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一个女人结了婚,还能去找什麽快乐?」
「哎!死脑筋。快乐有很多种,譬如出国去旅游啊!听我的话,不要只顾着工作,偶尔也该放松一下。」
舜国会让她一个人出国去玩吗?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诚如谭姊所说的,也许她该改变一下了,她的生活空间太狭窄了,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单调极了,以前她只是一味赚钱、寄钱回家,现在结婚了,却又因为与舜国的关系陷入低潮而拼命工作,从没想过要有自己的休闲生活。她才二十五岁,结婚不过半年光景,她已感觉到自己的心境苍老了。
「人不是铁打的,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运转,也会有损坏的时候,何况是人!梦蝶,我希望看到你像结婚前一样快乐!」
谭姊的话固然没错,但她已经无法恢复结婚前的快乐了;夫妻是一体的,她要快乐,就要拥有丈夫全部的真心。
谭姊走後,她闭目养神,房门又被推开了,睁眼一瞧,原来是舜国。
「你……刚才我们不是才通过电话了吗?」
「不放心你啊!」
「医生给我打了一针,感觉好了大半。」
「其实我是想你,才过来的。」他深情款款的坐在床沿。
她噗哧笑了出来。「真的这麽想我吗?」事实上,她不也是一样吗?两人之间虽没有性生活,但他们仍很相爱是毋庸置疑的。
他低下头亲她,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望着他,像在等待他有所进一步的行动,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她却闪开了。「不怕我传染给你?」
「你不是说已经好了大半?」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吻住了她的唇,轻轻舔吮着,她觉得软酥酥的,慢慢的,他愈吻愈重,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她温柔地配合他。两人正忘情地卿卿我我之际,倏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汪舜国接起电话,对方自称是毕哲宇,想问候梦蝶的病情。
何梦蝶见丈夫怀疑而不悦的看着她,於是轻描淡写的解释着:「他是一个画家,我曾当过他的模特儿。瞧你这副样子,怎麽这麽没肚量?」
她想起以前他曾糗过她的话,如今也回糗他。
虽然毕哲宇曾经有意追求她,但已被她拒绝了,因此也没必要告诉舜国这件事。
两天後,已出院在家静养的她,身穿睡袍慵懒地斜躺在床上,眼光专注在前方的电视上。
汪舜国捧着一束花进来,送给她,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闻了闻花香,把花搁在床头。「今天这麽早就拍完了?」
「嗯,专程回来陪你。」
电话铃响,汪舜国接起,何梦蝶把眼光转回电视上。
「喂,那一位?」
他一边接听一边往电视萤幕瞧,正好看见何梦蝶在萤幕里和一个男演员相拥的镜头。他的表情怪异,很不自然的望向妻子,却见她坦荡荡她笑着,他升起了一股醋意,第一次见她和别的男人拍那麽亲热的MTV,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是妻子故意放给他看的,还是他正巧看到?
何梦蝶关掉录影机,退了带,他还在讲着电话。
「哦,她睡了┅┅谢谢你的关心。」
他寒着脸把电话挂了。「又是一个爱慕者。」
「你确定自己不会被他吸引?」
他突兀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何梦蝶一头雾水。「跟你拍MTV的那个男的。」
她恍然大悟道:「哦,刚才那通电话是他打的!」汪舜国抿嘴不答。
她略微怒道:「你疑神疑鬼的!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嘛!怎麽最近?」
「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十分恼怒於他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随手拿起花丢向他。
「我不必确定什麽!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麽。」
原本两个人的感情好不容易又拨云见日了,怎知汪舜国突然横生飞醋、无端找碴,把关系又弄僵了。
夜里,她愁怨满腹,守着冷冷的床无法入睡。她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人,也不喜欢丈夫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她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没想到她的病才刚好,汪舜国又跟她生这种气,真是令她感到万分灰心。
她并不想让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也许自己不要那麽硬梆梆的回话,或许还不至於把事情弄得这麽僵,可是他们两人好像吃错药似地,谁也不让步,才会变成这种局面。
争执往往是因为双方固执己见而引起的,只要有一方不愿低头,那冷战势必持续,在精神或心理士都会产生极大的沈重负荷。何梦蝶深深明了这一点,可是她不知道明天以後是否会再旧事重演?
