脸上、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越发感到饿得慌。沈惠民心想:调查,守候,还需要时间。武装好肚子是大事。他对彭金山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就近找个大排档,先吃一个盒饭,把肚子填饱,接下去做事才有精神。”
他俩走进对面山坡上一家快餐馆,正要点盒饭,没想到天下的事会有这么凑巧,由于这里地势较高,朝山坡下面望去,一清二楚地看见了砖房内的动静。他俩为之一振,如同钓到大鱼时的喜悦。正在砖房内叠衣服的那个黑发女子,与照片上的茹水清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拿出照片仔细比对,一点也没错,身材高挑,三围凸显,该大的地方一丝不小,该小的地方一丝不大。满头瀑布般的黑发流淌到双肩。当她提起衣服,扬起脸仔细端详的时候,红润的脸蛋与乌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交相辉映,像画家描绘的东方美女形象。他们不明白,这样的美女有多少阳光大道可以行走,为何偏偏要踏上贩毒、抢劫这条不归路。沈惠民悄声说:“没错!与余非英合影最多的就是她;与我在机场擦身而过的也是她;与我在公共汽车上戴同一副手铐的还是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回我们一定要抓住她!绝不能让她跑掉!”
霎时间,沈惠民、彭金山神兵天将般出现在红砖小屋的台阶上。令他俩感到意外的是,这位时髦女子既无惊慌之色,也无逃跑之举,只抬起双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依然那样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沈惠民直接叫她的名字:“茹水清!”
这女子表面上还是那样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彭金山又叫了一声:“茹水清!”
这女子还是没有反应。
沈惠民略微提高了声音问:“你是叫菇水清吗?”
这女子答非所问:“我知道,他是不会把我交待出来的。”
彭金山追问:“你是名叫茹水清吗?请直接回答。”
这女子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沈惠民、彭金山相互望了一眼,都感到有点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金山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到她面前,客气地对她说:“我俩都是警察,请你看看我们的证件。”
这女子伸手轻轻推开了彭金山递给她看的警官证,说:“不想看,也不用看。”
沈惠民说:“你应该看,这是我们的工作程序。社会上常有不法之徒假冒警察,欺骗老百姓。你难道不担心这样的事在你面前发生?”
这女子抬起头,用很深刻的目光看了看沈惠民,当她第一眼见到沈惠民时,心里就有一阵冲动,她想呼唤一声沈惠民,但她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做出那样的举动。这时她说:“尽管你化了装,像个教授,但我一听声音就知道你是谁。”
沈惠民追问:“你说我是谁?”
美女回答:“你是百变神探!”
沈惠民与彭金山对视一眼,他俩内心都有既惊讶,又奇怪的感觉。
沈惠民顿时想起了孙子兵法中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目前他们还没有掌握这位女子的任何情况,而这位女子则把他们的情况掌握了。要想战胜对手,必须格外用心。
彭金山一边向她出示搜查证,一边对她说:“有证据表明你与我们正在侦查的一桩案子有关联,我们要对你的住处依法进行搜查,请你配合。”
这女子反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再次耐心地对她问道:“你是叫茹水清吗?是与不是,请你直接回答。”
这女子傲慢地反问:“请问沈大队长,这有必要回答吗?”
沈惠民感到又气又恼,但没有表现出来。
彭金山则暗暗观察着沈惠民,他以为这位女子与沈惠民有什么特殊关系,至少是熟人,不然她不敢这么傲慢。也可能沈惠民一时没有认出她;也可能沈惠民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暴露双方的特殊关系。他想:要了解沈惠民与这个时髦女子的真实关系,就看他下一步对这个时髦女子作出何种处理。
此时,沈惠民朝这个女子扬起了手铐。这个女子竟然主动地伸出了双手,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很难琢磨出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沈惠民原本因怜香惜玉而有些犹豫不决,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坚定不移。只听“咔嚓”一声响,给茹水清戴上了手铐。
茹水清的两只手失去了自由,乖乖地垂在胸前。她显得很沉稳,脸上未露丝毫惊惧之色。她似乎对眼前发生的情形早在预料之中;她甚至嫌沈惠民他们来得太晚了,应该在收到她发出的短信息时就来,那才恰到好处。她那颗美丽的头仍然没有低下去,还是那样高傲地扬着。
沈惠民、彭金山一起进里屋搜查。第一二间屋子,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他们继续搜查第三间屋子。就在即将跨进第三间屋子的门槛时,茹水清突然冲了过来,拦在他俩前面,不让进门。她嘴里大声吼道:“你们不能进去!”
此举是沈惠民、彭金山没有想到的。这自然引起他俩精神上的高度注意。莫非余非英就躲藏在这间屋里。他俩注视茹水清的表情,企图看出什么,然而,那张美丽的脸蛋绷得铁板一样的紧,除了表明不许他们进里屋搜查的决心外,没有透露出别的信息。茹水清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让他们进这间屋里搜查?他们得不出回答。沈惠民对茹水清命令道:“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茹水清仿佛没有听见,依然站在原地不肯让开。
沈惠民又对她说:“你妨碍警察执行公务,将会加重你的罪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茹水清毫不示弱,语气强硬地说:“我不管!我绝不让你们进屋搜查。”
沈惠民问:“你能说出理由吗?只要你的理由正确,我们会认真考虑。”
茹水清说:“我不想说任何理由,就是不能让你们进这间屋里搜查。”
沈惠民、彭金山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意思是说,不论有多大的阻力,不论有多大的危险,都必须进这间屋里搜查。沈惠民朝彭金山递了个眼神。彭金山抓住茹水清戴着手铐的双手,带往一旁。茹水清又扑回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门口。她没有吵,没有闹,举止灵巧轻盈,态度异常坚决。
彭金山拔出手枪,作好防止意外情况发生的准备。沈惠民站在门外,观察里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盯着面前的茹水清,想从其眼神中发现原因所在,也没有达到目的。
茹水清没有回避沈惠民的眼光,也不眨眼地直视着他,并对他说:“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绝对不能让你们搜查这间屋子。”
沈惠民对她说:“你总该有个理由吧!”
茹水清说:“这要看我愿意不愿意说出这个理由。”
沈惠民说:“既然你不愿意说出理由,你就不能阻止我们的行动。”
茹水清说:“我求求你也不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你求我可以,但必须有正当的理由。”
茹水清说:“我与你们作个交换,你看可以不可以?”
沈惠民问:“怎么交换?你说吧!”
茹水清说:“我跟你们走,一定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你们,绝对不隐瞒半点。这该可以吧?”
沈惠民说:“那是你应该做的。你如果隐瞒真情,法律不会容许;你如果坦白交待,你会得到法律的宽大。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是文明执法,不会对你的隐私和财产造成半点侵害。你要阻止我们进屋搜查,法律不能容许。请你赶快让开!”
茹水清还想坚持,但毫无作用。她望着门里,眼神中表露出的情绪令人难以捉摸。
沈惠民迅速进入里屋,目光朝室内上下左右扫视,没有发现异样的情况。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大衣柜前,伸手拉开四扇柜门,里面的情景收入眼里,除挂了几件时髦款式的男女服装外,没有别的东西。他重新关上柜门。大衣柜将这间房子分为了里外两层。他对大衣柜前面的半间房子作了仔细搜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大衣柜后面的半间房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呢?他端着手枪,谨慎地跨出每一步,绕过大衣柜,一步一步地朝柜子后面的半间房子里逼近。他来到柜子后面,出现在眼前的情景使他的每一根神经顿时绷紧。他攥紧手中的枪,并以最快的速度推弹上膛。
柜子后面的半间房子比前面的半间房子窄了许多,除了摆下一张双人床,剩余的空地不多。他第一眼就看见双人床上躺着一个人,无法辨清是个什么人,因为整个人侧身朝里,全身都蒙在被子里,像一张弓箭似的。对他的到来,被子里的人未作出丝毫反应。据他的经验,这种平静的后面,往往随之而来的是意想不到的大反扑。他提醒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
沈惠民一手握枪,一手掀开床上的被子。这时,床上躺着的人完全呈现在他眼前。他不禁大惊失色,目瞪口呆,连手中的枪也“啪”地一声跌落到地上。他顿时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似的,呆呆地站立原地没有挪移,两眼痴痴地盯着床上,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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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金山也被惊呆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而是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沈惠民,看他对眼前的事情作出何种处理。
这时,沈惠民仍然站立原地没有挪移。他盯着床上,仿佛在做梦似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躺在床上的竟然是他的妻子柳润美。他来到了她的床前,她竟然还不知道,还在沉睡中。沈惠民先是以为自己的眼睛产生了错觉,把别的人错当成了自己的妻子。他定了定神,又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再定睛打量床上。他看得非常清楚:床上躺的正是他的妻子柳润美,而不是别人。他感到非常奇怪,妻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处在沉睡中?是叫醒妻子,问个明白,还是让妻子继续睡下去呢?他有些犹豫。他想到案情紧急,必须赶快叫醒妻子。他弯下身子,对着床上发出招呼:“润美!润美!”
沈惠民连呼几声,一声比一声高。柳润美终于被叫醒过来。她睁开眼睛,连声呼唤:“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何要救我?”
她说着,欲坐起身子,但感到很吃力、很困难,她只抬了抬头,又躺了下去。她嘴里依然呼喊着:“姑娘!姑娘!”
沈惠民凑近她面前,对她说:“我是惠民!你好好看看!我是惠民!”
柳润美定神细看了一阵,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惠民反问道:“我正要问你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这里?”
柳润美情绪异常激动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惠民越发感到奇怪。他安慰道:“你冷静一点,想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彭金山也感到奇怪,招呼道:“大家都为你失踪感到着急,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柳润美没有像平时那样对彭金山发出亲切招呼,似乎没有看见他似的,她只朝茹水清点头微笑,嘴里连声招呼:“姑娘!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茹水清也对她发出招呼:“柳姨!”
这时,柳润美看见了茹水清双手戴着的手铐,显得大吃一惊。她一下坐了起来,双手抓住沈惠民,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把她铐起来?”
沈惠民说:“她有违法嫌疑。”
柳润美说:“她是好人啦!”
沈惠民问:“你说她好在哪里?”
柳润美气得嘴唇颤抖,重复着一句话:“姑娘她是好人啦!”
沈惠民对柳润美问道:“你说这姑娘是好人,她究竟好在哪里?你要说个明白呀!”
柳润美情绪激动,她没想到沈惠民会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这在此前不曾有过。她感觉过去的一天一夜时间里,世界上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连自己最信任的丈夫也变得陌生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想把很多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然而,无论她怎么克制,情绪总是无法镇定,上下嘴唇不停地颤抖。
她坐起身子,将茹水清拉到她身边,生怕被别人抢走,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随时作好了与侵害小鸡的对象作顽强斗争的准备。她抚摸着茹水清戴着手铐的双手,泪水不停地往下流,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情景浮现在她眼前。
昨天下午,柳润美挑了一担她捡的废旧物品,从岳麓山抄近路往回走。山路时而往上,时而朝下,小雨过后,溜滑溜滑,每前行一步,都必须踏得稳稳实实。她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两条腿越来越不听大脑指挥,嘴里吐出的气越来越粗。她坚持着,每前进一段,就放下担子歇口气,越到后来,这种间隙的时间和行进的距离便越来越短,前行不了几十步,就要放下担子喘口气。
柳润美转过一座山坡,面前出现了两条小路,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可以到达东面山脚,路程距离也相差无几。她看了一眼往左的山路,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早晨,她踩着这条山路,担着两只盛废旧物品的竹筐,专心专意地拾起路边的易拉罐、矿泉水瓶、大大小小的废纸片……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人从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她来不及作出反抗,嘴被一团东西紧紧地堵住了,头也被裹住了,眼前一片漆黑,如同掉进了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润美脑海里十分清醒,她以为遇到了拦路抢劫。她心里暗暗斥骂劫匪愚蠢,抢劫不看对象,她一个捡破烂为生的女人,身上既没有佩金戴银,所带现金也不超过10元,犯罪不值得。她心里好恨。她骂,骂不出。她拼死挣脱,手脚早已被绑。她感觉到几双手将她抬了起来,拖进了山林中。
山风吹动树林,发出哗哗的声响。
柳润美被歹徒拖进山中多远,她不知道;她只知听不见山下传来的汽车轰鸣声。歹徒将她放在地上,并没有翻她的衣服口袋,而是将她身上的衣服剥光,对她发出一阵狂笑。此时她才明白歹徒劫持她的真正目的。她遇到的危险太大了。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但毫无作用,她的手脚被绑得紧紧的,头依然被裹着,嘴依然被堵着。她除了在心里咒骂,除了流泪,再没有别的办法。她遭到了三个歹徒的轮奸。肉体的伤害,心灵的重创,她难以承受。她昏迷过去。
三个歹徒将她推醒,摘掉裹在她头上的布套,抽出她嘴里的布团,对她说:“你睁开眼睛,好好见识我们三个大男人吧!虽然不像你男人是吃公家饭的,但也不比你男人长得差。三个英俊男人,配你一个美女,你总没有吃亏吧!哈哈!”
她想爬起身与这三个蒙面畜生拼了,但她的手脚还是被绑着。她怒视三个畜生,捕捉其体貌特征,虽然无法看清每张面孔,但她记住了每个家伙的体态,尤其记住了每条小腿和每只小臂上露出的针眼状的痕迹。她明白她遇到了三个吸食毒品的畜生。她对他们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也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她想呼喊。三个蒙面歹徒又赶紧堵住她的嘴,对她吼道:“你还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吧!这事要是张扬出去,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看你哪有脸面见你男人,看你男人如何抬头过日子?最好的办法是回去劝劝你男人,不要总是跟我们这帮兄弟过不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相安无事。他如果不改,好戏还在后头。”
说完,三个歹徒松开了她手上的绳子,一阵狂笑,潜入了山林中。她虽说没有看清他们的面孔,但已将那针眼状的痕迹和那豺狼般的声音深深地烙在了脑海里。她穿好衣服,独自坐在那里痛哭了一阵,边哭边想了许多。她想到了死,想到了赶紧报案,想到了与沈惠民离婚,但又觉得这些都不是好办法。
最终,柳润美理了理思绪,又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依然去捡废旧物品,然而,任她怎么克制,三个歹徒的阴影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好像大白天做着一场噩梦似的,不时惊出一身冷汗。她几次想回家,但当她的眼光触及到竹筐里分量不多的废旧物品时,又立即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她必须每天不间断地捡回满满两筐废旧物品,才能保障她最基本的生活费用。她只得强忍心中的痛楚,哭脸扮着笑脸,继续她拾荒的工作。
午后时分,柳润美终于捡了满满两筐废旧物品。她看看天空中聚拢了云朵,树林中穿过的风显得很湿润,好像要下雨了。她必须赶紧回家。她担着两筐废旧物品走了一段山路,感觉两条腿不像平日里那么轻盈,越走越沉,好像灌满了铅似的。她想给丈夫沈惠民打电话,要求接她一程。她很快打消了念头。她知道沈惠民一天到晚忙破案,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加上竞争职位失败,心情不好,哪能顾得上接她回家。各人有各人的一份责任。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完成。柳润美挑起两筐齐胸高的废旧物品,一步一步朝山道上攀登。
她站在山坡前,盯着往左的山路,三个蒙面歹徒的影子浮现在她眼前,她浑身打了个寒战。她不愿重走曾经发生过噩梦的地方,以免触及心中的伤痛。柳润美挑着两筐废旧物品,选择了往右的山路,艰难地迈开双腿,想尽快离开这个曾经遭遇魔鬼袭击的地方。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想到这里,柳润美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了看沈惠民,她想把这些对他说出,但她没有这个勇气。她继续流泪,继续回想那可怕的一幕:
那是魔鬼发出的笑声。柳润美听来有几分耳熟。她恐惧万分,双腿发软,险些滑倒。她坚强地稳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笑声是从曾经强暴她的那三个蒙面歹徒嘴里发出的。柳润美恨不能扑上去,咬死这三个家伙。但她提不开腿。眨眼间,三个蒙面歹徒朝她扑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润美容不得多想,扔下两筐废旧物品,操起扁担,迎向扑过来的三个蒙面歹徒。她砍倒了第一个蒙面歹徒,第二个蒙面歹徒朝她伸出了两只魔爪,她迅速将第二个蒙面歹徒放倒,她的扁担还没来得及落到第三个蒙面歹徒身上,她已经被一二两个蒙面歹徒抱住,双手失去了自由,扁担掉落到地上。
柳润美欲呼喊救命,三个歹徒早已用布团堵住了她的嘴。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抵得住三个男子的攻击,她如同一只羊羔,被三只凶恶的豺狼噬咬,反抗越狠,伤痛越深。
三个歹徒绑了她的手脚,一件一件剥下她的衣服,她身上只剩下了一层单薄的内衣,整个身子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三个禽兽就要对她再次大施淫威。此时,柳润美想一死了之,但她欲死不能。喊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
“住手!”山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大喝,一声女人的大喝。这声音虽然不算特别响亮,但听起来很有气势。这声大喝过后,山林里显得异常寂静。三个歹徒听到这声大喝,立即住了手,如同惊弓之鸟,钻进了林子中。
柳润美乘势从地上爬起,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往身上穿。她一边穿衣,一边朝喝声传过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正从山路上走过来。她欲迎上去,向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要是没有这位素不相识的漂亮女子的搭救,她将在同一天之内连续两次遭到同一伙歹徒的强暴。
柳润美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眼前的情形立刻发生了突变。那三个被吓跑的蒙面歹徒从林子里钻出,围住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吼道:“你这臭娘们,是想找死?还是想让爷们玩玩?”
漂亮女子回答:“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有一点人性吗?三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强奸一个弱女子,你们就不怕坐牢?”
三个歹徒哈哈大笑道:“你知道什么是坐牢?爷们都是几进几出的汉子,难道不比你清楚?还用得着你这小婊子来教训?”
三个歹徒指着柳润美,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她,说:“就是她那狗日的男人把我们兄弟送进牢房里去的,今天就是要她替她那狗日的男人还债。”说着,三个歹徒又转对漂亮女子威逼道:“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你看见了就像没看见,你听到了就像没听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还想多事,就别怪爷们对你不客气。你滚!”
柳润美没有想到,漂亮女子不仅没有被三个歹徒吓跑,反而一下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三个歹徒面前,骂道:“你们这帮没有人性的东西。你们奈何不了沈惠民,就拿他妻子出气,这算什么本事。你们不就是要强奸女人吗?来呀!老娘不怕你们强奸。老娘今天就让你们强奸。来呀!来呀!有种就上来呀!”
三个歹徒也感到意外,被漂亮女子的举动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漂亮女子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没有本事找她男人算账,就拿她一个弱女子出气,不怕江湖上的人笑话!”
三个歹徒好像没有听到,三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她那美丽的胴体。他们觉得这女子比柳润美还要漂亮,还要丰满,天下少有的美人。三个歹徒扔下柳润美不管,兽性大发地扑向年轻漂亮的女子,将其扑倒在地,实施轮奸。
柳润美气愤万分,抡起扁担,击打三个歹徒。她宁可自己死,绝不能眼看着这个好心女子被三个歹徒强奸,也绝不能让这三个歹徒的兽行得逞。她手中的扁担连续不断地落到了歹徒的身上。其中一个歹徒夺了她手中的扁担,将她打倒在地。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歹徒又狠狠地朝她身上砍了一扁担。她立刻昏死过去,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此时,柳润美面对沈惠民等人,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悲愤的口吻,向沈惠民讲述了昨天发生在山林中的事。不过,她隐瞒了她被三个歹徒强奸的那一幕。她担心沈惠民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也害怕世人的种种议论。她重点描绘了漂亮女子搭救她的经过。她说完,泣不成声。最后,她对沈惠民坚决表示:“这个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这条命,是用她的命换来的。她不会违法犯罪,你们不能给她戴手铐。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沈惠民听了妻子的描述大为震惊。他看看妻子,又看看茹水清。他觉得愧对妻子,都是因为自己三十年来打击处理了很多违法犯罪分子,妻子今天才遭到三个歹徒的报复。是哪三个歹徒呢?他一时理不清头绪。他感谢茹水清的见义勇为,是她牺牲自己的尊严,护卫了柳润美的尊严,也护卫了他的男子汉尊严。他想立即解开茹水清手上的铐子,并向她鞠躬致谢,但他立即想到茹水清涉嫌入室麻醉抢劫案和跨国贩毒案,是他们追捕的重要对象。看来茹水清是一个复杂人物。他身为刑警大队长,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之前,他绝不能草率表态,更不能随意改变原来的行动计划。他将这一切放在心里,没有露于言表。
茹水清注视着沈惠民脸上的表情变化,看他如何指挥实施下一步的行动。
沈惠民轻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说:“你累了,赶快回家去吧!”
柳润美张大期待的眼睛望着他,指了指茹水清,问道:“你同意放了她?”
沈惠民坚决地摇摇头,说:“不!她必须跟我们走。”
柳润美火冒三丈,道:“你要是不放了她,我就碰死在这里。我说到做到。”
沈惠民不敢看妻子的眼神,他望着天花板,说:“你知道我吃的是一碗法律饭,容不得半点私情。我要是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就把她放了,那法律不成儿戏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完,示意彭金山将茹水清带走。
柳润美一把紧紧抓住茹水清,不让彭金山带走。她说:“谁要把这姑娘带走,我就跟谁拼了。”
彭金山与柳润美认识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看到她像今天这样发怒。平时很温顺,此时竟像一头咆哮的母狮。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惠民掰开妻子抓住茹水清的手,耐心地说:“功归功,过归过。你要相信法律会对她作出公正的处理。”
柳润美骂道:“你是与我同床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我连你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我平时把你当好人看,没想到关键时刻才看出你这人的本性,你不讲良心,不讲人性,不讲人情。这个姑娘救了你的堂客,你却要把她当坏人抓走。要是别的男人,不知道会要怎么感谢。我后悔大不该跟你睡了二十多年,算我瞎了眼睛。”
柳润美大骂沈惠民,越骂越气愤,越骂越难听。
沈惠民听着,内心很痛苦,因为他和柳润美结婚二十多年,两口子从没红过脸,妻子连责怪他的话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今天竟然骂出了这么多难听的话,这么多伤感情的话。他对妻子耐心地解释:“她跟我们去公安机关,只是接受询问。如果查明她与犯罪无关,24小时之内就会放人。”
柳润美根本听不进,嘴里责骂不停。
沈惠民任凭妻子责骂,不再作任何解释。他想让妻子骂个痛快。他相信她总有骂够的时候,总有骂完的时候。他让妻子把积压心中二十多年的怨恨全部骂出来,心里也痛快一些。
柳润美骂着骂着,过分激动,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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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惠民看着昏迷不醒的妻子,感到很心疼,脸上的表情异常难看。
茹水清俯身对着柳润美,连声呼喊:“柳姨!柳姨!”
柳润美没有反应。
彭金山建议:“赶快拨打电话85118120,要湖南省财贸医院派救护车来抢救。”他马上改口说:“放着我们自己的车不用,等着救护车来救人,那不是浪费时间吗?等着,我立刻把我们的车开过来。”其实,他是想为沈惠民节省开支,因为他清楚沈惠民的家底。柳润美曾经工作的工厂已经倒闭。厂长把价值三点五亿元的厂子,以五千万元卖给了一家所谓的台商,实际上就是他自己的公司。全厂工人一律买断,按工龄长短,一千至三千元不等。国家规定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住房公基金等统统没有。此时如果租用救护车,岂不是增加一笔大的家庭开支?恐怕要勒紧半个月裤带。彭金山联想到这些事,他的情绪十分激动,但他一转念,像柳姐这样的下岗特困人员,全国不知有多少。他没有必要激动。心情麻木一点,日子才会过得踏实。他说:“我去把面包车开过来。”
沈惠民一把拉住彭金山道:“不行!你不能把车开到这里来。”
彭金山问:“为什么?”
沈惠民没有回答,他对茹水清说:“对不起!请你跟我们去公安局,越快越好。”
茹水清问道:“你要丢下柳姨不管?”
沈惠民回答:“你放心,我有办法。”他对彭金山道:“你暂时留下,我带茹姑娘一起走。”
他从自己身上脱下一件衣服,遮掩住茹水清手上的铐子,很客气地对她说:“请你跟我走。”沈惠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妻子,掉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前屋走去。
茹水清二话没说,紧随其后,举止显得很自然,很得体,不知内情的人,绝对看不出是警察与犯罪嫌疑人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正要跨出大门时,看见巷子里走过来一行人,不禁又大吃一惊。他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问自己:“今天真是太凑巧啦?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呢?”
从巷子里走来的一行人并没有看清沈惠民他们的面孔,领头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大门口,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看没看见一个拾荒的中年女子到这里来过?她的模样秀秀气气,漂漂亮亮,肩上挑的是两只竹筐子,那是她装废旧物品的……”
这位中年男子话说半截,突然止住了。他看清了沈惠民的脸。十分惊讶地问道:“沈哥是你呀!你是到这里办案,还是到这里寻找姐姐?”
沈惠民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来了。你是来这里找你姐姐的吧?”
中年男子就是柳成行。他连连点头,他指着身后的柳维思、柳益高、柳拂波、柳艺纯、柳艺洁几个男女,对沈惠民说:“他们和我一起上岳麓山寻找姐姐,寻找了一通夜。”
沈惠民与他们一一握手,说:“都是老熟人了。谢谢大家!”
柳成行接着说:“我们打听到姐姐往这个方向来了,我们就沿岳麓山脚下一路挨家挨户地找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
沈惠民对他说:“你姐姐就在这间屋子的里间,你把她接回去。我现在有要紧的任务分不开身,这事全拜托你了。”
柳成行又惊又喜,嘴里连声说:“沈哥你放心忙大事去吧!我一定把姐姐接回家。找到我姐姐真是太高兴了!我姐姐在哪里?”
跟在柳成行身后的柳益高、柳维思、柳拂波、柳艺纯、柳艺洁几个人听到柳润美有了确切下落的消息,都惊喜异常。他们同时要求道:“我们要见润美姐姐,她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见她!”
里间屋子里的彭金山对外屋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从里面走出来,对柳成行他们招呼道:“柳姐就在这里。你们千万不要高声说话,她睡着了,让她好好地睡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成行、柳益高他们蹑手蹑脚地朝里间屋里走去。
沈惠民、彭金山带着茹水清,朝着停放在居民区外面的面包车走去。
茹水清二话没说,顺从地手托沈惠民的那件衣服,很自然地放在胸前,跟着不急不忙地往外走,其态度、表情均十分合作。她暗暗安慰自己,不想那么多,也不想那么远,尽量做到心情麻木一点,日子才会过得踏实、安稳。
他们走出了大门,走进了小巷。这时,不断有人迎面走来,其中有认识茹水清的人,不论男女,都热情地与她点头打招呼。茹水清也含笑点头,显得若无其事。
这些情景,沈惠民全都看在眼里。他一边走一边想:看来茹水清的人缘并不差。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她如果是个坏女人,怎么会牺牲自己的尊严,换取柳润美的安全呢?认识她的人又怎么会见了她都向她表示友好呢?她如果是个好女人,为什么会与余非英结成一伙呢?为什么会与国际毒枭邬娜瑰接头呢?沈惠民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既然她救了柳润美,也明知道柳润美与他的关系,为什么不向他报告柳润美的下落,而且还阻止他与柳润美见面,生怕他发现柳润美就在她家中呢?他觉得茹水清身上存在的疑问太多太多。他必须尽快得出答案。
沈惠民已经走到了小巷的出口,转个弯,就再也看不见妻子所在的那栋出租屋了。他克制不住心中对妻子的牵挂之情,忍不住回头朝那栋出租屋门口望去,门口空荡荡的。他不知妻子这时是否苏醒过来?她醒过来第一眼见到自己的亲弟弟和几个乡亲在她面前会是何种情绪?何种反应?她得知他已经把茹水清带往公安局,又会是什么态度?她会不会再度晕倒?
沈惠民想着这些,眼睛里不禁噙满了泪水。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盼望着与他失去联系的妻子尽快有音讯,尽快回到他身边。他虽然因为工作脱不开身,不能亲自去寻找妻子,但他对妻子的那份牵挂时刻没有减弱。从昨天到今天,那么多的好心人为他寻找妻子,没有找到。他没想到会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与妻子相见,真是太出人意料。夫妻相见,理应惊喜和快乐。然而,他们不但没有惊喜和快乐,反而还增加了难过。他与妻子刚见上一面,又抛下妻子走了。这于情于理都不相符。他为了破案的需要,不得不这样做。他觉得柳润美嫁给他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太亏了。他嘱咐自己别想那么多,也别想那么深,如今的人啦,凡事心情麻木一点,日子反而过得踏实、潇洒、自在、安稳,办事才会更加专注。
小巷从他眼里远去,那栋出租屋的大门从他眼里远去,他一直没有看见柳成行扶着姐姐从大门里出来,他心里十分不安。妻子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他不敢往下想。如果失去了妻子,他无法想像他今后的日子会糟糕到何种程度。今天早晨他回家没看到妻子的那一刻,家中呈现在他眼里的情景,不像平时那样充满生机和欢乐,而全是冰凉与凄清,就连门口那株樟树上的小鸟们,也不像平时那样发出婉转动听的鸣唱,一个个站在枝头,不飞,不跳,也不唱,望着他家紧锁的大门出神。沈惠民想着心思,一声不吭,只顾往前走。跟在后面的彭金山、茹水清自然不会说话。大家一路沉默无语。
他们很快来到了面包车面前,相继上车。车上,沈惠民对茹水清问道:“余非英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茹水清没有回答。
沈惠民又问:“余非英与你分手时,她说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茹水清没有丝毫反应。
沈惠民提高了一点声音,再次对她问道:“余非英去了哪里?”
茹水清仿佛从梦中惊醒似的反问道:“你问我什么呀?”
沈惠民强忍心中的不悦,说:“我在向你了解余非英的情况。”
茹水清说:“真是对不起。你要了解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沈惠民内心一惊,他意识到:要从这个美女嘴里得到余非英的真实情况,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再往下问。
面包车里顿时安静下来。车外,风声呼呼。面包车像一支离弦的利箭,朝蓝天公安分局急驰而去。沈惠民心想:欺负柳润美的是哪三个歹徒呢?他筛选排查曾被他打击处理过的1500多名形形色色犯罪分子。他业余反扒5年,从警27年,与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搏斗了大半生。他对有的对手印象很深;对有的对手印象模糊;对有的对手隐隐约约。绝大多数对手均认罪伏法,有的对手服刑回归还上门向他表示感谢;有的对手重新变成好人与他成为特殊朋友;对他有怨言、有意见、有仇恨的对手当然也不少。特别是打击那些集扒窃、涉毒、抢劫、偷盗于一身的犯罪嫌疑人,毕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要想没人恨,简直不可能。他思来想去,曾因扒窃、偷盗、吸毒、贩毒,三次被他送进牢房的秦有生、牛宝强、高凡成三人犯罪团伙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第一次与这三个歹徒交手是在27年前。那天10时,刚从警不久的沈惠民乔装打扮成邮电局话务员,潜伏在黄兴路商业街寻觅扒手,突然听见前面的人群中发出痛哭声。他急步上前,只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农村妇女在台阶上捶胸顿足,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瘦弱但长相美丽、神态可爱的小女孩,大约四五岁,张大一双饥饿、恐惧的眼睛,喊着:“妈妈!我饿。”中年农妇抱起女孩,哭得更伤心。沈惠民上前了解原因,原来这位妇女来自宁乡农村,身上带着卖掉两头家养肥猪换来的150多块钱,专门进城给女儿求医治病的。不料想走进商店给女儿买点吃的东西时,身上的钱被三个扒手全部扒光。沈惠民出身农村,父母都是种田人,他深知农民的每一个钱都来之不易。一个钱包有时关联着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命运。他抱起可怜的小女孩,掏钱给她买了熊家铺蛋糕、碧莲河荷香饮料,并喂进她嘴里。小女孩边吃边打量着这个陌生人,突然问道:“您为什么要给我买吃的呀?”沈惠民觉得这个女孩特别漂亮,聪明,长大成人一定会非常出众。他希望她幼小纯洁的心灵中不要因为这次的经历而留下永远抹不去的阴影。他对小女孩说:“我是你叔叔呀!”小女孩转动乌亮的眼珠说:“您不是我叔叔,您是好人!”一句话逗得围观的人都笑了。沈惠民将刚刚领到的36元月工资悉数放进了中年农妇手中,嘱咐她去给女儿看病。中年农妇拉着女儿一起给沈惠民下跪。沈惠民赶紧扶起,说:“我平时没有积蓄,拿不出更多的钱帮助你们。眼前最要紧的是把那三个扒手抓到。大姐!你能说出那三个扒手的模样和穿戴特征吗?”中年农妇说:“那三个家伙烧成火屎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她对那三个扒手的体形体貌作了详细描述。沈惠民说:“你们母女先去医院排队挂号,我随后就来。”
沈惠民分析那三个扒手不会离开商业贸易区。他像鱼鹰似的在人流中搜索。半个小时后,他将三个欲再次扒窃的家伙揪了出来,逼其交出150元钱。三个扒手死活不肯承认。沈惠民解下裤腰带,绑住三双肮脏的手,牵着走进医院门诊部,来到排队挂号的母女俩面前。他说:“是不是这三个家伙?”不等中年农妇答话,小女孩指着骂道:“坏蛋!不要脸,偷我们的钱!”在一片喊打声中,三个扒手不得不将150元钱还给了中年农妇。坡子街派出所的民警闻讯赶来,协助沈惠民将三个扒手押走。这件事发生后,沈惠民越加受到了各级公安机关领导的关注。由于他数年如一日的始终坚持反扒不动摇,成绩特别突出,他被评为全省优秀人民警察。令沈惠民没有想到的是,后来他的从警路上,与秦有生、牛宝强、高凡成这三个家伙有过三次大的较量。由于这三个家伙不思悔改,犯罪逐步升级,因扒窃偷盗被判刑3年;刑满释放不到两年,又因扒窃、抢劫分别被判刑5年、6年;待到再次走出牢房时,都已到而立之年,本应安分守己,善待后半生,然而这三个家伙为了过上出人头地的富豪生活,除了继续扒窃、抢劫之外,还干起了贩卖毒品的勾当,第三次受到法律的惩罚,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9年、10年。这三个家伙一生中连续三次被他依法打击处理,对他的仇恨可想而知。此时,沈惠民脑海里反复回放那天在五一路捉到秦有生、牛宝强、高凡成三个歹徒的情形。他觉得妻子的描述,与这三个家伙有几分相像。不过是否这三个家伙报复他的妻子柳润美,难下定论。他不朝这方面多想,他倒是想到了另一点。他的嘴挨近彭金山的耳朵低声问道:“不会是苦肉计吧?”
彭金山反问:“你说世界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吗?”
沈惠民没有回答,头枕车椅,闭了双眼,一路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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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品仁不愧为捕捉信息的高手,蓝天公安分局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押解茹水清的面包车刚驶进蓝天公安分局,他已经从他所在的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监控点上,来到了局办公大楼。他谁都没有打招呼,急步直奔武圣强副局长办公室。
这时,武圣强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半掩半开,里面没有一点声音。符品仁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朝室内探了探头,看见武圣强副局长正全神贯注地操作微机。他抬手敲了敲门,嘴里发出不高不低的声音:“报告!”
武圣强应答:“请进!”
符品仁走到武圣强办公桌对面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下,说道:“老板!我是来向您报喜的!”
武圣强的目光仍在微机上扫视。他问:“喜从何来?”
符品仁说:“茹水清落网了。这个女人真漂亮。”
武圣强反问:“你是怎么抓到她的?”
符品仁说:“一般来讲,漂亮的女人不聪明;聪明的女人不漂亮。这个女人是既漂亮,又聪明,鬼点子特别多。为了抓到她,我们简直用尽了心血,想尽了办法。”接着,他绘声绘色地报告茹水清落网的情形,但只字未提柳润美出现在茹水清租住屋里的事。
武圣强嫌他讲得太啰唆,打断了他的话,说:“关键是要从她嘴里掏出有价值的线索,深挖犯罪团伙成员,做到一网打尽。”
符品仁说:“请老板放心!我这就去对她进行审讯。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有新的收获向您报告。”
武圣强问:“邬娜瑰那头有新的动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摇摇头说:“暂时没有。不过俗话说得好,爆发离沉寂已经不远了。我认为邬娜瑰是在等待最佳时机。”
武圣强说:“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可你为什么不守在那边监控,跑到这边来了?”
符品仁说:“我这也是落实您的指示,从实际出发,当哪边最需要时,就往哪边跑嘛!”说着,他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对武圣强说:“老板!我要走了。我走之前还想听听您的最新指示。”
武圣强站起身,对他当胸一拳,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用词不当。我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说的和做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哪里配得上用指示两个字。你去吧!抓紧时间深挖。”
“好嘞!”符品仁抬起手,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武圣强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这个年轻人,有意思……”
符品仁咚咚咚一阵急步,径直走进了刑警大队办公室。
这时,他的手机发出鸣叫。他赶紧掀开盖板,看了看显示的来电号码,顿时喜形于色。他为了避开沈惠民等人,退到办公室门外,按下接听键应答:“达部长您好!我是品仁!”他一直走到距办公室近百米远的楼梯口才停下来,满面春风地与对方交谈。他说:“达部长!我都预订好了!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三楼何婆桥包厢。好好好!谢谢!”
武圣强送走符品仁,回到办公桌前,他的电脑发出“嘀咚”一声响。他低头一看,页面上弹出了沈惠民发给他的新邮件。他赶紧打开,是向他呈报茹水清的留置手续。他仔细审阅内容,作出了“同意留置”的回复。
武圣强是个细心的人。他生怕网络不畅或别的意外原因,影响电子邮件的及时传递。他拨通了刑警大队办公室的电话:“惠民吧!你报来的留置材料我批了。你收到我回复给你的邮件了吗?”
沈惠民回答:“收到了。”
武圣强说:“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有情况及时与我通气。”说完,挂断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放下话筒,从抽屜里拿出笔和盘问记录纸,放到桌面上,接着站起身,走到茹水清面前,亲手给她解开手铐,又泡了一杯金牛山云雾茶,递到她手上。他用亲切的口气对她说:“妹仔!你不用害怕,先喝杯茶,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此刻,符品仁接完电话走进门,看见这一幕觉得很不顺眼,他把沈惠民拉到一旁,轻声说:“你不能对她太客气。对这种人过分客气,最终对深挖案情是很不利的。”
沈惠民问:“那依你说该怎么办呢?”
符品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她舍身解救你爱人柳润美是真的吗?”
沈惠民也反问:“难道有假?”
符品仁说:“我总觉得他们是在演戏。”
沈惠民问:“你是说她与那三个强奸犯是一伙的?”
符品仁说:“要不然,世界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吗?”
沈惠民心里一沉,没想到他说的与彭金山说的如出一人之口。他略作沉思,对符品仁说:“接下来的盘问由你主持,我和小彭给你当助手。你看可以吗?”
