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坐到了后排,严子颂同司机讲了一声“开车。”
却听得小小稚嫩的声音,接口问道,“为什么开车?”
严子颂在心里抚了抚额头,这每天例行的对话又来了。
“因为依曼要上幼儿园啊……”耐心的妈妈,还是温柔着回答。
“为什么要上幼儿园?”女孩子显然到了求知欲非常强烈的年纪,处处都是她的兴趣。
“因为依曼要学文化啊……”
“为什么要学文化?”小女孩的口音还有些含糊不清,说到‘为什么’三个字的时候,总是加重语气。
“因为学文化将来依曼才更明白道理啊……”
“为什么将来?”
好吧,秦小曼觉得,终于问到了她也未知的领域;她现在要怎样跟这三岁小童话解释‘将来’是个名词,用‘为什么’引导疑问句是说不通的……
第2卷 第409节:三年后(2)
好吧,秦小曼觉得,终于问到了她也未知的领域;她现在要怎样跟这三岁小童话解释‘将来’是个名词,用‘为什么’引导疑问句是说不通的……
无助地,望了望身边的男人;严子颂捏了捏她的鼻子;“笨蛋,”宠腻似的,男人笑了一句,把小小女童抱到了自己腿上。
“依曼,你今天画了画,拿回来给爸爸看看好吗?”
“好!”小女孩答得痛快、而且带着骄傲。
“那你要画什么给爸爸看?”
小女孩想啊想,絮叨叨一个人开始了思索,从小狗、到青蛙一直讲到了幼儿园,都还没最终确定下来要画的对象。
男人斜睨了眼睛,满是得意;瞧,就算对小孩子也好,终究还是要有些手段。人,太实在了,总是一件辛苦的事。
秦小曼抱了小女孩从车上走下来,送到了老师手中;照例温暖的寒喧之后,老师很快将小依曼带向了教室。
正在回头准备走回车子的一瞬间,忽然幼儿园的楼角闪过一个身影。
秦小曼顿了一下,似曾相识的身影,却想不起在哪里有过印象。只是那身影闪得太快,在她还来不及思索的瞬间……
走上车的秦小曼,重又坐回严子颂身边;接下来的路程,却是送他上班,然后司机再送她回家。
“子颂,”轻轻的,女人唤了一声,“我等下想去医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男人的手随即攀上了她的额头,秦小曼却微笑着把他的手握了下来。
“没有,”她说得小声,似乎刻意怕让前面的司机听到,凑到他的耳边,“我想做下检查……很久了,都没有要怀孕的迹象……”
说着,像是不解般自言自语,“这么频繁,怎么会没有呢?生小曼的时候,你可是命中率很高呢……会不会是我有什么问题?”
她真正焦急地抬着眼望向他。
男人,却坦然一笑,用着最平静的口气说了一句话,“不用做检查了;我结扎了。”
“啊?”女人几乎是顾不上前面的司机惊叫着出了声,“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理解般惊疑。
他抚上她的手,一下下摸索着,“你不知道你生小曼的时候把我吓得差点死掉;我们不生了,有依曼够了。”
秦小曼怔怔地,良久才缓回神;“没关系的,”她不知是带些忧愁还是抱歉、亦或是承诺和保证,“其实没什么的,不会有事的,我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我还想,再给你生个男孩……”
是啊,生个男孩;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事业,如果没有一个男孩来继承,这究竟要是多少人心中的缺憾?!
严子颂却抚过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不用;我有你就够了……”
这个男人呵……
回到家里的秦小曼,还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严子颂这带些任性、却让人心疼的决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严太太,严依曼……她不见了,”幼儿园老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找过了,还有学校一个刚来的老师也不见了……”
第2卷 第410节:报复(1)
“严太太,严依曼……她不见了,”幼儿园老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找过了,还有学校一个刚来的老师也不见了……”
这一声中,秦小曼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轰隆隆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那楼角边闪过的身影……那个身影……
蓝竛,即便曾经她最忠实的观众,今天看到她,能够认出的几率,肯定也是低得可怜。
往昔,那样风光无限的一个女人,近乎全国知名的节目主持人,一旦被压到了十字架的上面,她的身边稀稀落落的,再剩不下几个相识熟友。
这世界,跟那个男人,原来,是一样的无情。
素颜的女人,依旧五官清秀;只是没了光彩。一身普通至极的打扮,连发型,也是最省心省力的简单束在一起。她,现在的她,跟街上行走的甲乙丙丁,还有什么分别?!
严家,真的够狠;旅游频道的主持工作,说撤掉就撤掉!分配她,竟然到了后勤去打杂!
心高气傲的女人,要如何面对从前她自己以各种方式鄙夷、打压的同事们发射来的各式软、硬炮弹?
这不算完!她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尽乎破釜沉舟般,爬上了半谢了顶的主任的床;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在一个偏僻的节目里的出镜率。
只不过,因为一次的冒失,在节目中含讽带刺地批评了一句瑞严的欺行霸市,于是,这好不容易混来的职业,再一次从手里溜了出去。
这一次,却是连电视台的职位,都不保了。
想着,要到地方台试下运气;毕竟,她曾经辉煌的经历和能力,她有绝对的信心。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也好;没有一家地方台,容得下她!
于是,她的人生,原来可以丰富多彩、无限光辉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吗?
失望、与愤怒,原可以造就人心中不可抑制的狠绝;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原本,她也可以试着像普通人一样,努力而辛苦地活着;如果,她没有过曾经的灿烂,那她完全可以这样做!
可是一旦,你被抛到了天上;再落下来,这要让人,如何接受?
无穷的不甘,要怎样才能说得清?尤其,那造成这一切恶果的人,幸福得,让人只想狠狠地摧毁!
蓝竛看了身旁兀自低声哭泣的小小女孩,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要慌乱。
她恨,可是再大的恨意,看到这女孩那薄薄的、完全继承了他的线条的嘴唇,竟是也怔怔地痴了。
哭喊着‘要爸爸、要妈妈’的女孩,也总有哭累的时候;当她沉沉地睡了过去,蓝竛望着那小小的脸,带些痛苦与矛盾地问着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随即,所有的怨念都扑了出来;咬碎了这无辜与纯净的小脸所唤起的所有同情。
无论是做什么也好!她要让他们尝到痛苦!欺负人,也没有他们这样赶尽杀绝的道理。
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