至於仍在呕气的汪舜国,深夜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强迫自己连夜修底片。
汪母推门进来,呵欠连连。「舜国呀!我看你快成了工作狂了。老是这样冷落梦蝶,当心被亲家知道了,会说我们汪家亏待她!」
布帘後,睡在吊床里的鲁少晖被话声吵醒,竖耳听到後半句话,便好奇的继续听下去。
「我知道啦!妈,您快去睡吧。」汪舜国停下手上的工作,推母亲回房。
汪母爱怜地轻拍儿子的肩说:「儿子,多加点油!老是这样是生不出孩子来的。」汪舜国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痛了一下。
布帘後的鲁少晖已听出端倪,不禁叹口气、摇摇头,接着他听到汪舜国离去的声音。
自从他住进汪家後,就曾亲眼目睹汪舜国多次与何梦蝶起争执,他大概可以猜出他们夫妻所发生的问题。当初汪舜国介绍何梦蝶时,他就十分纳闷,汪舜国会娶妻?继而一想,或许何梦蝶早已了解,并且也不计较汪舜国不能生育这件事;不过,经刚才那麽一听,他已确定何梦蝶到现在仍被蒙在鼓里,而汪母也一定不知汪舜国的不幸遭遇,他是能够体会与同情的,当年自己比汪舜国幸运,不但逃离鬼门关,还保住了全身,唯一不幸的地方就是,他有严重的脑震荡,在医生大力挽救与护士的细心照顾下,他才慢慢复原,不过仍然有些後遗症留下来——就是偶尔会有头痛的现象。但因为是偶发性,又可以勉强忍受,所以他并不在意,而任头痛长年伴着他。
最让他不能苟同的是:汪舜国既然知道自己的状况,又何必娶妻?况且还刻意瞒着何梦蝶!这样无异是害了何梦蝶,不仅白白耽误了她的青春再加上汪母抱孙心切,可想而知何梦蝶的压力有多大了!一想到何梦蝶一直无辜又不知情的爱着汪舜国,并任其摆布,鲁少晖不禁涌起阵阵怜惜,突然有种心动的感觉。
若非她是汪舜国的妻子,他早就拥她入怀、好好安慰疼惜她了!当他从照片中看到她的倩影时,就觉得她是适合自己的女人,只可惜,她是朋友的妻子,他唯有将那份爱慕之情按捺下来;但是,他实在不愿见她愁眉苦脸的活在汪舜国的阴影下,他希望能帮助她,让她过得快乐一点。
明天,明天他必须和舜国谈一谈,要舜国不可以那样冷淡对待梦蝶,那是不公平的!
次日,汪母又去打牌,汪舜国也上班去了,而鲁少晖也和人约好见面商讨艺术中心的事,唯独何梦蝶一人独守空闺。
她是一个不善於掩饰自己的人,昨天和舜国的不愉快,到他早上出门时仍未消散。这一次,他好像坚持不向她道歉,而她觉得自己没错,但也低声下气向他求和,却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而且根本不甩她,让她很生气;委曲求全的结果居然仍换来一副冷漠的脸孔,令她的心情又沮丧的跌落谷底。
郁郁寡欢的她拿起那瓶上次晚餐时所喝剩的酒,咕噜咕噜的就往嘴里灌,不胜酒力的她,立即有了醉态。
她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摆,扭开音乐,独自跳起舞来,以发泄心中的不满,可是跳着、跳着,她的眼泪就不听话约又流了满脸。
她那凄怨的模样正好被刚进门的鲁少晖看到。他心疼极了!赶紧放下手提包,冲上前去,一把搂住她。「为什麽如此折磨自己?」
「他都能折磨我了,为什麽我不能折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