符品仁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连声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都是为了破案嘛!”说着,他走到了盘问主持席上。他两眼狠狠地盯着茹水清,严厉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彭金山担任记录。他的字写得漂亮,记录速度也很快。这是他刻苦磨炼出来的,因为他有了这个独到的本领,每次讯问,又苦又累的记录工作,总是落到他头上。能者多劳,不能者轻松。能者往往还要受到不能者的指责。论当官,那更是能者让,不能者上。所以官场能人越来越少,官员素质一代不如一代。彭金山就是那种典型的做事有份,做官靠边的人。他倒是从不理会、从不计较,始终如一的主动做事,只要他参与讯问,不用领导分配,他就主动地在记录桌前落座,提起笔,默默地做着记录。这时,彭金山的笔悬在讯问记录纸上,等待着茹水清的答话。
茹水清沉默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茹水清似乎没听到。
符品仁提高音量重复问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听到吗?”
茹水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我听到了还能不回答吗?”
符品仁的脸有点发红。他说:“你现在听到了,那你就作出回答吧!”
茹水清反问:“你要我回答什么?”
符品仁说:“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茹水清并不害怕,而且口气很硬地说:“你们不是早就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吗?还有什么回答的?多此一举。”
符品仁站起身,走到茹水清面前,说:“这是正式问话。你回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记录在案的,要经得起法律的检验,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茹水清说:“我没有什么回答的。”
符品仁说:“回答你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茹水清说:“我没有名字。”
符品仁问:“你家住哪里?”
茹水清回答:“我没有家。”
符品仁问:“你是哪里人?”
茹水清反问:“难道你这都不清楚?”
符品仁说:“我怎么知道你是哪里人?”
茹水清说:“你是哪里人,我就是哪里人。”
符品仁气得脖子上暴起了一根根筷子粗的青筋。讯问陷入了僵局。沈惠民几次想插话,企图缓和紧张气氛,然而,符品仁连珠炮似的问话,使他根本没有插得上嘴的机会。眼下僵局已经形成,要想改变很难。他很想出示茹水清与余非英的合影照,杀一杀她的傲气。他转念又觉得这也不是打破僵局的好办法,这女子既然已经横下一条心,什么都不说,即使出示她与余非英的合影照片,她也同样可以什么都不予回答。沈惠民起身,给符品仁的茶杯里添加了开水,递到他手上,问:“要不要把陈茶倒掉,重新放上茶叶,再泡一杯?”
符品仁的胸膛仍在一起一伏。他接过茶杯,摇了摇头。
沈惠民心想:看来他没有理解他的用心。
符品仁朝茶杯里吹一下,喝一口水,借以缓解心中的怒气。他根本不注意沈惠民的眼神和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走到茹水清面前,往她用的茶杯里添加了开水,对她说:“姑娘,喝口水吧!”
茹水清端起纸杯,连喝了两口。
沈惠民说:“看样子,你好像有点累了是吧?”
茹水清没有答话。
沈惠民走到符品仁面前,说:“这姑娘既然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吧!”
符品仁似乎对沈惠民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满,但他没有坚持继续讯问下去,他给自己下台阶。他对茹水清说:“你明白吗?这是沈大队长对你的特殊关照,你不要不领情。你千万不要以为救过沈大队长的夫人,就可以抵消你所犯下的罪行。告诉你,路归路,桥归桥。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走从宽处理的路,你就可以少在牢房里呆几年。我劝你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说完,他对彭金山命令道:“把她关进候问室,听候处置。”
彭金山虽然看不惯符品仁的这种作风,但他从不计较,他一贯为人大度,也特别善解人意,处处替他人想的多,总是能够包容。他没有说什么,带着茹水清,走向候问室。
符品仁冲着茹水清的背影,狠狠地甩出一句:“漂亮的女人不聪明,聪明的女人不漂亮。她就是那种五官好看,心里碗大一砣黑的女人。”
茹水清止住步,回过头,眼里朝他射出刀片一样的光,嘴里回敬道:“这世界上最贪的是官员,最蠢的是警察。你又是警察当中最蠢的人。”要不是彭金山拉着她往前走,还不知她回敬一些什么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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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品仁不等彭金山、茹水清的脚步声在楼梯口消失,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用不满的口气对沈惠民说:“我提醒你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呀!那是要犯法的啦!”
沈惠民说:“你我共事多年,你难道对我这点信任的基础都没有?”
符品仁说:“我只是担心。明摆着时间紧迫,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挖不出她的犯罪事实,就要无条件放她走。你现在却让她去休息,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这不是放纵犯罪吗?”
沈惠民说:“有些时候选择退,是为了更好地进。”
符品仁问:“对这种顽固而又狡猾的女人,你怎么以退为进呀?”
沈惠民说:“先掌握她的底细,再对她进行猛烈轰炸。她想抵赖也不成。”
符品仁说:“我们哪里有时间去调查她的祖宗三代?何况目前连她是何方人氏也一无所知。一点线索也没有。”
沈惠民说:“光是着急也没有用。线索是挖出来的嘛!”
这时,邝天野、韦珞奇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沈惠民问:“你俩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邝天野、韦珞奇同时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什么线索也没有。”
他俩的话没落音,彭金山也随后走进了办公室。
沈惠民说:“我想趁大家都在这里的机会,对下一步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说着,他对着符品仁用真诚的口吻问道:“在我免职的红头文件没有下来之前,我还是继续履行大队长的职责。你看怎么样?”
符品仁说:“你以为我要抢班夺权呀?!”
彭金山说:“符副大队长这话没错。我可以作证,他每时每刻都是服从沈大队长的领导的。沈大队长你就放手干吧!”
邝天野说:“沈大队长!我听您的安排。”
韦珞奇也连声赞同道:“我服从沈大队长的指挥。”
沈惠民说:“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也就不客气了。”
彭金山说:“你说吧!大家都等着你作出安排呢!”
沈惠民说:“小邝、小韦乔装改扮,深入岳麓山中,寻觅那三个色狼的踪迹。”他根据从柳润美口里听到的三个色狼的体貌特征,对邝天野、韦珞奇作了详细描述。末尾,他强调道:“如果能把这三个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强奸的瘾君子抓到,对解开茹水清身上的疑团,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韦珞奇问:“我和小邝还是继续装扮成一对情侣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意味深长地说:“这就看你俩如何动脑筋,想办法。我只交待任务,至于如何完成任务,那就看你俩的本领啦!”
邝天野拉了韦珞奇一把,说:“别问了,我们走吧!”
韦珞奇问道:“你有办法是吧?那你干脆当着三个前辈的面说出来,到底行不行,也好给我们拿定主意嘛!”
邝天野笑而不答,显得胸有成竹。他拉着韦珞奇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们要独立工作,不能总是给前辈们添麻烦。”
说着,两个年轻人走出了刑警大队办公室。
彭金山对沈惠民问道:“你得给我安排工作呀?”
沈惠民说:“你别急嘛!你说不见事实不低头。这是不是所有犯罪嫌疑人的共同心理?!”
彭金山说:“当然是呀!你别卖关子了,快安排我的工作吧!”
沈惠民说:“我和你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围绕茹水清租住的房屋分头展开侦查,摸清她的底细。”
此时,符品仁起身往外走。一则他觉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二则他觉得他才是刑侦大队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不能让沈惠民给他安排工作。他一句话也不说,走出了办公室。
彭金山故意追上去问道:“符副大队长你别走呀!沈大队长还没给你安排工作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回过头道:“我是武局长直接指挥的人,他早就把我的工作安排好了。我率领杜瓦尔蹲守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监控邬娜瑰。跨国贩毒案一天不破,监控一天不撤。”
彭金山朝符品仁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沈惠民对彭金山招呼:“小彭!我们抓紧行动吧!”
他俩同时下楼,从车库驾车,迅速驶向岳麓山东南侧。在距离茹水清租住屋约200米的地方,看准一处较隐蔽的地方泊好车,然后他俩下车,约定围绕茹水清租住的房屋,分头展开侦查。
彭金山一身便装,来到出租屋右侧的邻居门前,出师就吃了闭门羹。他敲门,呼唤,里面均无反应。不像有人,也不像没有人。如果有人,就应该有回音;如果没有人,就不应该有臭豆腐的味道飘出。他绕到房屋后面,后门同样紧闭,有两页后窗敞开着,窗帘微微掀动。彭金山抬起手,很有节奏地敲击后门。里面仍然没有回应。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心想:开门不开门,这是主人的权利,你毫无办法。群众对民警的这种冷淡,他早已见怪不怪,并且习惯了,适应了。他只好舍弃出租屋右边的这一家邻居,走向左边的那一家邻居,希望受到的待遇比这一家好一点。
此时的沈惠民装扮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英俊小伙。他首先来到出租屋,看看这屋里的房客被带走之后是否来了别的什么人。距出租屋几米的地方他就看出,他先前离开这里时关好的门窗依旧,一切迹象表明不像有人来过。他走上台阶,抬手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他透过窗户玻璃朝里面观望,也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的情形。
他向往来的人打听出租屋主人的情况,他的话还没说完,听的人不是摇头,就是摆手,都是一言不发,却都怪怪地朝出租屋门口瞥上一眼,立即收回目光,生怕被人拖住不放似的快步离去。
沈惠民从这些人的表情看得出,他们带走茹水清时尽管做到了不显山不露水,但人们还是察觉到了,一传十,十传百,茹水清被警察带走的消息早已穿透了小巷和楼宇。
这时,沈惠民眼前浮现出人们两种决然不同的表情。一种是他先前带走茹水清时,男女老少与茹水清见面打招呼的热情面孔和言语,一种是刚才对他们问话的不屑回答和奇异眼神。他从这一正一反的两种表情中悟出:茹水清租住的出租屋里大有文章。人们不是不知情,而是知情不愿说。一个道德沦丧,是非不分,正不压邪的社会,即使有正义感的人,为了明哲保身,免受惹火烧身之苦,也会装聋作哑。沈惠民暗暗感叹,这个社会的当务之急是要重塑信仰,重铸灵魂,否则已有的繁荣也会一夜之间崩溃。他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
沈惠民离开出租屋,取下脸上的化装物,还原了他的真实面孔,然后直接走进了管辖这一片区域的枫叶派出所。很凑巧,他进门时与正要下管区的户籍民警刘约斯迎面相遇。沈惠民与他是老熟人,平时办案,经常向他了解辖区内的人口信息。
刘约斯紧握住沈惠民的手,笑着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我要下管区是肯定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笑答:“我这人就是这样,走到哪里就给哪里添麻烦。”
刘约斯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沈惠民说:“看来你还是很欢迎我的到来啰!”
刘约斯说:“那当然。赫赫有名的百变神探,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欢迎,何况你我是好兄弟咧!”
两人互相擂了一拳,都发出哈哈大笑。
沈惠民说:“言归正传。今天找你,的确是要请你提供一个很重要的人口信息。”
刘约斯顿时变得一脸严肃,道:“只要是辖区内的人员,我基本上都清楚。”
沈惠民说明了来意。末尾强调:“我本不想来打扰你,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向你求援。”
刘约斯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沈惠民实情实说:“我向出租屋周围的人了解出租屋主人的情况,都推说不知道。除了避之不及,那架势还生怕与我多说一句话。我看得出,他们好像有什么担心似的。”
刘约斯说:“也难怪当地的老百姓不给你说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问:“你知道其中的原因?”
刘约斯说:“这里原来全部是菜地。随着城市的扩张,一块块菜地相继被征用,建起了一栋栋高楼大厦。菜农们失去了土地,日子与有土地时比起来过得艰难多了,但有个最大的受益者,手头聚敛了大量的财富。他就是那栋出租屋的主人。”
沈惠民问:“这人如此厉害?他是什么人?”
刘约斯回答:“他就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
沈惠民惊讶万分:“党支部书记是人民的公仆呀!他给自己聚敛钱财,那还像共产党员吗?”
刘约斯说:“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与落户这里的企业、机关搞交易,在不同的地段,建起了几栋私宅,专门出租。他每个月的房租收入就有十四万多元。”
沈惠民问:“他在岳麓山下的这栋房子租给了什么人,在你这里有申报吗?”
刘约斯摇头:“没有。”
沈惠民又问:“办了暂住证吗?”
刘约斯回答:“连申报登记也不肯,哪还谈得上办暂住证。”
沈惠民再问:“你上门查验过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约斯回答:“我刚接手这个管区时,上门查验过一次。他闻讯立刻赶来,说对他的房子进行查验,就是我没把他放在眼里。我给他解释,凡是出租屋都要查验,这是法律规定,对谁都一样。他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手指着我的鼻子尖怒吼,谁都一样,那还要他这个党支部书记干什么!那还要党的领导干什么!那还谈什么党的绝对权威。到底是党领导公安,还是公安领导党。他不给我说话的余地。就在我与他的僵持中,我接到上面打给我的电话,说是为了不影响派出所与村党支部的关系,对他的出租屋就睁只眼睛闭只眼睛算了。”
沈惠民说:“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去查验了。”
刘约斯说:“我还要去查验,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人活在世上,跟谁都可以过不去,但千万不要跟自己的直接领导过不去,不然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领导百分百说了算,群众意见等于零。哪怕是那些因贪污受贿被判了重刑的领导,在监狱里说的话也比正儿八经老百姓说的话管用。一句不能顶一万句,至少也能顶七八句。这位党支部书记有朝一日事发被惩处,还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去监狱向他示好,给他送钱送物。他的日子照样比老百姓过得滋润百倍、千倍。”
沈惠民问:“如果他的出租屋里发生了治安或刑事案件,谁承担责任。”
刘约斯说:“他拍了胸膛的,他的出租屋里不会出问题。如果出了问题,他承担全部责任。”
沈惠民说:“那好!那就看他今天如何承担全部责任?你现在就通知他,要他立马来派出所接受调查。”
刘约斯显得有点为难地说:“最好去他那里做调查。”
沈惠民问:“你怕他不肯来?”
刘约斯点头:“有很大的难度。”
沈惠民说:“那好!我们登门拜访这位书记大人。”
刚迈步,沈惠民又停了下来,问道:“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这个书记叫什么名字咧?等下与他见了面怎么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约斯说:“对不起!我这人总是说了这里,忘了那里。全村的人都称他布什。你与他见了面,就称他布什书记吧!”
沈惠民惊问:“布什?难道他与美国总统同名同姓?”
刘约斯神秘地回答:“差不多!”
沈惠民说:“我不相信。中国根本没有这个姓。”
刘约斯说:“因为他的德行、办事风格与布什很像。霸道,蛮不讲理,听不进不同意见,要干的事就要干到底,错了也要说是对的,所以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称他布什书记。”
沈惠民问:“他不反对?”
刘约斯答:“他一听人家称他布什书记,就高兴得合不拢嘴,以为是对他的抬举和高度评价。他每逢大小会议,以及处理各种问题时,都会口口声声强调,我布什命令要做的事,只能服从,不能反对;只许做好,不许做坏。谁要与我布什唱反调,谁要把我布什布置的事做砸了,他就会落得与萨达姆同样的下场。你们信不信?你们不信,我信!”
沈惠民愤愤地说:“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等会见了他的面,我偏不称他布什,看他怎么样?”
刘约斯说:“那你就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半点东西。”
沈惠民问:“如果不称他布什书记,他不会赶我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约斯回答:“很有这种可能。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对待,要看他当时的心情。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谨慎点好,以大局为重,喊他一句布什书记,又不会掉你身上一块肉,也不需要花半点本钱。”
沈惠民连连点头:“还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有政治头脑。只要能从他嘴里得到真实情况,称他什么书记无关疼痒。像我这样的人年纪大了,经的事情多了,脑筋就变笨了,有些不愿做的事,不愿说的话,哪怕去死,也不肯做,也不肯说,一根筋横到底。”
刘约斯说:“就是嘛!你就因为这脾气吃了不少亏嘛!不过你在社会上的口碑很好。公安系统内部所有正直的人都暗暗佩服你。人活到这份上,尽管没做官,也是很值得的。”
沈惠民说:“难得你的鼓励。其实我活的真不容易。每到关键时刻,我就用四句话警醒自己。”
刘约斯好奇地追问:“能说给我听听吗?”
沈惠民说:“当然能,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高官厚禄我不羡,清茶淡饭心甘愿,一身警服常着好,人生重要是尊严。”
刘约斯说:“可惜公安系统像你这样正直的科所队长实在太难找了。”
说着,他俩找到了这位党支部书记的家。
刘约斯手指面前的一座豪华别墅,对沈惠民说:“你看看,这像不像总统府?”
沈惠民问:“这就是布什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约斯点头道:“没错。这就是他的起居之地。”
沈惠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天啦!这恐怕比布什总统的别墅还要气派。”
刘约斯说:“布什总统的别墅占地面积肯定没有这么大。”
沈惠民说:“不过,还是有与布什总统的别墅不同的地方。”
刘约斯问:“你是指他门前那面飘飞的五星红旗?”
沈惠民说:“对呀!”
刘约斯说:“大凡腐败分子,都会打着红旗反红旗,这是他们一贯使用的招数,主要是为了蒙骗老百姓。”
沈惠民招呼:“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刘约斯说:“他听见了我也不怕,他没权力端掉我的饭碗。”
沈惠民说:“对我们眼前的侦查不利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约斯按响门铃。豪宅里头没有丝毫反应。
刘约斯对着高墙内大声呼叫:“布什书记!布什书记!请开门,我是派出所的小刘,有件重要事情需要向您当面汇报。”
豪宅里头还是没有回应。
沈惠民提醒:“拨打他的手机。”
刘约斯拍拍前额,自责道:“我怎么这么蠢呢?放着现存的现代化工具不晓得用。”说着,他掏出手机,拨打布什的手机,里头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刘约斯把手机伸到沈惠民耳边,“你听听!”他不满地说:“不晓得怎么搞的?如今有点权有点钱的人,总是频繁地更换手机和号码。这就是中国特色。这些人一方面是为了表现自己有本事,一方面是为了逃避责任。要是依得我的,对这种人绝不委以重任。”
沈惠民问道:“还有别的办法与布什取得联系吗?”
刘约斯说:“那就只有去他的办公室碰一碰运气了。他这人平时不是这里跑,就是那里跑,很少坐在办公室。”
沈惠民说:“那就去碰碰运气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二章布什书记神通广大,时髦女子矢口否认
刘约斯引路,他俩一起赶往村部。
沈惠民又一次被惊呆了。刘约斯指给他看的村部,就是一座浓缩了的人民大会堂,连天安门广场也复制到了这里。
沈惠民不禁脱口问道:“一个小小的村部,有必要建得如此豪华气派吗?难道就没有人反对?”
刘约斯道:“有人反对。反对最坚决的就是退休的原任党支部书记。他说这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他说这是抢了子孙后代的饭碗。”
沈惠民说:“老支书的意见很对呀!”
刘约斯说:“布什哪里听得进这种意见。他有一句常挂在嘴上的话:发展就是硬道理。只要发展了,没有道理也有道理。看看人家美国吧,处处比别的国家发展快,所以美国想在世界上干什么都成,打阿富汗,打伊拉克,想打哪里就打哪里。联合国反对,他抛开联合国;安南反对,他抛开安南。最终联合国也好,安南也好,都得听他的。我布什也是一样,只要是为了把村里建设好,我想到要干的事,再多的人反对,我也要干到底。既然大家都晓得我的脾气,都称我为布什,那对我做的事,就不要持反对意见。与我同心同德,把我村的明天建设得更美好。要相信我们的后代比我们更聪明。我们如今搞社会主义建设占用了他们的土地,他们搞共产主义建设时会到月球上和其他星球上去开发嘛!”
刘约斯惟妙惟肖地模仿,把本来气愤不已的沈惠民逗笑了。他俩走到村部门口,被两个体形剽悍的保安挡住了去路。
“找谁?”
“布什书记。”
“哪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安局。”
“有证件吗?”
“看!”
“有约定吗?”
沈惠民没有回答,而是用威严的口气反问:“难道你们没有到公安机关接受过培训?”说着,他从两个保安中间穿过,经直朝里面走去。刘约斯紧跟。
两个保安先是一愣,醒过神来也没有去阻挡,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我俩要是因为今天这事丢了饭碗,那就去找公安局要饭吃。”
刘约斯领着沈惠民上到二楼党支部书记的办公室,果真碰上了好运气。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布什正和一个年轻貌美、打扮入时的女子相对而坐,四只手在中间宽大的办公桌上数着红包。
刘约斯发出招呼:“布什书记!您好!”
一张微胖红润的四方脸从办公桌上抬了起来,瞥了刘约斯一眼,点点头算是应答。他嘴里则对面前的美貌女子问道:“安南、克林顿、布莱尔、叶利钦都是一样多吧?”
美貌女子回答:“都是你讲的那个数字。”
“普京、沙龙、小泉也要那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没有少。”
“希拉克、斯罗德是多少?”
“都是那么多。反正每人都是一张购物卡。所有的卡加起来,总值158万元。没有超出您规定的数额。”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沈惠民听了他俩的对话,感到莫名其妙。他朝刘约斯投以询问的目光。刘约斯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不能明说。他对红润脸男子问道:“看来布什书记又要请省、市、区三级领导到村里来出席重大活动啰!您真是神通广大,能量无边呀!”
布什听了这话很高兴,他对刘约斯的态度变得热情了些。他说:“为了造福子孙,我也不得不卖我的这两块老脸呀!”他对美貌女子说:“赶快收拾好。看来刘户籍找我有要紧的事。你下去吧!”
美貌女子将所有的红包塞进她挎着的一只鳄鱼皮坤包里,起身离去。她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只是留下了一阵刺鼻的法国香水味。
刘约斯介绍:“布什书记!这是蓝天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沈大队长。”
布什书记道:“我知道沈大队长。百变神探嘛!难得他今天到我们村里来侦查!找我有什么事,请开门见山吧!”
沈惠民也不客套,直奔主题,他说:“主要是向您了解茹水清的情况。”
布什问:“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答:“茹水清。”
布什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沈惠民重复道:“茹水清。”
布什问:“是我的村民吗?”
沈惠民答:“不是。”
布什道:“不是我的村民,我怎么知道情况。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沈惠民道:“布什书记您应该了解这个人,因为她租住在您的房子里。”
布什道:“我出租的房子一套又一套,租我房子的人一批又一批,我哪里全都认得。”
沈惠民道:“书记请您想想,或许会有点印象。茹水清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模样长得非常漂亮。她有三个显著特点,一是黄蜂腰,二是双眼皮,三是高鼻梁,让人一看就难忘。”
布什道:“我见过的漂亮女人多呢!每天从早到晚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也全都是漂亮女人,我哪里记得住。你刚才说的这个女子租住在我的哪栋房子里?”
沈惠民道:“岳麓山边边上的那一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布什道:“租那栋房子的几个男女当中,是有个长得蛮漂亮的女子,见过两次面,给我留下了一点点印象。她是叫你刚才说的那个名字吗?我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像。”
沈惠民提出要求:“请您查看一下她的资料好吗?”
布什反问:“什么资料?租房的人还能有什么资料?”
沈惠民道:“至少应该留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吧!”
布什哈哈一笑:“谁租我的房,我只看谁的身份证。租房的不是她,是那个中年女子,叫什么英。我看过她的身份证。”
沈惠民提醒道:“那个女子叫余非英。对吧?”
布什道:“是的!是这个名字。”
沈惠民向他介绍,据可靠情报显示,余非英与跨国贩毒团伙头目邬娜瑰勾结,采取非常残酷的手段入室抢劫并贩卖毒品海洛因。首先利用女色勾引有经济实力的老年男子,对其实施入室麻醉抢劫,同时在麻醉药中放有毒品海洛因,那些被侵害对象不仅不敢向公安机关报案,反而还要服服帖帖向她们购买海洛因,成了贩毒团伙的俘虏,被她们牵着鼻子走。沈惠民末尾强调:“我这次来找布什书记,就是想得到更多关于她平时与一些什么人往来的线索,一举摧毁邬娜瑰跨国贩毒团伙,救赎那些受害的男子。”
布什骂余非英不是个东西,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骂过之后,对沈惠民说:“那女子平时与些什么王八蛋往来,搞些什么鬼名堂,我一概说不清楚。我每天有开不完的会;有接待不完的检查;有陪不完的酒,根本没有精力管出租屋里的事情。我只要租房的人按时交纳房租费就行。如果到了时候不交房租,我就马上派人把租房的人赶走。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对你说的都是大实话。”说着,他站起身,说:“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下次我安排一个时间,邀请侦查英雄到我这里来干几杯老渡口白酒。”
谁都听得出,他这是下了逐客令。
沈惠民心想:再谈下去也不会有新的收获,于是他主动伸出手,与布什道再见。布什伸出手,与沈惠民碰了一下手指尖,说:“怒恕不远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约斯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笑出饭来。心想,此布什非彼布什,贪财贪色是高手,基本素质却连初中生还不如。什么样的官场,造就什么样的官员。长沙这地方,本就如此。
从布什办公室返回蓝天公安分局的途中,沈惠民始终没讲一句话,他脑海里回放茹水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布什不经意的一句话,在他脑海里产生了波澜。他用布什的那句话,反复比对茹水清的言行举止,他这才发现,每次呼叫茹水清的时候,其作出的反应都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他意识到了其中隐藏的问题。
沈惠民回到岳麓山下,湘江岸边的蓝天公安分局,直奔刑警大队办公室。他登上三楼,看见彭金山已经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他俩相互通报了外出侦查的收获。沈惠民自责地说:“搞了半天,我们连这个女子的真实姓名都没有搞清楚。”
彭金山说:“我调查的那几个邻居也对茹水清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沈惠民说:“如果这个时髦女子不是茹水清,那么真正的茹水清会在哪里呢?你赶快去把这个所谓的茹水清请到这里来。”
很快,彭金山带着茹水清来到了刑警大队办公室。时髦女子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彭金山摊开讯问笔录本,作好了记录的准备。
沈惠民一改平时对犯罪嫌疑人先进行法律教育的讯问方法,直截了当地发问:“你是茹水清吧?”
美貌女子一怔,继而奇怪地笑一笑,不作任何回答。
彭金山追问:“是与不是,你怎么不说话呀?”
时髦女子不答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又问:“茹水清是你吗?”
时髦女子沉默。
沈惠民再问:“你是茹水清吗?”
时髦女子依然沉默。
彭金山提高嗓门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时髦女子还是沉默。
沈惠民激将道:“你什么都不说,这不符合你的性格。你一个人敢于与三个歹徒搏斗,连死都不怕,怎么会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不敢说出呢?你不是那种缺乏勇气的人。你应该是那种坐不改姓,行不更名的豪侠女子嘛!”
时髦女子反问:“你们不是早就称呼我茹水清吗?还要我怎么说?”
沈惠民说:“你不叫茹水清。”
时髦女子问:“你们既然知道我叫什么,那又何必多问?”
彭金山说:“我们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髦女子说:“那你们凭什么怀疑我不叫茹水清呢?”
沈惠民说:“因为你没有讲真话。”
时髦女子说:“我讲的全是真话。”
沈惠民问:“你说你讲了哪些真话。”
时髦女子说:“这不是明摆着吗?我讲你们不能进里间屋搜查,就是为了不让你见到你的妻子,免得你见了她心疼难受。这难道不是真话?”
沈惠民说:“就算这是真话吧!”他盯着时髦女子问道:“除此之外,你还说了哪些真话?”
时髦女子说:“我该说的全都说了,再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
沈惠民说:“你还有很多该说的而没有说。”
时髦女子说:“你凭什么证据怀疑我?”
彭金山说:“凭据多着呢!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沈大队长的妻子一条命,我们就会放过你的违法犯罪行为。那完全是两回事。我们是代表国家执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绝不徇私枉法。我劝你还是尽快把你的真实姓名和所做的违法犯罪的事,毫不保留地说出来,我们会结合你解救柳润美的功劳一并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
时髦女子说:“解救柳姨是我自愿的,无所谓功。我只想知道我到底犯了哪些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盯着面前的这个美女,暗暗分析她解救柳润美的动机。她既然认识他沈惠民,又知道柳润美是他的妻子,莫非她早就料定会有这一天,她提前埋下了伏笔,以便到时候得到他的宽容。不!他不应该这样怀疑她解救柳润美的动机。人之初,性本善。人的善良之举,是不需要什么动机的。何况当今社会,人性变得复杂,丰富,多样。这样一个美人,做出心地善良的举动是完全有可能的。沈惠民分析来分析去,最终还是觉得对这个美女分析不透。他突然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玉体换柳润美的平安?”
时髦女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她是你的老婆!”
沈惠民又问:“如果她不是我的老婆,是别的什么人,你会解救她吗?”
时髦女子说:“这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沈惠民问:“如果是一个普通妇女,你会牺牲自己解救她吗?”
时髦女子说:“你以为你老婆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呀?一个收破烂的,比普通妇女还要普通。”
沈惠民被她这话噎住了。他没在这方面再作追问。他转换话题问道:“与你一起生活在同一出租屋里的还有什么人?”
时髦女子回答:“除了我,没有别的人。”
沈惠民出其不意地发问:“余非英是你什么人?”
时髦女子顿时脸色大变,但她立刻镇定下来。她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彭金山问道:“她与你一起居住,你还在1路公共汽车上掩护她逃跑,你怎么会不认识她呢?你还是不要再抵赖了,趁早实话实说,免得自己吃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髦女子说:“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
沈惠民追问:“依你说来,作为女人的余非英你不认识,但作为男人的余非英你肯定认识啰?”
时髦女子连连摇头:“不不不!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不认识。”
沈惠民、彭金山出示一张她与余非英的合影:“就是与你在一起的这个女人。难道你不认识?”
时髦女子看了照片一眼,低头不语。
沈惠民、彭金山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出示一张时髦女子与余非英等几个女子的合影,道:“你再看看这些女人,你说你认识,还是不认识?”
时髦女子连照片也不看,低头保持沉默。
沈惠民将照片送到她手上,说:“你仔细看看吧!这些女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时髦女子拿着照片,极不情愿地看了一眼,然后显得手足无措,不知对照片如何处置,最后一把捂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三章一对男女初次见面,像两个地下工作者对接头暗号
沈惠民注意观察时髦女子的表情,只见她始终把照片按在大腿上,不说一句话,面部的表情显得越来越神秘。沈惠民对她说:“是先说说你自己,还是先把照片上的这些人一个一个说清楚?我希望你能够先从余非英说起。”
神秘女子还是沉默不语。
这时,整个刑警大队办公室里寂静无声,能分辨出每个人呼吸的不同频率。沈惠民、彭金山的目光一直注意着神秘女子脸上的情绪变化。彭金山挥动手中的笔,不停地在讯问笔录本上书写着。
神秘女子还是那样低着头,紧紧地捂着那张照片,好像面前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事也不曾发生,眼里却渐渐地流出了泪水。
沈惠民站起身,将面巾纸递到神秘女子手上,语气不温不火地说:“想哭你就大声哭吧!你把憋在心中的泪水全都哭出来了,免得像现在这样难受。”
果真,神秘女子哇哇地大哭起来。
沈惠民不停地往她手上递面巾纸。
彭金山走过来,接替了沈惠民手中的工作。他一边递面巾纸,一边轻声说:“你看我们沈大队长对你这么关心,你难道不应该把你的真实身份、真实情况说出来吗?”
神秘女子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对沈惠民说:“沈大队长!我要出去一下。”
沈惠民不知其意,问道:“你要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秘女子说:“我要去商店。”
沈惠民问:“找人?购物?还是做别的什么?”
神秘女子吞吞吐吐:“我,我,我……”
彭金山催促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直说嘛。”
神秘女子说:“女人的事你不懂。我要见你们的女警察。”
沈惠民、彭金山不约而同地重复道:“你要见我们的女警察?”
神秘女子说:“是的!我要见你们的女警察!”
沈惠民对她脸上打量一眼,顿时恍然大悟。他说:“你等等。”说着,他一线风似的走出了办公室。彭金山追到门口,喊道:“沈大队长你回来,还是我去喊吧!”他对神秘女子说:“我们刑警大队独一无二的女警察在这里时,你不对她说;她此时不在这里,你偏偏提出要见女警察。看你烦人不烦人?”
神秘女子说:“有些事情说来就来,我怎么事先知道呀!”
彭金山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不再说什么。
这时,沈惠民从门外急步朝里走,手里拿着一包女人用的卫生巾。他走到神秘女子面前,将卫生巾递到她手中,说:“出门往右,走到头就是卫生间。”说着,他给神秘女子解开了手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金山对着沈惠民的耳朵悄声提醒道:“她不会趁机逃跑,不会自杀啵?!”
这话被神秘女子听到了,她白了彭金山一眼,道:“放心,我一不会逃跑,二不会自杀。我要有滋有味地活着。”她说着,拿了那包卫生巾,急匆匆奔向卫生间。
沈惠民朝彭金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让她逃跑了,或是自杀了,麻烦可就大了。彭金山会意,他也明白,很多大的事件,就是因为细枝末节没有把握好而导致发生的。他走到门口,目光盯着卫生间方向,防止神秘女子从卫生间逃跑,或是跳楼。
几分钟后神秘女子回到了刑警大队办公室。沈惠民迎上前,重新给她戴上了手铐。彭金山抓住机会对她说:“你看出来了吧,我们沈大队长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非常感激你解救了他妻子,所以对你无微不至的关心。你可不能凭着这一点,把私事公事给混淆了。那样沈大队长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我劝你把该交待的事,趁早全部交待了,也落得个轻松。”
神秘女子说:“你讲的都在道理,可我……”
她闭紧了嘴,似有难言之隐。
沈惠民、彭金山不知她心里究竟隐藏着一些什么。为了使她放下包袱,讲出真情,对她进行了长达2小时又10分钟的耐心开导。谈话中间,她总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一句话:“人家对我好,我要是背叛,那不是要遭人唾骂吗?!”
沈惠民、彭金山讲得口干舌燥,从神秘女子的反应来看,她还是不准备说出真情。这场讯问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沈惠民对彭金山吩咐道:“你带她去休息吧!要仔细检查所有的用品,如果不干净,就给全部换上新的。”
彭金山带着神秘女子离开刑警大队办公室时,神秘女子站在原地不肯移步,眼睛望着沈惠民,喊道:“沈大队长!”
沈惠民问:“你有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秘女子沉吟了一下,接着犹豫地摇了摇头道:“我,我,没,没事。”
彭金山催促:“既然没事,你还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趁早去休息吧!”
神秘女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喊道:“沈大队长!我……”
沈惠民走上前,问道:“你怎么啦?”
神秘女子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哎!人家对我太好了,我不能背叛呀!”
神秘女子回到候问室,站在窗前,两只眼睛痴痴地望着波涛滚滚的湘江,望着江对岸的团团绿树,座座亭阁,幢幢高楼,她在那里与“一边倒”一见钟情,旋即展开苹果大战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那是她刚出道不久的一天,她和余非英乘坐立珊专线公交车,从岳麓山下出发,在湘江一大桥桥东下车。上车时,两人手牵手,下车时,却像陌生人一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互不打招呼。这是余非英事先交待好的,她必须这么做。
她走出车门,撑开她的那把桃花似的小纸伞,挡住秋日里的阳光,悠闲地穿过湘江大道,漫步在江边公园。
她从这棵枫树下,走到那棵樟树下,桃花阳伞不时从左手换到右手,不急不忙地走进临江而建的九曲长廊。她收拢桃花阳伞,双手搁在凭栏上,下巴枕着双手,往江里探出头,目光欣赏着悠悠北去的一江碧水。她的确被这美景陶醉,忘记了余非英交给她的任务。
她身后人来人往,大多成双成对,说说笑笑,指指点点。无论男女来到她身边,都会被她的装束和美貌所倾倒。她的出现,成为了湘江风光带上一道独特的亮点。人们不时朝她投以欣赏的目光。有的男子甚至驻足朝她上下打量,两眼落在她脸上,恨不能掠走点什么,嘴里发出赞叹:“好一个‘桃花仙子’!”
她听到有的女子对自己的男子说:“莫打野眼啰!”有的女子对身边的男子说得更严重:“看到漂亮的女子眼睛就发直!色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听了心里暗暗好笑,真像余非英讲的那样,天下的男子没有不好色的。
突然一声鹤鸣,将她从沉醉中唤醒。这是余非英向她发出的指令。她险些误了大事。她从江上收回目光,朝周围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余非英。她知道余非英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不能只顾贪婪地欣赏美景,也不能只顾接受过往男女对自己的欣赏和赞美。她必须抓紧时间寻觅猎物。她离开长廊,又撑开她的桃花阳伞,绕花坛绿树款款漫步,目光却在游览赏景的人群中搜寻。
她注意观察周围单独行走的男子,用她心中的尺子对每一个男子作出一番衡量。头发一边倒,混得比较好;头发往前趴,混得比较差;头发两边分,正在闹离婚;头发往后推,情人一大堆;头发根根站,不是领导就是坏蛋。离她约五六米远的花坛边一个欣赏菊花的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头发有条不紊地向右边梳理,在阳光照射下越发显得油亮,蚊子扑上去恐怕难以驻足立刻会被摔下地。这个“一边倒”男子应该是那种在社会上能用权变钱,或者是能用钱变权,日子过得有头有脸的男子,是值得她进攻的对象。
她高兴地发现,她观望那个头发“一边倒”的男子时,“一边倒”男子的眼光频频朝她扫射,其中好几次与她的目光触电似的产生出火花。她心中暗喜,盘算着如何把“一边倒”男子吸引到她身边。
她将桃花阳伞从右手换到左手,半扛在肩上,轻轻地转动着,整个脸露在秋日的阳光下,眼睛观赏着面前的一盆菊花,显得神情专注,旁若无人。她没有想到,她这副样子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一边倒”男子盯着她,顿时心旌摇荡,想入非非。他那贪婪的心再也无法克制,直接朝她这边靠拢过来。
“一边倒”男子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即使心中火烧火燎,也不会做得太露骨,仍然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样。他与身边根本不相识的人搭上腔,品评着面前各式各样的菊花,故意把声调提得很高,让他意欲进攻的桃花阳伞女子听到。
“桃花仙子”暗暗好笑,不停地转动着桃花阳伞,泰然自若地等候鱼儿上钩。
“一边倒”男子一边指点,一边说笑,渐渐靠近了桃花阳伞。
桃花阳伞下的眼睛瞟了一眼即将上钩的猎物,对其整个模样看得一清二楚。乌黑闪亮的头发,白净丰润的脸,一看就知道头发刷过漆,脸上涂过膏,尽管经过精心装修,但仍掩饰不住时光老人在他额头和眼角刻下的年轮,显然已过花甲。穿着讲究,像年轻人一样追赶时髦,一件棕色格子上衣,一条浅灰色裤子,上下缝对成一条线,笔直,挺刮,与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和那张长方脸搭配在一起,显示出几分英俊与成熟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花仙子”觉得能将其猎取到手,也体现了自己美的价值。她铁了心,一定要把这个“一边倒”男子收归到自己的石榴裙下。她没想到的是,“一边倒”男子走到她面前,突然显得十分惊讶的样子,与她打招呼:“哎呀呀!原来是你呀!你也来这里赏菊!幸会!幸会!”
说着,不等“桃花仙子”作出回答,“一边倒”男子已经向她伸出了右手。“一边倒”男子的进攻方式尽管令“桃花仙子”出乎意外,但她感到有趣、新鲜。她并不慌乱,微笑着点点头,伸出了右手的一排指尖。男女的手握在了一起,一道电流传遍了彼此的身心。
“一边倒”男子继续用热烈的口吻说道:“哎呀呀!半年不见,你越发变得漂亮了。看看,你这脸盘,你这肤色,比这菊花还要美艳。菊花远远没有你这么漂亮。”
“一边倒”男子敢于进攻,敢于夸奖,因为他一看桃花阳伞下的脸和眼睛,就断定这女子是吃时髦饭的。
“桃花仙子”的一颗心“咚咚咚”地打着小鼓。她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她想:看来这个“一边倒”是个情场老手,千万要小心对付,绝不能掉进他设下的陷阱,如果那样就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朝“一边倒”男子眨了一下眼睛,浅浅一笑,说:“你倒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潇洒了。能把你永葆青春的秘诀告诉我一点点啵?”
