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屋外没了动静,大厅顶上挂着的艳丽丝绸无风自动,紧接着,卫景濂抱着卫思辰从上面跳下来,他的一只手,正死死捂住卫思辰的嘴唇。
将卫思辰放在福王爷铺着柔软皮毛的大椅上,卫景濂快步走到门口,试着运功推了推铁门,那铁门巍巍不动,他无奈转身。
“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不是有密道么?”卫思辰睁着一双因为受惊而水盈盈的双眼,纳闷地问。
“五六将这座洞府摸寻了一遍,唯有这间屋子,没有发现密道入口。”
“你受伤了,没事吧?”卫思辰瞥见卫景濂腰间的一抹血迹,紧张地问。
卫景濂像是这才发现那处伤口似的,伸手往腰间一按,鲜血立即沾了满手,他望望卫思辰,冷厉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痞痞的,将整个人往卫思辰那张椅子上一扔。
“怎么办,辰辰,我受伤了……”
卫思辰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反而更加担心,伸手就扯下卫景濂腰间的衣裳,果然看见一道伤口,伤口处,泛着紫黑的颜色,明显是中了毒。
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翻滚的呕吐之意,卫思辰熟练地从卫景濂身上摸出几瓶药来,又将厅中的绸布扯下,替他包扎好。
“还好,他也找不出什么惊世之毒。”做完一切后,卫思辰长长地吁口气,那呕吐之意,竟然烟消云散,两人挤在一张大椅上,就好像是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你怎么会成了邀月宫主?”两人靠得太近,卫思辰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痒的,乱乱的,便没话找话地随口问道。
卫景濂浑身一僵,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卫思辰只当他不愿意说,便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愿意说就算了。”卫思辰言语间,没有任何遗憾,她本不是喜欢探听别人隐秘的人,见他不说话,便绞尽脑汁地继续想话题,只要不是闷着,不听到身旁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就什么都好。
“辰辰,你觉得南国目前局势如何?”
卫思辰虽然诧异卫景濂居然问到这个,不过他们师兄妹间想来坦陈,便直言道,“朝中有林和李两大家族,皇族福王爷声势滔天,算是三分天下吧!”
“那你说,若是我撒手不管,南国会不会乱?”卫景濂似笑非笑地问道。
卫思辰沉吟了一会,不可置信地看向卫景濂,“你稚龄登基,好不容易羽翼丰满,为何这时候生出退意?”
卫景濂只笑不语,他本生得俊秀好看,这一笑,卫思辰恍若看到漫天红霞。
“你若是……若是撒手,福王爷定会挟天子命诸侯,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李两家势必不会真心臣服,他们三方牵制,若没有外力入侵,十年之内,南国不会有大变。”
“辰辰……我十五岁那年,师傅带我来忘忧森林,我想起你说的,要泛舟湖上,就在这里建了邀月宫,你,永远都是我日夜渴求的那个月亮!等此处事了,我就一一满足你往日愿望,伴你走遍千山万水,累了,我们就回来歇一歇,歇够了,我们就继续出去看世间繁华,好不好?”
他再次重提问过两次的话,眸中墨绿色的光芒像是簇簇燃烧的火焰,就要喷薄而出,将两人焚烧成成灰烬。
卫思辰目瞪口呆,只觉得胸臆间,全是感动!
他苦心经营多年,竟只是为了她当初的几句戏言。
她说,她宁愿做个江湖儿女,踏遍千山,潇洒自在。
她说,她愿意永生不和王室再有牵扯,平凡度日!
原来,他都记得!
生死与共
卫思辰心潮起伏,卫景濂所说的,都是她向往多时的,而这一切,莫淮笑绝无可能给她。
几乎要脱口答应!
和卫景濂一起畅游天下,是卫思辰年少时编织的美丽梦想,后来卫景濂狠心推开她,她便默默地将这梦想收藏在脑海里,直至今日,又被卫景濂给翻出来。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腹部,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默默地成长。
卫景濂目不转睛地看着卫思辰,有所期待,又忐忑不安,他的手紧紧地扣在椅子的把手上,当卫思辰的手抚上腹部的那瞬间,嘎吱一声,把手应声而断。
“辰辰,我当日将你从他的眼皮底下掳出来,就从没想过,会放你离开。”卫景濂用有些颤抖的手,攀上卫思辰瘦削的肩膀,逼得她直视着他,“不要回去,好不好?”
卫思辰悠然轻笑,笑容宛如一池红莲盛放。
“你抓痛我了。”卫思辰娇嗔着,拍掉卫景濂的手,伸手轻拂卫景濂额前的碎发,“师兄,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其他,福王爷在外面追不到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其实还躲在大厅。”
卫景濂凝视着卫思辰娇艳的脸庞,见她的话中似有松动,便不再紧逼,一跃而起,环顾整个大厅。
“辰辰你看这间大厅,有什么奇怪之处没?”卫景濂扶着卫思辰起身,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侧。
卫思辰示意卫景濂将所有遮挡视线的帷幔扯下来,大厅里一下子显得更加空旷,这处洞府很大,大部分都是天然的石壁,只有南面靠下的那块石头,倒像是后来被人安上的。
卫景濂飞到那处,仔细观察半天,又将全身功力灌注在双掌上,使劲一推,那快石头巍然不动。
“不是这里……”
“我总觉得,这间大厅,一定有另外的出口!”卫思辰凝望着四周,从铁门,到四壁,到地板。
“这间大厅,以前应该是一处天然的石洞,只有一两处破损成洞口,容人通过!但这洞口,一处被福王爷安上了千斤重的铁门,一处被堵死,我们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呼吸无碍,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卫思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景濂用滚烫的大掌给捂住嘴。
“你们都在门口守着……”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卫思辰记不起是谁,却听他又吩咐道,“等王爷一到,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哈哈,看他往哪里跑!”有人附和道。
卫思辰和卫景濂对望一眼,卫景濂轻柔地将卫思辰抱在臂弯,缓慢无声地往门口走去。
“辰辰,我实在不想你再回去。”卫景濂将头埋在卫思辰颈间,汲取着她身上的芬芳,恋恋不舍地说道。
“你……”
卫思辰想起从圣女教出来的时候,那把架在脖子上冰冷刺骨的刀,她的手抖了抖,直至今日,她一想那件事,心里都还会刀割似的痛……有片刻的犹疑,卫思辰推开卫景濂的怀抱,站到地上,伸出一只手,拉起他握着剑的手,缓慢地将剑尖搭上自己的脖子。
“不可以……”卫景濂哪里还会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惊呼道,想收回剑,手却被卫思辰拉住,卫景濂一时不敢乱动,那剑吹发立断,他真怕,会再一次伤了她。
“他果然在里面!”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