这对男女初次见面,简直像两个地下工作者对接头暗号。
他俩一来二往的,彼此的意图了然于心。接下来的对话和举动越加有了针对性。
“一边倒”男子说:“要说秘诀也很简单,就是多喝水。这人呀,与树木花草一样,要是不勤浇水,就容易枯萎。”
桃花阳伞底下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你这人真逗,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我喉咙里正干得冒烟,你说到水,我越发觉得口干舌燥,急着想水喝。”
“一边倒”男子说:“我可是说者无意,你却是听者有心啦!对不起!我请你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环顾四周,道:“你看看,这地方风光这么好,可连个卖水的地方也没有。这样吧,邀请你到我家里去喝水好不好?”
桃花阳伞底下回答:“那不是太麻烦了吗?!”
“一边倒”男子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家离这里很近,步行三分钟就到了。”说完,他盯着桃花阳伞底下那张美丽的脸,看她作出何种反应。
“桃花仙子”连连旋转着手中的桃花阳伞,眨眨眼睛说:“我要喝矿泉水,你家里有吗?”
“一边倒”男子说:“放心吧!我家矿泉水有的是,保证让你喝个够。”
他俩一边谈笑,一边横穿湘江大道,走上五一西路。
“桃花仙子”问:“离你家还有多远呀?”
“一边倒”男子回答:“不远,就在五一广场旁边。”
“桃花仙子”说:“你别把我卖了哟!”
“一边倒”男子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我哪会舍得卖给别人呀?!你别急,我家很快就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倒”男子引领着桃花阳伞,朝五一广场旁边的一条小巷走进去约300米,踏入一栋商品楼,登上一单元三层,停下了脚步。
“一边倒”男子掏出钥匙,开门。
“桃花仙子”早已收拢了桃花阳伞,眼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楼道左手边的房门被打开。“一边倒”男子说声“里面请”,率先跨进了门。“桃花仙子”随即跟进,映入她眼帘的是四室两厅的套房。客厅里摆着大彩电、真皮沙发、红木茶几,壁上悬挂着一幅镀金竹扁,内容是全篇《岳阳楼记》,由于字体龙飞凤舞,她看不出是哪个名家书写;卧室里摆着席梦思床、金碧晃眼的梳妆台,还有很多她从来没有见过,无法叫出名字的装饰品,还有一幅古色古香的画,画中有山有水,有男有女。“桃花仙子”一边观赏,一边啧啧称奇。
“一边倒”男子从她身后将一只苹果递到她嘴唇前,说:“咬住!快咬住!”
“桃花仙子”张嘴咬住苹果。“一边倒”男子松手。毕竟苹果大,“桃花仙子”只咬住了极小一部分,苹果从嘴里滑脱,直往地下落。“一边倒”男子赶紧从“桃花仙子”身后伸出双手,接住苹果,送回“桃花仙子”嘴里。“桃花仙子”咬住了苹果。“一边倒”男子搂住了“桃花仙子”。“桃花仙子”全身扭动,企图摆脱“一边倒”男子的双手。“一边倒”男子嘴里说:“别犟!别犟!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犟什么?!”
说着,他转到“桃花仙子”胸前,也一口咬住苹果,直往“桃花仙子”嘴里塞。“桃花仙子”咬了一口苹果,又塞回“一边倒”男子嘴里。
苹果像一座山头,两张嘴像争夺山头的两军在苹果两翼展开进攻战。一阵猛烈的炮火过后,山头被夷为平地,两军互相深入,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谁输谁赢,难分高下。
“桃花仙子”忘情地投入了苹果大战。她觉得“一边倒”男子蛮有情趣,蛮有味道,竟忘记了余非英交给她的特殊使命。美女也是人,也有生理上的需要。当她把猎获对象撩拨得欲火燃烧时,她自己也已被焚化。那一刻她紧紧搂住自己的猎获物不放松,并全身心地投入。等到苹果大战结束,她醒悟过来时,她又有点心慌意乱,一则害怕余非英盘问她是否与猎获对象发生性关系,她必须作好一口否定的准备;二则她觉得“一边倒”男子太老练太厉害,她不知对他从何下手。
“一边倒”男子邀请她一起下厨房做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花仙子”觉得这是个机会,做饭过程中,趁“一边倒”男子不注意,她随便往饭菜里下手就能达到目的。但她又觉得“一边倒”男子对她太热情,两只眼睛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他要与她一起做饭,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欣赏她。她不一定有下手的机会。
“桃花仙子”在犹豫之间,看了一眼手表,她心里一惊,不知不觉来“一边倒”男子家里竟有了一个多小时,早已超过了余非英规定的时间,而且她一直没有给守在外面的余非英发出任何信号。她心里暗暗着急,不能留,只能走。
“一边倒”男子看出了她不正常的情绪,问道:“你怎么啦?不喜欢我这里,还是哪里不舒服?”
“桃花仙子”笑了笑,掩饰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
“一边倒”男子听了这话心里着急,他俩之间的演出才拉开序幕,关键的节目还在后面,高潮没有掀起,他的最终目的没有达到,岂能让她走了呢?他说:“我们才刚刚认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应该有更多更深的了解。”
“桃花仙子”操起了桃花阳伞,乐呵呵笑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不要知道我,我不要知道你。假如你知道了我,我知道了你,你就不会想我,我也不会想你。我想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说着,她伸出双手,用桃花阳伞搂住“一边倒”男子,情意绵绵地说:“性急吃不了热汤圆,日子长着呢!”
“一边倒”男子浑身火烧火燎,他本想采取强制措施,又觉得那样没有情趣,即使得手了也没有味道。他只好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改变策略,以退为进。他说:“明天同样的时候、同样的地点见。我提前准备好中饭,等你来了一起吃。你说可以吗?”
“桃花仙子”说:“不见不散。”说着,她对着“一边倒”男子脸上亲了一口,拉开门,一阵风似的离去。
“一边倒”男子追了两步,叮嘱:“君子之言,驷马难追。你得说话算数,一定要来呀!我在老地方等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四章不做亏本生意的美女,才会受到越来越多男人的追捧
“桃花仙子”下到一楼,正在那里等得着急的余非英见了她,连忙迎上来,问道:“得手了吗?”
“桃花仙子”摇摇头说:“竹篮打水一场空。”
余非英问:“为什么?”
“桃花仙子”说:“这老家伙很狡猾,警惕性高得很,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余非英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去了这么长时间?”
“桃花仙子”回答:“我想方设法与他周旋,寻找下手的机会呀!”
余非英问:“你没有赔本吧?”
“桃花仙子”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如果做亏本生意,传出去以后,就会被男人小瞧。只有从不做亏本生意的美女,才会受到越来越多男人的追捧。”接着,她讲了与“一边倒”接触的全过程,末尾,她强调道:“今天看起来我没有得手,但很有收获。这老家伙约我明天到他家吃中饭。我去,还是不去?由你决定。”
余非英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去!你必须得去!”
“桃花仙子”说:“我保证明天满载而归,绝不让你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嘴里连声说:“要得,要得。”心里对一切都很明白。自己手下的女人是否与接触的对象发生性关系,不必深究与追责。一则反正不是自己的老婆;二则企图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女都揽入怀中据为己有,那是很不现实的。市场要抢先开发,美女资源也是同样一个道理。只要自己抢先占有并利用了这笔资源,就是胜利者,就应该知足了。余非英满意地搂着“桃花仙子”的腰,登上开往岳麓山的立珊专线公交车。
第二天上午,余非英和“桃花仙子”又乘坐立珊专线公交车,从岳麓山下出发,到湘江一大桥桥东,两人分头下车。
“桃花仙子”打着她那把桃花阳伞,前往老地方,按约定与“一边倒”男子见面。
“一边倒”男子早就来到了江边公园,苦苦地等候着。他生怕漂亮女子不信守承诺,说来而不来。他自从与漂亮女子分手后,一刻也没有安静过。那美丽的脸蛋,那丰满的身材,那别致的桃花阳伞,特别是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和那与众不同的高鼻梁,占据着他的脑海。他通晚失眠。天一亮,他就来到了湘江公园,一双眼睛在晨练的人群中搜寻,希望他思念的人奇迹般地出现。此时,他终于看到了那把桃花阳伞,看到了桃花阳伞下那张楚楚动人的脸,那副魔鬼般的身材。他发疯似的迎了上去。他握着“桃花仙子”的手,激动异常地说:“你真的来了!走吧!快到我家里去。”
“桃花仙子”抿嘴笑笑,说:“看把你急的。你前面走吧!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边倒”男子乖乖地前头引路。“桃花仙子”跟在后面,与“一边倒”男子始终保持着四五十米距离。她不时将桃花阳伞侧向身前,回过头看一眼身后跟踪的余非英,送过去甜蜜的微笑,并同时拍拍右边的口袋,示意放心。
“一边倒”男子心如蜜浸,步履飘然,从湘江风光带到他家,仅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他打开家门,笑眯眯地对“桃花仙子”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动作。
“桃花仙子”说:“别客气!”说着,她收拢桃花阳伞,步入客厅。
“一边倒”男子给她递上一杯汉寿县出产的名茶金牛山毛尖,接着摆出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其中有春柳湖的嫩藕、莲蓬,碧莲河的红菱,太白湖的芡实,一样接一样地塞进“桃花仙子”手里,嘴里连声说:“吃吧!就像到了自己家里,用不着客气。喜欢哪样吃哪样。”
“桃花仙子”说:“你坐吧!我自己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倒”男子没有落座,旋即走进厨房,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色彩纷呈,香气四溢。“桃花仙子”暗暗瞟了几眼,舌根底下生出了口水。
“一边倒”男子打开一瓶威士忌,面对面放好了两只高脚水晶杯。他朝沙发上的美女招招手,道:“来吧!请用中餐。”
“桃花仙子”走拢餐桌前坐下,她推开了高脚水晶杯,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一边倒”男子说:“品一点点好啵?”
“桃花仙子”说:“不行,我一点点都不能喝。”
“一边倒”男子说:“酒壮英雄胆,酒添美人色。酒是好东西,你不喝太可惜。”
“桃花仙子”说:“你帮我多喝一点,就不可惜了。”说着,她要过酒瓶,给“一边倒”男子面前的高脚水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接着,她将自己面前的高脚水晶杯放置一旁,拿起碗,装了半碗饭。她扬起手中的碗,伸到“一边倒”男子面前,道:“来!碰杯!”
“一边倒”男子一边举杯,一边说:“你那又不是酒。”
“桃花仙子”说:“只要感情有,什么都是酒。”
“一边倒”男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说:“你真乖!真会说话。”他放下酒杯,双手伸到对面,抚摸“桃花仙子”那张美丽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花仙子”问:“你到底是哪里饿了啰?”
“一边倒”男子色迷迷地盯着她,反问:“你说呢?”
“桃花仙子”说:“你是上面饿,还是下面饿?只有你自己知道。”
“一边倒”男子说:“下面比上面更饿。来吧!”
“桃花仙子”推开他的手说:“我下面不饿上面饿。谁叫你做出这么好的饭菜?你先让我吃一点,我再让你吃饱,好不好?”
“一边倒”男子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他俩一个吃饭,一个喝酒。虽然只有两个人,桌上的气氛却显得很热烈。“一边倒”男子不停地给“桃花仙子”碗里夹菜,不停地催她多吃点。他边夹菜,边问:“你是哪里人呀?”
“桃花仙子”反问:“你看我像哪里的人?”
“一边倒”男子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桃花仙子”又反问:“你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倒”男子调笑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只要我俩真心相爱。你说对不对?”
“桃花仙子”说:“你这就说对啦!我发现你总是喜欢了解别人的过去。”
“一边倒”男子说:“这是我几十年的革命生涯养成的习惯。过去我就是专门做人的工作的。”
“桃花仙子”笑着问:“你不是专门做妇女工作的吧?”
“一边倒”男子自我解嘲:“我是专门做美女工作的。等下就请你检验检验,看我的美女工作做得到位不到位?”
他举杯,仰头,将满满一杯酒倒进了自己嘴里。
“桃花仙子”往他杯里倒酒,他一把推开,说:“我够量了。我要吃饭。”
“桃花仙子”这才想起了自己担负的任务,还不赶快下手,又会失去机会。她嘴里与“一边倒”男子逗笑,手里给其盛饭,寻找下手的机会。她说:“喝酒有五个阶段:一处女阶段,严防死守。二少妇阶段,半推半就。三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四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五老太太阶段,明知不行还要瞎比划。你还是处于第一个阶段,难道就不喝了?”
“一边倒”男子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桃花仙子”乘机从右边口袋里掏出小指头大一包粉末,这是她出发前余非英交给她的,说是迷魂药,给人吃了只会想睡觉,不会夺人命。要她找机会放进“一边倒”男子吃的东西里面,让他好好睡一觉。她手脚麻利地将白色粉末放进饭碗里,拌了拌,递给了“一边倒”男子。她又说了个笑话,分散“一边倒”男子的注意力。她说:“你们男人有五怪:一怪,肠子长在肚皮外;二怪,没有骨头硬得快;三怪,不晒太阳黑得快;四怪,没有马达钻得快;五怪,子弹射完缩得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倒”笑得喷出了嘴里的饭菜。他说:“乖乖!跟你在一起真的快活。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走,一定要在我这里过夜。我要听你讲笑话。”他放下碗筷,要把“桃花仙子”往床上拉。他说:“快快快!我等不得了。”
“桃花仙子”端起剩下的半碗饭,说:“我要考验一下你的强度。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把这碗饭吃完。”
“一边倒”男子接过饭碗,只用两口就把半碗饭全部吞下了肚。他双手操起“桃花仙子”,急步走进卧室,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桃花仙子”从他的力量感觉到药性还没有在他身上发作,她设法拖延时间,一边与他亲嘴,一边说笑话:“中饭吃一半,上床装子弹;一支冲锋枪,两颗手榴弹;目标水帘洞,枪往洞里送;敌人喊快攻,子弹打进宫;对手太厉害,洞里藏妖怪;枪支被弄软,而且还变短。”
“一边倒”男子笑着说:“你别说了,你再说就会把,把我笑死。我也想起了一个笑话。我说给你听听。哥哥带妹进了房,亲亲热热抱上床,说是打针搞预防,却叫妹把衣脱光,掏出针头吓一跳,此针大过火腿肠,妹妹娇问打何处,哥哥笑答……”
“桃花仙子”抢着说:“腿中央!”
“一边倒”男子惊讶:“怎么?这个笑话你也知道。”他急不可耐地解开“桃花仙子”的衣服,手里却没有力气,嘴里不停地重复:“腿中央!腿……中……央!”
“桃花仙子”明显地感觉到药性在他体内产生了作用。她连声附和:“对!腿中央!”
“一边倒”男子不再喊“腿中央”,而是躺在床上,发出了如雷般的鼾声。
“桃花仙子”见时机成熟,赶快走进客厅,抓起电话,拨打余非英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候在楼下的余非英接到暗号,脚步如飞地来到楼上。“桃花仙子”听到脚步声,拉开门,将其迎进客厅。两人会师后什么也没有说,用眼神代替了所有的语言。两双手对四室两厅的房子展开了全面搜索。
“桃花仙子”从阳台壁柜里拿了一双41码的男式新皮鞋,后来送给了她姐夫游灿耀。她从组合柜里找出了15400元现金,还从“一边倒”男子身上拿了8297元钱。余非英从卧室衣柜里拿了一台自动变焦的白色照相机,一本空白支票。
这时,“一边倒”男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咕咕哝哝。
余非英和“桃花仙子”不敢恋战,收拾好战利品,火速撤退。“桃花仙子”跨出房门前,按照余非英事先的安排,将随身带来的一封信放在了“一边倒”男子的写字台上。
尊敬的先生:
您好!当我把我的全部都献给了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您的人了。您的威猛和深情已经铭刻进了我的心底。真的对不起,事先未征得您的同意,借走了您的一点点钱物,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请您相信:我一定会分步骤偿还。当您醒来时,您也许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如果服下您身边的这包药,您立即就会恢复如常,并变得比以往越发精神振奋,激情充沛。您是聪明人,报警的蠢事您肯定不会做。那样对您不仅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使您失去更多。后会有期。
一个深爱着您的女人
余非英和“桃花仙子”来到湘江一大桥桥头,没有立即搭乘立珊专线公交车,而是走到湘江公园,请人用那台白色照相机拍下了一张合影。余非英在她耳边悄声说:“你我联手,初战告捷,留个合影,当作纪念。”“桃花仙子”连连点头,伸出嘴唇,朝余非英脸上狠狠地啵了一口。余非英抬手摸了又摸被啵的脸,感到心满意足。然后,一起乘坐立珊专线车回到了岳麓山下的家。
这时,“桃花仙子”回想至此,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她与余非英初战告捷的留影照片她自己还没有看到,如何到了沈惠民的手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留下这张合影,就不会落下把柄被沈惠民他们抓在手里。是不是余非英把所有的情况全部招供了呢?不然,照片不会落到沈惠民手里呀。假如余非英什么都说了,沈惠民他们还何必追问她呢?她敢肯定,余非英不会把她供出。余非英一心一意爱着她,会千方百计保护她。她在1路公共汽车上从沈惠民手里把余非英解救下车后,再没有与余非英见过面,也再没有接到过余非英给她的信息,她不知余非英去了哪里。她从警方对她的追问分析判断,余非英眼下应该是安全的。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说出半点对余非英不利的东西。她抱定一个主意,无论警察变换什么方式审讯她,甚至拷打她,她总之不开口说话。警察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五章多路出击,寻找非常男女
刑警大队办公室里,沈惠民、彭金山相互传看茹水清的询问笔录,满满几页纸,全是空话废话,没接触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令他们感到头痛。
这边对余非英的侦查追踪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沈惠民拨通符品仁的电话,希望那边对邬娜瑰的监控能够传来好消息。
符品仁在电话里头介绍:邬娜瑰寸步不离老渡口国际大酒店819房,成天与电视机面对面。没有人找她,也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她也从不找别人联系,也从不主动往外打电话。
沈惠民、彭金山商量:时间宝贵,要采取新的侦查对策,打开突破口。
沈惠民再次拨通符品仁的电话,对他说:“估计邬娜瑰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有你一人在那里监控就够了。这边事情一大堆,把杜瓦尔派过来,既增加这边的力量,也给他锻炼的机会。”
符品仁没有反对,并立刻就把杜瓦尔派过来了。
沈惠民立即交给杜瓦尔一桩特殊任务:寻找非常男女。他向杜瓦尔面授机宜。杜瓦尔边听边记,不停地点头。末了,沈惠民对彭金山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对小杜交待的吗?”
彭金山说:“你已经安排得滴水不漏,我用不着画蛇添足了。我们抓紧行动吧!”
沈惠民提了手枪,一边往腰里扎,一边说:“那就出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一起下楼,驾驶那辆面包车,驶出蓝天公安分局机关大院,穿越溁湾镇,驶上湘江一大桥,奔向湘江东岸。车窗外,车流滚滚,人浪涛涛。车窗内,寂静无声。面包车经过橘子洲时,沈惠民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橘子洲头方向,又赶紧收回目光。
面包车驶到湘江一大桥桥头,靠近各路公交车停靠的站牌底下停下,打开车门。杜瓦尔起身,对车上的人说:“我走啦!再见!”
沈惠民叮嘱:“小杜!细心一点。一旦发现情况,立即打我的手机,我等你的好消息。”
杜瓦尔一边点头,一边钻出车门。他站在大街旁,朝驶离的面包车挥手。
彭金山驾驶面包车继续行进,驶进书院路没多远,听沈惠民对他发出招呼:“小彭!停车。”
彭金山说:“就停车呀?离长沙第一师范还有一站多路呢!”
沈惠民说:“没关系,走几分钟就到了。离那里远一点下车,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说着下了车。
彭金山独自驾车,驶向南郊公园。
沈惠民就近借助一棵香樟作掩护,把自己乔装打扮成中年妇女模样,开始了他的侦查之旅。
这是他们为了赢得时间,扩大侦查战绩,分头展开的侦查行动。由于茹水清什么都不肯说,这给他们增加了很大的压力。完全寄希望从茹水清身上打开缺口,扩大成果,就目前情况来看有点不符合实际。他们经过讨论,决定继续利用照片找人。他们根据照片的背景显示,再次确定了侦查范围,并作了明确分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是余非英与年轻女子在湘江一大桥两侧风光带、坡子街、黄兴路商业步行街一带拍摄的照片,全部交给了杜瓦尔。凡是余非英与年轻女子在天心阁、白沙井、贺龙体育场、长沙第一师范、劳动广场一带拍摄的照片,全部由沈惠民掌握。凡是余非英与年轻女子在南郊公园、猴子石大桥、潇湘大道一带拍摄的照片,全部装进了彭金山的口袋。他们利用照片,核对余非英与那些年轻女子出入的地方,请这些地方的群众辨认,提供找人的线索。
沈惠民走进长沙第一师范学校。由于这里曾是伟人毛泽东青年时代求学的地方,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每天上午10时,下午4时,是参观高峰期。此时,沈惠民正赶上了下午的高峰期。他迈着看似轻松实际沉重的步子走进校园,眼睛观察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他衣服口袋里装着余非英与神秘美女等五个年轻女人在这个校园里的六张合影照片。他希望能在人流中发现除开神秘美女以外的另外四个美女。他随着人流,在校园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曾先后发现三个打着桃花阳伞的女子,每次桃花阳伞出现在他眼里,他都会激动一阵,巧妙地追上去,将桃花阳伞下的女子与照片上的女子作一番比较,每次都是无果而终。
沈惠民没有灰心,继续寻觅与观察。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校园参观的人流渐渐减少。他没有发现要找的人。他想了想,转身一棵香樟树后,卸了女人装,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他找到学校主管参观接待的负责人,出示警官证,说明来意,递上嫌疑人的六张照片。该负责人立即将售票、讲解的九位美貌女子召集拢来,要她们辨认照片上的女子,为沈惠民提供线索。九位美貌的讲解员都说对这几个女子有一点印象,肯定来校园里参观过。
沈惠民问:“你们今天看到过她们吗?”
九位美貌女子异口同声:“没有。”
沈惠民问:“能肯定?”
九位美貌女子回答:“能。她们要是来过,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沈惠民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请她们在今后的工作中配合留意,一旦发现照片上的女子,立即与他联系。
沈惠民赶到劳动广场,整个广场上车流如梭,人流如织,他看见余非英与神秘美女等五个女子留影的景物依旧,但人影不在。
沈惠民觉得这样寻找下去,发现照片上那些女子的概率很小。他想到了距此不远的碧莲河餐馆,到那里用餐的全是些最底层的人,各个行业的人都有,是个信息源丰富的地方。去碧莲河餐馆,兴许有所收获。沈惠民主意已定,急步赶往碧莲河餐馆。他走近碧莲河餐馆大门,听见里面有人正在演唱汉寿渔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出东方湘江红,
岳麓山却刮起了西北风,
自古英雄多磨难,
沈惠民是那不倒的松。
他丢了乌纱事情小,
劫匪毒枭又逞凶。
做官的自然无所谓,
苦了商学与工农。
沈惠民走到门口,只见十二张小方桌周围都坐满了人,有的品茶,有的饮酒,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高谈阔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抬眼,看到了正面墙上贴的那首诗:
一碗喉吻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
唯有文章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
平生不平事,
尽向毛发散。
沈惠民正要选个恰当的地方坐下,这时有人认出了他,欲向他打招呼。他连忙用手势作了制止。他急步走到那张桌子面前,在那个熟人旁边坐下,接过递给他的一杯酒,与满桌的人分别碰了杯,道:“先干为敬。大家随意。”他说着,举杯,张嘴,一杯老渡口白酒吞进了肚子里。
这时,有人朝里面喊道:“柳老板!你姐夫哥来了,还不赶快来敬酒!”
里面有人回答:“柳老板到他姐姐家里去了。”
沈惠民说:“他是他,我是我。现在是我敬大家的酒。”说着,又敬了同桌八个人一杯酒。同桌的八个人一致表示,每人要回敬他一杯。他不肯。他的理由很简单:“公安部有五条禁令,上班时间不能饮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听了,纷纷替他找出饮酒的理由: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再说你是公安部和公安厅领导特批了的,因为你的身体原因,允许你中午饮用二两白酒。”
沈惠民说:“要干,大家一起干!”
桌上的八个人起立,共同回敬了他一杯老渡口白酒。
他趁气氛热烈之时,把握住火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六张照片,请同桌的八个人辨认。六张照片在每个人的手上传递了一遍,大家都摇摇头说:“没见过。这几个女子从来没见过。”
沈惠民又走到旁边的另一桌,举杯给桌上的人敬酒。
三杯酒过后,沈惠民拿出了那六张照片,请桌上的人辨认。照片顺时针方向传递着,最后有人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女子名叫杨时春,说她是操石门口音。
沈惠民觉得这酒没有白敬,收获颇大。他打算与石门县公安局联系,请人口管理大队查证杨时春的人口信息。
沈惠民又向碧莲河餐馆里喝茶的人出示照片,请他们辨认照片上的女人。有人说在湘江一大桥东桥头见到过照片上那个中年女子和那个打着桃花阳伞的女子,都是讲一口纯粹宁乡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觉得今天的收获不小。他出门,与柳成行迎面相遇。
柳成行问:“沈哥!你怎么喝酒啦?”
沈惠民说:“工作需要。”
柳成行说:“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沈惠民问:“你姐姐怎么样了?”
柳成行说:“是她催我回来的。你如果能挤出时间,最好回家看看她。”
沈惠民说:“我去!我这就去。”
他站在碧莲河餐馆门口,对着大街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感到耳热心跳。他拿出手机,欲与彭金山、杜瓦尔分别通电话。他首先拨打彭金山的手机。由于他的手机有毛病,总是掉线,很难顺利通话。他干脆朝一旁的公用电话亭走去。这时,碧莲河餐馆传出的汉寿渔鼓声又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日出东方湘江红,
岳麓山却刮起了西北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古英雄多磨难,
沈惠民是那不倒的松。
他丢了乌纱事情小,
劫匪毒枭又逞凶。
做官的自然无所谓,
苦了商学与工农。
沈惠民眼里潮湿。他抬头看天,天空半阴半晴,他转动眼珠,硬是把泪水逼了回去。他骂自己:“一个大男人,真的没得卵用!”
沈惠民走近公用电话亭,拨打彭金山、杜瓦尔、邝天野、韦珞奇的手机,他想了解他们那里的侦查情况。彭金山、杜瓦尔、邝天野、韦珞奇都接了电话,给他的回答基本一致:目前都还没有发现要找的目标。
沈惠民给符品仁打电话,想了解邬娜瑰的最新动向。符品仁的手机一直没人接。他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重拨了一次,符品仁仍然不接。他分析眼前形势,认为这应该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短暂宁静。不用多少时间,各路侦查员那里都会传来新的情况。他要利用这个间隙,了却一桩心愿。于是,他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橘子洲头。一路上,他想像着妻子独自在家的情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六章岳麓山中诱色狼,警花用计
邝天野、韦珞奇各自肩背一只春柳湖国际旅行社的旅行袋,从溁湾镇登上驶往麓山大学城的立珊专线公交车。车上已无空位。几个男女大学生看见一个美貌女子搀扶着一个耄耋老翁上车,都纷纷起身给这个老爷爷让座。
韦珞奇小心翼翼地将邝天野扶到座位上,说:“爷爷您坐好。抓住前面的扶手。”说着,她朝让座的年轻小伙子和他的那几个同伴点了点头,操作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替我爷爷向你们致谢!湖南人真好!真是人杰地灵呀!”
让座的小伙子说:“你过奖了。谁家都有老人。谁家的老人出门都需要受到尊重。”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美貌惊人的韦珞奇,问道:“听这位姐姐刚才说话的口气,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湖南旅游吧?”
韦珞奇说:“没错。我爷爷以前曾南下湖南工作,后来调回北方。他的心愿就是在他的有生之年,亲自带我到他的第二故乡湖南走一圈。”
说话间,立珊专线公交车沿新民路行驶到了湖南大学站。那尊神圣威严的毛主席塑像出现在了车窗前。韦珞奇对邝天野说:“爷爷!岳麓山入口到了,我们下车吧。”
邝天野连连点头说:“好!下车。”他握着扶手,慢慢地站了起来。那几个年轻大学生赶紧上前帮助韦珞奇搀扶老人下车。
韦珞奇问:“你们也在这里下车?”
几个年轻人回答:“我们不在这里下车。我们是中南大学的,还要过两站才下。”
韦珞奇扶着邝天野,站在车门外,朝车厢里挥手致谢。
立珊专线公交车启动。几个年轻人也朝祖孙俩连连挥手。那个让座的小伙子感慨地说:“如今真的什么都变了。北方姑娘的皮肤跟我们南方姑娘的皮肤一样水灵好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立即招来了他的几个同学对他的炮轰:“得了吧!你要夸奖她漂亮就直接说,还用得着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吗?”
“哈哈!一见钟情。看来你是被那姑娘迷住了。”
“你赶快下车去追呀!要不然得了相思病可是件痛苦的事情呀!世界上没有什么药能治得好。”
立珊专线公交车载着他们的说笑声急驰而去。满车的人也都被他们逗得呵呵直笑。
邝天野、韦珞奇目送立珊专线公交车驶远,他俩相互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邝天野观察周围,没有别的人,他对韦珞奇炫耀地说:“我装扮得成功吧!?你看那些年轻人对我这个老者多么尊重呀!”
韦珞奇说:“你别得意。那不是尊重你!”
邝天野问:“那是尊重谁呀?”
韦珞奇说:“人家是对美丽的尊重。”
邝天野说:“你别自我陶醉。据我对很多美女的观察,因为自我感觉太好,很容易衰老。你千万别步入这个怪圈。”
韦珞奇说:“你的意思是说,美女一旦自我陶醉,便步入了速朽的怪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邝天野说:“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要不然,我会很心疼的。”
韦珞奇说:“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邝天野说:“怎么没关系呢?我们是一家人嘛!”
韦珞奇说:“你瞎说!谁跟你是一家人呀?”
邝天野说:“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女,这不就是一家人吗?!”
韦珞奇说:“你也别自我感觉太好了。等三个色狼落网,你这爷爷立刻就恢复了孙子的地位。”
邝天野说:“那我宁愿三个色狼永不落网,我好永远做你的爷爷。”
韦珞奇说:“那案子不破了啰?那柳阿姨的仇不报了啰?你未免太自私了吧!”
邝天野说:“这是开玩笑嘛!我真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三个色狼逮住,送上审判台,绳之以法。快走吧!去完成我们的侦查任务。”
韦珞奇搀扶着邝天野,步行了两分钟,来到岳麓山公园入口处,一步跨入公园内。
他俩就“游览”路线产生了分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韦珞奇说:“我们要靠近柳阿姨捡废品的路线行走,那里是三个色狼出没的地方。”
邝天野说:“歹徒很狡猾。他们知道我们会在那里去侦查,不会吊死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还是选择一条行人稀少的新线路。”
韦珞奇说:“歹徒很有可能还在那里作案。他们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强奸,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女人的心理,怕丢面子,顾及名声,担心影响与家人的关系,忍气吞声不向公安机关报案,所以歹徒越来越胆大妄为。”
他俩谁也没有说服谁,也都觉得对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最后两人相互妥协,各自退让一步,走一段柳润美走过的线路,又走一段新的线路,在两条不同的线路上穿梭行进,检验效果。
韦珞奇将两个旅行袋都背到了自己肩上。
邝天野腰更弯,头更低,步子更蹒跚,走几步,停下脚,喘几口气,手不停地朝岳麓山的树林中指指划划。
这假扮的祖孙俩,外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孙女装扮新潮,时髦,一头瀑布似的秀发在秋风中飞扬,一副高级墨镜搁在宽阔的额头,两道未经任何修饰的柳叶眉,两只眼睛澄澈如秋日里的湘江水,细长的眼睫毛就像橘子洲岸边的水草。上身着红色短褂,下身穿淡绿色过膝超短裤,深色耐克旅游鞋,腰间系着一个圆形的紫色牛筋包。整个装束,使其显得身材苗条匀称,衬托着丰满的胸部、臀部,尤其那一道洁白的乳沟,格外吸引人的眼球。虽然肩挎春柳湖国际旅行社的两个旅行包,丝毫不影响其出水芙蓉般的美貌。
爷爷满头白发井然有序地向后梳理,浓密的眉毛、浅浅的胡须,好像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一身浅灰色休闲服,上衣半敞,布满老年斑的胸膛上流淌着汗水。
祖孙俩从装束上显示出了很深的代沟,一个洋气,一个老土,而从言行举止上却表现出了相互间深厚的关爱。
韦珞奇蹦蹦跳跳,不像是登山,完全像在平地上行走,看到漫山遍野红如晚霞的枫叶,显得异常兴奋。她捧住一片硕大的枫叶,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爱不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邝天野在后面招呼:“那只能看,千万采不得的呀!”
韦珞奇撒娇地回答:“我知道。您快上来呀!这边风光独好。”
她看见了枫林中若隐若现的爱晚亭,一路小跑过去。
爷爷一直在后面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孙女。他走几步,停一阵,连连喘气。
孙女回头看见爷爷那副吃力的神态,赶紧返回来,从旅行袋里取出金牛山矿泉水,递到爷爷手上,又扬起双手,轻轻地给爷爷捶背。
山路上的来往游人,朝这对祖孙投以羡慕、赞许的眼光。
韦珞奇待一拨游人从身边走过,轻声对邝天野说:“我刚才看见三个中年男子,往爱晚亭那边去了。”
邝天野问:“你能判断出他们的真面目吗?”
韦珞奇说:“我只看到侧面,没有看见正面。”
邝天野说:“你赶快追上去。我随后保护你。”
韦珞奇说:“你不要跟得太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邝天野说:“他们要是把你拖进山林,你我失去联系,那不是太危险了吗?”
韦珞奇说:“你要是跟得太紧,他们害怕,不敢下手,岂不是永远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吗?”
邝天野说:“那倒也是。我可以离你远一点,但你千万不能麻痹大意,要小心应对。”
韦珞奇故意大声回答:“爷爷您放心吧!孙女儿我丢不了。”
韦珞奇说着,蹦蹦跳跳,一路往前。
邝天野摇了摇白发苍苍的头,笑了笑,喊道:“孙女儿你慢一点!别把爷爷丢得太远!”他亦步亦趋,走几步,捶捶背,走一段,扶着路边的红枫树歇一阵,目光却始终盯着韦珞奇上山的方向。
韦珞奇奔向爱晚亭。该亭三面环山,东向开阔,纵横十余丈,紫翠菁葱,流泉不断。亭前有池塘,桃柳成行。四周皆枫林,正值深秋时节,红叶满山。她抬头打量,东西两面亭棂悬以红底鎏金“爱晚亭”额,她早就知道这是由当时的湖南大学校长李达专函请毛泽东主席所书手迹而制。她走到亭前,注视亭内立碑,上刻毛泽东主席手书《沁园春·长沙》诗句,笔走龙蛇,雄浑自如,更使古亭流光溢彩。她好像第一次来到爱晚亭似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她狂呼:“爱晚亭!我终于见到你啦!你太美啦!因为毛主席,你的美誉如今传天下。”
她上前一步,对着《沁园春·长沙》大声朗诵:“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她的奔放,她的激情,她的美丽,她的浪漫,引来了爱晚亭四周所有游人的目光。韦珞奇心里暗暗高兴:她要的就是这个轰动效应。只有这样才能把三个色狼从暗中引诱到明处。她没有回避人们的种种眼光,高扬起头,眼睛朝周围的人流中扫视,寻觅她要找的目标。
此时,人们把她当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欣赏她超凡脱俗的美丽与大气磅礴的气质。
韦珞奇觉得仅此还不够,她想了想,决定继续创造轰动效应。她盯着介绍爱晚亭的碑文,用标准普通话兴致勃勃地大声朗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落在岳麓山清风峡的爱晚亭,与北京陶然亭、滁州醉翁亭、杭州湖心亭并称为中国古建筑四大名亭,享誉中外。始建于清乾隆五十七年,原名“红叶亭”,亦名“爱枫亭”,皆因满谷古枫而得名。后据唐杜牧《山行》中“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意,改名爱晚亭。
韦珞奇嘴里有节奏地诵读,眼睛观察四周围观的人们,特别注意中年男子的反映和表情,尤其不放过那种贪婪的眼神。她发现人群中有三个中年男子和一个瘦高青年的眼睛都像长了钩子似的,死死盯着她隆起的胸脯,正用力往前挤,企图与她更加接近。她觉得这三个中年男子的体貌特征,与柳润美提供的有几分相像。
韦珞奇继续观察着,她希望那三个中年男子挤到她面前来,她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由于里面人多,那三个中年男子怎么也接近不了她,只能在外围朝她这边探头观望。那个瘦高青年更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韦珞奇灵机一动,排开人群,登上爱晚亭,抬头观赏爱晚亭的飞檐翘角,嘴里啧啧称奇。
人群闪开,有的去游览山水,有的继续跟在她身后,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三个中年男子的行动,他们没有离去,而是乘机挤到了离她更近的地方。
韦珞奇掏出相机,表露出留影的意图。她本想等那三个中年男子到了她面前,她将相机递过去,主动请他们替她拍照,那样她可以近距离的辨别他们的真面目。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把相机掏出,紧跟在她身边的一位英俊青年立刻从她手中夺过相机,殷勤地说:“美女姐姐您是要拍照留影吧!我替您效劳行吗?”
韦珞奇没有思想准备,稍稍迟疑,接着爽快地问道:“你的摄影技术行吗?”
英俊青年说:“我行。我是北京工商大学专门学摄影的研究生。我拍出来的效果保证让您满意。”
韦珞奇没有办法拒绝。她望着这个英俊青年微笑点头,立即摆出了一个优美的造型。
目睹这一幕的男子,无不为之倾倒。
韦珞奇看见那三个中年男子依然在外围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举目扫视远一点的地方,邝天野与她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
英俊青年问:“美女姐姐还要多拍几张吗?我愿意效力。”
韦珞奇伸手要过相机,说:“谢谢你的美意。我每到一个景点,无论风光多美,都只拍下一张留影。此地同样不能破了我的规矩。”说着,她走出爱晚亭,走向红枫林。她注意到身后仍有很多男子跟着,其中自然没有减少那三个眼睛像长了钩子的中年男子。
韦珞奇走进红枫林以后,突然加快了脚步,向枫林深处前进。
跟在她身后的那些男子,渐渐被她拉开了距离,甩在了后面。
韦珞奇步步朝上攀登,周围全是密密的红枫树,一层,又一层,秋风穿过枫林,枫叶发出唦唦的声响,宛如音乐大合奏。她几乎被陶醉。她没有忘记此时承担的侦查重任。她想方设法甩开别的男子,吸引那三个中年男子朝她这边靠拢。她清了清嗓子,放声唱起了邓丽君的名曲《何日君再来》,声音甜美柔润,随着软软的秋风飞向漫山遍野: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
请进点小菜
人生能得几回醉
不欢更何待
[白]来,
喝完这杯再说吧!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邝天野凭感觉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他稍稍加快了一点脚步,跟了上去。他心里嘀咕:这个韦珞奇,把阵势做得这么大,不会出危险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七章一把手要想一呼百应,关键是任用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蓝天公安分局党委会议室。正面墙壁上悬挂着几块烫金大扁,摘录了中共中央颁布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中的重要条款:
不准以书记办公会、领导圈阅等形式,代替党委党组会集体讨论决定干部任免;
不准个人决定干部任免,个人不能改变党委党组会集体作出的干部任免决定;
不准要求提拔本人的配偶、子女及其他亲属,或者指令提拔秘书等身边工作人员;
不准在干部考察工作中隐瞒、歪曲事实真相,或者泄露酝酿、讨论干部任免的情况;
不准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中任人唯亲,封官许愿,营私舞弊,搞团团伙伙,或者打击报复。
局党委的十四名党委委员陆续步入会议室,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位置的坐定并没有谁给指定,也不像在大会主席台那样事先摆放了姓名牌。表面上是自由选择,实际上是很有讲究的,大家都不明说,但彼此心知肚明,谁也不会坏了规矩,谁也不敢坏了规矩。
此时,十三名局党委委员已经在椭圆形会议桌两侧排好座次,就等武圣强进场。大家的眼光不时瞟向会议桌上首主持人的位置。那个位置此时空着,平时是会议主持者局长兼党委书记坐的位置。十天前,一把手调任本省某市公安局任局长兼党委书记,分局一把手的位子暂时空缺,市委组织部、市局党委宣布: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武圣强主持蓝天公安分局的工作。眼下是原任一把手调走后召开的第一次局党委会议,而且议题是局里几个中层干部的任免,为全局民警所关心。以往的党委会上,作为二把手的武圣强都是坐在上首正位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今天,上首正位和左边的第一个位置均空着。十三双眼睛都关注着武圣强选择哪一个位置落座。
这时离通知的开会时间差八分钟。武圣强还在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与符品仁说话。先到的十三个局党委委员中间甚至有人认为武圣强这是在故意拉架子,但谁也不会流露于外表,大家嘴里都在开一些带点色彩的玩笑。
这种场合,开玩笑也是很有讲究、很有学问的。谁先说,谁后说,谁说的时间长,谁说的时间短,都有不成文的套路。谁要是不遵守这些套路,谁就会在许多问题上接二连三的受挫,甚至遭到重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兼党委副书记游良兴,坐在上首正位右边的第一个位子上。他在一份“堕落街三陪女引发诸多治安问题”的《公安要情》上批示:严肃查处,绝不手软。
他放下笔,从老花眼镜片背后看了大家一眼。时间返回去三个月,他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从不戴这副老花眼镜。那是因为他与武圣强竞争局长位置,他担心局里的民警说他老。其实他并不老,四十有六,正是成熟干事的时候。没想到竞争方案规定:今年6月30日之前满46岁的老同志,被划定在竞争范围之外。这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这些年,他花了十八万元钱,终于拿到了公安法律本科文凭,通过了《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基本素质考试》,第一次参加《全市公安机关和直属单位晋升职务职级资格考试》得了58分,第二次终于得了61分。他自己觉得万事俱备,只待机会。他觉得机会青睐有准备的人。没想到眼看机会来临,却被年龄问题无情地阻挡在了门外,而且他偏偏是6月30日这天年满46岁。这道规定就像是完全冲着他来的。他如果晚出生一分钟,也还有资格参与一把手的竞争。他找有关领导倒苦水,这个规定不公平,不公正,不科学,违背人类发展规律。五十而知天命,这是先贤的人生概括;嘴上无毛,做事不靠,这是老祖宗几千年的总结。这样发展下去,干部队伍会出大问题。领导给他解释,游戏总得有个规则。一旦公开,就不能改变。再说就是把年龄界限放宽到100岁,也还是有人要出局。一则讲奉献,二则认命吧!他只得认命。最终组织上决定调他担任区委政法委第一副书记兼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保留警衔,仍在公安分局拿工资和享受福利待遇。这也算是升了一级。他觉得那是明升暗降,因为手中没有实权,讲话不灵验,还远不如担任目前的职务那样呼风唤雨。他留了下来。从此,他处处摆出一副老同志的姿态。他的老花眼镜频频在公开场合亮相。此时的局党委会议室里,他不开口,其他人也都闭口不言。又过了分把钟,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眼镜,不急不忙地说:“两老师结婚,且都是二次结婚,入洞房后,女老师出上联求下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惊。男老师巧对:两颗原子弹,日德投降。横批:二次大战。”
一阵哄堂大笑,就连有机玻璃窗户也被逗得吱吱的笑了。
游良兴没有笑。听笑话的人都笑了,而说笑话的人没有笑,这才是成功的笑话。他是全市有名的笑话高手。了解他的人都说:组织上安排他分管治安,真是慧眼识珠,选准了人才。
分管经侦、技侦的副局长蒋甘晴刚提拔不久,曾经成功侦破过几起有影响的特大案件,有一定的专业水平,其妻是某省级领导的亲侄女,也许是少年得志,也许是因为这层特殊关系,平时说话大大咧咧,走路也昂起脑壳,做事也不大注意看别人的脸色。这时他抹了抹笑出的眼泪,接过话题说:“我有个关于厂长的笑话,说出来给大家凑个兴吧!一厂长一直在打一女工的主意,女工不从;厂长便以一套别墅和提拔为诱饵,而女工依然不从。不久,女工下岗。女工心头失衡,自甘沉沦,干起了三陪小姐。一天,厂长光临,点名非此女不可。尽兴之后,厂长丢下100元钱。厂长回到单位,在职工大会上发表演讲:市场经济能使我们花较少的钱,办以前想办而办不到的事,而且能办到权力办不到的事。市场经济,我服了!”
局党委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走廊上的武圣强听到笑声,探头朝局党委会议室里看了一眼。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离他通知的开会时间只相距三分钟了,他欲往里走。
符品仁有点急了。因为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成,目的还没有达到。他此时来找武圣强,本意并不在汇报案情,他知道今天的党委会是投票决定干部任免,对他能否战胜沈惠民顺利地由副转正至关重要,所以,他置监控邬娜瑰的重任而不顾,擅自离开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监控点,急忙赶到分局机关,守候在局党委会议室外面,作好了对武圣强发动最后一轮“轰炸”的准备。其他几名局党委成员迟正毅、郝星仁、仲德才、董江湖那里他都事先做了工作,该送的红包都成功地送出去了,唯独武圣强这里攻关不到位,他担心出问题。这次干部竞争上岗,群众投票占总分的百分之六十,局党委成员投票占总分的百分之四十。参与投票的民警321人,每票约0.186916分,得分很难集中。他那天竞争演讲成功,他的群众投票得分比沈惠民多出0.8571428分。他占了优势。局党委这四十分,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每一票恰好是0.8571428分。每一票都很重要。如果能把14票全部成功争取到手,那就稳操胜劵;如果能够比沈惠民多得到一票,他就能稳稳当当地升任刑警大队长。
这时,符品仁暗暗埋怨自己每遇关键,总是婆婆妈妈,犹犹豫豫,明知武圣强这一票起决定性作用,却不敢大胆采取攻势。害怕他拒收,担心他批评。也不想想武圣强平时拒礼拒贿也许是作秀,为竞争分局一把手积累政治资本。如今一把手的位置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用不着作秀了嘛!单位一把手,既要大权独揽,又要笼络人心,既不轻易得罪人,也不随便给人好处。这是稳坐一把手位置的要领。他武圣强是个政治头脑特别清醒的人。时机不同了,他的态度自然会发生变化。符品仁骂自己是个木脑壳,办事不晓得把握火候。
此刻,他鼓励自己该出手时就出手,还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无论如何要在武圣强走进局党委会议室之前,把新款手机放进他的口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正要跨进局党委会议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止住了他往前的脚步。
符品仁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他机灵地一把反拉拢了局党委会议室的门,表面意思是让武圣强接电话不受室内笑声的影响,实际是为了赶紧向武圣强进贡。
武圣强一看那电话号码很熟悉,是一位老领导打来的,他赶紧接听,刚说了两句,手机断线了。他一边按键回拨,一边自言自语:“他妈的!这是怎么搞的嘛?说不上两句就掉线。”
符品仁说:“你都用了它多少年了,早就该更新换代了。”说着,他抓住机会,迅速出手,将他早已准备好的一部三星超薄摄像手机塞进了武圣强的公文包里。他塞进去的那一瞬间,瞥见里面挤满了胀鼓鼓的红包。他后悔不迭,其他竞争对手早已先他行动了,这中间肯定包括沈惠民。无论送什么礼品,都比不上送现金受人欢迎。他想弥补,但他没有时间了。这如同两军在生死决战关头抢登制高点,他本可以抢先到达,由于轻视对手而晚到了一步,主动迎敌变成了被动挨打。但他不甘心。他要扭转战局。
武圣强对他的举动好像看到了,也好像没有看到,反正没有任何表示,仍然一边拨电话,一边继续前面的话题:“弃之不忍,用之麻烦。”
符品仁说:“还是新的好用。人家的早就换了几代了,你还舍不得扔掉,当然不好用啦!我已经给您预订了一部最新款的老渡口手机,过两天就到。以适应您担任一把手工作的需要。”他强调:“这可是我从半年工资中节省下来,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哟!”他这是在暗示,预订的最新款老渡口手机价值至少万元以上。因为从他掌握的本局中层干部给局领导送红包的行情来看,一般在3000元至5000元。超过5000元就触及到了党内规定的红线,属于行贿受贿了。他觉得武圣强这样绝顶聪明的人,肯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武圣强认真看了他一眼,欲对他说什么。这时电话接通了,武圣强咽回了欲对符品仁说的话,对手机那头说:“首长好!首长好!您老有何吩咐?哦!我会竭尽全力把您的指示落到实处。我目前还是个临时工,等我真正接管了全面工作,有些事情才好办一点。届时再向您老汇报好吗?尽快!一定尽快!”
武圣强关了手机,对符品仁劈头说道:“你还守在这里干什么?‘枫林1号’案非同小可,你要是不给我办成铁案,小心我扒你的皮!”
武圣强说着,不待符品仁表态,推门走进局党委会议室。他听见分管装备财务的副局长迟正毅正在说:“圣女向神父请教,什么是魔鬼?地狱?天堂?神父说:在我的两腿之间有一个魔鬼,在你的两腿之间有一个地狱,只要将魔鬼放进地狱,那就是天堂。”
局党委委员们笑得前仰后合。武圣强听了也忍不住笑。大家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还在放声大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抬腕看了看手表,离他通知的开会时间还有一分钟。他庆幸自己没有迟到。他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有个习惯,无论干什么,都是提前,从不迟到。他总是记得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耽误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他常对人说:“守时者,守信也。”今天他本来是第一个走进局党委会议室的,由于被符品仁拦在了会议室走廊里,才成为最后一个走进局党委会议室的人。
武圣强还没有落座,就宣布准时开会。
大家都暗暗注意那空着的两个位置,观察他往那个位置上坐下。武圣强走到了两个位置中间。局党委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十三双眼睛都望着对面,其实每双眼睛的余光都投向了武圣强身上。
武圣强在他以往坐的那个位置上落座。
十三个局党委委员中,有的庆幸,有的失望,心情截然两样。
武圣强没有任何开场白,也没有任何动员和强调,他对局党委委员、政工秘书室主任董江湖吩咐道:“把票分发给大家吧!”
董江湖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现在就发票?”
武圣强点点头说:“发票吧!抓紧时间。”
董江湖问:“你不说说?”
武圣强反问:“有什么好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董江湖说:“你还是给大家说说吧!”
武圣强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嘛!投下自己的神圣一票,这谁不知道?!”
董江湖说:“你总得强调几句吧!”
武圣强说:“你不觉得那是多此一举吗?”
武圣强这一举动也大大出乎十三位党委委员的意料之外。大家都以为他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会议,一定会带倾向性的强调一番。一把手要想一呼百应,关键是要把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安排在要害岗位上。武圣强没主持全局工作之前,时常发表这样的感慨,如今虽无一把手的名分,但已实际行使一把手的权力。他无疑会将他的理论用于实际工作中。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武圣强不是这样做。
董江湖把事先制作好的十四张选票发到每个人的手上,还给每个人发了一支同样的圆珠笔。每个人对着票上划勾画叉的姿势都不相同,但目的都是为了防范旁边的眼光看到票上的结果。投了谁,没投谁,传了出去,会得罪人。在这一点上,大家尤为谨慎。大家折好票,投进椭圆桌中间的红色票箱里。
当场选出一位唱票的,一位计分的,两位监票的。唱票过程中,局党委会议室里悄无声息,连头发丝掉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投票结果很快出来了,几位候选人中,得分多的,得分少的,都很明显,只有沈惠民、符品仁悬殊不大。沈惠民超出符品仁0.8571428分。加上全局工龄满三年以上民警投票分,他俩得分完全相等。这一结果,令所有局党委委员始料不及。
武圣强宣布:“散会!”他说着,第一个站起身,走出了局党委会议室。其他十三个局党委委员不知是没有思想准备,还是意犹未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仍然坐在位置上没有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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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惠民乘坐出租车,来到橘子洲头。距他家还有百来米远的地方,他招呼司机停车。他此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乘坐出租车回家,大姑娘坐轿,真正头一回。他害怕被左邻右舍看到了指着他的背脊骂,堂客辛辛苦苦,没日没夜捡破烂,男人却睡在冰凌上唱雪花飘,扯的哪门子调。有钱坐出租车,不晓得让自己的堂客少受点累。他知道邻居们个个都是爱憎分明的铁血男女,虽然有的下岗,有的失业,连低保也没有享受到,但都凭着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或种菜,或养殖,或钓鱼,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至于购房,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房价已经高得吓人,而且还在像湘江发洪水一样一天比一天上涨,索性不做那个白日梦。不过据说有开发商要整体买下橘子洲,迁走洲上所有居民,打造世界级旅游观光乐园。若真有其事,洲上的居民住上安置房是有可能的。但他的左邻右舍对此并无太大热情。故土难离。虽说年年受水患之苦,更多的还是对脚下这块土地的热爱。他和妻子柳润美也是同样的感情。他们之所以对现状感到满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这些邻居作榜样,才有了精神保障。
沈惠民看了一眼计程器,心里不免有点隐隐作痛。他又安慰自己:特殊时期,特殊花费,平时省着点就是了。他向出租车司机付了车费,下车就走。
出租车司机招呼:“你快回来!”
沈惠民回过头问:“有事?”
出租车司机递给他票据说:“回单位报销呀!”
沈惠民连连摇手:“不要!”
出租车司机感到奇怪:“你这个警察为什么与别的警察不同呢?”
沈惠民问:“你这人才厉害呀!坐你一次车,连我是干什么的你都看出来了。”
出租车司机说:“你是百变神探嘛!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你。有些警察坐出租车找我多要票据,你这个警察却恰恰相反,该要的票据也不要。你不报销,自己贴钱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是办私事。”沈惠民接过票据道:“那就回家请堂客报销吧!”
出租车司机问:“你堂客一定是当大老板的吧?”
沈惠民说:“兄弟你不是摸清了我的底数吗?我堂客是做什么的你还不知道?”
出租车司机说:“不知道。不过大多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堂客都是当老板的。”
沈惠民问:“为什么?”
出租车司机说:“男人从政,堂客经商,官商联手,强强结合嘛!你的堂客是做什么生意的?”
沈惠民说:“我堂客呀!她是三湘再生物资资源公司的董事长。”
出租车司机说:“这个牌子蛮大呀!祝你发财!拜拜!”
沈惠民望着远去的出租车,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收费票据搓成一小团,扔进了路旁的环保垃圾桶里。他放开大步朝自己家中走去。他推门进屋,看见妻子柳润美正满头大汗地整理家中的卫生。他喊道:“你不要命了?!”
柳润美好像没有听见,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冲过去,抓住妻子的手,说:“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不休息。身体垮了,做事有什么意义?”
柳润美没答话,挣脱沈惠民的手,不停地擦桌子。
沈惠民夺过柳润美手中的抹布,狠狠地甩到地上。
柳润美一头扑到床上,身子不停地耸动。
沈惠民站在一旁,望着妻子瘦削的背脊,不知怎么办。他内心感到愧疚,作为男人,应该给妻子带来幸福。俗话说:讨汉讨汉,穿衣吃饭。男人要保障女人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做到这一点。一个月就那么一千多元钱的工资,上有老,下有小,穿衣吃饭,看病服药,难以维持。堂客下岗,找不到新的工作,只有捡破烂。否则全家人的日子更难熬。他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抚摸着妻子的满头黑发,说:“都因为我无能,让你吃苦了。我对不起你和儿子。”
此时,柳润美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不搭理,她埋头哭泣,既有愧疚之情,也有责怪之意。她被三个歹徒强奸,感到十分对不起沈惠民。一块本来只属于沈惠民的美玉,结果染上了瑕玼,而沈惠民还蒙在鼓里。她很想告诉他,但又没有勇气说出口,更担心说出来以后不能得到沈惠民的原谅,永远失去沈惠民对她的爱。想到这一点她就很害怕。她责怪沈惠民的是,如果没有茹水清的及时解救,她还会第二次遭到三个歹徒的强奸。茹水清将她从虎口里救出,自己却被三个歹徒轮奸。作为女人,没有什么牺牲比这更大的了。沈惠民对茹水清不仅不感恩,反而怀疑她做了违法犯罪的事,将她戴上手铐,押上警车,送往公安局,就连她出面苦苦求情,沈惠民也不依不饶。这出乎她的意料。她与沈惠民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发现他不近人情,她甚至觉得他的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俗话说知恩图报。沈惠民不但不报,反而狠心把一个那么好的女子抓走。秉公执法,不徇私情,这是对的;但你也得看具体情况,不能不近人情。茹水清如果真的有违法犯罪行为,调查清楚了,拿到了真凭实据,再将她抓走也不迟。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逃进深山老林?还能飞得无影无踪?也不可能像那些贪污上千万元,上亿元的高官,飞到美国、飞到英国藏起来吧?
柳润美越想越生气,柳成行请来湖南省财贸医院的医生给她体检,她不肯,给她输液,她更是不肯。她心里的这些话无处诉说,就连最亲的弟弟柳成行面前也不能说。唯一能说的只有沈惠民,可沈惠民又不在她身边。她想:人活在世界上为什么这样苦?特别是女人,好像完全是为了受苦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彻底从苦难中解脱,可她下不了这个狠心,因为她丢不下儿子心柳,也丢不下丈夫沈惠民。她丢不下的还有很多很多。她积蓄了一肚子的话,准备见到沈惠民的时候统统说出来。此时,沈惠民真正到了她面前,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所有的话全都变成了泪水,从她心底里哗哗地往外涌。
沈惠民从来没有看见妻子如此伤心落泪,他一时束手无策。他坐在床沿上,不停地搓手,手心出汗,额头冒汗。他知道妻子的性格就像养育她长大的春柳湖一样开朗、坦荡、乐观,平时受了种种委屈,很少流泪。即使流泪也是一个人躲到一旁,悄悄地流,不让旁人知晓,包括他做丈夫的也被瞒着。妻子今天受的委屈的确太大了,险些被三个歹徒强奸。做丈夫的得知后不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将解救她的恩人抓走了,妻子出面向他求情,他也没有给丝毫面子。妻子能不委屈?能不生气吗?沈惠民想着这些,感到十分自责。他一把抱起妻子,紧搂怀中说:“你打我骂我吧!我求你别哭了。”
柳润美从他怀里挣脱,一步冲进厨房,关紧厨房门,更加痛苦地抽泣。
沈惠民站在厨房门外,听着妻子低声的抽泣,心里像刀割。他不能敲门,不能呼喊,更不能破门而入。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发生口角的时候。他和柳润美以前也曾有过口角。刚结婚那一阵,初为人妻的柳润美希望丈夫是个忠厚老实、工作积极、能成为家庭支柱的人,可她的丈夫总是深夜才归,这个家仿佛不是他的。她问他干什么去了,他总是笑而不答。为此他们争吵过,甚至把收音机也摔坏了。终于,柳润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天,工友们对她说,你丈夫的照片上报纸了,还有好大一篇表扬文章呢。等到下班,连工作服也顾不上换,她就飞也似的直奔单位的报刊阅览室。她读完报上的那篇通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脑子里的疑团打消了。可是她静心一想,又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势力威胁着她的丈夫、儿子和整个家庭。扒手里头有的是亡命之徒。他们一家在明处,歹徒在暗处,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防不胜防啊!一天晚上,柳润美依偎在丈夫身旁,柔声劝说:“再莫抓扒手了好啵!俺一家平平安安过日子吧。”沈惠民说:“你想过没有?俺家平安了,别人就不平安。你不是也被扒走过钱包吗?当时的处境多么难堪呀!心情多么痛苦呀!我之所以反扒,就是不想让那些无辜的人承受心灵的痛苦。我不告诉你我晚上的行动,也就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柳润美听他说得在理,被他感染,从此不仅不再反对,而且处处给予他有力支持,危难时刻总是坚定地站在他一边。像这种闹别扭的事,柳润美绝不让外人知道。甚至当着儿子的面也会立刻破涕为笑。用柳润美的话说,当着外人的面,只能哭脸变做笑脸,家丑不可外扬。此时,柳润美内心再痛苦,也绝对不会放声大哭,不会让左邻右舍听到她的哭声。沈惠民站在门外,弓起右手食指,轻轻地敲门,低低地呼唤:“你开门好不好!我有话对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润美只顾抽泣。沈惠民继续呼唤:“我求你别把身体哭坏了。这个家全靠你支撑。”
柳润美抽泣得更厉害。沈惠民说:“我认错。我检讨。”
柳润美抽泣加剧。沈惠民说:“我接到你发送给我的求救短信息,我没有及时上山解救你,接你回家,我真是个混蛋!”
柳润美仍在抽泣。沈惠民说:“我连堂客都不去及时救助,我真的不是人!”
柳润美的抽泣停止了一下,又接着哭泣。沈惠民说:“其实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当时正在办案,的确分不开身。”
门里,柳润美哭得更伤心。沈惠民哀求:“你原谅我这一回行吗?”
柳润美越哭越伤心……
门外,沈惠民不知接下去说什么好,他想了想,妻子是个最要面子的人,平时他俩发生口角,她绝对不允许让外人听到,也绝对不允许让外人知道。他就拿这点逼她。他对着门里说:“我喊一二三,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踢门了。”
柳润美继续抽泣。沈惠民听她还在哭泣,没有别的反应,他以为她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略略提高了一点声音,说:“你还不开门,我真的踢门了!”
柳润美抽泣不停。沈惠民说:“你听着!我喊了。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润美照样抽泣。沈惠民为自己的这一步棋失败感到懊恼。他搓着双手,对着门里嘿嘿笑道:“我求你开门好不好?!”
柳润美的抽泣像淅淅沥沥的秋雨。沈惠民说:“你实在不开门我也没有办法,那我只好请居委会李大妈过来一趟,她的面子比我大。”
柳润美的抽泣像穿山越岭的溪水。沈惠民说:“应该请武局长过来,因为今天都是我的不对,让他当着你的面对我进行批评,同时向你赔礼道歉。”
柳润美的抽泣像奔涌北去的湘江水。沈惠民急得在厨房门外团团转,他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概不见效。时间不等人。他不能在家久留,但又必须与妻子沟通,请她出面做通茹水清的工作,勇敢地揭发余非英、邬娜瑰的违法犯罪行为。如果妻子出面,打通了茹水清这一关,余非英、邬娜瑰的真面目就能暴露无遗。眼下的难关是如何与妻子面对面的沟通。他想起了某位哲人说过的话:男人用武力征服世界;女人用泪水征服男人。他问自己:有谁来征服女人呢?他突然眼睛一亮。他想起了五年前他与妻子发生口角,妻子也是泪流不止,他怎么劝也劝不住,正当他束手无策时,儿子放学回家。妻子立刻揩干眼泪,哭脸变成了笑脸,高高兴兴地迎接儿子的归来,仿佛所有令她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也赶忙与妻子一道围着儿子忙了起来,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整个小屋充满了快乐。沈惠民想到这一点,顿时兴奋不已。他赶紧打开柜子,拿出昨天收到的儿子的来信和照片,回到厨房门前,对着里面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儿子从部队来信了。是昨天收到的。我把儿子的来信读给你听!”
沈惠民边说,边听里头的反应。他觉得妻子的抽泣似乎低缓了一些。他赶紧对着门里,诵读儿子的来信。
敬爱的沈伯伯妈妈:
我趴在床上给你们写信。笔尖还没落到纸上,我的泪水却在纸上洒了一串。
……
你们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请你们放心,儿子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会为头上的警徽争光,绝不会给你们丢脸。
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听支队首长透露,我们最近有可能去总队一次。具体干什么,首长没有讲。到时候,如果时间允许,我会拨沈伯伯的手机,或给沈伯伯发短信,请二老到总队与我见面,哪怕一分钟时间的见面,我也会感到很满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读到这里,只听吱呀一声响,厨房门突然拉开,柳润美从里面冲出来,问道:“儿子要回来?”
沈惠民说:“儿子来信中讲的,他最近有可能回长沙。”
柳润美问:“哪天回来?”
沈惠民说:“他没讲具体时间。不过……”
柳润美问:“不过什么?你别吞吞吐吐!”
沈惠民说:“不过,他,他……”
柳润美给了他一拳,着急地问:“儿子他怎么啦?你快说呀!”
沈惠民说:“他信中虽然没讲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已经回来过了。”
柳润美越加着急地问:“哪天回来的?”
沈惠民说:“昨天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润美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惠民说:“他来得很突然,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柳润美问:“儿子没有养瘦吧?”
沈惠民:“这……”
柳润美问:“儿子没有晒黑吧?”
沈惠民:“……”
柳润美连声追问:“儿子长高了多少?他比去部队的时候壮实些了吧?”
沈惠民:“……”
柳润美拧住他一只耳朵问道:“你怎么一下变成哑巴了?”
沈惠民说:“我也没有见到他,你叫我如何回答呀!”接着,他讲了昨天晚上去省公安消防总队多功能大楼见儿子的情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润美听了十分惋惜,也显得很无奈。她说:“这世界上只有当兵的最忙,也只有当兵的最苦。我要是有第二个儿子,我绝不送他去当兵。这一个就让我牵挂不完。都是你这个当爸的无职无权,没有后台,没有关系,没有能力安排儿子进机关,只好送去当兵。儿子信上还说了些什么?”
沈惠民说:“你听着,我给你读完。下面都是对你讲的。”
柳润美催促:“快念!”
沈惠民接着念道:“最后,我要特别强调的是,爸爸妈妈千万要注意保重身体。你们身体好,我工作起来就更有劲。特别是妈妈要心疼自己,每天早点回家。现在从农村进城拾荒的人多了,竞争也很激烈,妈妈不要给自己规定每天捡废品的数量,能捡多少算多少。你为这个家,为我和爸爸作出的牺牲太大了。”
柳润美听着,又哭泣起来:“儿子太懂事了。只有儿子最理解我,最心疼我!”
沈惠民的眼睛也湿润了。柳润美冲他说:“接着往下念!”
沈惠民念道:“随信寄上我最近拍的照片一张。伯伯妈妈看到我的照片,就等于看到我了。”
柳润美说:“快把儿子的照片给我看看。”
沈惠民递给她儿子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背景说:“他身后就是丰阳市公安消防支队办公大楼。这个支队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英雄集体。儿子在这个群体里一定能很快的得到锻炼成长。”
柳润美捧着儿子的照片,仔细端详,吻了又吻。她深情地说:“我的儿子长得好帅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这还不是我的功劳!”
柳润美说:“你真不知耻?儿子哪一点像你嘛?”
沈惠民说:“都像!全都像呀!”
柳润美说:“别人都说儿子像我。你晓得啵?像妈的男儿有出息、有福气。”
沈惠民说:“别人都说儿子像我!”
柳润美说:“你是个木脑壳。儿子要是像你,一辈子都没得幸福日子过。”
沈惠民说:“谁说我的日子过得不幸福?我有喜爱满意的工作,我有漂亮温柔的老婆,我有英俊聪明、孝顺懂事的儿子,我有一帮相互信赖的朋友,神仙的日子也没有我过得幸福咧!”
柳润美说:“你心里哪有老婆?你心里哪有儿子?告诉你!我和儿子都不跟你过了,你跟心爱的工作去过吧!”
沈惠民一把搂住妻子说:“你别说气话好不好!我有重要的事情求你帮忙。”
柳润美欲从他怀里挣脱,却无法挣脱。她说:“我一个捡破烂的女子,哪里有本事帮你这个侦查英雄的忙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讲挖苦话了。不许你这样说!”
柳润美说:“要说!我就是要说!”
沈惠民说:“不许你说!”他用自己的嘴紧紧堵住了妻子的嘴。
柳润美越反抗,她的嘴被堵得越紧。她没有了丝毫力气,浑身软绵绵的,顿时变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任凭丈夫摆布。
沈惠民的双唇紧紧咬住妻子的舌头,不让她再说出半个字,随之,他的舌头深深地探入妻子的嘴里,把妻子下面欲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他感觉到妻子在自己怀里不再反抗,便一把将妻子托起,抛到床上,他随之扑了上去。
北去的湘江刹那间凝固了,似乎在期待那排山倒海,轰轰烈烈的时刻。雄峻挺拔的岳麓山,体内的火焰燃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一旦喷发,将会染红整个天际。
柳润美双目紧闭,嘴里却说:“大白天的,屋门关紧了没有?”
沈惠民一边忙碌,一边回答:“俺有结婚证,受法律保护。”
湘江传来一阵渔夫的号子:
抓住纲,嗨哟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撒大网,哟嗨哟!
江水深,嗨哟!嗨哟!嗨哟哟!
鱼儿壮,嗨哟!嗨哟!嗨哟哟!
长篙一竿拨激流哟!
举世无双湘江郎嗨哟嗨!
两只鱼鹰“呀呀”地鸣叫着,从窗外掠过。渔夫的号子渐渐远去。
柳润美说:“才几天呀?就饿得这样。”
沈惠民说:“我又没有多吃多占。”
那一张能升能降的双人木板床连连喘息。橘子洲经受起了一次猛烈的震撼。
柳润美用毛巾替沈惠民擦汗,边擦边问:“你昨天看清了儿子的脸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回答:“看清了。”
柳润美问:“瘦了?还是胖了?”
沈惠民回答:“不胖不瘦,就是黑了蛮多。”
柳润美说:“男子汉的皮肤黑一点好,显得结实。女儿家就要皮肤白,一白遮百丑。男子汉皮肤太白,会被人称为小白脸。”
沈惠民一看妻子的情绪比先前好多了,便抓住机遇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
柳润美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问:“你真的有事要我帮忙?”
沈惠民说:“真的!我回来就是请你帮忙的。”
柳润美伸出手指,朝他额头上狠狠地点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你回来的目的还是求我帮忙的哟!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说呢?”
沈惠民说:“你先前根本不让我开口说话嘛!”接着,他一本正经地说:“一个干了几十年革命工作的退休高干,吃了一个年轻女子给他的两瓣橘子就昏迷过去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年轻女子乘机给她的同伙发信号,她的同伙来到这位退休高干家里,翻箱倒柜,将金银首饰、珠宝玉石、现金股票、有价证劵、手机相机,等等,凡是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柳润美听了非常气愤地说:“太可恶了。要把这帮家伙狠狠地法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更为可恶的是,这伙不法歹徒还在退休高干的食品饮料里面掺进了毒品海洛因,使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染上了毒瘾,成了贩毒团伙的摇钱树。”
柳润美简直不敢相信。她说:“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坏心坏肝的人!真的可怕!她们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沈惠民继续介绍道:“她们与国际贩毒团伙勾结一起,采取体内携带、画轴和金属打火机包装盒中夹藏、纽扣中包裹等手段,形成了一条贩运毒品的链条。毒枭发了横财,而染上毒瘾者则无法自拔,使一个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柳润美说:“你是刑警大队长,你要赶快把贩毒团伙一网打尽!”
沈惠民说:“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柳润美问:“谁?”
沈惠民说:“据我们初步侦查得知,是茹水清和余非英、邬娜瑰为首干的。”
柳润美摇头,表示不相信:“肯定是你们搞错人了。”
沈惠民拿出照片给她看。
柳润美说:“茹水清是那样的坏人,她怎么会舍身救我呢?她未必吃错了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人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多重性。譬如说有的贪官贪得无厌,却坚决反贪,当他自身的问题没有暴露时,他把一个个贪官送进监狱。有的贪官贪污受贿上千万元,甚至上亿元,却一个子儿也舍不得花销,而是全部用于公益事业和扶贫。”
柳润美还是不肯相信。她说:“她一个年轻女子,哪有官场的人那么复杂。我担心你们搞错人了。”
沈惠民说:“茹水清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本事大得很。”他描述了茹水清在1路公共汽车上策应余非英逃跑的情景。他强调:“目前,茹水清既不交待犯罪事实,也不提供余非英的去向。她口口声声说余非英对她太好了,她不能当叛徒。她如果继续拒不交待问题,会承担更大的法律责任。茹水清救过你,你有责任救救她。”
柳润美问:“我一个捡破烂的,有什么本领能救她?”
沈惠民说:“你去对她晓之以理,鼓励她走坦白从宽的道路,从现在起,不再与公安机关对抗,把她该说的都说出来。”
柳润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刚才说我给你发了求救的短信息?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沈惠民说:“你要我上山解救你,我没有及时去。我对不起你。”
柳润美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发了求救的短信息?”
沈惠民惊讶地问:“你没有发求救的短信息?”
柳润美说:“你是不是把别的什么人发给你的求救短信息,扯到我头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打开手机,调出那一条短信息,递到柳润美面前,说:“你看看,我还存储在手机里头。”
柳润美接过手机,认真细看,边看边念道:“速来岳麓山上救我。柳润美。”她看完,将手机还给沈惠民,连声说:“我没有给你发过这样的短信息。就是遇到天大的危险,我也会自己处理。我晓得你忙,不会发这样的短信息打扰你。”
沈惠民以为妻子又在说气话。他说:“我当时收到短信息,立刻回了电话,想了解具体情况,可你借用的手机关机了。我无法与你联系上,又脱不开身,只好派你弟弟柳成行带上他店子里的柳思维等几个人上岳麓山寻找你的下落。”
柳润美说:“这条短信息会是谁发的呢?那个手机号码很特殊,是个吉祥号码,尾数连着三个8。会是谁的手机呢?”
沈惠民问:“你在岳麓山上遇险的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柳润美说:“除了茹水清,除了那三个歹徒,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
沈惠民说:“会不会是茹水清以你的名义发短信息给我?”
柳润美说:“茹水清怎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呢?”
沈惠民说:“这就越发奇怪了。”说着,他盯着门前滚滚流淌的湘江,脑子里闪过一串新的问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三十九章一生中可以结交无数个政治盟友,但政敌千万不要有一个
武圣强走出局党委会议室,打开手机,手机立刻发出鸣叫。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出符品仁的手机号码。他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任凭手机继续鸣叫,接,还是不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他想:也许符品仁不是打听投票结果,而是报告监控国际毒枭邬娜瑰的最新进展情况。对人要多往好的方面想,事情才会越办越好,路子才会越走越宽。他按下接话键,还没开口,就听符品仁在电话那头发出招呼:“老板!我是品仁。您还在主持党委会呀?”
武圣强说:“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党委有规定,会议期间不许开手机。你身为局里的二层骨干,对这点不是不知道。”
符品仁说:“这两天被那个魔鬼邬娜瑰搞得晕头转向了,脑壳里简直像一锅粥。老板您别见怪。”
武圣强说:“莫浪费电话费了。你快说正经事吧!”
符品仁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您当面汇报。”
武圣强说:“电话里说不是一样吗?!”
符品仁说:“必须当面汇报。我顶多占用您三分钟,请求您接见!”
武圣强问:“是不是‘枫林1号’案有了新的进展?”
符品仁说:“您别急,还是听我当面汇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说:“我在办公室等你。”
符品仁说:“我立刻就到。”
武圣强前脚走进办公室,符品仁后脚就跟了进来。他连声打着哈哈道:“老板!我跟您跟得很紧吧!不是我自夸,全局二层骨干当中,我是跟您最紧的。”
武圣强看了他一眼,问:“你小子是在暗中监视我吧?”
符品仁顿时满脸通红,他立刻镇定地说:“老板您言重了。我敢在暗中监视您,那不等于我自己找死呀!我只是估计您散了党委会,肯定会回到办公室,我提前在一旁恭候。”
武圣强一语双关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当面报告不可?”
符品仁说:“其实这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武圣强说:“你别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是不是与案子相关的事?”
符品仁说:“与案子倒没有关联。”
武圣强说:“那我没有时间听,以后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说:“表面看来与案子没有关联,实际上对案子影响深远。”
武圣强说:“我没时间听你卖关子。”
符品仁说:“达部长想请您今天晚餐聚一聚。”
武圣强问:“谁?”
符品仁说:“达部长!”
武圣强问:“哪个达部长?”
符品仁说:“您真是贵人健忘。就是您的同学,组织部的部长达关仁同志!”
武圣强正要说什么,突然手机响起,他接听:“喂!你好!哦!老同学呀!你亲自破费呀!我领当不起呀!恭敬不如从命。好的!不见不散!”
符品仁小声问道:“是达部长亲自请您吧?!”
武圣强没有直接回答,一双犀利的眼睛盯在符品仁脸上,至少有五秒钟没有挪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浑身上下很不自在,他嘿嘿一笑,问道:“老板!晚上用餐的时间到了。您该出发了。”
武圣强依然没有回答。他自从接了达关仁部长的电话后,内心就一直在激烈地斗争。这个电话来得太突然了,他事先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就连答话都来不及找出得体的语言,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有点言不由衷。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道鸿门宴,又感觉到似乎有人要绑架他,还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滋味。酸甜苦辣咸,把他的一颗心煎熬得十分难受。他问自己:去?还是不去?他换一个角度考虑,为什么不去?符品仁会利用这一间接资源,他更会利用这一直接资源。目前正是他由副职转正职的节骨眼上,多少副职为了扶正而手段用尽,机关算尽,花了大把的钞票,想巴结组织部门的人还巴结不上。人们常说:要想有进步,靠近组织部。他放着这样过硬的关系不利用,岂不是太愚蠢了吗?!切莫以为自己这次由二把手转一把手理应顺风顺水,十拿九稳,如今的官场变幻莫测,突如其来的一句模菱两可的话,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会完全改变一个人一生的政治命运。人的一生中可以结交无数个政治盟友,但政敌千万不要有一个。尤其当自己春风得意手中握有大权的时候,不可怠慢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多一个人替你说句好话,你也许因此前程万里;多一个人说你一句坏话,你也许因此一败涂地,一蹶不起。古往今来,多少将相君王在权力斗争的关键时刻能够制胜于人,并不在于千军万马的较量,而取决于身边一个极不起眼的人所做出的一个极不起眼的举动。符品仁企图利用他的社会资源达到政治目的,他为什么不能利用自己现存的社会资源达到理应达到的政治目的呢?他由此悟出:对许多想不通的问题,只要换一种思维,变一个角度,就会得出令自己轻松的答案。他的脸立刻变得晴朗起来,眼睛里有了柔和的阳光。他对符品仁说:“时间不早了,出发吧!不能让达部长等我们,只能我们等达部长。”
符品仁被武圣强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不知所措,听了他的这一句话,好像得了尚方宝剑似的,一下子恢复了平时的那种乖巧与机灵。他替武圣强关掉办公桌上的电脑,又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递到武圣强面前,说:“老板您喝一口了再走吧!”
武圣强接过茶杯,将半杯茶一饮而尽。
符品仁又赶紧接过茶杯,往垃圾桶里倒掉茶叶,将茶杯放回原处,双手扶了扶杯身,看看摆正了位置,朝茶杯做了个满意的手势。
武圣强催促道:“快走吧!你怎么像个娘们?”
符品仁夺过武圣强手里的公文包,夹在自己左腋下,身躯微弓,右手前伸,谦恭地说道:“老板您请!”
他俩下楼后,符品仁立即跑到前面,从车库开来了他的私家车,推开车门,请武圣强上车。他说:“老板坐我这破车,委屈您了。”
武圣强说:“几十万的‘本田’,还是破车?看来你下一步是要买‘林肯加长’!”
符品仁说:“我那几个工资哪里买得起呀?这车是朋友借给我用的。我真想自己有台像模像样的车,那样也可以为您出去应酬服务,也免得您在朋友面前丢格。如今公安部的禁令一个接一个,除了五项,还严禁警车停在歌厅舞厅、高档酒店等文化娱乐消费场所前,这给您应酬造成多大的不便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说:“你少发牢骚,注意驾车。”
符品仁说:“老板您请放心!我是夺得过全省公安系统驾车比赛一等奖的,不会出问题。”
“本田”驶过湘江一大桥。
武圣强问:“谁在监控邬娜瑰?”
符品仁回答:“彭金山。”
武圣强又问:“杜瓦尔呢?”
符品仁回答:“他嫌成天呆在宾馆里搞监控得不到锻炼提高,主动要求追踪找人。”他停了停,说:“这桩案子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了,恐怕一时难以告破。”
武圣强问:“为什么?”
符品仁故意吞吞吐吐:“这个嘛……不太好说。”
武圣强问:“你是担心丢乌纱帽,还是害怕掉脑袋。你要么就不提,既然提了就痛痛快快地说。你要活得像个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说:“我说了怕影响同事关系。”
武圣强说:“那你就封牢自己的嘴,永远不说嘛!”
符品仁说:“我知情不说,是对组织的不忠。”
武圣强说:“说与不说,你自己拿主意。”
符品仁说:“这案子不能往下追了。要追,就会把我们民警内部的问题暴露出来,被媒体抓住,会造成轩然大波,影响我们局里的形象,甚至……”
武圣强追问:“甚至什么?”
符品仁说:“甚至会影响您的转正。”
武圣强问:“有那么严重吗?”
符品仁说:“千真万确。再追,就会追到沈惠民头上。”
武圣强说:“你不能因为职位的竞争,无中生有,往沈惠民头上泼脏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符品仁说:“我不是那种小人。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搜查余非英的据点时,发现沈惠民的妻子柳润美睡在里间。”
武圣强暗自一惊,追问:“有这样的事?”
符品仁回答:“千真万确!”
武圣强问:“柳润美在那里干什么?”
符品仁说:“她编了一个天方夜谭。她说她在岳麓山上遭遇三个歹徒,要对她实施强奸,是茹水清,就是余非英的那个同案人,一边怒斥那三个歹徒,一边脱掉自己的衣裤,用自己的姿色和肉体把三个歹徒吸引到她那边,以她被三个歹徒轮奸的代价,解救了柳润美。老板!您说这是不是荒诞之极?!世界上哪里会有一个女人,以自己被三个歹徒轮奸的巨大代价,换取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的平安。她这个故事编得太离谱了,三岁伢儿都不会相信嘛!柳润美也真是一个表演天才,她说得声泪俱下,最后坚决阻止我们将茹水清带走。”
武圣强问:“茹水清不是被带到局里了吗?”
符品仁说:“沈惠民毕竟是个聪明人嘛!他当着我们的面,给他老婆讲了一通大道理,做出大义灭亲的样子,把茹水清带回了局里。茹水清也是个聪明人,且更加会演戏。她到了局里一个字都不说,那架势坚强得狠,好像她就是江姐。老板您想想,她要不是把沈惠民当她的后台,她敢这样做吗?以前被刑警大队带回局里讯问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的。像她守口如瓶,胆敢对抗的,还没有先例。她是有恃无恐嘛!”
说着,符品仁看了武圣强一眼,说:“老板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
武圣强说:“只要你说的都是事实,一点也不多。”
符品仁拍了一下胸膛说:“我身为共产党员、人民警察,还能讲假话?!百分之百的实事求是。你可以找彭金山谈话,他亲历了全过程。我相信他可以作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武圣强的手机发出鸣叫,他接听,连声说:“我们已经到了老渡口国际大酒店门前了。老同学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符品仁问:“达部长已经进了包厢是吧?”
武圣强严肃地说:“以后再不许你像今天这样搞我的突然袭击!”
符品仁一边在台阶上停车,一边说:“老板!这是天大的冤枉。我也是临时才晓得的。您要是不信,等下问达部长就知道真相了。”
武圣强下车,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踏上滚动电梯,直接往三楼驶去。
符品仁将“本田”停进地下车库,赶紧追了上来。他在滚动电梯的下端,对着已经上到三楼的武圣强喊道:“老板!在何婆桥包厢。”
武圣强没有回答,昂首挺胸朝何婆桥包厢走去。
这时,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迎了上来,摆动着大红色的旗袍,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地在前面引路。
符品仁随滚动电梯往上,望着武圣强的背影,潇洒地弹了一下手指,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章乔装跟踪侦查是一门高深学科,他眼疾腿快又能忍辱负重
杜瓦尔走上湘江风光带,面对滔滔北去的湘江,内心感到特别兴奋。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不到两个月,领导就安排他独当一面开展侦查,这是对他的极大信任。他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打响第一炮,争取立功受奖。他站在湘江边上,避开来往游客的眼睛,悄悄拿出一张张美女照片看了又看,记住了每个美女的特点,然后把美女照片放进怀里。他转过身,看见领略湘江风光的游客潮水般从他面前涌过,他只注意往来如梭的女人,特别注意年轻漂亮的女子,不放过任何可疑目标。他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一个年轻漂亮女子的特征与照片上三号美女的特征相符,都有一颗美人痣,他赶紧跟踪观察。
这个美丽女子挎着一个棕色坤包,一走一摇,走到银色沙滩,看着在沙滩上打闹嬉戏的童男童女,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像一串铃声飞向湘江上空。
杜瓦尔站在银滩北面的人群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想靠近银滩南面,离她更近一点,分辨出真假,但又担心引起她本人及其同伙的怀疑。杜瓦尔分析:如果这个美丽女子就是余非英团伙的三号美女,绝不会是单独行动,她身后一定隐藏着她的同伙,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他按兵不动,表面上观看那些童男童女在银滩追逐打闹,太阳镜背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银滩南面“美人痣”女子的行动。
这个“美人痣”女子突然提起裙子下摆,抛掉皮鞋,跳进银滩里面,跑到那些玩得正高兴的童男童女中间,与她们手牵手玩耍起来,嘴里发出的笑声更响更脆,十分投入,十分忘情。
这时,来了两个身着保安制服,腰里别根警棍的年轻男子,舞动着双手,嘴里喊道:“美女出来!美女出来!”
“美人痣”女子根本没有听到,依然与那帮童男童女玩耍。
两个保安跳进银滩,同时伸手抓住“美人痣”女子的一条胳膊,不由分说直往外面拖。
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叫。
家长们纷纷涌进银滩,各自搂着自己的孩子。
“美人痣”女子也被惊呆了,当她看清两个保安的面孔后,大声质问:“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保安说:“你违反了湘江风光带的管理规定,成年人是不许进入银滩的。对你处以100元罚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瓦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但他立刻镇定下来,他怀疑这两个保安是“美人痣”女子的同伙,很可能发现他在暗中跟踪,以特别的手法将他们的同伙抢走。他像离弦的利箭追了上去。
一群人围住了“美人痣”女子和那两个保安。
杜瓦尔分开人群,钻到了中间。他听见“美人痣”女子对两个保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规定。”
两位保安说:“少讲客观原因,请接受100元罚款。”
“美人痣”女子说:“我又没造成不良后果,为什么要罚款100元?”
两位保安说:“你有什么理由找市长去反映吧!我们是按章罚款。”
杜瓦尔为了更加接近这个“美人痣”女子,他赶紧掏出100元人民币举在手中,连连晃动着说:“罚款在这里!”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他这边。
杜瓦尔借此机会近距离、面对面地看清了“美人痣”女子的真面目。与照片上的三号美女相比较,除了那颗“美人痣”相同,面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差异。他将100元人民币交给了两个保安,拉着“美人痣”女子的手走出人群,边走边说:“你走吧!用不着跟他们纠缠。”
“美人痣”女子困惑不解:“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杜瓦尔回答:“不为什么!什么都不为!”
两个保安追上来,交给他一张100元的罚款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瓦尔接到手里,连连搓成粉末,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两个保安狠狠地盯着他。
那个“美人痣”女子也狠狠地盯着他。
杜瓦尔淡淡一笑,朝他们挥挥手,走进了人流中。他又悄悄拿出那几张美女照片,仔细看了几眼,加深了印象,然后悄悄放进怀里。
他注意观察那些欣赏湘江风光的年轻女子。从江边梧桐树下走过的一个年轻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身碧绿连衣裙,身材苗条,长发披肩,走起路来就像婀娜多姿的杨柳。这很像照片上的第5号美女,最突出的特征就是那杨柳似的身段。杜瓦尔紧走几步,跟踪上去,与其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观察一举一动。
先前那两个保安早已对他不怀好感,暗中盯着他的举动,发现他总是尾随年轻漂亮的女子,怀疑他不是好色之徒,就是个神经有毛病的人。两个保安在他背后跟着,等待他对杨柳腰女子实施不轨行为,便对他下手。两个保安跟了一段,从湘江一大桥底下,过了解放路口,来到了坡子街口子上,还没看见他对杨柳腰女子有非礼举动。他俩没时间再跟了,于是趁杜瓦尔走到一棵梧桐树下时,他俩从两侧包抄上去,将杜瓦尔逼到树下,没有退路。一心跟踪杨柳腰女子的杜瓦尔根本没有防止背后有人跟踪,他一看这两个保安向他发起攻击,还以为是对他发泄先前的不满。他心里好笑,这两个人也太小气了,那么芝麻大一点事还记在心上,暗中寻报复。他欲对两个保安说点什么,两个保安同时对他大打出手。他赶紧接招,右手一挡,左手横扫,避开了四个拳头。他抓住机会,飞身跃起,然后像猛虎般扑下,一手抓住一个保安的脖子,提离地面,往中间一推,又往左右一拖,再放到地上。他对两个保安问道:“你俩究竟要干什么?”
两个保安上气不接下气,连声求饶。
游客们看见了这一幕,都好奇地围观过来。
杜瓦尔为了掩人耳目,连忙对两个保安说:“我今天就教你俩这几招,你俩回去后再细细领会,好好琢磨。”
游客们听了这话,以为他们是在练功,于是都很快散去。
杜瓦尔又对两个吓傻了的保安问道:“你俩想对我怎么样?”
两个保安说:“误会!我俩错把你当成了好色鬼。你这么狠的功夫,一定是便衣警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瓦尔不置可否,丢下两个保安,睁大眼睛在人流中搜寻那个杨柳腰女子,却已不见踪影。他心里暗暗埋怨两个保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是帮倒忙。他继续寻找目标。在江边公园漫步的一对男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子的头发高高盘起,像凤凰的冠子,颀长白净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一身洁白的衣裤。照片上的六号美女就是这种身材、装束和气质。杜瓦尔暗暗跟踪。他吸取上次的教训,别让保安坏了他的事,他跟踪的同时没有忘记朝身后观望一眼。
他感到身后很安全,越加放心大胆地跟踪这对男女。他看见那男子搂着白衣女子的腰,嘴唇总是凑在白衣女子的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两人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有时候白衣女子也抬起手,朝那男子脸上拧一把。
杜瓦尔一心想看清楚白衣女子的脸究竟长得何等模样,以便作出准确判断。可是,这两个男女的脸越挨越近,杜瓦尔根本无法看清。他想绕到他俩前面,再返回身,与他俩来个正面相遇,那样就能把白衣女子的脸看个明白,但他又怕引起他俩的怀疑。他仍在后面跟踪。
这时,这对男女手牵手,走下江边公园的石级码头,在靠近水边的一个小亭子里购了票,走上岸边通向江中豪华游轮的水上吊桥,通过两个保安验票,进入了豪华游轮。
杜瓦尔一看这情形,急得瞪大了眼睛,不知下一步如何应对。他来到这座古城虽然不是太长时间,但听很多人说起过对这座游轮的看法,在他脑海里留下的总体印象很不好。诸多谈论中,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政法系统的一位屡立战功的校长栽倒在这座游轮上,成为他人生的滑铁卢,从此一蹶不振,没有东山再起。那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朋友请他喝了一点酒,又兴致勃勃地邀请他登上这座游轮赏月。他上船不久,来了两个年轻警察,检查水上娱乐消费场所有没有黄赌毒现象存在。两个年轻警察推开一个舱门,看见一个美貌女子正在用毛巾给这位校长搓背。两个年轻警察向他出示5000元罚款收据。校长气得破口大骂。两个年轻警察也不示弱,当着他的面给领导机关打电话,反映他的黄色行为。这个校长被一辆小车接走,两天后离开了校长岗位,接替他的是其中一个年轻警察的哥哥。
杜瓦尔想到这一点,不敢跟踪上船,他害怕那里有陷阱,惹来不白之祸。他隐藏在岸上的一棵大樟树后面,监视着游轮通向岸上的吊桥。他自以为这样守株待兔,肯定十拿九稳。
大约个把小时后,先前上船的人纷纷从船体内走出,通过吊桥,往岸上走。杜瓦尔赶紧离开樟树,走到吊桥出口的地方,正面注视着每一个上岸的男女。一对对年轻漂亮男女从他面前走过,其中没有那个白衣女子。有两个男子从他面前走过时,还轻轻碰了他一下,怪他挡住了路,并骂了一句不好听的话。杜瓦尔没有计较。他一心想着完成自己肩负的重任。游轮上再没有人上岸了。他还没有发现那个白衣女子的踪影。他着急了,跨上吊桥,朝游轮上奔去。游轮上的两个保安拦住了他的出路,问他上游轮干什么。杜瓦尔说找人。两个保安告诉他游轮上已经没有人了,消费的游客已经全部走光了,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别的人了。杜瓦尔不相信,冲上游轮,推开所有的舱门看了一遍,的确什么人也没有看到。他好生奇怪,那个白衣女子到哪里去了呢?莫非插上翅膀从湘江上空飞走了。
杜瓦尔再次对游轮作了一遍搜索,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仔细回想全过程,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突然明白:撞他的那两个年轻男子中,有一个就是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嗨!杜瓦尔双手击打自己的头部,埋怨自己年轻,不成熟,不敏锐,容易被犯罪嫌疑人施放的烟幕弹蒙住眼睛。他叮嘱自己:下一次要特别提高警惕,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了。他离开那条游轮,上到湘江风光带上,寻找目标。
已是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从四面八方涌到湘江风光带休闲的男男女女骤增,成堆成团,或聚在大树下的石桌旁,或聚在临江的亭子里,或在石板上围坐成一圈,有的下象棋,有的打扑克牌,有的跳交际舞,有的培训国标,有的讲授书法,有的吟诗诵对,有的品评古玩,有的互换字画,等等,千姿百态,五彩纷呈,闹中有静,静中有闹。这真是长沙人享受美的好地方。
杜瓦尔被这美景迷住了。他喜爱象棋,正欲凑近一团下棋的人,参与其中,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侦查任务还没有完成,又像鱼鹰一样睁大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参与入室麻醉抢劫和贩毒吸毒的美女。
他盯住了一个骑士装束的美貌女子,很像照片上的七号美女,一头黑发绑成一根马尾松,走起路来左边一甩,右边一摆,斜挎一个精致的小挎包,腰里系着一根宽皮带,脚蹬一双齐膝的高筒皮靴。两只眼睛又大又亮。好像古战场的一个骑士,又像一位女神。他暗暗跟踪,心想这回一定不能让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只要认准了,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立刻给沈惠民打电话,或者发传呼,请求增援。他与这位骑士装美女始终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他俩一前一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骑士装美女突然离开湘江风光带,走进中山路,乘坐一辆蓝色出租车往东而去。杜瓦尔记住了出租车的牌号,也赶紧乘坐一辆浅黄色出租车追了上去。
蓝色出租车穿过先锋厅、水风井、小吴门,驶入八一路,到清水塘停了下来。杜瓦尔招呼身边的出租车司机也把车停下,他不知道骑士装女子是否在这里下车。他注视着前面出租车里的动静,分析骑士装女子有可能在这里物色进攻目标。清水塘文化旅游街区名扬天下,来这里游览、休闲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以美色勾引一个男人应该是不难的事。他手头就有骑士装女子与余非英在这里留下的合影,说明他们以前曾在这里干过那样的勾当。
杜瓦尔想到这点就很生气,有这帮人活动在此,给这么好的名胜风景地留下了阴影。杜瓦尔来这个城市报到的第一天,就怀着一颗崇敬的心到清水塘参观,他惊喜地发现这里已经建成了以近现代革命文化和艺术品收藏文化为主要特色,兼有艺术创作、民俗表演、文化交流、文化休闲、娱乐等功能为一体的文化与旅游街区,成为长沙人和各地旅游者的文化精神家园。此刻,骑士装美女走出了出租车,走进了清水塘路东北面那片以红色文化展示为主题的近现代革命文化展示区。杜瓦尔心想,这女子一定是与她的同伙约好在这里会面。他连忙下车,跟踪上去。
骑士装美女一侧身,踏上了清水塘路东南面艺术品收藏文化交流区,古老的木雕、陶瓷,她都会凑拢看一看。
杜瓦尔看见一个男子靠近了她,他以为是她的同伙,闪身到隔壁一家收藏店里观察。
骑士装美女根本没有看那个男子一眼,走出这家青铜器收藏店,走向了炮后街北边的传统特色商业民俗休闲文化商业区。
杜瓦尔紧跟上去观察,只见骑士装美女买了两把龙阳纸扇、两把汉寿牛角梳,蹦蹦跳跳地到了炮后街南边、清水塘路西边的文化交流展示区。他离她近了些,想看清她的面容。
她一下钻进了交易线装书籍的人群中,杜瓦尔无法看清她的脸。他心想:有着漂亮脸蛋的女子一般都对书籍不感兴趣,这位骑士装美女未必不同?他尚未作出结论,骑士装美女买了一本线装书放进她的小挎包,钻出人群,一阵急步走进长沙市博物馆。
杜瓦尔急步跟了上去。他想这女子的行动路线真有意思,一来一往,走了南北和东西两个轴线,先走清水塘路,以艺术收藏品经营和旅游文化展示为内容的南北轴线,接着走以长沙市博物馆、毛主席雕像、炮后街步行街为空间序列的东西轴线。同时也欣赏了炮后街入口广场、清水塘路南入口广场和炮后街与清水塘路交接处的中心广场。看来还是个文化层次和艺术鉴赏水平不低的女人。既然有这么高的艺术鉴赏水平,选择什么职业不好,偏偏要干这种不光彩的勾当。
杜瓦尔正为骑士装美女感到十分可惜时,这个女子在毛主席雕像前驻足,神情十分严肃,掏出相机,请人帮忙给她留影。
杜瓦尔这才从正面看清了她的五官特征,与照片上的那个和余非英合影的骑士装美女既相符,又不相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瓦尔顿感懊恼,白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这如何向沈大队长交待呀?!他看看天色已晚,打算回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监控点。
他在清水塘门口上了公共汽车,刚站稳,目光就习惯性地在车上搜寻。车上有十几个年轻美女,初看一眼,个个都像照片上的那八个美女,个个又都不像。他从车前到车后,逐个仔细审视。
这引起了车上所有人的不满,都怀疑他是色狼,用敌视的眼光看着他。开始他还没有在意,只顾观察那些美女的特征,忽然听到有人提醒:“小心色狼!”
杜瓦尔还以为真的有色狼,注意力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转移过去,他这才发现车上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他如梦初醒,顿觉浑身很不自在。他想解释,然而事关机密,不能解释。他顽强地承受着人们不满的眼光。
公共汽车从老渡口国际大酒店门前驶过,杜瓦尔没有下车。空手而归,他心里不甘。他想起了余非英、茹水清的出租屋。他想从那里得到一些收获。他继续乘车往前。他走到车厢前面,又增交了2元车费。
一路上,有美女下车,有美女上车,他依然暗暗观察。多数美女都是在校大学生,一眼就能看得出,不用多费精力。那些身份不明的美女,也没有一个与照片上的美女特征相符。
杜瓦尔眼看乘坐的公交车离余非英、茹水清租住的房屋近了,要在车上发现目标的希望越来越小了。他在公交车停靠站点的第一时间里下了车。
夜灯初上,麓山朦胧。
杜瓦尔辨别了一下方向,朝余非英、茹水清的租住地走去。他在距离出租屋十来米的树丛中隐藏起来,监控出租屋里的动静。此时的出租屋里没有灯光,窗口都是黑糊糊的,像睁不开的眼睛。
杜瓦尔心想:从出租屋里摆放的床位判断,生活其中的绝对不仅是余非英、茹水清两个人,一定还有他们的同伙。究竟是几个同伙,难下定论。同伙对茹水清落入公安机关之手的消息不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来出租屋?杜瓦尔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们以为公安机关集中全部力量追踪余非英、审讯茹水清去了,不会再派警力对这里进行监控。他们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屏住呼吸,监控出租屋里的动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二章美人不仅要保持美丽容貌,同时还要保持一颗美丽的心
早晨。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橘子洲硕果满枝,金光灿灿。湘江如练,碧波粼粼。岳麓山郁郁葱葱,高矗入云。长沙城俨然一片新的竹林,那高低不等,错落有致的楼房,就像破土而出,拔节向上的竹笋,充满了朝气、活力与希望。
沈惠民骑着他的那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驶离橘子洲头,飞往湘江一大桥。他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的好。他心里暗暗感谢妻子柳润美帮了他的大忙,与茹水清一夜长谈,使这个女子的思想发生了明显变化。他将妻子送到家门口,自己没有下车,又立刻返回蓝天公安分局。他要在上班的第一时间走进武圣强副局长办公室,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
沈惠民骑着摩托车,驶上湘江一大桥,挂在腰间的传呼机发出鸣叫。他摘下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武圣强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他加快车速,直接来到武圣强的办公室。他还没有开口,武圣强就发话了:“据说你们搜查余非英的据点时,你堂客柳润美就睡在里间的床上。真有这回事吗?”
沈惠民回答:“没错。”
武圣强又问:“她不让你带走茹水清?”
沈惠民回答:“没错。”
武圣强继续问道:“她赞扬茹水清是好人?”
沈惠民回答:“没错。”
武圣强语气逼人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报告这一情况?”
沈惠民语塞。他想:是呀!我为什么不及时汇报呢?他不知如何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严厉地追问:“你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报?”
沈惠民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毫不含糊地说:“等案子查清了,为这事你怎么处分我都行。眼下我建议你亲自出面找茹水清谈一次话,那样整个案子就水到渠成了。”
武圣强问:“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沈惠民说:“我堂客昨夜睡在候问室,与茹水清谈了大半夜,她的思想有了波动,情绪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如果你再与她谈话,兴许她会把入室麻醉抢劫、贩卖毒品的事实全部交待出来。”
武圣强决定和沈惠民一起找茹水清谈话。他站起身说:“宜早不宜迟。”他拿起公文包,拉开拉链,取出符品仁送给他的那部三星牌新款带摄像功能的手机,递给沈惠民,说:“这玩意儿你拿去用吧!”
沈惠民连忙推托:“这哪能行呢?!这绝对不行!”
武圣强问:“你嫌它不好?这可是最新款式的,带有摄像功能。与你现在用的那部二手货比较起来,不知先进到哪里去了。你把那破玩意儿扔进垃圾桶里去,免得关键时刻找你,不是接不通,就是刚讲两句掉了线。从今以后你带上这新家伙,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沈惠民说:“我这手机虽然是旧了点,但用习惯了。这种时新货,我用起来实在别扭。”
武圣强说:“什么别扭?操作电脑你不别扭?上网你不别扭?唯独用这新款手机就别扭了?你骗得了别人,还想骗过我?!”说着,他硬是将手机塞进了沈惠民手中。接下来他情不自禁地叹息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花这笔钱。也不能怪你呀!谁叫我们当警察的就这点收入呢!钱多了害人,但没有钱也害人啦!都怪我没当好这个家,让你们受穷。我准备在局党委会上提出建议,中层以上干部配发一台手机,话费实行包干。”
沈惠民赶紧把手机退还,说:“听你这么一说,这手机我就更不能用了。我竞争演讲失败了,就要被免职了。你的红头文件下来,我就不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了。如果新任大队长不肯接纳我,我就下岗了,成了富余人员了,哪还有资格享受二层骨干的优惠待遇呀?我不能要你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哈哈一笑:“我以为别的什么原因呢!我说呀,红头文件一天不下,你就得履行一天刑警大队长的职责。”说着,他把手机又塞进了沈惠民手中。
他俩一路说着,走进了审讯室。
茹水清每次见到沈惠民,心里都会一阵冲动,眼里流露出一种旁人不易察觉的特殊神情。她很想说出心中憋了多年的一句话,但她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到了嘴边,只要她稍稍增强一点勇气,这句话就会脱口而出。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缺少这一点点勇气。她暗暗恨自己没有勇气走出这个怪圈。她心里感到难受,一种无法摆脱的难受。
这时,沈惠民向茹水清介绍:“这是我们蓝天公安分局武局长。虽然是副局长,但主持全局工作。他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全听他的指挥调遣。他今天是特意来看看你的。你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他说。”
茹水清点点头,她暗暗观察武圣强,身材魁梧,脸膛宽阔,眉毛粗,眼睛亮,鼻梁挺,嘴唇方,满头黑发根根站立。她心里判断:看这男子的神态、气质,的确像个当大官的人。
武圣强泡了一杯茶递到茹水清手中,说:“先别急,喝杯茶,我们再慢慢聊。”
茹水清接过冒着热气,散发清香的茶杯,心里咯噔一跳。
武圣强对她说:“这是上等的金牛山云雾茶,喝了生津止渴,提神去火。”
茹水清喝了一口,连声说:“很香,很甜。”
武圣强说:“看来你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也是个很会品味生活的人。你有那么大的勇气,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解救柳润美,你的行为是有功的。你解救的是我们公安民警的家属,我代表公安机关向你表示感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茹水清低头不语。
武圣强继续说:“功归功,过归过。功不能掩饰过,过不能抵消功。你与余非英一道以自己的姿色引诱男人上钩,进入别人家里实施麻醉抢劫,又与邬娜瑰、余非英一道贩卖毒品,这都是严重违法行为,后果极坏,影响极其恶劣。国家法律是不能容许的,是一定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你必须彻底交待麻醉抢劫、贩卖毒品的罪行,争取从宽处理。你今后的命运如何,全掌握在你自己手上。”
茹水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头,望着武圣强和沈惠民,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们会打我,骂我,那我就可以不开口,什么都不说。可你们偏偏不打我,不骂我,而且对我这么好,这叫我怎么办啦?”说着,她双手捂着脸,哇哇地哭了。
武圣强、沈惠民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为这个女子的行为感到高兴。武圣强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包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纸巾,递到她手上,对她说:“哭吧,把心中的泪水全都哭出来吧。”
茹水清边哭,边抽出纸巾,擦掉泪水。前面的泪水还没擦干,后面的泪水又涌流出来,一包纸巾擦完了,她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流。
武圣强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纸巾,递到她手上。他看了一眼公文包里,同样的纸巾还有几包。这都是符品仁的功劳,昨天晚宴离席时,符品仁将餐桌上留下的餐巾纸全部塞进了他的公文包里。他笑着说:“看来你把我当成了爱小便宜的人呀!”符品仁说:“留着擦擦手嘛!扔下也是浪费。你带走的不仅仅是几包餐巾纸,而是厉行节约的革命传统。”他没有想到这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餐巾纸今天还派上了大用场。
茹水清直到第二包纸巾快擦完,哭泣才慢慢减弱。
沈惠民给她打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放到她面前,对她说:“把脸上的泪水洗干净。你既然天生是个美女,就要始终保持美丽的容颜,不要辜负了上天的赐予。”
茹水清朝他投以感激的眼光。
武圣强对她说:“你是美女,不仅要保持美丽容貌,同时还要保持一颗美丽的心。这才堪称真正的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茹水清点头。她洗完了脸,往耳朵后面捋了捋头发,张开红润的嘴唇说:“看来今天不讲真话是不行了。我讲,我连篮子里的,篓子里的,统统倒出来,毫不保留。”
武圣强点头道:“我们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
美丽女子说:“我真名不叫茹水清。”
一号美女说出她不叫茹水清以后,仿佛透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茹水清不是我的真实姓名。”
武圣强、沈惠民同时问道:“你不叫茹水清?”
美丽女子点点头说:“这是余非英给我编的一个假名字,用来欺骗你们的。”
武圣强、沈惠民对视一眼,相互表示:他们的推理没有错。
沈惠民追问:“那你的真实姓名呢?”
“我叫桃放明,别人都称我‘桃花仙子’,今年31岁,汉族,大专文化,无业,家住宁乡县东湖塘镇桃花岭村。我有一个刚满两岁的儿子。”
沈惠民插问:“你丈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一会不答话。
沈惠民追问:“你丈夫呢?”
桃放明抬起脸,望着天花板。
沈惠民不知她什么意思,又追问:“说说你丈夫的情况。”
桃放明擦了擦眼睛,说:“我没有丈夫。”
武圣强、沈惠民惊讶,问道:“你没有丈夫?那你的孩子……”
桃放明哽咽着说:“他死在了矿难中,被埋在了几百米深的地底下,连尸骨也没有让我看到。”
沈惠民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
武圣强说:“真的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桃放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显得无所谓似的说:“这不要紧。那个狠心的家伙丢下我们娘儿俩已经走了一年多了,我的心也死过几回了。提起他,不提起他,对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还是继续往下说吧。我大专毕业后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做了两年临时工,日子过得很艰难,后来索性回家务农。我以前没有犯过错误,更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从今年开始,才和余非英,还有我姐夫游灿耀一起干起了入室麻醉抢劫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追问:“是你和余非英一起对莫老板实施了入室麻醉抢劫?”
桃放明回答:“是的。我拿了莫老板家的钱物以后,打出租车走的。余非英骑了莫老板的摩托车走的。”
沈惠民问:“是你引诱莫老板上钩的吧?”
桃放明点头,如实交待道:“十多天前,我在湘江大道认识了做糕点生意的莫老板。他要我到他店子里去做事。我到他店子里看过一次。过了几天,我打了他留给我的手机,他开摩托车把我接到他的店子后面的宿舍里。我在那里跟他发生了一次性关系。我与他做爱时,还要他对了一副对联,我出的上联是: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他对的下联是:做着爱,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横批:不能白活。他给了我200元钱。上个星期五,也就是10月22日,我到毛家桥水果批发市场准备进水果,我带的钱不够,就拨打莫老板的手机,要他借钱给我。他满口答应,约我星期一到他家里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余非英又给了我一粒黄色纸包的巧克力。我到湘江一大桥桥头下面打了莫老板的手机。他说12点钟以前绝对来接我。莫老板讲话算数,12点整,他准时赶到约定地点,把我接到了他家里。他一进门就有点迫不及待,要与我做那种事。我半推半就,趁机把那粒黄色纸包的巧克力给他吃了,我自己吃的是那粒红色纸包的巧克力。吃完后我们发生了性关系。莫老板要我煮饭给他吃。我答应了。他昏迷后,我下楼拨打了余非英的手机。没多久,余非英和游灿耀就来了。我们进房间,我拿了莫老板身上6000到7000元钱,还拿了莫老板爱人的一套白色西服。余非英拿了莫老板的摩托车钥匙,我姐夫游灿耀拿了床罩,拿了一件黑皮衣,还有一块男式手表。我们三人约好在岳麓山下的出租屋里见面。我和游灿耀坐车到溁湾镇后,把莫老板的男式手表换了一根表带子。余非英骑了莫老板的摩托车却不见他来溁湾镇。我用手机发短信问他,他回电话说开车撞了人,赔了300元,要我赶到长沙港务局门口接应。我担心出事,要游灿耀回宁乡去了。他走时我给了他2000元钱。他拿了那件黑皮衣,戴着那块男式手表,穿的那双新皮鞋,还拿了两床垫被、一台照相机。我坐出租车赶到余非英出事的地点,躲在暗处观察。我终于在1路公共汽车上找到机会,把余非英从你们手上抢走了。”
桃放明交待完这起案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又交待了引诱“一边倒”男子上钩,对其实施麻醉抢劫的全过程。
她一口气交待完这两起案子,对于是否如实交待她与“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的那段浪漫史,她有些犹豫了。她对这个男子留有好感,因为她从这个男子的言谈中感受到他对她的不幸身世很同情,还得知他曾资助过贫困大学生,她不想把他牵连出来。但她转念一想,有钱的、当官的男子中难得有好人,他如果是好人,就不会背着他妻子与她做那种事。她如实交待了她引诱麻醉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将其家中洗劫一空的犯罪事实。
那天,她与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发生性关系之后,她浑身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她兴致很高地对他问道:“如今都在奔小康。你能把你们男人的小康标准告诉我吗?”
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说:“白天有酒酒喝,晚上有奶奶摸。你们女人的小康标准是什么,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桃放明回答:“白天有牌牌打,晚上有雀雀耍。”
男子又问:“三陪小姐的小康标准你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回答:“我又不是三陪小姐,我哪里知道。”
男子说:“还是我告诉你吧!白天要睡觉觉,晚上要打炮炮。这就是三陪小姐的小康标准。”
桃放明说:“那我也告诉你你们公务员的小康标准吧!”
中年男子说:“你也知道我们公务员的小康标准?不可能吧!”
桃放明说:“我告诉你吧!一想小姐免费,二想强奸无罪,三想做爱不累,四想长命百岁,五想无所不会,六想猜奖总对,七想香烟不贵,八想喝酒不醉,九想夜夜处女陪睡。这就是你们公务员的小康标准。”
中年男子说:“你,你这是,是胡说八道……好啦!好……啦……我,我说,说不过……你……”他表现出很累的状态,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如雷的鼾声。
桃放明迟疑了一阵,本不想对他家中实施洗劫,但觉得那样脱不了余非英的干系,自己会吃亏,她还是马上利用室内电话给余非英打扩机,加了密码520。接着她赶紧下楼,轻轻拉开了铁门闩,听着外面的动静。
余非英和游灿耀从湘江大道找到西长街来了。
桃放明立即领他俩进房间。余非英拿了一块女式手表,还拿了十几条精白沙、盒白沙、软白沙、黑芙蓉王、黄芙蓉王、软芙蓉王、硬芙蓉王香烟、两床床单、一个天平秤、一个蓝色大旅行袋。桃放明拿了这个男子身上1860元钱,还有一个纸盒子里的几百元钱。游灿耀在旁边帮忙把东西装进袋子里。他们几乎将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家里洗劫一空。三个人得胜凯旋,直接回到了岳麓山下的出租屋里。
桃放明交待完这三起入室麻醉抢劫案,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其模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漂亮、时髦、潇洒,而是显得憔悴、沮丧、苍老。她说:“我不该做这样的缺德事。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沈惠民看着她,心想:大街小巷传说得神乎其神的“桃花帮”未必就是这三个人?他俩觉得面前的这位桃花仙女还“留有余地”,还没有把犯罪行为全部说出。他俩提醒道:“桃放明你做得很不错。走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漏掉没说的?”
桃放明说:“在西长街那个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家中,我和他发生性关系后,他给了我一枚金戒指,他还说真心爱我,要把我长期包养起来。那个人与别的贪官有点不同,他好像还蛮了解老百姓的疾苦。他说像我这样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还有蛮多,都是因为教育产业化造成的悲剧。他说他真心喜欢我,要我做他的二奶,我的就业问题也就解决了。我说我也真心喜欢他,但我不愿意做二奶,我愿意与他结婚。”
沈惠民问:“他如何回答?”
桃放明说:“他说他和他爱人青梅竹马,他不愿意离婚。他讲得很真诚。我觉得他与别的贪官有点不同,他还讲良心。”
武圣强问:“你每次拿给人家吃的巧克力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桃放明回答:“放了些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余非英对我说是迷魂药,人吃了只会想睡觉,不会丧命,而且吃了一颗醒来后,还会想吃第二颗。第二颗必须花钱买才给。开始我不想做,因为这是黑良心的行为,我不能做。余非英反复劝说我,你不是恨那些有钱的男人和有权的男人吗?他们才不和你讲良心呢!他们的良心比煤炭还黑。你应该整治这些男人,你应该去干。后来我变得非常乐意做这种事,主要觉得惩罚了那些男人非常解恨。”
沈惠民问:“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手段整治他们。”
桃放明说:“报仇!我男人就是被有钱人和有权人害死的。那个黑心矿主,至今还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据说就是因为他收买了一个副省长做后台,无法无天,干尽了坏事。你们说我恨不恨?!”
武圣强、沈惠民听了这些,沉默了数秒钟,然后才接着往下问:“实施麻醉抢劫,是谁先提出来的?”
桃放明回答:“当然是余非英提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问:“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一种犯罪行为?”
桃放明说:“现在我才明白。我很后悔。”
武圣强问:“贩卖毒品是谁提出来的?”
桃放明回答:“我没有贩毒。我也不知道余非英贩毒。”
武圣强问:“从你们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两大瓶药水、一大堆针管,都是干什么用的?”
桃放明说:“余非英说是防身用的。”
沈惠民问:“那些药水和针管是从哪里来的?”
桃放明说:“我不知道。”
沈惠民问:“你房子里的那条暗道是谁挖的?”
桃放明说:“我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问:“藏在暗道里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桃放明说:“我不知道。都是余非英从外面弄回来的。”
武圣强问:“还有别的女人与余非英一起实施入室麻醉抢劫吗?”
桃放明回答:“没有。”
沈惠民问:“你敢肯定。”
桃放明回答:“那当然啦!”
武圣强问:“还有别的女人与余非英一起贩卖毒品吗?”
桃放明回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没有和他贩卖毒品。”
武圣强问:“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桃放明沉默了数秒钟,接着说:“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沈惠民对视了一眼,回答:“你说吧!”
桃放明说:“余非英不是女人。”
武圣强、沈惠民不禁一怔:“余非英不是女人?”
桃放明说:“男扮女装。”
“真的?”
“千真万确。”
恰在这时,武圣强派往宁乡县调查余非英真实身份的民警给他打来电话,也报告说余非英不是女人,而是个男子。武圣强接完电话,把沈惠民拉到一旁,轻声通报了电话中的内容。
沈惠民内心大为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余非英竟然如此狡猾。他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办事马虎,那天给宁乡县东湖塘镇派出所打电话,如果他多说一个字,把“你们那里有余非英这个人吗?”说成“你们那里有余非英这个女人吗?”余非英的骗招就很快被揭穿了。哪会走这么多的弯路,花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一个细小的失误,往往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重大损失。他怨恨自己瞎了双眼,竟然没看出余非英是男扮女装。那天,他们与余非英面对面七八个小时,谁也没看出破绽。后来拿到余非英与九个美女的46张合影照,也没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此时沈惠民简直无地自容。什么百变神探,愧对了这个称号,竟然被劫匪的化装术蒙了眼。孙悟空七十二变,每一变都能克敌制胜。无论大小妖怪使出多少变数,都被他那双火眼金睛识穿。他虽有百种化装术,能够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对手发现,然而却不能准确及时地识别对手的变数,被余非英的雕虫小技给耍了。奇耻大辱啊!他恨无地缝可钻。看来这刑警大队长一职他的确是担当不起了,应该让比他更有能力、更有朝气、更有才华的人来接替。他暗暗打算:只待“枫林1号”案打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就坚决不再担任刑警大队长一职了。假使上级领导和全局民警都要他继续干下去,他也不干了。他对桃放明问道:“你觉得余非英这个人怎么样?”
桃放明说:“余非英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只爱我一个人,他把心都掏给我了。”
武圣强问:“何以见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女人凭感觉。”
武圣强说:“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与他相好的女人还有好多个。”
桃放明说:“如果真是那样,他也是把我摆在第一位的。”
沈惠民问:“你那么自信?”
桃放明说:“没有别的女人比我更漂亮,也没有别的女人比我更温柔。我相信自己的实力。”
沈惠民问:“照你这么说,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啰!”
桃放明反问:“那你说,你见到的女人有比我更漂亮的吗?”
武圣强问:“你这么漂亮,为什么爱上了余非英这样一个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德性没德性。”
桃放明说:“感情方面的事情讲不好。其实女人爱的男人并不一定要高大英俊。”
沈惠民问:“比余非英有钱的男人有的是嘛!何况余非英的钱来路不明,都是违法犯罪所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女人爱男人也不单纯是为了钱。”
沈惠民问:“你死心塌地跟着余非英是为了什么?”
桃放明说:“这种事情我讲不好。反正,反正……”
沈惠民问:“反正什么?”
桃放明说:“反正我离不开他。”
武圣强说:“可他能离开你。他只要不和你在一起,他就玩别的女人去了。”
桃放明说:“那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惠民问道:“余非英目前躲藏在哪里?”
桃放明回答:“我不知道。”
武圣强追问:“你真的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武圣强盯着她再一次追问:“你果真不知道?”
桃放明说:“我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能乱讲,也不能瞎编。我如果那样做,就会害了你们。”
她对武圣强、沈惠民问道:“我交待了这么多,你们可以放我回家了吗?”
武圣强、沈惠民望着她,有点哭笑不得。
桃放明又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们。都怪那些男人好色,手里的钱多了,心里发躁,不玩女人就过不得。至于贩毒嘛,因为有人舍得花钱买,才有人去贩。余非英贩毒也是为了赚钱过日子。”
武圣强说:“你中邪太深了。你太不懂法了。你要放清醒点,好好想一想,主动揭发余非英的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桃放明说:“能不能给我纸和笔?”
武圣强点头:“满足你的要求,给你纸和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四章重回爱恨交织的大都市,美女提出立即实施报仇行动
桃放明目送余非英走了以后,又望着丈夫的遗照哭了一场,她和余非英做那种事几乎通宵未眠,她哭着哭着,最后哭得睡着了。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当她醒来时,已是余非英离去的第二天八九点钟了。
她起床后,心里时而空落落的,时而痒酥酥的,不想吃,不想喝,也不想做事,眼睛总喜欢望着门前那条通向田野的路。
太阳西斜,快要挂到了她家屋后的那棵樟树梢头,她有点躁动不安,心早已飞出了屋外。她索性锁了屋门,踏上了门前那条通向田野的小路。
她经过前天晚上余非英背着她走过的那半里山地时,路边的野花开得格外鲜艳,她采了一把,捧在手上,不时凑到鼻子底下闻一闻,与在家里时相比较,心情变得轻松多了。
她不知要去哪里。她就这样快乐地走着。她走到前天晚上余非英背着她涉过的那条溪沟前,被山洪冲走的小桥原址上架起了一座新的木桥,与原来的小木桥比较起来,桥面加宽了,两边还增设了栏杆,桥下增设了一个桥墩。整座小桥鲜光油亮。她盯着小桥出神,她没想到小桥恢复得这么快,恢复得这么好。原来的小桥要是像现在的小桥,就不会被山洪冲走。余非英就得不到背着她摸着石头过河的机会。那她和余非英之间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她不知道是该埋怨,还是该感谢那座古老而经不起山洪冲击的小桥。
桃放明踏上崭新的小桥,朝桥对面望去。她这一望,浑身都震颤起来。她看见桥的对面正走来一个男子汉,那不是别人,正是前天夜里在这里背她摸着石头过河的余非英。此时余非英当然看见了她,朝她奔跑过来,边跑边呼喊。她对他喊的内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也朝他跑了过去。小桥发出欢快的歌唱,桥下的溪水唱得更欢快,水里的石头也和溪水一起伴唱。他俩在小桥中间相会,四只手伸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一个人似的。
余非英说:“我好想你。”
桃放明说:“我也是。”
余非英说:“我就像掉了魂似的。”
桃放明说:“我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说:“我再也忍不住,我就来了。”
桃放明说:“我也是。”
他俩紧紧地拥抱,深深地接吻。
桥下,两条鲤鱼戏水,哗哗的水声,将他俩从热恋中惊醒。
桃放明说:“我们快走,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余非英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说着,他拉着桃放明,转身,背对花明楼方向,面朝小桥那边快步走去。
桃放明问:“我们去哪里呀?”
余非英说:“长沙。”
桃放明说:“我不去。”
余非英问:“为什么?”
桃放明说:“长沙吃的、住的都很昂贵。我没有钱,负担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说:“吃的用的哪能要你管呢?!我有钱。我负担。”
桃放明说:“你有多少钱?你又不是大款?!”
余非英说:“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们去找那些有钱的人报仇。那样就有了花不完的钱。”
桃放明问:“那些有钱的人我们想看上一眼都不容易,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谈得上报仇?”
余非英说:“这你就别操心。我自有办法。”
桃放明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办法?先说给我听听。”
余非英说:“你只要跟我去了长沙,到时候就会知道的。”
他俩说说笑笑,来到了宁韶公路上。离桃放明的家越远,遇见熟人的机会越少,桃放明与余非英显得越亲切、越融洽、越自然。
一辆从花明楼开往长沙的客运汽车朝他俩这边驶来。他俩朝车上的驾驶员招了招手,汽车在他俩面前停下,他俩赶紧钻进了车里。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俩来到了长沙汽车西站。
余非英带着桃放明走到汽车西站大门口,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问:“请问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回答:“渔湾市。”
出租车上,余非英紧紧握住桃放明的手,朝她甜蜜地笑了笑。
桃放明回报了一个笑,笑得并不自然。她对面前的这座古城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是爱,是恨,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她觉得自己与古城的感情很微妙、很复杂。她四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带她进城求医看病,病还没有看,钱就被坏人扒得精光,母女俩走投无路,投亲无门。时至今日她对当时母亲绝望的哭声仍然记忆犹新,她想即使到了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也不会忘记。就在这危难时刻,是素不相识的那个好人站出来拯救了她们母女,从坏人手里追回了与她生命攸关的钱包。她们母女感激不尽,要求那个好人留下姓名,日后报答,可那个好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时光如流水晃眼过去了27年,那个好人的身影,那个好人的一双善良眼睛却如刀刻斧凿,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后来她长大了,进了这座古城求学,她从电视新闻节目中发现了那个好人,她才知道他是那样一个了不起的人。她想等到自己毕业后,有了称心如意的工作,有了可观的收入,她再去当面报答那个曾经拯救她们母女的好人。她没想到,父母举全家财力,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花费几万元供她读完大专,好不容易熬到上个世纪末的那个夏天,她终于将一纸毕业证书拿到手,却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这里端几天盘子,那里做几天迎宾,地地道道的临时工。她想融入这座城市,而这座城市却不愿接纳她。她与城里的同龄人相比较,上学本来就晚了两年,9岁才发蒙入校,高三又复读了两年。如果大专毕业就有份稳定的工作,那是择偶成家的最佳时期。由于她没有正式工作,尽管人长得漂亮,在选择另一半的问题上,却高不成,低不就,一年年拖下来被耽误了。她年纪一天天大了,谈婚论嫁的黄金时期也过去了。父母亲着急,生怕她打单身,劝她:“儿啊!认命吧!回乡下有碗饭吃就行了。”她只能依然回到农村种田,嫁人,生崽。她这一生,数次往来于这座古城,每次都是擦肩而过,无法融入其中,始终是一个局外人。这次由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男人带着她离家出走,再次重回这个爱恨交织的大都市,她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她的前景会是个什么样子。
桃放明想对余非英说出她的担心,又不知从哪里说起。正当她犹豫之时,出租车停了下来。余非英付了车费,推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余非英指着前面山坡旁的一幢砖瓦结构的二层小楼房对她说:“亲爱的,我们到家了。”
桃放明惊讶地问:“家?谁的家?”
余非英说:“当然是我们的家嘛!难道还能是别人的家?!”
桃放明问:“你在这儿有家?”
余非英说:“这是我花钱租用的家。”他特别强调道:“专门为你租用的。”
桃放明说:“我不相信。你前天晚上才认识我,这么快就会为我在这里租一个家?你是早就租好了,专门用来养二奶、三奶的吧?!”
余非英问:“照你这么说,那你算几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我什么都不算。”
余非英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大奶。”
说着,他俩走近了砖瓦小楼。余非英掏出钥匙,打开门,对桃放明说:“大奶请进!”
桃放明拧了他一把,走进屋里,抬眼打量,起居用品一应俱全。她越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这房子余非英已经租用了很久。她绝对不是走进这房子的第一个女人。她对余非英存有了戒备心理。她想他该不会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吧?!她的思绪被余非英的行动打断。
“乖乖!上床吧!”余非英从她身后伸出双手,一抱紧紧搂住,要往床上拖。
桃放明一边挣脱,一边说:“大白天的,太不像话。”
余非英说:“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都没有规定,做那事白天不可以,晚上才行。何时需要,何时就做。未必挂起腊肉吃光饭。”
他抚摸桃放明的乳房,说:“这两个宝贝真大,真可爱。”
桃放明推开他的手,说:“你真粗野!”
余非英说:“好好好!我不粗野,我温柔。这可以上床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由于对他存有戒备,没有做那事的兴趣。她说:“你不是说带我来长沙报仇吗?”
余非英说:“是呀!”
桃放明说:“你先告诉我如何报仇,然后我们再做那事不迟。”
余非英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何报仇,但你不能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还我做那事不成。”
桃放明说:“我只要你先告诉我如何去找黑矿主、黑官员报仇就行。”
余非英说:“你说话算话?!”
桃放明说:“我说话不算话,你赶我走就是了。”
余非英说:“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里,怎么能赶你走咧!我离不开你了。”
桃放明说:“你别尽讲空话。快告诉我如何报仇的办法。”
余非英说:“我这就告诉你。”他警惕地走到门背后,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放心地走回来,将桃放明一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嘴唇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地说个不停。末了,他问桃放明:“你看这办法行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行倒是行。就怕那些有钱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们有钱有势,包括洋妞在内,什么美女没有玩过呀!我一个乡下女人,土里土气,哪里能吸引他们的眼球?!”
余非英说:“你让我如此动心,也一定能让他们动心。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肯定马到成功。我们可以上床了吧。”
桃放明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抻了一下,嗔怪道:“你就只晓得上床、上床!上床成了你的专利。”
余非英笑着说:“那不假。和你这样的美人儿在一起,我的确只晓得上床,别的都不晓得了。”他一把抱起桃放明,抛到了床上。
他俩一阵地震之后,美女桃放明提出立即实施报仇行动。
余非英答应了她的要求。同时,他对她也提出了要求:“你和那些人不许来真的。”
桃放明说:“那些人都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来真的?!”
余非英特别强调:“有言在先。你要是被其中哪一位的地位金钱迷住了,与他在感情上来真的,至少要首先向我报告。经我同意才可以。否则……”
桃放明问:“否则怎么样?”
余非英说:“军法从事。绝不轻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你别讲得那么害怕。我保证只和你一人在感情方面来真的。其他都是逢场作戏。”
余非英一把抱起她,连续转了几个圈。
桃放明咯咯咯笑个不停。
他俩玩够了,锁门,出屋,正式实施报仇行动。
午后时分,余非英带着桃放明乘坐出租车,来到了湘江东岸那条美丽的风光带。余非英告诉桃放明,这里从日出到日落,全天候游人如织。据他观察,那些上了年纪的有钱人,都喜欢在这里走走看看,有的是为了领略湘江北去,橘洲拥波,岳麓矗翠的壮美风光,拍点照,画点画;有的是为了寻找刺激,看见漂亮女子就靠拢上去,只想带上床。他们要找的就是后一种有钱人。
桃放明问:“这么多的人,额头上都没有写字,我又不是孙悟空,怎么分得出谁是有钱人,谁不是有钱人,谁是前一种有钱人,谁是后一种有钱人?”
余非英说:“你照我说的办法去做就是了。一定要用心去做,把你的美充分展示出来,要自然得体,千万不能装腔做作。同时在展示你的美的时候,还要特别用心观察对方,那种上了年纪的有权有钱人,是玩弄女人的高手,见到漂亮女人,眼神会格外不一样。”
桃放明说:“太难了!”
余非英鼓励道:“对于像你这么漂亮、这么聪明的女人来说,一点都不难。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桃放明说:“试试就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和桃放明一前一后行走在湘江大道,为实施麻醉抢劫物色对象。桃放明撑开了手中的桃花阳伞,这是余非英根据她的肤色、衣着,特意选购搭配的。除了桃花阳伞,还给她配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桃花手提包。余非英夸赞桃放明有了这一套装饰,看上去就像一个天上下凡的“桃花仙子”。桃放明听了,抿嘴直乐。
桃放明举着桃花阳伞,沿湘江东岸慢慢悠悠地行走,目光在游人中搜寻那些“啤酒肚”、秃顶头的中老年男子。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除了紧张害怕,动作也有几分变形。她走累了,选择湘江一大桥旁的武警护桥亭附近的那个花坛坐下歇息,眼睛依然向过往男子传送秋波,卖弄风骚。
余非英隐蔽在距桃放明30米远的梧桐树下,等候鱼儿咬饵上钩。突然间,桃放明听见身边有人哼歌:
找点时间,
找点空闲,
领个小姐,
开个房间,
先生准备了一些钞票,
小姐准备了一身风骚,
技巧的事情向小姐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费的问题跟先生谈谈。
桃放明对这旋律很熟悉,对这歌词却感到很新鲜,可以说从来没有听到过。她朝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位中等身材,头顶微秃,年纪60多岁的男子一边哼歌,一边朝她走近,并主动地与她搭讪道:“妹仔!你知道这首歌的歌名吗?”
桃放明摇头道:“老伯对不起!我只晓得《常回家看看》也是这么唱的,可是歌词不是这样的。”
秃头男子说:“这首歌名叫《常出去玩玩》。”
桃放明说:“多谢老伯指点。”
秃头男子说:“你叫我老伯?难道我真的就那么老了吗?”
桃放明连声道歉:“对不起!您不老。您还很年轻。”
秃头男子说:“那您就叫我大哥吧!”
桃放明说:“大哥您好!”
秃头男子说:“妹仔你真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大伯,不!大哥您过奖了。”
秃头男子说:“妹仔你真漂亮。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
桃放明说:“大哥您是抬举我吧!”
一会儿,这个60多岁的男子就与桃放明谈得很熟了,接下来的形势发展很快,两人有说有笑,亲亲热热地朝五一路方向走去。
余非英远远地跟在他俩后面。
秃头男子与桃放明到了永兴街,进了1096号楼。
余非英躲在屋角守了大约20来分钟,看见桃放明出来了,他朝四周扫视一眼,赶紧迎了上去。他对桃放明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桃放明回答:“你不是等着吗?我来向你报告进展情况呀!”
余非英说:“不是给你配了手机吗?!你用手机给我发暗号就行了。跑来跑去,会引起秃头的怀疑。”
桃放明说:“对不起!我还不习惯用手机。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着急地问:“不过什么?”
桃放明说:“不过没有用手机的必要。”
余非英越发着急了,追问:“什么原因?”
桃放明说:“我已经与秃头谈妥了。”
余非英说:“你说明白点。到底得手了没有?”
桃放明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盯着他俩,她走近余非英,轻声说:“这秃头家里很阔气。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明天上午11点钟我再到他家来。这家可以搞。”
他俩边说,边走出永兴街。桃放明从身上掏出手机,递给余非英,说:“还给你。”
余非英挡了回去,说:“怎么还给我?”
桃放明说:“是你给我的,物归原主。我不还给你,我还给谁?”
余非英说:“你这个蠢女儿!从今以后这手机就归你所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说:“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余非英说:“这是为了工作嘛!你没有手机,以后工作起来,没有办法与我联系。快拿着,别推来推去。”
桃放明说:“既然是为了工作,那我就留着吧!等到工作结束了,我再还给你。”
余非英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两家话。”
桃放明说:“我不想在经济上沾别人的便宜。”
余非英说:“你要记住,手机里头不要保存任何电话号码,无论是来电号码,还是去电号码,以防万一。假如有一天你落到了公安手里,你千万不能说一个字。你要是说了,不仅会坐牢,还会被罚得倾家荡产。我对公安没有好印象。公安局的办公楼和宿舍,都是嫖客打的桩,小姐灌的浆,麻将砌的墙,小偷上的梁,毒品粉的墙,强盗住的房。你懂吗?”
桃放明说:“懂不懂没关系。我反正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余非英朝她投以赞许的眼光。他俩说着,来到了五一路,正好一辆出租车放空驶来,他俩手牵手上了车。
回到租住屋里,余非英对桃放明的行为举止进行了强细点评,纠正了一些生硬的动作和不自然的表情。他要桃放明以他为目标,进行实战演练,一次次地眉目传情,一次次地暗送秋波,一次次地化装变身,反反复复。桃放明练习的次数太多了,很累,也很烦,她不想练了,但害怕伤余非英的心,不好直说,就埋怨自己太愚蠢,太笨拙,太没有出息。余非英耐心地哄她,细心地教她。每当他发现桃放明不想继续练习下去时,他就趁桃放明以他为靶子,向他传情的一瞬,将桃放明一把搂起,抛到床上,两人忘情地做爱。他俩做完一次爱,又继续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夜晚下来,桃放明突飞猛进,提高很快,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二天,桃放明怀揣着余非英交给她的一小包白色粉末和一颗白色的药丸,如约踏进了永兴街,走向1096号楼。余非英留在了西长街口,静候佳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秃头男子早就在街口守望,隔老远看见时髦女子朝他这边走来。他连忙步步后撤,退回到自己家里,将房门半掩半开的留着,整个身子隐蔽在门背后,一双眼睛盯着门外。
桃放明走到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大哥在家吗?”
秃头男子从门后一闪而出,一手拦腰抱住桃放明,一手关拢了房门。他伸出嘴,有点饿狼捕食似的直往桃放明脸上啃。
桃放明用手挡住那张毛茸茸的嘴,说:“莫急!”
秃头男子说:“上面可以不急,下面很着急呀!”
桃放明说:“性急吃不了热汤圆。做什么事都得有个条件嘛!”
秃头男子说:“你不就是要钱嘛!你只要让我尽兴,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桃放明说:“你看你看!你这么有身份的人,竟然说出这种俗气的语言。我今天如约而来,难道就是为了钱?”
秃头男子脸红了,问:“你不是为了钱?那你为了什么?”
桃放明说:“人总是有感情的嘛!接触产生感情。我第一眼看你顺眼,所以我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秃头男子说:“没想到你是一个很高雅、有层次的女人。你与所有做那种事的女人不一样。”
桃放明说:“你不仅漂亮,还很有才学。令我特别疼爱。要想发展我俩的感情,我得先弄清一个条件。”
秃头男子问:“你要弄清什么条件?”
桃放明不急不忙地反问:“你老婆呢?”
秃头男子说:“这种时候别提老婆。”
桃放明说:“我是怕你老婆给你下了命令。”
秃头男子说:“我老婆从来不给我下命令。”
桃放明问:“你老婆有语录留给你吗?”
秃头男子问:“什么语录?”
桃放明说:“看来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老婆不给你下命令,不给你留语录,说明你在老婆面前很有权威。现在很多老婆都给自己的男人留了语录。你想知道老婆语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秃头男子说:“真新鲜,还有老婆语录。你说给我听听。”
桃放明说:“老婆语录:允许你喝醉,允许你勾妹,但你晚上必须给老娘归位,如果你敢损老娘的心伤老娘的肺,老娘一定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成残废,让你的鸟鸟永远打瞌睡。”
秃头男子听了哈哈大笑。
此时,余非英在西长街口游来游去,不时看一眼他的手机。
桃放明说:“这个老婆开始对自己的老公没有一点办法,她就找妇联主席反映。妇联主席对她一通话,使她茅塞顿开。她回去就给男人留了这条语录。所以这条语录的产生,得感谢妇联主席。”
秃头男子问:“妇联主席对那个老婆说了些什么?”
桃放明说:“妇联主席拉着这个女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妹子啊!只要枪杆子还在我们手里,浪费点子弹算什么啊!”
秃头男子笑得前仰后合。
他俩做完那事,秃头男子搂着桃放明说:“你不仅漂亮,还很有才学。令我特别疼爱。我写首诗给你听听好吗?”
桃放明说:“没想到你这人多才多艺,又会唱歌,又会写诗。我洗耳恭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秃头男子得意地说:“我这首诗的名字叫《咏梅》,是专门为你而作,只能送给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保证吗?”
桃放明说:“我保证不让外人知道。”
秃头男子吻了桃放明一口,得意地诵读:“春水湿茂草,将军入栈道,已是抽动数分钟,唯有将军荛;疼也不出声,只把春来叫,待到将军作呕时,你在床上笑:还要!”
桃放明朝秃头男子胸上击了一拳,道:“你真坏!那好,我也送你一首诗。两老人黄昏恋,上床亲热后,老头叹:一条河水已干,两座山成平川,只剩两颗葡萄干。老太叹:茅草堆里到处翻,始终不见枪和弹,一根萝卜干还绕三道弯!”
秃头男子听了没有笑,而是有气无力地说:“你说我是……萝卜干,我不干……我……再……来……”他边说边发出了鼾声。
桃放明轻轻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给他盖好被子。她自己利索地下床,穿衣。
12点多钟,余非英的手机发出嘟嘟嘟的叫声。他想:手机叫,财喜到。他马上接电话。他问:“有希望吗?”
桃放明在电话那头召唤:“快点来!我的任务完成了一半。老头吃了我的迷魂药,已经昏睡不醒。”
余非英高兴极了,大步奔向目的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六章女毒枭金蝉脱壳,责任谁来担当
老渡口国际大酒店被秋日的阳光涂抹得金碧辉煌,门前北去的湘江波光粼粼,发出悠扬悦耳的吟唱,整幢摩天大楼外表显得热烈异常,里面则是静谧安宁,高深莫测的景象。这正如酒店横空矗立的广告词:静谧在内,繁华在外。
面临湘江的819房,茶色玻璃窗敞开,阳光熠熠往里照,江风徐徐往里吹。邬娜瑰斜倚窗口,近看脚下的江水,远望江中的橘子洲、对岸的岳麓山,她恨不能插翅从窗口飞出,飞过湘江,飞越橘子洲,飞向岳麓山,飞得无影无踪。她内心躁动不安,但表面上却显得超乎寻常的平静。她知道自己已被警方严密监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表露真实意图。她自从入住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以来,一直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企图蒙蔽警方的视线,争取脱逃的机会。
这时,邬娜瑰显得十分开心地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扬起遥控器,选台选节目。奇怪,几十个频道,多数都在重复播出五花八门的广告和枯燥无味的新闻,少数几家虽然不是如此,但也是重复播出的那档令人生厌的《造男造女》颁奖晚会。她知道,这档节目是当地电视台的脸面,每两年面向全国征集一次能歌善舞的少男少女选手,竞赛时间历时半年,每个选手上台表演15分钟,出资5万元,网上投票,从众多参与的少男少女选手中,评出一二三等奖10人,冠以神男神女的美名。目前正在播出的正是昨晚揭晓的第五届《造男造女》评选颁奖晚会。分管此项工作的女性副市长、广电局长、电视台长、还有北京请来的几位乐坛大腕,为获奖者颁奖。当地几家电视台昨晚播了,今天又不停地滚动重播。邬娜瑰内心对《造男造女》很反感,一点不爱看,但她表面却装得很有兴趣,故意跟随那个矮小的男节目主持人和肥胖的女节目主持人一起发出笑声。她这样做,是因为她明白监控她的警官也在与她一起收看这档节目,如果是个欣赏水平很低下的警官,与电视画面上的那些作疯癫状的男男女女混为一同时,就会放松对她的监控。节目主持人与造型男女正得意忘形地呼叫、作秀,极尽所能逗引观众发笑。她估计监控她的警官已经随着节目内容走火入魔。她不能再等了。
邬娜瑰不急不忙地走进卫生间,不经意似的看了看抽水马桶,好像发现什么问题,伸手往里面探了一下,马桶里的脏水放不走,下水道堵塞,脏水往外溢。她吓得发出惊叫。她抓起话筒,欲打电话求助。她想起了什么,放下了话筒。她亲自到酒店总服务台,打着手势报告险情,要求紧急派人修理。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优质服务是全社会出了名的。此时总服务台值班经理从邬娜瑰的手势中读懂了一切,马上连声承诺,保证维修工人在5分钟之内赶到,20分钟之内修好,绝对不因此而影响客人的休息。邬娜瑰用手势表示谢意,离开总台,回到客房,又全神贯注地收看《造男造女》,故意笑得前仰后合。
“叮咚!”门铃响起。
邬娜瑰起身开门,探出半个头,她不说话,而是用眼睛发问:“找谁?”
“我们是酒店的水电维修工。”两个全副水电维修工装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一个微胖,一个略瘦,都是中等身材,两张脸上都写满了谦恭,两张嘴同时客气地对邬娜瑰说:“我俩是奉命来给您修理马桶的。允许我们进入您的房间吗?”
邬娜瑰伸手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那意思是说:“请进!”
两位水电维修工跨进门,略瘦的直接进入了卫生间,微胖的则站在客厅一角对邬娜瑰热情地问道:“老板您好!请问房间设施还存在别的问题吗?”
邬娜瑰满脸微笑,不点头,不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胖工人似乎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需要检查,还是不需要检查,尽管客人没有明确的态度,他还是以非常负责的主人翁精神,对819套房的电视机、电话、台灯、落地灯、饮水机等设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结果一切完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他还是用十分谦虚地口吻对邬娜瑰说:“老板!我们有服务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多批评,多包涵。”
邬娜瑰似懂非懂,没点头,没摇头,依然只是微笑。
微胖工人向邬娜瑰做了一个表示友好的手势,然后,也挎着工具袋走进了卫生间。
邬娜瑰带紧了卫生间的门。她继续收看《造男造女》颁奖晚会,故意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与此同时,她关紧窗户,拉拢窗帘,熄掉顶灯,把电视画面调到了深灰色,整个套房内一片模糊。
《造男造女》继续进行,音量还是那么高,笑声还是那么脆。
短短两分钟时间过去了,又来了一个微胖,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同样全副水电维修工装束,来到819房间门前,推开半掩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一个微胖,中等身材的中年水电维修工从819房间走出来,边走边擦手,回头对门里问了一句:“是要大号扳手吧?我拿了马上就来。”那架势很着急,两脚生风似的在走道上行进。
随后,又一个略瘦的中年水电维修工从819套房开门出来,一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带拢房门,一手扬着一卷白色的胶带,朝前面的同事“喂”了一声,小跑着追上去,与前面那个微胖,中等身材的水电维修工用手连连比划着什么,两人同时走进了电梯。
过去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略瘦的中年水电维修工从卫生间开门走出,边抹脸上的汗水边说:“老板!马桶很快就修好了。”
没有得到回应。他没当回事,径直拉开房门,走出了819套房。
又过去了大约两分钟,一个微胖的中年水电维修工从卫生间开门走出,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马桶修好了。您可以使用了。”
没有人回应。
“老板!老板!马桶问题解决了。”
没有人回应。
这个微胖的中年水电维修工停了脚步,一看客厅灰暗模糊,电视机里仍然吵闹不休,却没听到房客的回应。他心里不禁一阵紧张。他按下顶灯开关,客厅变得明亮清晰。他看了看套房内外,不见房客的影子。他一把拉开窗帘,检查窗户,窗玻璃依然紧闭。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邬娜瑰跑了。他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对着胸前的一颗纽扣呼喊:“03!03!你在干什么?”
03立即回答:“我在老地方。02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怎么还在房间里?”
被称之为02的水电维修工反问:“03你说什么呀?”
03回答:“我看见你早就离开了819房,为什么又回到了那里?”
02急了,吼道:“活见鬼!03你是干什么的?交给你看管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你还被蒙在鼓里!”
02一时间浑身大汗,心跳急剧加速,邬娜瑰突然消失,令他始料不及,顿时不知所措。他本想深入虎穴,借修理抽水马桶之机,看看两天来没有丝毫动静的邬娜瑰究竟在干些什么,究竟想干些什么,借以显示他的侦查本领,日后成为他升官的资本。他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把监控对象丢了。这可是重大失职,他承担不起。他要把所有责任全部推给03。他说:“03你犯了重大错误你知道吗?”
03说:“我真的不知道。02你在819房间,我哪里想到邬娜瑰会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02吼道:“你胡说!你赶快给我追。”
03从820房拉开门冲出,奔向电梯口。
02扔下肩上的工具包,也奔了过去。他对03指责道:“你的责任感到哪里去了?你的警惕性到哪里去了?如果邬娜瑰失踪,你要负完全责任。”
03听了这话,狠狠地盯了一眼02,他本来心里已经对02窝满了火。两天一道监控下来,他对这位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算是有了全新的认识,其所做所为令他极其不满。本来是由他带队监控毒枭邬娜瑰,而他的主要时间和精力根本没放在对邬娜瑰的监控工作上,全都用在了跑官要官上。手机从早到晚不是接进,就是打出,谈的也全是与他竞争刑警大队长相关的话题。眼前明摆着是他出了错,却转嫁到他头上。他是欺负他年轻,欺负他没有后台。他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说:“责任全都在你。你如果接受我的建议,邬娜瑰也肯定没机会逃跑。”
符品仁瞪大双眼:“我从来没听你提出什么建议。”
杜瓦尔:“你说你要扮作水电维修工去819房间探虚实。我建议你不要走这步棋,就坚守在电梯口盯住她是最牢靠的。你不听嘛!你不但不听,你还骂我卵骚都不懂嘛!”
符品仁:“没想到你工作时间不长,推卸责任倒十分老道,而且还能作起一些话来讲。我看你是不想在刑警大队干下去了。”
杜瓦尔本想回敬“刑警大队又不是你的。你这副大队长的职务也是花钱买来的。你没权力决定我的去留”,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他看见邬娜瑰的身影就在前面的大街上,他飞身追了上去。结果,这个女人从后背看上去很像邬娜瑰,看前面则根本不像。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街面上的一个易拉罐,借以宣泄他的情绪。
其实,这时的邬娜瑰并没有走远,还悠然自得地行走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大院内。她与接应她的那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走出电梯时,已不再是水电维修工装束,而是变成了给《造男造女》获奖选手颁奖的女性副市长模样,她的身材、她的脸盘、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她的屁股等很多生理上的特征,本来就与这位副市长几近相同,经稍事描摹、装点,便道道地地的一个模子,看不出丝毫破绽。邬娜瑰这两天在电视里面对这位女市长看的多了,模仿起其行为举止来,出神入化,惟妙惟肖,那微微挺胸,那稍稍收腹,那缓缓提臀,不差分毫。不了解内情的人以为邬娜瑰模仿能力强,其实,她和副市长都是花100万元人民币从韩国一家有名的美容院,经过相同的美容师培训、美容出来的。全市的男女老幼无不戏称女市长的屁股是有史以来最昂贵最美丽的屁股。凡接触过邬娜瑰的人也对她的屁股发出了同样的赞美。师出同门,两人的模样、举止、气质难以区别,也就不足为奇了。
接应邬娜瑰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显出档次的公文包,那架势沉甸甸的,里面像是放满了文件、平板笔记本电脑等物。他上躯朝前微倾,左手提公文包,右手平胸往前伸出,两眼始终仰视着副市长,看上去很像市政府办公厅那位为历届市长们服务了二十五年的秘书处处长。很多走进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男女热情地向副市长招呼致意。邬娜瑰对所有人都是微微含笑,显得既高贵,又有修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应邬娜瑰的男子对她低声说道:“你这着棋太危险了。”
邬娜瑰昂首挺胸,嘴里则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接应邬娜瑰的男子回答:“女市长是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常客,几乎每天都要出入这里。”
邬娜瑰问:“你担心我与她迎面相遇?”
接应邬娜瑰的中年男子回答:“真李逵与假李逵到了一起,人家肯定分得出啵!吃亏的是你。”
邬娜瑰信心满满地说:“就是她的先生市委组织部达部长见了,也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何况你担心相遇的场景根本不可能发生。”
接应邬娜瑰的男子问:“你这么有把握?”
邬娜瑰骄傲地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像市长这一级的领导,每天上午的这个时段,大多是在台上照本宣科作报告,极少数情况下是在分管单位指手画脚地视察。再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接应邬娜瑰的男子啧嘴叹服:“你真是个神人呀!既大胆,又细心。我服了。”
邬娜瑰说:“我这是被逼出来的。面临的危险多了,人就变得聪明了。你只管放心,跟着我干,绝对不会翻船,至少不会让你做赔本的买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应邬娜瑰的男子用手抹了一把心窝里的汗水,举着对邬娜瑰说:“我要是早明白这一点,也不会为你惊出这一身臭汗。”
邬娜瑰笑了。说:“你也不是有着很高明的化装术吗?比我一点也不差嘛!”
接应邬娜瑰的男子说:“单有化装术还不行。还要像你一样了解对手,才有取胜的把握。”
说着,他俩穿过酒店前坪,绕假山亭阁转了一圈,两人走向酒店大门口时,又变了一番模样,俨像一对中年夫妻,手挽手,情意绵绵。邬娜瑰每次变装时,她心里都会说同样一句话:不怕满街满巷都是监控头,她有的是办法对付。当符品仁、杜瓦尔从酒店里追出来时,邬娜瑰和接应她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酒店大门一侧拦出租车,看到两个监控她的民警那般火烧火燎的模样,他俩相互递了一个藐视的眼神,同时会心一笑。
他俩站在大街旁等候出租车时,邬娜瑰问身边的男子:“你安排对他老婆下手了吗?”
男子回答:“早安排了。是她老公的三个老冤家,都对她老公有着深仇大恨,所以他们对她下手时又狠又重,只差置她于死地。”
邬娜瑰吩咐:“干得好。时间不等人。如果不对他老婆动手,他的注意力总是在我们这里,害得我们什么都干不成。”
男子说:“不过有一点出乎我的意外。”
邬娜瑰神经一紧,追问:“什么事?”
男子说:“那三个家伙把我安排帮助他们的人也干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邬娜瑰惊讶:“杀掉了?”
男子说:“没那么严重。是把她下面给干掉了。”
邬娜瑰恍然大悟地笑道:“那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嘛!没关系。反正都是自己的人,只要你不心疼就行了。”
男子说:“我也没什么心疼的,反正她不是我堂客。”
邬娜瑰说:“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德性。”
她拍了拍身边男子的肩,那意思是表示非常满意。她又嘱咐:“交给你的食品要保证绝对安全。”
男子回答:“还是存放在老地方,不会有任何风险。”
邬娜瑰问:“茹水清靠得住吗?”
男子回答:“她人虽长得漂亮,可头脑很简单,对我说的话她深信不疑。”
邬娜瑰问:“看来你没对她说出食品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回答:“她毫不知情,完全蒙在鼓里。”
邬娜瑰问:“有别的人知道内情吗?”
男子回答:“连茹水清我都没让她知道,其余的女人我就更不会透露真实情况了。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安全,这是我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邬娜瑰再次拍了拍身边男子的肩,说:“你很会办事,让我完全放心。”
一辆出租车到了他俩身边。邬娜瑰好像没看见,拉了身边的男子就走。
男子问:“怎么不要车了?”
邬娜瑰说:“很多出租车司机本来就是警察的耳目。宁可打黑车,也不要乘出租车。”
男子又表示佩服。
正好一辆黑车驶到他俩身边,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二位要用车吗?”
邬娜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车停稳。司机问:“去哪里?”
他俩拉开车门,上车。
黑车司机又问:“请问二位去哪里?”
男子回答:“春柳湖。”
黑车司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春柳湖?”
邬娜瑰回答:“先到岳麓山。”
黑车载了一男一女,一溜烟驶去。
符品仁追了一段,没有发现邬娜瑰的踪影,赶紧返身回到老渡口国际大酒店,调取电梯、大堂、前坪,以及所有出口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邬娜瑰的影子,好像突然蒸发了似的。他觉得不可思议。他考虑: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向武圣强报告,还是隐瞒?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觉得必须赶紧报告,趁早把一切责任推到杜瓦尔身上,如果报告晚了,反而越加说不清,道不明。他对身边的杜瓦尔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别怪我不给你担担子,必须如实报告武局长,给你什么处分,你也只得接受。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还年轻,不会失去什么,更重要的是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你慢慢就会变得聪明、成熟起来,无论犯罪嫌疑人在你面前耍什么手段,你都能及时洞察、识穿,不上他们的当。”
杜瓦尔一言不发,心里对他极端的鄙视。他心里暗暗祈祷,这种德性的人,各级领导和组织人事部门绝不能让他继续往上爬,如果让他爬得越高,害的人越多,对国家的损失越大。如果让这种德性的人如愿升官,对德性好的人是沉重打击,上去一个,影响一群,多数人的工作积极性会受到严重挫伤。必须堵死买官卖官渠道,警察队伍才会风清气正,公安工作才会越干越好。杜瓦尔准备将这些想法形成书面材料,向权威机关和权威领导反映。他没有什么失去。他也不怕失去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七章面孔说变就变,两把匕首迎向空中落下的黑色网状物
岳麓山公园入口。游客们络绎不绝地涌进门里,幻变成一道道溪流,从不同的小道,不同的方向,注入岳麓山中。年轻人腿脚快,兴致好,激情高,如同引领潮头的浪花,早早地融进了碧波绿浪深处。
游客中有一老一少两位女性行走得最慢,很快就落在了大家的后头。这一老一少看上去年龄相差悬殊,但身材和脸模子却有几分酷似。老者大约七十多岁年纪,满头银丝梳理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成一个圆髻,显得精神利落,脸上虽然皱纹满布,尤其是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但皮肤则红润光泽,两只眼睛炯炯如炬,没有一丝浑浊与衰老的象征。尽管岁月给她留下了无情的痕迹,但年轻时的美貌仍存留在眉宇间。少者大约二十岁刚出头,从上到下,一身洁白。白色短衫,将整个身躯裹得紧紧的,胸部隆起,像两座山峰;洁白超短裤,线条挺刮笔直,衬托出丰满浑圆的臀部;洁白的袜子、洁白的旅游鞋,露在衣裤外面的皮肤洁白鲜亮,那一头乌黑浓密如飞瀑似的秀发,越加衬托出与众不同的洁白高雅。整个看上去就像天空中降落的一朵白云,漂荡在青山绿水间。白衣女郎肩挎一只白色的旅行包,上面印有“碧莲河国际旅行社”一行鲜红的标记。她双手搀扶着长者,不急不忙地移动脚步,领略岳麓山的美丽风光。
白衣女郎不时对长者说:“奶奶!您别着急,慢慢走,慢慢看,您难得来这里一次,来了就要好好欣赏。”
长者说:“老啦!不中用啦!把你给拖累啦!”
白衣女郎说:“孙女不照顾奶奶,谁来照顾呀?您就好好地看看山水吧!”
从这祖孙俩身边走过的游人,都会把眼光投过来,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有的男子久久盯住白衣女郎美若天仙般的脸蛋,直到掉了队,被前面的同伴一阵招呼才醒悟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祖孙俩不时会心一笑,为他们的表演不留丝毫破绽而高兴。
这老奶奶就是侦查员邝天野,这白衣女郎就是侦查员韦珞奇。按照沈惠民的安排,他俩今天继续乔装改扮,引诱三个色狼现身。昨天,有三个可疑男子在韦珞奇身后时隐时现,有几次眼看要上钩,却突然风一般地消失了。
晚上,他俩回到蓝天公安分局,对白天的行动进行了认真回顾总结,得出结论:那三个可疑男子始终不敢对韦珞奇轻举妄动,有可能对老爷爷存在惧怕心理。他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进一步装扮成弱者,更加有效地麻痺三个色狼,达到尽早引诱他们露出真面目的目的。
今天一早,邝天野装扮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韦珞奇装扮成了更年轻、更稚嫩、更懞懂、更美丽的女孩。他俩又像昨天一样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岳麓山公园入园口。一路上,他俩遇见了好几个熟人,没有谁能把他俩认出。这越加坚定了他俩必胜的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真正要进山了,韦珞奇悄声对邝天野说:“我前面走了。”
邝天野悄声回答:“我在后面暗中保护。”
韦珞奇正要加快脚步,邝天野一把扯住了她,担心地说:“这样好是好,就是风险太大。万一那三个色狼出现在你面前,我来不及赶到,你就会落入魔爪。”
韦珞奇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一个人对付三个简直小菜一碟。至少在你赶到之前可以周旋一阵。你就放心吧!”说着,她故意提高嗓门喊道:“奶奶!我前面走了,您慢慢跟上来吧!我在山那边等您。”
邝天野颤颤巍巍地摆了摆手,大声回答:“好呃!年轻人手脚利索,前面去吧!我边走边歇,随后就到。”他边说边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老啦!不中用啦!奶奶像你这年纪的时候也飞得上天哟!年岁不饶人哟!”
韦珞奇登上一座山头,任秋风挑起自己的满头秀发,她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脱下洁白短衫,露出紧身薄装,身躯越发显得浑圆、丰满,透出青春的魅力。她从肩上摘下那只洁白的“碧莲河国际旅行社”的旅行包,放在脚旁,双手卷成喇叭状,对着山腰,亮开嗓门喊道:“奶奶!我在这里!”
秋风送来奶奶的回应:“山风很凉,别感冒了,快把衣服穿上。”
韦珞奇回答:“奶奶您放心吧!”她背起“碧莲河国际旅行社”的白色旅行包,格格地笑个不停,蹦蹦跳跳下了山坡。
她穿过一片枫树林,来到了白鹤泉。有很多游人围坐在这座名扬天下的泉水四周歇息。她走到白鹤泉前,舀起一瓢泉水,一张嘴,一仰头,咕咕喝了下去。泉水流到哪里,一股丝丝的甜味跟到哪里,顿觉浑身清爽畅快,力量倍增。她趁势朝新的高峰攀登。她一边行走,一边情不自禁地高唱: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她的歌声和美貌,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她的清纯脱俗更是使很多青年男子倾倒,不自不觉地跟在了她身后。她对这一切仿佛全然不觉,只顾兴冲冲地往前走,把那些追随他的男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韦珞奇过了云麓峰,来到长沙会战碑前,四周静谧而肃穆。她驻足端详,碑高2.35米,宽1米,正面箓刻“长沙会战碑”五字,碑体外围镶嵌了有机玻璃加以保护。碑文记述了1939年9月,当时的国民党第九战区全体将士,在长沙民众的大力援助下,与兵分6路会攻长沙的18万日军英勇作战,歼敌3万余人的英勇壮举。她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增加了与三个色狼斗争到底的信心。
邝天野还没有跟上来,她返回到云麓峰,朝山腰望去,只见邝天野正朝着这边移动脚步。她迎了下去。
邝天野悄声问:“你怎么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韦珞奇说:“我觉得你需要改变装束。”
邝天野问:“为什么?”
韦珞奇说:“那样你可以走得快一些,也会大大增加吸引色狼的力量。”
邝天野说:“我还没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韦珞奇说了自己的想法。
邝天野连声说:“你这主意好。我马上照办。”
韦珞奇笑了笑,将“碧莲河国际旅行社”的旅行包交给邝天野手上,自己蹦跳着进了山林。
邝天野仔细欣赏云麓峰,他趁人不注意时,隐蔽在云麓峰的一角,重新乔装改扮。
邝天野很快从树林中走出,他再次回到游人面前时,已不再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而是一个年轻貌美,充满青春活力的时髦女子。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一直披到了腰间,眼睛乌亮,睫毛整齐,一件半透明的丝织水红色衬衣,高高隆起的乳房半隐半现,荷绿色的短裙,洁白的长袜,黑色旅游鞋,手中拿着一副墨镜,时而戴,时而摘,越发显出现代女子的风度。挎在肩上的那个“碧莲河国际旅行社”的旅行包也变了,由白色变成了黄色,上面的字也变成了“金牛山国际旅行社”。这样一个美人儿,配上这样一个美丽的旅行包,又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她的举止很悠闲,对名胜古迹看得十分仔细,她面对云麓宫前那块介绍岳麓山的大石碑,轻轻读出了声:
南北朝刘宋时《南岳记》载:“南岳周围八百里,回雁为首,岳麓为足。”可见,濒临湘江西岸的岳麓山,属南岳衡山一脉,位列72峰之尾。
岳麓山是长沙最具象征意义的一个坐标,其主峰海拔300.8米,在它周围,绵延分布着凤凰山、天马山、桃花岭等9个小山头,彼此若即若离,横亘于长沙市区西面,仿如一列青翠屏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美貌女子深情地扫视了一眼岳麓山,正要离去时,突然对云麓宫前坪的石栏有了重大发现似的,弯腰辨认,原来是抗日阵亡将士名录碑栏。碑栏共有19块,内外均密密麻麻刻满了人名,她估算了一下,大约有5000人左右。由于风雨侵蚀,大多数名字需要仔细辨认。周围的游客都没有注意到碑栏,这位美貌女子的异常举动引起了很多游客的兴趣,也凑拢过来观看碑栏,都为上面刻着这么多抗日阵亡将士的名字感到惊讶。邝天野心潮起伏,感慨万千,5000多个名字,5000多个壮士,当年他们用血肉之躯保卫了长沙,他们的灵魂与岳麓山默默地融为了一体。他环望山上的青松翠竹,每一棵树枝,每一片竹叶,都在向人们讲述着这里曾经上演过的一幕幕血肉横飞的悲壮故事。他牢记着此时自己肩上的特殊使命,朝柳润美曾经遇袭的地方走去。
邝天野默默无语地走了一段,脚步显得十分沉重,他觉得这样会引起色狼的怀疑,他立刻改变着自己的情绪。他记住自己此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时髦女子,必须表现出奔放与激情。他放松筋骨,婀娜多姿,柔情万方,不时甩动瀑布似的秀发,扬起脸注视湘江对岸长沙城的美景。他觉得这还是有几分机械,如何使自己更有女人味呢?他想:如今这年头,凡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为了自己更能博得男人的好感,为了显示自己的时髦,大都喜欢追星,动不动就要模仿明星唱一曲,扭一段。于是,他一边赏景,一边吟唱: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
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
是离愁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装扮成美貌女子的邝天野边唱边走,边走边唱,离云麓峰等著名景点越来越远了。他走的是柳润美捡废旧物品的那条路线。他不时拍照,借机观察身前身后的动静。枫树林里似乎有异样的声响,他驻足拍照时,那声响立即消失;他继续前行,那声响又似乎传来。他并不惧怕,他希望这声响是真。他摘下墨镜,掏出手绢,假装擦拭镜片上面的汗水,通过镜片反观身后枫林里的动静,他发现有人影在枫树后面游移。他心里有了底,脑子快速运转,如何运用最有效的方法吸引色狼对他发动袭击。
他观察周围地形,自己正处于岳麓山后山响鼓岭的位置,身边有很多异样的沟沟壑壑和石堆,这是1939年中国军队与侵华日军会战长沙时构筑的战壕和炮台,虽历经几十年风霜雨雪,遗址犹存,烽烟犹在。他弯下腰,拨开竹枝树叶,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弹片、石块静静地躺在战壕里、炮台上。他早就从历史教科书和先辈的回忆录中了解了岳麓山作为长沙三次会战的炮兵主阵地,在会战中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在第三次会战中,第9战区司令官薛岳根据岳麓山对长沙的瞰制作用,将第9战区直属独立炮兵旅配置到岳麓山,以支援长沙守军的作战,令第十军军长李玉堂以一个营的兵力在湘江西岸和岳麓山占领阵地,掩护炮兵,还令第十军的两个炮兵团,先以一部放在第一线阵地后方,支援警卫部队和第一线守备部队作战,而后视情况全部撤到岳麓山,加强岳麓山的炮兵火力,以形成对天心阁方面和长沙东南地区日军的毁灭性火力打击。后第73军前来增守岳麓山。炮兵早把长沙市内的地形、距离准确地测量,所以给日军以毁灭性打击。长沙会战之所以取得重大胜利,与岳麓山上重炮所发挥的威力是密不可分的。他拾起一块弹片端详,心想:如今虽然和平了,但各种邪恶势力依然存在。当年在这战壕里浴血奋战的年轻军人,抗击的是来自异国的邪恶势力。他如今在这里侦查,对付的是本土产生的邪恶势力。只要人类存在,邪恶就永远存在,就永远需要与邪恶作斗争的勇士。他肩上的责任,与当年抗日将士肩上的责任同样重要,也同样需要流血牺牲的精神。他对着经历了抗日战火的枫树林暗暗发誓:不论自己作出多么大的牺牲,一定要把那三个色狼抓到,绳之以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邝天野蹲进战壕观看,他周围是松树和枫树交错的树林,还有大片竹林夹杂其间,环境十分安静,偶尔才会有游人经过,这是吸引色狼对他进行袭击的理想之地。他蹲在战壕里寻找弹片。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松树和枫树交错的树林里传来了异样的细响,大枫树下有影子晃动,他等待色狼对他的侵袭。就在这时,邝天野听见前面的林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他不禁暗暗吃惊。
邝天野埋伏在响鼓岭,侧耳细听,打斗声越来越明显。这越加引起了他的警惕。他想了想,没有起身,依然蹲在战壕里,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他防止色狼故意制造声响,对他进行试探。
邝天野用心辨听,打斗声越来越明显。他想:莫非韦珞奇与色狼遭遇上了。果真那样,韦珞奇独木难当,会吃大亏。他欲立即冲过去,但立刻又改变了主意。过早暴露自己,不利于接下去的侦查。他不动声色,依然装着寻找弹片,猫着身子,顺着战壕,朝传来打斗声的林子迂回前进。
邝天野离打斗声越来越近了,就在战壕脚下大约一百多米的枫树林里,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呈现在他眼前。一个身坯高大,壮实如牛,打着赤膊,光着膀子,戴着头套的男子,像疯牛似的朝韦珞奇大打出手。
邝天野急了,差点叫出了声,他欲跃出战壕,朝那疯牛似的男子扑过去,但他没有这样做。韦珞奇的还手让他心里感到踏实。
韦珞奇从这棵枫树上跃起,落到那棵枫树上,疯牛男子的拳头落到了枫树干上,疼得嗷嗷直叫,双脚乱跳。韦珞奇借机从枫树干上飞身腾空,整个洁白的身子像一柄利剑出鞘,踩到疯牛男子身上。
邝天野险些发出了喝彩。他不了解韦珞奇还有如此非凡的功夫。他心里暗暗赞叹:不得了!打得好!他双手握拳,躲在一旁为韦珞奇助威鼓劲。他正心花怒放时,没想到眼前出现的情景又使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疯牛男子也具有超强的武功,没有被韦珞奇的铁腿击倒,只是往前趔趄了一下,立即稳住了脚跟,双手抓住韦珞奇的双脚,往空中抛去,嘴里还骂道:“摔死你这臭娘们!想跟老子玩这一套,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邝天野焦急万分,欲冲出去,帮助韦珞奇,征服疯牛男子,但他欲起身的一刹那间,还是按捺住了。接下来发生的情形又让他感到放心。他看见韦珞奇在空中连连翻腾身子,落下时双手抓住一棵龙爪似的枫树枝,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两条腿落下,双脚夹住疯牛男子的头,提起整个躯体,利落地甩动两个来回,然后狠狠地抛到一棵枫树干上,树摇山晃,发出“嘣嘣”的声响,枫叶纷纷飘落,撒了一地。
韦珞奇宛如一片白云,从半空中轻盈地落下,站稳身子,不急不忙地往前逼近两步,走到瘫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疯牛男子跟前,潇洒地朝他“呸”了一口,姿势优美地招了招手,道:“你怎么不起来呀!姑奶奶跟你过几招。”
邝天野惊诧不已,他没想到韦珞奇这么厉害。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从韦珞奇的一招一式和眼神看出来了,其武功是经过高人传授的,也是经过了刻苦磨练得,每招每式,非同凡响。虽说疯牛男子的武功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一对一的过招,要想占韦珞奇的便宜,不大可能。韦珞奇首先在气势上就占了绝对优势,压倒了疯牛男子。若是底气不足,做不到这一步。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韦珞奇将二者完美的融为了一体。邝天野为韦珞奇暗暗叫绝,同时他也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机会与韦珞奇比试比试,共同切磋武艺,提高本领。
邝天野沉住气,身子扑在战壕里,眼睛透过竹枝树叶,继续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打斗。他想:侵害柳润美的是三个色狼,眼前只出现了一个色狼,还有两个色狼在什么地方?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躲在暗处观战。先前在自己身后不是有异样的响声传出,有模糊的影子晃动吗?这时都听不见,都看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了。这似乎有点不正常。过于平静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还有两个色狼到哪里去了?不会是设下圈套,引诱韦珞奇往里面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邝天野觉得他和韦珞奇遇上了非常狡猾的歹徒。他对自己说:没有新的歹徒现身,他绝不能出击。该出手时才出手。
此时,那个疯牛男子被韦珞奇打得半天爬不起身,韦珞奇正要飞身上去再给他教训时,突然从她身后的树林里冲出一个同样戴了头套,满身横肉的男子,手里举着一根比拳头还粗的木棒,劈向韦珞奇的后脑。韦珞奇与疯牛男子一对一单挑,势力明显占了上风,满身横肉男子的出现,使得打斗场上双方力量的对比立刻发生了变化。
邝天野心想:无论韦珞奇武功多么高超,一个善良女子怎么也敌不过两个穷凶极恶的男人。他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他打算跃出战壕,打斗场上新的局势又使他按捺住了手脚。只见韦珞奇侧身一个扫蹚腿,将满身横肉男子抡向她脑后的粗木棒踢向了半空中,顺势一拳,正中满身横肉男子的脸部,那家伙连连后退,被身后一棵枫树挡住,才避免了仰天倒地。
这时疯牛男子爬了起来,真像疯牛一样扑过去,一把死死抱住了韦珞奇的腰。韦珞奇抛掉刚刚接在手上的粗木棒,双手扳住疯牛男子的头,屈腿,躬身,抖肩,挥臂,疯牛男子被倒立起来,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像一根木头甩落到地上。
韦珞奇上身那件洁白的丝衣被疯牛男子撕破,她赶紧抓住机会扭了一个结,保护好女人最神圣的部位。
两个歹徒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一个重新抓起了木棒,一个又挥舞着双拳,一南一北,一前一后,夹击韦珞奇。
这下真正急坏了邝天野,他眼见韦珞奇腹背受敌,担心她吃亏,他本想按兵不动,继续观战,看看有没有第三个歹徒的出现,这情形使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摘下肩上的“金牛山国际旅行社”的旅行包,放在战壕里,站起身子,跃出战壕。
他看见韦珞奇被歹徒的木棒击倒在地,他一阵心疼,差点惊呼出声。他怒火中烧,居高临下冲向打斗场。突然间,他只觉一团黑云铺天盖地从他头上落下,他意识中立刻作出反应:有歹徒躲在他背后对他进行暗算。如果让歹徒的阴谋得逞,他和韦珞奇的化装侦查就将以失败告终,更不可想像的是韦珞奇遭到三个色狼强暴的惨状。他必须赶快冲下去营救韦珞奇。
邝天野方寸不乱,抬头一看,从空中落下的是一张黑糊糊的网状物。他思维敏捷,反应快速,身子往下一蹲,双手拔出绑在两条小腿上的两把锋利匕首,阳光下一道弧线闪现,两把匕首迎向空中落下的黑色网状物,“当当当”声音响起,火花飞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八章一个脑袋上长了多副面孔,真假书记与真假姐妹
桃放明指天发誓:“我除了按照余非英的安排,利用自己的姿色引诱男子,参与入室麻醉抢劫外,没有和余非英干过别的。”
沈惠民问:“你知道余非英交给你的那种白粉是什么东西吗?”
桃放明:“是一种能解除麻醉痛苦的药。”
沈惠民:“药名叫什么?”
桃放明:“我不知道。”
沈惠民:“余非英没告诉你?”
桃放明:“他说是一种特效药。他没讲药名。”
沈惠民:“你难道没问?”
桃放明:“他对我作过交待,他不对我讲的,要我不要问。假如我问了,也是白问。他不想对我说的,永远不会对我说。”
沈惠民:“你向哪些人出售过这种特效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想了想回答:“那个头发一边倒的男子,那个穿棕色夹克装的男子,还有,还有……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沈惠民:“一次收多少钱?”
桃放明:“收300元到800元不等,看对象来的。有的男子有钱为人又大方,收钱就多一点;有的男子虽然有钱但为人很小气,收钱就少一点。”
沈惠民:“收费标准是谁定的?”
桃放明:“当然是余非英。他交待我收多少,我照办就是了。我既不多收一分,也不少收一分。全部交给余非英。”
沈惠民:“他给你多少回扣?”
桃放明:“从来没有给过回扣。”
沈惠民:“这种白粉不是他对你说的什么特效药,而是毒品海洛因。只要服用一次,立刻就上瘾;长期服用,是要死人的。”
桃放明惊讶:“这么危险呀!”
沈惠民:“国家《刑法》规定,贩卖毒品海洛因50克,就要判处重刑。”
桃放明惊慌:“我没有贩毒。我不知道那就是毒品海洛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参与或伙同贩毒,同样要追究法律责任。”
桃放明:“我没有贩毒。我也不知道余非英贩毒。我根本不知道毒品是什么样子。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见到过毒品。我是无辜的。”
沈惠民:“余非英派你去机场干什么?”
桃放明:“他要我去接一个尊贵的客人。”
沈惠民:“客人叫什么名字?”
桃放明:“邬娜瑰。”
沈惠民:“邬娜瑰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桃放明:“余非英说邬娜瑰是很有影响的画家,买下她的画,放在那里升值,将来能发大财。他交待我一定要作好接待工作,让邬娜瑰百分之百的满意。所以我才去黄花机场接邬娜瑰。”
沈惠民:“你这是第几次接邬娜瑰?”
桃放明:“第一次。”
沈惠民:“以前你见过邬娜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没有。我以前没有见过邬娜瑰。”
沈惠民:“出入机场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与邬娜瑰接头?”
桃放明:“凭余非英给我的一张邬娜瑰的照片,等候在机场出口,他说邬娜瑰会主动与我联系。接头暗号是520。”
沈惠民:“你为什么没与邬娜瑰接头就离开了机场?”
桃放明:“余非英对我说邬娜瑰没有来。改换了航班。”
沈惠民:“除了以上讲的这些,你还有什么情况要提供的吗?”
桃放明:“余非英有很多常人没有的功夫,也可以称为绝活。我对他了解一点,但绝不是全部。他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的,但他心里的东西很深,难得摸透。我怨自己倒霉、背时,遇到了那一场雷阵雨,不到他屋檐下躲那阵雨,我也不会与余非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讲的天意吗?这难道也是老天爷的安排吗?老天爷为什么不安排一个好男人给我,引领我走上正确的人生之路?”
沈惠民对她的不幸身世深表同情。他对桃放明说:“这也不能全怪老天爷。即使没有那天的那场雷阵雨,你不出现在余非英家的阶檐上,余非英也会找到你,千方百计引领你上钩。”
桃放明问:“何以见得?”
沈惠民说:“因为留在农村的漂亮女子极为有限,他早就盯住了你,只是他在等待一个契机。”
桃放明感慨地说:“他真是个情场老手!我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说:“他岂止是个情场老手!他这个人太复杂了!一个脑袋上长了多副面孔。”他留下了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让桃放明知道,有那么多实权人物为余非英出面说情。
最后,沈惠民向桃放明提出:“再次把你放回出租屋,引诱余非英、邬娜瑰现身。不知你本人愿意不愿意?”
桃放明二话没说:“当然愿意。我要争取将功赎罪,但我有一个要求。”
沈惠民:“你说吧!”
桃放明:“我一个人回去还是有点害怕。我要求你化装成我姐姐桃放晴的模样,陪我一起回出租屋,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你可以暗中保护我。”
沈惠民:“待我向领导报告后,我再答复你。你先作好回出租屋的准备。”
桃放明:“我有什么准备的呢?我按你们要求的做就是了。”
沈惠民:“你要恢复到先前的状态,漂漂亮亮,快快乐乐,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桃放明:“自从我男人死于矿难后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快乐过。我与余非英在一起的日子,那不算快乐,那是慢性自杀。”
沈惠民:“对不起!我没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请你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被沈惠民的诚恳态度所打动,也诚恳地表示:“您太客气了。我是有罪之人。我一定按您的要求去做,尽最大努力引余非英现身。”
沈惠民转对彭金山说:“你送她回候问室作准备。我去向武局长报告。”
于是,他们分头行动。
桃放明精心收拾打扮,完全像以前一个模样,美若天仙。
沈惠民得到武圣强的批准,把自己改装成了桃放明的姐姐桃放晴,他对着镜子反复审视,寻找破绽,直到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令自己满意了,他才走到武圣强面前,请他检验。
武圣强指着他,发出了一阵朗朗大笑,说:“赶快行动吧!”
刑警大队办公室里,“桃放晴”与桃放明会面了。桃放明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姐姐,是沈惠民乔装的,与真正的桃放晴比较起来,她看不出有半点不一样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抱住姐姐,流下了眼泪。
“桃放晴”拍了拍她的肩,轻轻地说:“妹妹别哭了。要记住你还有任务在身呢!”
桃放明抹干眼泪,说:“姐姐!我们回家吧!”
彭金山驾车,载了“桃放晴”、桃放明,来到岳麓山南侧,在离出租屋一百多米的地方,“桃放晴”、桃放明下车,悄悄地走向出租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金山驾车,去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加油。他的任务是隐蔽在出租屋附近,随时作好接应的准备。
桃放明走到出租屋门前,掏出钥匙,开门,跨入,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房子的主人布什书记在屋里。她先是暗吃一惊,继而沉着大方的向他打招呼:
“布什书记您好!没想到您回来了!”
布什书记盯着她,说:“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咧!”
“桃放晴”也感到惊讶,跟在桃放明身后,观察布什书记的反应。她没有说话,表面上显出几分羞涩和胆怯。
布什书记看到了她,反应很微妙,他主动向她打招呼:“你好像是她姐姐吧?你不是回宁乡了吗?今天怎么也来了?”
“桃放晴”回答:“布什书记还记得我,真是领当不起呀!您是大忙人!今天怎么也有空回这里来了?”沈惠民嘴里应对,心里回想白天与布什在村部见面时的情景,他觉得布什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与在村部比较起来少了几分霸气和官气。
布什书记回答:“这房子虽然出租了,但我心里时刻惦记着,只要有空我就回来看看嘛。”
“桃放晴”:“布什书记你是不放心吧?”
布什书记:“我的确有点不放心。”说着他转对桃放明说:“你们一是要给我好好爱护房子和家具,不能恶意损坏;二是绝对不允许在房子里干违法犯罪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桃放晴”心想:他布什白天在村部说他根本没有精力管出租屋里的事情,只按时收取租金。此时怎么突然出现在出租屋里了,而且现在说的与白天说的不大一样?他白天明明说的对这套出租屋里的女子只留下了一点点印象,眼下他却表现出与这个女子很熟。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矛盾现象呢?沈惠民暗暗分析时,又听布什书记对桃放明强调:“我刚才说的这两点你们如果做不好,我立马叫你们滚蛋!你记住了吗?”
桃放明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桃放晴”拨打布什书记的手机,结果关机。
布什明白,说:“你别拨我的手机了。每晚七时,我就关机。雷打不动。”
沈惠民暗吃一惊,眼前的布什书记真厉害,一眼把他这个微小举动的目的都看明白了。
布什书记说着,朝门口走去,看架势他是要离开这里。
沈惠民欲与布什书记继续周旋,以便对他作更进一步的观察。他第一眼见到他就心存疑虑,但不敢完全肯定,担心出错。如果他是真正的布什,把他铐了,那可就给武圣强惹出了大麻烦。所以他必须特别谨慎。“桃放晴”上前热情地挽留道:“布什书记你难得回来一次。快请坐。我这就给你去泡杯茶。”
布什书记一抬手,正好与“桃放晴”的手碰了个正着,他说:“茶不用泡了,我还有急事要赶快去处理。”
“桃放晴”一步跨到门口,挡在了布什书记前面,恳求地说:“布什书记你喝杯茶,领我们一个心意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布什书记突然掏出手枪,枪口对准沈惠民的太阳穴,吼道:“你还不给老子让道,老子就一枪毙了你!”
桃放明吓得双手捂住眼睛,身子缩成一团。
“桃放晴”吓得浑身打战,双手挡住枪口,连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求求你千万别开枪!你是领导群众的党支部书记。你不会对群众开枪。你说是吧?”
布什书记突然大笑:“我是试试你的胆量。”他的枪口仍然没有挪移。
桃放明听了他俩的对话,松开了捂住眼睛的双手。她见布什的枪口还对着沈惠民的太阳穴,她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走上前,扳住布什书记的手说:“您快把枪放下来,千万别走火了。”
布什书记对她瞪圆双眼,吼道:“你真是头蠢猪!还不快点松手,老子一枪打死你!”
桃放明又被吓懞了。她既没有松手,也没有让开,不知所措。
这时,沈惠民对桃放明说道:“你别听他的!他不是布什书记!他是余非英!”
桃放明惊讶不已,她被假布什书记给彻底蒙骗了。她没有看出半点破绽。她暗暗佩服沈惠民的好眼力。她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问道:“你真是余非英?”
余非英对她怒吼:“蠢猪!滚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明死死抓住他手中的枪。她说:“你要是开枪打死了沈大队长,你自己也活不成了。你快把枪放下。”
沈惠民乘机夺了余非英的枪。
余非英扑上去,企图把手枪夺回。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打斗。正如桃放明向沈惠民提供的情况那样,余非英武功超强。沈惠民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还一时难以将他制伏。
两人打斗最激烈的时候,从里间屋里猛地跑出一个人,越过前屋,撞开前门,冲向外面。
沈惠民丢下余非英,追了上去。他尽管没看清是男是女,但他觉得这个逃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邬娜瑰。他不能让她跑掉。他一边往外追去,一边对桃放明喊道:“抓住余非英!莫让他跑了!”
桃放明被余非英打得鼻青脸肿,仍然死死抓住余非英不放手。
沈惠民追了两百米,迎面一辆汽车开过来,在他面前停下,彭金山从车上跳下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沈惠民顾不上多说,手指前面奔跑的黑影说:“快去把那个人抓回来!”
彭金山欲开车追赶,只见黑影朝山边的一条小巷跑去,他扯开双腿追了上去。
沈惠民迅速杀回,只见桃放明与余非英扭打在一起。余非英下手又狠又毒,重重地击打桃放明的脸部、脑部,恨不能置她于死地。他边打边骂,骂出的话极其难听。桃放明嘴角、鼻孔流血,也没顾得上擦一把,双手牢牢地抓住余非英的衣领,不让他跑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怒火中烧,出拳将余非英击倒在地,用脚踩住他的脖子,一把撕下他冒充布什书记的假面具,还了他余非英的真面孔。余非英嗷嗷直叫:“你要把我整死呀!”
沈惠民说:“你以为你手段高明,冒充布什书记,就能把我懞住?”
说着,他亮出手铐,在桃放明的协助下,用手铐的一半锁住了余非英的右手,用手铐的另一半锁住了自己的左手。他说:“我上过你的当,可今天再也不会犯同样一个错误了。你如果现在能把手铐换到桃放明手上去,那算你有真本事。你跑,我也不追你。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余非英发出极其难听的吼叫:“沈惠民你迟早得乖乖地放了老子!”
沈惠民未予理睬。他不知彭金山那边追捕邬娜瑰的情况如何,他希望彭金山能将其抓回来。他抓住了余非英,如果能把邬娜瑰抓住,此次行动可谓大获全胜。这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如果邬娜瑰抓不到,手里有了余非英,下一步对侦破“枫林1号”案,肯定能起到积极的作用。他对被铐了右手的余非英问道:“你说刚才从屋里逃跑的是不是邬娜瑰?”
余非英回答:“我根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人?”
沈惠民左手与余非英铐在一起,腾出右手赶紧为桃放明清洗脸上的血污。
此时的余非英感到十分沮丧,十分后悔。他原以为他和邬娜瑰化装成布什书记夫妇的模样,回布什书记出租给他的屋子里接头和提取存放的海洛因,肯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有足够的把握蒙混过关。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化装成桃放晴模样的沈惠民。真是冤家路窄。幸好邬娜瑰脑子灵活,身手敏捷,若是迟跑一步,也与他一样落入了沈惠民之手。邬娜瑰的成功脱逃,既避免了他与邬娜瑰苦心建立的贩毒网络被全部摧毁,也为他开脱罪责创造了条件。他打定主意,无论沈惠民对他攻心诱导也好,对他施加法律压力也好,他只交待与桃放明联手给那些好色男子吃麻醉药,从他们家里搞点钱搞点物的事,至于向那些好色男子贩卖海洛因赚钱的事,他一个字都不能说,说了就是死路一条。他不说,沈惠民他们不可能知道内情,因为他们无法从桃放明嘴里得到他贩卖海洛因的真相,他一直坚持不让桃放明知道她出售给那些好色男子的白粉就是海洛因,他只对她说是一种特效药。桃放明无数次问他是什么药名,他都是含混地应付过去了。对任何女人都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他一直坚持这一点。实践又一次证明他坚持对了。他如果让桃放明知道了他交给她售出的白粉就是海洛因,那他这次就无活路可寻了。他只要做到死活不承认贩毒,就会有人把他从沈惠民手里救出去。一旦他承认了贩毒,想救他出去的人也不敢出面为他说话了。余非英的大脑快速运转,作好了应对沈惠民他们对他立即进行凌厉审讯攻势的心理准备。
然而,又一次出乎余非英意料的是,沈惠民他们根本没有立即对他进行审讯的意图,他被关进刑事拘留所以后,沈惠民他们就走了,没有人再理睬他。他反而感到恐惧,耐不住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不理我?我有重要情况向你们交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九章夜赴花明楼,二号美女浮出水面
大约过了5分钟,追赶邬娜瑰的彭金山回来了。沈惠民看见他手里除了提一条女人围巾,别的什么都没有。彭金山朝他摇了摇头,欲对他说什么。他用手势止住了。他把彭金山招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彭金山连连点头。
沈惠民解开自己左手腕上的铐子,在彭金山的协助下,牢牢地铐住了余非英的双手,然后把他请上了警车,接着把桃放明也请上了警车。桃放明上了车,伸出双手,对沈惠民说:“我求你别把我铐得太紧了。”
沈惠民说:“你不用戴铐子。”
桃放明惊讶:“你不给我上铐子?”
沈惠民回答:“你全力协助我看住他就是了。”
余非英怒视桃放明,欲骂又止。桃放明毫不示弱,也怒目相对。
沈惠民发动警车,驶向蓝天公安分局。
彭金山留在原地,对出租屋内外实施仔细监控。
沈惠民把余非英送进刑事拘留所以后,立即向武圣强报告了“枫林1号”案的最新进展情况。他提出要求:增派警力,全面搜查余非英、桃放明的租住屋。武圣强听了很兴奋,对沈惠民给予了高度评价和鼓励。他对于沈惠民提出的要求,也给予了毫不含糊地回答:从高度保密的角度出发,要把知晓“枫林1号”案内情的人控制在最小的范围。除了现已投入的警力,他不打算再增加。至于此次搜查,他亲自带队参与,主管经侦、技侦的副局长蒋甘晴配合,沈惠民为主操作搜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对布什书记出租给余非英的二层小楼展开了全面仔细的搜查,在楼顶堆放杂物的楼梯间墙壁夹层里,发现两包有夹层的a3打印纸,引起大家的警觉,小心翼翼地打开夹层,里面的纸被镂空,腾出的地方藏有两包薄膜纸紧裹的海洛因,重量共计6800克。同时从这间杂屋夹墙中起获了余非英800万元的存款单,还有大批金器珠宝、摄像机、照相机等赃物。
搜查结果令大家既高兴又惊讶。他们难料邬娜瑰从境外贩运来本市的毒品究竟有多少?武圣强当场对蒋甘晴提出要求:“加大技侦工作力度,准确掌握情报信息。”
蒋甘晴说:“我马上就作安排。”
说着,警车驶进了蓝天公安分局,立即办理了毒品、赃款赃物登记入库手续。武圣强、蒋甘晴各自回办公室去了。
沈惠民、彭金山回到刑侦大队办公室。彭金山没有落座,他抖了抖手里的女人围巾,对沈惠民说:“那家伙真狡猾,用这条围巾缠着面孔,我没有看清真面目。我抓住其头上的这条围巾时,她一甩头,像金蝉脱壳似的,钻进山林里,溜得无影无踪。我看清了,千真万确是个女人。我身为堂堂男子汉,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抓住。我无能!我惭愧!”
沈惠民安慰彭金山。他强调:“不是你无能,而是邬娜瑰太狡猾。她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迟早要落入我们之手。”
彭金山说:“按照以往的常规做法,应该组织力量包围岳麓山,开展地毯式搜捕。今天怎么不一样?”
沈惠民说:“那样花的侦查成本太昂贵了,武局长对此要进行改革创新。”
彭金山点头赞同:“那也是。”他又问:“你是不是想出了新的高招?”
沈惠民说:“我哪有高招!高招全在武局长心里。他说派精干警力秘密侦查,与动用全警围山搜捕比较,既降低了办案成本,又提升了办案效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金山说:“只有武局长才了解基层刑侦的真实情况,也只有他敢讲真话,敢做实事。”他问:“他选派了哪些精干警力?”
沈惠民说:“都在他心里。趁他还没有确定人选之前,我们何不充分利用这个空隙连夜行动,把犯罪嫌疑人游灿耀从宁乡县请到这里来。你看怎么样?”
彭金山积极响应:“那就由我和小杜去一趟花明楼。现在就去。越是夜深,从梦里抓到他的可能性就越大。”
侦查破案有不得半点犹豫。彭金山、杜瓦尔立即驱车出发,直奔宁乡县公安局。
虽然夜已深沉,宁乡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仍亮如白昼,年轻侦查员章阳峰没有休息,他按照彭金山事先的电话约定,正等着他们的到来。亲帮亲,邻帮邻。如今侦查破案也如此。长沙与宁乡是近邻,杜瓦尔与章阳峰是郎舅关系,章阳峰曾在东湖塘镇派出所当过户籍民警,宁乡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便顺理成章地将领路追捕犯罪嫌疑人游灿耀的任务交给了章阳峰。
两路人马在宁乡县公安局机关大院会合,即刻开赴宁乡县东湖塘镇。警车驶出玉潭镇,经过喇叭口,沿宁韶公路急驰。进入龙凤山,路弯,坡陡,夜雾团团,尽管警车睁大双眼,也难以看清前面的路。
杜瓦尔放慢车速,缓缓行驶。然而,车速放慢,上下眼皮却乘机打架,眼前还不时出现种种幻觉。为了驱散睡意,他便在心里狠狠地骂开了:
“游灿耀你这黑心黑肝的东西,要不是你搞入室麻醉抢劫害人,这深更半夜的,我们也不会从长沙跑到这山里来。你真可恨,看我如何扒你的皮!”
杜瓦尔越骂越气愤,睡意全无。他终于驾车驶进了村党支部书记黄春宇家的禾场里。
章阳峰一边下车,一边呼唤黄支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支书从睡梦中惊醒,得知他的“臣民”在长沙以女色当诱饵,搞麻醉抢劫,害了那么多的人,顿时义愤填膺,骂个不停。他拿了手电筒,劲冲冲前面带路。翻过两座山,跨过两道溪,半夜,黄支书带领侦查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游灿耀家的那栋红砖灰瓦屋。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跨进绿篱小院。黄支书上前敲门。他将怒火强压心底,亲切地呼唤游灿耀,说是有一桩好差事介绍他去做,要他开门。
屋门拉开。迎接黄支书的不是游灿耀,而是他妻子桃放晴。
“黄支书快请屋里坐。又让您费心了。”
黄支书说:“长沙老渡口国际大酒店需要几个身体结实,脑子精明的男人帮几个月工。”他指着身后的彭金山介绍道:“这就是长沙来选人的彭老板。他那里急着要人用,连夜赶来的。我向他介绍了游灿耀的情况,他很满意。不晓得灿耀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
彭金山观察桃放晴的相貌,心里对沈惠民钦佩不已,他装扮后与眼前的桃放晴比较起来神形酷似,没有丝毫出入。任何人都没有看出破绽,唯独余非英产生了怀疑。彭金山迄今仍疑惑不解的是,从表面看起来余非英显得土里土气,但他内心则狡诈之极,尤其是他的变身术并不在经过专业培训的沈惠民之下。不知他这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时,桃放晴连声多谢黄支书的关心,又骂游灿耀那个背时鬼,一年四季在外面野,难得归屋几天,这些日子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彭金山借黄支书与桃放晴对话的机会,仔细搜索屋内,不见游灿耀的踪影。昨天夜里,他与杜瓦尔监视岳麓山下的出租屋时,发现来了3个男子,不等他们采取行动,那3个男子也发现了他们,回头钻进了岳麓山。他俩追了一程,没有追上。他印象中那个逃得最快的,很像桃放明描述的游灿耀的模样。如果游灿耀此时躲在家里,休想逃过他的眼睛。他搜索了屋内所有的地方,没有发现游灿耀的踪影。他伸手与桃放晴握了握,俨然一副老板派头,礼貌地告辞。
黄支书也跟着跨出门。突然他的衣服后摆被桃放晴一把抓住,只听她轻声问道:“游灿耀那家伙没有搞出人命案啵?”
黄支书回头反问:“你说他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放晴摇头,回答:“我早晓得警察会要找他。黑屋儿给他留起的。”
黄支书说:“知情不报也会坐黑屋儿。”
桃放晴点头道:“只要看到他的影子,我就会喊你来抓他。”
黄支书急步追了上去。到了小院门外,黄支书发现少了两名侦查员。他问:“还有两个同志呢?”
彭金山没有答话,拉着黄支书往前走。彭金山边走边对着手机说了一个字:“撤!”
他俩翻过一座山,后面的杜瓦尔、章阳峰追了上来,向彭金山报告:“彭中队长!你不是说你们离开游家后,我们留下仔细监视游灿耀家里的动静吗?为什么突然要撤?”
彭金山说:“这个问题要请黄支书回答。”
黄支书问:“桃放晴的话你都听到了?”
彭金山说:“我虽没听到他对你说什么,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黄支书说:“桃放晴不会讲假话。仅从她的眼神就可看出,游灿耀的确不在家里。他肯定听到了风声,一直躲在外面,压根就没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金山说:“这家伙很狡猾,晓得回家就是死阵。宁可在外面东躲西藏,也不回自己家里来。”
黄支书恨得直咬牙地说:“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们放心好了。他只要回来,桃放晴肯定会向我报告。我一定将他抓了给你们送去。”
彭金山他们听了黄支书的话都打心眼里感到高兴。此行虽然没抓到游灿耀,但遇到黄支书这样的知音也是一大快事。他们还向黄支书交待了如何布控的办法。黄支书边听边点头。
他们回到黄支书家的禾场里,相互热情地握别。
登上警车,彭金山要与杜瓦尔换位置。杜瓦尔不肯;彭金山则坚持。他说:“自从上了‘枫林1号’案,你一直没上过床。开车来的路上你就在打瞌睡,你以为我不知道呀?!回去还是让我来开车,大家都安全。章阳峰你说是不是?”
杜瓦尔高低不肯。他坚持道:“中队长!我年轻,体力好。还是我来开车。”
章阳峰趁他俩争执不下的机会,从驾驶座上一把拖开杜瓦尔,说:“你俩都别争了。驾车看我的。”
彭金山、杜瓦尔顿时结成了统一战线,说:“不行!不行!这是我们的任务,怎么能让你吃这种亏呢?”
章阳峰不予理睬,只顾驾车前行。
警车驶上宁韶公路,彭金山、杜瓦尔相继鼾声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路难行,章阳峰驾车倒显得精力充沛。他一直驾车将两个同行送出宁乡县城玉潭镇,送到长常高速公路入口处。他才叫醒了彭金山、杜瓦尔,说:“恕我不能把你们送到长沙。”
彭金山、杜瓦尔拉着他的手,连声道谢。
章阳峰依依不舍地与他俩挥手再见。
杜瓦尔重新抓起了方向盘。警车朝着长沙城里直线奔驰,杜瓦尔觉得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反倒比在弯弯山道上行驶更加疲倦,他大脑昏沉,两眼模糊。他知道这非常危险。他又是拍头,又是拧腿,与瞌睡作顽强地搏斗。拍头、拧腿都没有效了。他从驾驶室里翻出一包槟榔,撕开,往嘴里塞了一颗,那味道又辣又麻。他平时从不与槟榔亲吻,看到别人嚼槟榔还生出几分反感,此时他非常感谢槟榔,受到强烈刺激,满头满脸冒汗,喉咙像被堵塞,虽然难受,瞌睡却被驱赶得无影无踪了。他紧握方向盘,朝长沙城方向狂奔。
繁华热闹的古城长沙也有闭上眼睛的时候。此时它像一个累了的男人,依偎在湘江温柔的怀抱里,睡得深沉而香甜。
此时的沈惠民刚刚结束了一场与余非英的心智较量,感到从未有过的劳累。他最大的奢望就是回家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但他明白,这个不用任何投入的奢望,此时要想得到满足,简直没有丝毫可能。“枫林1号”案就像隐藏在深水里的一条大鱼,目前尽管揭开了桃放明的真面目,也尽管再次抓获了余非英,仅仅是发现了这条大鱼的影子。邬娜瑰没有抓到,不知她逃往哪里,藏身何处,她才是他要捕的真正的大鱼。要把大鱼捕捞上岸,是用渔网,是用渔钩,还是用渔叉,还是多种渔具立体并用,必须精心运筹,审慎出手,一锤定音。他没有时间休息。他打开对余非英的审讯笔录,从中寻找新的突破点。
他对余非英避重就轻的企图了然于心,不仅对贩卖毒品矢口否认,追问他贩卖毒品的事,他装出一副很茫然、很无辜、很冤屈的样子,就连他组织实施麻醉抢劫的犯罪行为也只交待了极小部分。三年前发生在开福区的那起80多万元的入室麻醉抢劫案,也是以色相为诱饵,与余非英的作案手段极其相似,无疑是余非英所为,但余非英的交待中没有提及这起案子。专案组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无法认定。沈惠民鉴于余非英已经抱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态度,一时难以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便继续把他搁置一边,先抓到游灿耀,从其身上打开新的突破口。可彭金山从宁乡传来的消息是游灿耀不知去向,那只能将主攻目标继续放在余非英身上。
已是10月27日凌晨2时,沈惠民根据余非英的特点和此时的内心活动,制订了新的审讯策略。一切准备就绪。他叫醒了符品仁,谈了自己的想法。符品仁没有反对。他俩立即提审余非英。于是两人一同来到刑事拘留所,办理了提审余非英的手续。
当余非英被请出来时,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对沈惠民、符品仁说:“我知道两位警察哥哥会来找我。我的确有重要情况向你们交待!”
沈惠民、符品仁押着余非英,来到了刑警大队审讯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惠民单刀直入,拿出余非英与二号美女的合影照片,摆在了他面前,问道:“你说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余非英见了照片,暗暗打了一个寒战,回答:“她叫洪美莲。”
沈惠民又问:“她比桃放明还年轻。你说是不是?”
余非英不知如何回答。他言不由衷地冒出一句:“这也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沈惠民说:“看来你玩女子的手段蛮高明嘛!你玩的都是好女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余非英听出沈惠民这句话里包含着很多的意思。看来沈惠民没有忽略他的那一张取相单,将那46张照片全抓在了手中。他提醒自己:沈惠民有可能已经掌握了他的全部底细?不然不会时不时地对他抛出一点证据。他越想越害怕,头上冒出黄豆大的汗珠。他后悔当初没有把那一张取相单毁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开始他就把手机卡抛进了湘江,对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都编造了一套谎言,他偏偏忽略了这一张取相单没有毁掉。他暗暗责骂自己:又不是喝潲水长大的,餐餐都是吃的白米饭,猪都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真是自己找死。他转念一想,沈惠民虽然掌握了那46张照片,但并没有掌握他贩卖海洛因的证据。甚至除了拿到他与桃放明、洪美莲的合影照以外,他与另外六个女子的合影并没有暴露。他心存侥幸。他对组织入室麻醉抢劫也不能和盘托出,走一步看一步,沈惠民追问到哪里,他就勉强回答到哪里。千万不能主动说出,能抵赖一个,就减少一份罪责。早有事实证明,坦白从宽,牢底座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他眼下不交待与洪美莲相关的事是肯定不行了。他望着沈惠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颤抖着嘴唇说:“我这人记性差,讲了这里,忘了那里。经过您的开导、启发和提醒,我又想起来了,我和洪美莲的问题还没有讲清楚,我现在交待……”
洪美莲,二十三四岁,望城县人,高中文化,模样长得水灵灵的,性格开朗,聪明活泼,能说会道,可惜没有一技之长,四处求职无门,只好到长沙城里一富户人家做保姆。
余非英与她在湘江风光带偶遇相识。这一天,有些时日没进长沙城的洪美莲惦记着湘江风光带,她要先欣赏一番这里的美景后,再去劳务市场向有钱人家展示自己当保姆的本领。湘江风光带欣赏美景是不要钱的。在那里她与所有的游人可以平起平坐,无须看人家的脸色。虽说是冬日的天,由于阳光很好,又没有风,气温在摄氏8度。她穿了一套柳绿色的春秋装,上下都绷得紧紧的,三点一线,像个性感女神。她在湘江风光带上一露面,立刻吸引了各式各样的目光。绝大多数目光就像欣赏一道独特的风景那样,多注视了几秒,又追寻新的风景去了。唯有余非英那双狐狸眼睛盯住她不放,尾随在她身后打起了主意。一拨游人如江水迎面涌来,洪美莲被卷入其中。余非英觉得时机已到,如同一股暗流钻到了洪美莲身后。那一拨游人过去,他指着地上的一个钱包惊呼:“谁丢了钱包?”洪美莲回头一看,本能地摸一下自己的裤口袋,惶惶地应答:“我的钱包。”余非英弯腰拾起,送到了她手上。此举引来四周众多赞许的目光。洪美莲一边接过钱包,一边连声道谢。他俩就这样一见钟情,从此粘在了一起,两人在银盆岭租了一间屋子,过起了同居的日子。
那天是12月20日,位于长沙市黄兴路与中山路相连的先锋厅劳务交易市场,洪美莲在这里转悠,认识了一个身高1.7米左右,年纪60多岁的男子,从气质和举止看上去,显得有知识、有教养,不像是普通老百姓。他穿一件蓝色西装,系红领带,留平头,微胖,满脸红润。他主动与洪美莲搭话,雇请她到他家当保姆。洪美莲接受了他的雇请。微胖老头立即带着洪美莲到了他家里。进门没说上几句话,洪美莲就要做家务活。微胖老头拦住了她。洪美莲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没有转弯抹角,直接提出花点钱和洪美莲发生性关系。洪美莲同意了。他俩发生性关系后,微胖老头给了洪美莲300元钱。洪美莲不肯要。微胖老头坚持要给。他说这是合理的劳动报酬,如果不收下,他过意不去。如果这一次收了钱,又觉得合理,双方可以长期保持主雇关系。随喊随到,随到随做,随做随付款。
洪美莲回到租住地,将这事告诉了余非英。余非英听了,分析这个微胖男子肯定是个退休的官员,在台上时,利用手中的权力玩贯了女子,退下来了,没有权力玩女子了,就利用金钱玩女子。这是一个大财神爷。他给洪美莲出了一个主意,把迷魂药放到食物里,哄老头吃了,等他睡着后,弄他的钱。洪美莲连声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2月26日,余非英、洪美莲准备动手前,拿了一个蜜橘,比较大,皮是黄的。掰开一半橘子皮,露出里面的橘子,再将一瓣橘子扯开一点,往里面塞入麻醉药。
晚上七八点钟左右,他们从银盆岭租住的房子出发,坐109路公共汽车到五一路,接着走到先锋厅星外星燃气公司宿舍楼。微胖男子就住在楼上。洪美莲上楼去了,余非英在楼下等候。大约过了40多分钟,洪美莲按事先约定的暗号,将窗帘打了一个结。
余非英看见后立即上楼。洪美莲打开房门等着余非英。进了房间,余非英看见那个微胖男子穿着运动裤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余非英脱下自己的皮鞋,穿上老头的拖鞋,戴上一双白纱手套,开始在老头睡的那间房子里搜寻东西。
余非英打开一个两门柜,发现衣服下面有一个装月饼的金属盒子。他打开盒子,眼睛一亮,看见里面全是一扎扎的面额为100元、500元、1000元的国库券。他发现每扎国库券上面都写着不同单位的名称。他对洪美莲招手,轻声唤道:“你过来看啰。”
洪美莲看了一眼说:“都是些国库券。”
余非英说:“国库券也是钱嘛!全部拿走,不拿白不拿。”
洪美莲说:“那是的,横直是老百姓的血汗钱。”说着,她又走到另一间房子里搜寻,也搜寻出了一大堆国库券。
余非英翻寻微胖男子的证件。因为一旦有人看见他们,他可以说出老头的名字,自称是他的客人,就不会被别人怀疑。他翻了半天,翻到了老头的证件。有工作证,有身份证,有户口本,有九本房产证。工作证上有他的照片、名字、学历、职务、职称。余非英记住了老头的名字、职务和单位。他还把洪美莲叫过来,要她也记住了微胖老头的名字、职务、职称和单位。他说:“这老头做过这么大的官,说不定日后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洪美莲说:“没想到你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土里土气,还这么有战略眼光。要是在国外,你都可以当政治家了。”
余非英说:“可惜生不逢时,生不逢地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洪美莲说:“你还真以为你是那种材料。做工的人永远都是做工的命。”
余非英说:“那也是。”
这时,洪美莲又回到那边房子里,找出了一根金项链、一个金手圈,五千多元人民币,一个四方形的黑色密码箱。
余非英又在另一间房子里拿了一条中华烟、一条芙蓉王烟,装进一个纸袋里。
末了,他俩为如何顺利地带走国库券发愁。因为微胖老头的国库券实在太多了,分量很沉重,很难带走。
余非英说:“这么多的国库券,要带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弄不好被人发现,就会进牢房。”
洪美莲说:“你点子多,你得赶紧想个办法呀!”
余非英说:“你也是聪明人,你也得动动脑筋呀!”
他俩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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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洪美莲显得比余非英有主见。她提议说:“我看把国库券放在衣服里,贴着身子放,再把衣服扎进裤子里,系好。那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余非英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他解开了上衣。洪美莲赶紧拿起一扎扎国库券,绕着余非英的身子摆放,一层层排得整整齐齐。所有国库券全都放进了余非英的衣服里面,然后他扣好衣服,扎紧皮带。他拍了拍自己胸前,对洪美莲问道:“你看看,不会露出马脚吧?”
洪美莲朝他身子前后看了看,说:“放心吧!表面看上去一点都不显眼,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们离开微胖老头家之前,余非英和洪美莲用抹布将他们接触过的地方全部擦了一遍。
临走时,洪美莲走到床前,端详着沉睡不醒的退休厅长,伸出嘴唇,朝那张红润的脸上亲了亲,说:“我把最美的吻送给你,我把最真的情留给你,没有更多的言语表白,唯有衷心的祝福和期待;愿每天的第一缕阳光带给你平安、愉快和吉祥!厅长先生,多谢你的盛情!”
余非英补充说:“不是你不留,不是我想走,只因工作忙,不得不分手。后会有期。”
说到这里,他俩都掩着嘴,发出吃吃的笑声。
这时,窗户吱呀发出一声响。
他俩一阵紧张,观察窗外,原来是起风了,好像要下雨。两双眼睛对视了一下,表达了同一个意思:此地不可久留。
余非英说:“我们赶快走吧!”说着,他顺手拿了一把黑色折叠伞,放进了纸袋里。洪美莲点头同意。她一手提着密码箱,一手提着纸袋子,走在前面。余非英断后,跨出门,把门带拢,关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俩下楼,搭乘一辆的士,沿湘江风光带北行,驶上湘江二大桥,跨过湘江,回到湘江西岸、二大桥南侧的银盆岭。
他俩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先打开密码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点硬壳纸。
余非英拿出衣服里的国库券,往密码箱里码放好。他和洪美莲一起粗略地点数了一下,总值大约有80多万元。
当天晚上,他俩谈了如何分钱的事。
余非英对洪美莲说,现在风声很紧,国库券不能兑换。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兑换成现金,那时候,他会二一添作五,将总额的一半分给洪美莲,而且亲自送到她家里。
洪美莲相信余非英的话,他不会骗她,他是响当当的男子汉,顶天立地,说一不二,不会在女人面前讲假话,耍花招。
余非英问:“你看要不要我给你写张欠条?”
洪美莲连连摆手说:“英哥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我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那一套吗?我相信你,超过相信我自己。”
余非英笑了,伸手狠狠搂了洪美莲一把。
洪美莲哎哟哟直叫,叫得十分开心。
余非英还对洪美莲说:“我们拿这笔国库券兑换了现金,赶紧去做生意,赚回一大笔钱,然后把这些成本全部退还给那个厅长老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洪美莲表示赞同。她说:“那样很好。我们既不算做了亏心事,也省得那老头向公安机关报案。”
余非英说:“报案的事情你放心。我敢肯定,那老头不会向公安机关报案。他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洪美莲说:“那倒也是。他如果向公安机关报案,就等于把自己贪婪的本来面目暴露了。英哥你真行,见人使招,掐住人家的痛处,让人做不得声。”
余非英说:“这就叫心理战。要不然容易翻船落水。”
那天晚上,余非英和洪美莲为了确保密码箱的安全绞尽了脑汁。试着藏在床底下、柜子里、房梁上,都不放心,总害怕睡熟后会被别人偷走。试来试去,他俩最后决定枕着密码箱睡觉,人在密码箱在,人亡密码箱亡。这一夜,他俩虽然睡得很不安稳,被屋外落叶和野猫窜过的声音惊醒几回,但总算平安度过。
第二天清早,余非英对洪美莲说:“我带着这些贵重物品留在长沙太危险。我要赶紧离开,离开得越远越安全。”
洪美莲说:“那我呢?我该做什么?”
余非英说:“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留在这里,继续物色下手的对象。”
洪美莲点头。
他俩把从微胖老头家里掳掠来的东西分了。
洪美莲拿了一根水波纹的金项链、一点现金,还有一张100元的国库券,说是回到家请她父亲分辨一下真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拿了一个c字形的金手圈,刻有花纹,发票上面写着11克,两条烟、折叠伞、装满了国库券的密码箱。
洪美莲要他乘出租车离开长沙。她说:“那样又快又安全。”
余非英摇头否定。他用一只蛇皮袋装了密码箱,并在里面塞进一些旧报纸、旧衣服,看上去就像捡来的一包废旧物品。他说:“搭乘公共汽车走,谁也不会注意我。”
他俩一个走,一个留,就此依依不舍地分手。
余非英乘坐公共汽车来到汽车西站,换乘长沙开往宁乡的客车。到了宁乡与望城接壤处,离余非英岳父家还有半里路距离的地方,余非英下车。他走到岳父家的竹篱小院外面,选择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从蛇皮袋子里取出旧报纸、旧衣服,连同蛇皮袋子一起扔掉,一手提着锃亮的密码箱,一手提着装有香烟和折叠伞的纸袋子,趾高气扬地走进了他岳父家。他站立在小院中间,重重地咳了一声,算是向主人发出的招呼。他心里骂他的岳父:平时总是受你的白眼,今天看你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因为他岳父一直嫌他没有钱,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有时还挖苦他几句,他受够了气。眼下他有了钱,要在岳父面前抖一抖威风,摆一摆阔绰。他岳父听见干咳声,走到堂屋门口看了一眼,依然像以往一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时候来,我们早饭已经吃过了。”余非英说:“我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喝了早茶来的。”他边说,边打开密码箱,有意亮出国库券,摆在他岳父面前,表示他余非英有本事。他表面上却装着在密码箱里寻找打火机,嘴里自言自语:“我的打火机呢?我的打火机到哪里去了?未必忘记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了。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显得很不在意的样子,递给他岳父一支芙蓉王香烟,说:“爸!借个火吧!”
此时,他岳父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满满一箱子国库券,心里在说: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呀?他听见余非英的招呼,赶紧从身上掏出打火机,咔嚓捻燃,双手捧着那团火苗,递到了余非英嘴唇前。
余非英嘴里吸着芙蓉王香烟,眼睛观察着岳父的脸色,满脸阴云一下变成了灿烂阳光。他心里暗暗感叹:金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
他岳父要给他上茶。余非英阻挡,他说家中有事,立刻要走。
他岳父说即使有天大的事,也要吃了中饭才让走。说着,高声唤人杀鸡宰鸭,捕鱼捞虾,他自己陪着余非英喝茶抽烟拉家常。说到最后,他劝余非英跟他女儿复婚。还说有了这么多钱,可以搞成一个好家庭。余非英连声说:“要得!要得!我听您老人家的。”
余非英回到宁乡县东湖塘镇的家里,没有对父母讲他有了钱。他从密码箱里拿出国库券,用食品袋子包好,搬开自家厕所的粪缸,将包好的国库券放到下面,再把粪缸复原。
余非英藏好国库券之后,拿锤子砸烂密码箱,点把火烧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父亲问他:“我看你这样神不神,鬼不鬼的样子,对家里人都像防贼一样的,莫不是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余非英说:“您是老革命,我是您的儿子,我会时刻保持革命本色,不会做有损您名声的事。”
他父亲说:“你晓得就好。”
两个月之后,余非英见风平浪静,便陆续到韶山证券交易所、中国银行韶山分行、益阳工商银行、汉寿县建设银行,将国库券分批兑换成现金人民币。半年过去了,余非英全部兑换完国库券,总共兑换了84万元人民币。他没给洪美莲一分钱。洪美莲也从来没有找他要过一分钱。
余非英用一部分钱购买了摩托车、吉普车、东风140型大货车、彩色电视机、录放机、手机。
他用另一部分钱与妻子复婚,他给妻子买了金戒指、高档衣服,还给了她52000元现金。
……
余非英交待了以上犯罪行为,他说他此时头很昏沉。他向沈惠民、符品仁央求:“你们两位行行好,让我休息半个晚上,明天再向你们继续交待好啵。”
沈惠民用目光征求符品仁的意见;符品仁则用目光征求他的意见。沈惠民点头同意;符品仁也点头同意。
余非英走出审讯室时,他又补充:“这套用女色勾引、麻醉男人的方法是洪美莲教我的。当时我问她怎么知道这种方法,她说曾和她一起在饭店做事的几个妹子往往被男人玩了得不到钱,就用这种方法报复那些男人,既解了恨,又得了钱。”
沈惠民说:“你不是要休息吗?现在不说了,等你休息好了,恢复了精神,再把你想说的全都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非英连连点头,连连后退。
沈惠民目送符品仁押着余非英走出了审讯室,顿觉大脑格外沉重。他赶紧走到水龙头前,捧起冷水,连连浇到自己脸上。他擦干脸上的凉水,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起了社会上流传的新编机关六大傻:出差不拐弯,有病还上班,喝酒先过圈,收了红包列清单,找个小姐光聊天,努力工作不跑官。他觉得自己在这六大傻当中,至少占了三席之地。他自我解嘲:傻就傻吧!大傻总是要人当的。明知自己傻,还得继续傻下去。他乘凉水清醒了大脑的机会,抓紧办理对桃放明由候问转刑事拘留的法律手续。然后逐字逐句地琢磨和分析余非英的口供。
侦查破案,抓住战机至关重要。
28日清晨5时许,武圣强亲自披挂上阵,他率领沈惠民、符品仁驱车赶赴长沙城以西的望城县,追踪洪美莲。
望城,顾名思义,一眼望得见长沙城,是长沙古城众多卫星城中,距长沙最近的县城之一。武圣强一行出长沙城西,走金星大道,上雷锋大道,向西北方向急驰。
武圣强为了驱散大家的疲倦,最大限度地提起情绪,他要车上的每个人讲一个笑话。
符品仁第一个说笑话。他肚子里的笑话多,不用考虑,随口说道:“美国伟哥欲在全球寻找形象代言人,挑来选出,最后选中了中国国家足球队。其广告语就是:你能保证九十分钟不射吗?这时镜头转向中国国家足球队队员,齐声回答:我们能!”
接下来轮到沈惠民了。他也不费吹灰之力,说了一个笑话:“母老鼠怀疑老公有外遇,跟踪老公到草丛旁。一会儿一只刺猬钻出来,母老鼠以为是他老公,一把抓住,骂道:死鬼!还说没外遇,擦这么多摩丝去勾引谁呀?”
武圣强说:“我说什么呢?我没有什么笑话可说。”
沈惠民说:“你是出了名的笑话大王。你还卖什么关子啰!”
符品仁说:“你给我们讲一个最新鲜的笑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圣强说:“好吧!我说的也不算是笑话,是件真实的事情。那天,治安大队抓了个卖淫女。他们不知道对她如何作出处理,于是就向我报告。”
符品仁说:“那还不好处理?罚款5000元不就得了。”
武圣强说:“我也是这么说的呀!可治安大队的同志强调,这个女子不一般,很难对付,一定要我去一趟,我只好去了。我对那个卖淫的女子说,你放着好端端的良家女子不做,为何要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你们猜猜她怎么回答?”
沈惠民、符品仁说:“你又卖关子了,快说吧!”
武圣强模仿那女子的口气说:“武局长呢!我真的不是卖淫。我只是卖给那个男人100块钱一个的避孕套,刚才我是在教他如何使用。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场教教你。”
警车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符品仁说:“武老板说的这个笑话不算。我提议他再来一个。老沈同意不同意?”
沈惠民附和:“同意!同意!武局长你别把那些笑话烂在肚子里浪费掉了。你再说一个吧,让我们享受精神大餐。”
武圣强说:“好!再说一个就再说一个吧!大脑召集全身器官开会,因喝酒肝要退休,因吸烟肺要退休,这时有一个器官小声嘀咕道:我也要退休。大脑问:谁?给我站出来。这一器官回答:哎!我要是能站起来就不想退休了。”
警车内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个笑话刚讲完,警车已经把20来公里宽阔坦直的公路甩在了身后,驶进了望城县城。
武圣强他们出发前,就与望城县公安局指挥中心取得联系,望城方面早已作好了一切准备。
望城县公安局接待室。武圣强他们与望城县公安局主管刑事侦查的刘副局长顺利地接上了头。沈惠民简要介绍了案情,要求望城警方协助抓捕犯罪嫌疑人洪美莲。
两地警方有着密切协作的优良传统。此时,刘副局长爽快表态:“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说着,他拨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中年警察来到了接待室。刘副局长介绍:“这是我们局人口管理大队童大队长,又是微机专家,全县几十万人口信息全在他的掌控中。”童大队长憨厚地笑了笑,说:“刘局长过奖了。”他转对武圣强他们说:“只要是我县管辖的人口,包括外地来望城打工的流动人口,我们都有信息记录。你们请稍等。”说着,他转身走向微机室,开启电脑,查询人口信息档案,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洪美莲的家庭住址。他手持微机中输出的洪美莲的人口信息卡,回到接待室,交给了刘副局长,接着传给了武圣强。
刘副局长站起身,说:“我十多年前在那地方当过派出所长。我带你们去吧!”
武圣强说:“不必劳你大驾,派一个侦查员配合我们就行了。”
刘副局长对着武圣强当胸一拳,哈哈大笑道:“你我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还客套什么,出发吧!”
刘副局长立即带领武圣强他们走出接待室。他驾着警车前面引路,蓝天公安分局的警车随后紧跟。
黎明前的南洞庭湖平原,夜雾浓密而厚重,紧锁着山山水水。两辆警车射出的灯光,遇到了夜雾无情的抵抗,仅能照亮车前咫尺之路。两车稍稍拉开距离,一前一后,行驶在乡间水泥公路上。“村村通”工程的建设实施,不仅给农民致富带来了实惠,也方便了公安民警侦查破案。两辆警车翻山越岭,跨溪过江,悄悄驶近了洪美莲家所在的村子。他们在距村口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车,步行进入村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一座竹篱小院。
刘副局长以老熟人的口气,叫醒了小院的主人。大门打开。刘副局长对老人问道:“老哥哥!你女儿美莲在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热情地将刘副局长迎进屋里,说:“好久不见你了。有事屋里说。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女儿,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刘副局长回答:“我们要向她了解有关情况。”
老人赶紧走向里屋,朝里面喊道:“莲莲!快起来。有人找你。”
外面的对话,洪美莲听得一清二楚。她在床上应答:“好!我就起来。”
老人一脸担忧的回到客厅。
刘副局长尽量选择轻松话题,与老人拉起了家常。
老人又朝里屋催促道:“莲莲!你快点。客人等你好久了。”
里屋回答:“我洗把脸。快了!”
刘副局长说:“老哥哥你不要着急。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收拾。”
过了十来分钟,随着一阵扑鼻的芳香,打扮得亭亭玉立的洪美莲从里屋走了出来。她走到客厅,对刘副局长说:“我晓得刘所长为什么来找我。走吧!我随你去公安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隐蔽在暗处的武圣强、沈惠民、符品仁都被洪美莲的美丽容颜惊呆了。水汪汪的眼睛,水灵灵的肌肤,波浪似的秀发,湖柳般的身材,不愧是洞庭湖水养育的女子,浑身透出一种独特的风韵。他们都在心里暗暗惋惜:这么美丽的女子,为什么会喜欢上余非英这种相貌平平,心术不正的男人呢?
刘副局长带着洪美莲走出了屋门。
武圣强、沈惠民、符品仁悄悄跟在后面。
到了村口,刘副局长将洪美莲交给了武圣强,并对洪美莲说:“这是蓝天公安分局武局长,专程从长沙来请你的。你跟他们走吧!”
洪美莲没有说二话,老老实实地上了武圣强他们的警车。
天刚蒙蒙亮,武圣强他们回到了蓝天公安分局。
他们把洪美莲带到了刑警大队审讯室。
讯问进行得非常顺利。武圣强亲自担任主审,沈惠民配合,符品仁记录。按照他们的办案经验,涉嫌犯罪的漂亮女子一般都会凭借姿色,使出各种伎俩,对付民警的讯问。要从那美丽的小嘴里掏出真实情况,与一般姿色的女子比起来困难得多。由于是这么一个美丽嫌犯,由于涉及迷雾重重的入室麻醉抢劫系列案,又是桃花帮团伙的主要成员,武圣强他们作好了打心理攻坚战的准备。令他们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对洪美莲作完有关法律介绍和宣传,洪美莲的态度竟然好得出奇。她喝了几口水,拢了拢头发,满脸轻松,没有作半点抵赖,一五一十交待了她与余非英一道实施麻醉抢劫的罪行。
末了,洪美莲说:“我没有想到这是违法犯罪行为。当余非英来到我家,说他手头很紧,日子过得很紧巴,邀我一起去长沙,帮助他搞点钱度难关,因为我以前和余非英相好过,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我问他如何搞钱?他说我长得像桃花仙女,人见人爱,要我引诱男人,下手搞钱。他宣布成立桃花帮,他当桃花帮的一把手,我做桃花帮的二把手。他要求二把手以下成员必须绝对服从一把手的指挥,齐心协力多搞钱,尽早过上好日子。其实也可笑,余非英宣布成立桃花帮的时候,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当时还对他说,三人为帮,四人为伍,你我两个人,哪能算得上什么帮不帮的呀?他说只要有了桃花帮的一二把手,成员再慢慢发展嘛!成熟一个发展一个,绝不拉夫凑数。我后来也没见他发展谁。最终我才明白,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没让我晓得。那天他宣布成立桃花帮之后,就给我布置任务,选择老年男子作为下手的对象。一是老年男子事业有成,有钱;二是老年男子大多好色,容易上钩。听余非英这么一说,我就联想起了我在劳务市场见到过的情形。有的老年男子打着顾请保姆的愰子到劳务市场物色漂亮妹子,实际是带回家上床。我对余非英说我去劳务市场,以保姆的身份吸引老年男子。他觉得这个办法好,要我立即行动。我当时只想搞点钱,帮余非英度过难关,没有想别的。所以后来我和余非英一起搞到手80多万元国库券,我没有找他分一点。就连他交给我出售的那几包特效药的所得收入,我都全部给了他,没有留一分一厘。”
武圣强立即引起警觉,追问:“你说的特效药是指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洪美莲说:“是这么一回事。我们离开那个微胖老头家之前,余非英拿出一个小纸包交给我,说是为了防止微胖老头永远不醒来,要我把纸包里的特效药喂进他嘴里。我说他要是醒来了,你和我就走不成了。余非英说不会这么快,有一个过程,真正清醒过来大约需要个把小时。于是我解开小纸包,里面是一种白色粉末,我喂进了微胖老头嘴里。余非英对我说:你明天再来这里看望他。向他出售这种特效药,一天只售给他一包。他吃了这种特效药,会感到很痛快,会对你感激不尽,也会不断地向你购买。说着,他从身上掏出5个小纸包,放进我手里,对我交待:每包你开价800元。最终成交不能少于300元。我实际售价是600元。”
武圣强问:“你把5包白粉全部卖给了那个微胖老头?”
洪美莲点头:“是的。”
武圣强问:“那后来呢?”
洪美莲回答:“我从那老头吃了白粉的情形看,那白粉很可能是毒品。我就向余非英打听,那是不是毒品?他一口否定。我也就没有再问了。”
武圣强问:“你是什么时候与余非英分手的?”
洪美莲回答:“我记不太清楚了。”
武圣强又问:“你为什么与他分手?”
洪美莲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五十一章他与素不相识的女子在一起,仅用三五句话就能让对方把一切都献给他
原来,洪美莲在湘江风光带接触了一个白面男子,好像才退休两个月,有钱,也有知识。她和余非英对这个白面男子作好了入室麻醉抢劫的一切准备。可这个白面男子就是不安排洪美莲上他家。洪美莲与他在湘江风光带会面了好几次,越谈越投机,发生了几次性关系。接触过程中,洪美莲发现他不像一般的退休官员,很有情调,与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她对他渐渐有了好感。后来发展到一天不见到他,她心里就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她没有想到的是,白面男子对她也产生了特殊感情。
那一天,他俩又在湘江风光带上见面了。白面男子的第一个举动就是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喘着粗气对她说:“你嫁给我吧!”
洪美莲以为他是为了讨她喜欢,想尽快和她发生性关系。她说:“你别哄我。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白面男子说:“我真的要和你结婚。”
洪美莲说:“你别开这样的国际玩笑。我说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还不行吗?”
白面男子说:“真的!我不是开国际玩笑。”
洪美莲问:“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能回答我吗?”
白面男子说:“有一种美酒,一小滴就叫人回味;有一种音乐,一小段就叫人陶醉;有一种书,看过还叫人百看不厌;有一种女人一认识就感到刻骨铭心,那就是你!我们明天就去登记,下个月结婚。”
洪美莲说:“男人真有味,撒谎不惭愧,明明在踩背,还说在单位;偷偷在幽会,却说酒喝醉。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呀!像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与你结婚。我陪你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白面男子说:“我指天发誓,绝不撒谎。我是真心爱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洪美莲笑着说:“你怎么爱我呀?”
白面男子说:“我不知道流星能飞多久,值不值得追求;我不知道樱花能开多久,值不值得等候;但我知道有个女子最值得我深爱,那就是你。我今生今世一定要娶你为妻。”
洪美莲格格地笑了,说:“你这些话都是从哪本中背下来的吧!你千万别把我灌醉了。”
白面男子说:“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你要不相信,你看看我的眼睛。眼睛是不会讲假话的。”
洪美莲发现白面男子的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对白面男子说:“情人是手表,越漂亮越好;小蜜是怀表,越隐秘越好;小姐是电子表,越新鲜越好;老婆是自动表,不上条照样跑。各种表都带好,时间掌握好,不能让她们吵。你就让我做你的怀表吧!千万别让你老婆知道了。”
这时,白面男子越加搂紧了她,对她说:“亲爱的!我看到你,我会触电;我看不到你,我需要充电;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断电。难道你能狠心看着我断电吗?”
洪美莲看着他眼眶里流出了泪水,这才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心话。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泪水自然有他的分量。她心疼地伸出红润小嘴,吸干了白面男子眼角里的泪水。她心里咚咚跳,总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村姑,配不上眼前的这个白面男子。人家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虽说是退休之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找个城里的漂亮女子与他一起过日子,肯定没有丝毫问题。她觉得自己配不上白面男子,她嫁给了他,她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幸福,夫妻日子也不会长久。洪美莲对白面男子说:“你我做长久的朋友好吗?好朋友是山,一派尊严;好朋友是水,一脉智慧;好朋友是泥土,厚爱绵绵。多了一个好朋友,人生就多了一份欢乐、一份安全、一份充实和一份思念。”
白面男子说:“这个我知道。朋友是什么?是快乐时最容易忘记的人;是痛苦时第一个想找的人;是打扰了不用说对不起的人;是帮助了不用说谢谢的人;是你步步高升也不用改变称呼的人,可朋友不等同于爱人。这点你知道吗?”
洪美莲说:“我知道得不多,但知道一点点。人间最珍贵的是友情;最浪漫的是爱情;最动人的是恋情;最伤感的是感情;最想要的是真情;最容易的是动情;最烦人的是心情;最想见到的是自己深爱的人有好心情。”
白面男子连连吻了她几口,说:“你这就说对了。你难道不希望我每时每刻都有好心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洪美莲说:“我当然希望。”
白面男子说:“只有你嫁给了我,我每时每刻才会有好心情。”说着,他跪了下去,双手紧抱住她的双腿,用央求的口吻说:“我求你了。你答应我吧!”
洪美莲说:“婚姻是人生头等大事,你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白面男子说:“明天这个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洪美莲点了点头道:“好吧!”
他俩约定第二天晚上在湘江风光带上见面。
第二天晚上,洪美莲按时到了约定地点,但她没有露面,躲在一株樟树后面观察。白面男子准时赴约。他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四处观望,没有看见洪美莲,显得焦躁不安。他对着湘江水,嘴里喃喃自语。躲在他身后的洪美莲听得清清楚楚:“天下雨了,是云儿哭了;空气静了,是风儿要去睡了;夜色降了,是夕阳醉了;工作一天的我,已经很疲惫了,与我约会的人啊,你为何不来哟,我实在太想你了。”
洪美莲感动得流出了泪水。但她没有勇气走上前与白面男子会面。她含着泪水,隐退到夜幕深处,一步一回头地离去。
第三天晚上,洪美莲又悄悄地来到了白面男子与她约定的地点,看白面男子还来不来。她又躲藏在那株樟树后面,没过多久,她眼睛一亮,看见白面男子朝这边急步走来。白面男子这边看,那边望,只想发现自己期待的人。他开始还兴致勃勃,渐渐地情绪变得低落。他坐在江边,对着江水轻声地说:“你把窗儿打开,我的祝福会随着风儿飘进来;你把窗帘拉开,我的祝福会随着阳光射进来;你把心儿敞开,我的祝福会随着江水流进来。”
洪美莲含泪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四天,洪美莲又悄悄地来到了白面男子与她约定的地点,她想:他肯定不会来了,然而,白面男子已先她来了。她依然躲在那株樟树后面观察。
白面男子东张西望,苦苦等候。等到深夜,他没有看见期待的人出现,他很失望,很难过,他对着江水说:“送你一枝紫罗兰,愿你一生无麻烦!送你一枝康乃馨,祝你生活更温馨!送你一枝黄玫瑰,愿你开心又富贵!送你一枝喇叭花,愿你天天有财发!”
洪美莲暗暗感谢白面男子天天送给她美好祝福。她从这些祝福中感受到了白面男子对她的真心与真情。她也曾有过冲动,想走到樟树前面,与白面男子会面、拥抱,接受他的求婚。她最终还是躲在樟树背后没有露面。她不能自私。她如果答应了白面男子的求婚,那样会害了白面男子,自己最终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樟树,离开了白面男子。
此后,洪美莲再也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去过湘江风光带上。每到夜晚,每到约定的时间,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表面上看电视,心却到了湘江风光带上。她眼里便不知不觉地流出泪水。
余非英看到这种情形,自然要追问:“你哭什么呀?”
洪美莲回答:“电视剧太感人了。”
余非英说:“俗话说看戏流眼泪,替古人担忧。你还真是那种人。”
洪美莲说:“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