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突然一只活死人趴到前挡风玻璃上,冲着朴贤彬张牙舞爪。挡风玻璃因为巨烈撞击出了雪花状的裂痕。
恐惧下的朴贤彬,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似乎随时会跳出胸腔,蹦到方向盘上跟自己打招呼。“啊啊啊!!走开!”颤抖地手脚,起动车子,紧踩油门,猛打方向盘。“吱吱吱吱……”车子在原地呼啸着转了两圈,爬在车上的活死人被甩飞出来,滚出数圈,重重撞到墙体才停下来,但没过两秒钟,它又爬了起来……
朴贤彬甩了甩头,想把脑袋里晕眩恶心的感觉甩走,再抬头时刚才的活死人已经飞奔过来,“吼吼吼吼……”
不死怪物,激起了朴贤彬内心的欲望,想要战斗下去的欲望。我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人吗?显然不是!“死怪物,去死吧!”
车子夹带着怒火,咆哮着,如离弦之箭,飞了出来。活死人的脑袋迎着车头撞了上去,然后碎裂开,没了头的活死人突然变成布娃娃了,肉体在车轮下变成一滩肉泥。朴贤彬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活死人这次是彻底地死透了。
“二硕,等我!”
首尔的大街上,人吃人,车撞车,不时能听到零星的枪声,军队这时候也已经是有心无力了。朴贤彬开着车在路上左突右进,现在他要去女友家看看,她说今天是休息日,希望她还待在家里,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一个屠宰场。
对于女友,他们是相爱的,曾经非常爱对方,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感觉慢慢变淡了,淡到需要公开她的身份来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记得曾经的自己。但心却默默跟着现在的自己走,连她都发现了,所以才吵闹着要公开两人的关系。可公开了……非但没让事情走回原路,还让两人的关系越变越差,连带着跟他的(朴秀硕)关系也……
“啊啊啊啊……”
“救救我……救命啊……啊啊啊”
女友的家门前,数只活死人啃食着一个活人,还有更多的活死人跑来,想分得一块肉。她的家门洞开,有活死人从里面出来,还隐约能听到人类的呼救,和活死人野兽般地嘶吼。
要进去吗?朴贤彬问自己,他内心在挣扎,紧握方向盘地双手,范白的骨节、凸起的血管,都在做着说明。
进!但不是现在,答应了二硕,这次不能再反悔。
数小时后,天已经黑了,路上静悄悄地,没有活着的人类,也没有活着的死人,路灯昏黄的光,就像是照在地狱里,那里留着被吃剩下的人类碎片,和一堆白骨。
房子漆黑一团,如果不是看着那些活死人离开,朴贤彬还真没有勇气跨出车门一步。他慢慢发动车子,将车停在了大门边,方便等下能在最快的时间内上车逃命。
朴贤彬蹑手蹑脚地走进房子里,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脚下湿滑地感觉让他知道那是鲜血。“阿安……阿安……”他拢着嘴巴,低声低气地喊着,但回答他的是死一般地静。
“啪!!”灯被打开,虽然朴贤彬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了,胃里还是一阵翻涌,转身就逃进洗手间狂呕起来……
她不在!对,是这样的,只是找不到而已!
17日的夜晚,朴贤彬不敢在晚上开车,于是把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打算在车子上待一夜,明天就去找朴秀硕。
“救命啊!救命啊!”
在汉江边上,听到中文!朴贤彬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一个男人正向他这边狂奔来,后面跟着十几活死人,紧追不舍。如果不救他的话,被活死人咬死只是时间问题。
“叭叭叭!”
“快上车!”
“我叫崔海龙,是CHN人,在首尔打工,是建筑工地的水泥工,你也是CHN人吗?你刚才说中文了,肯定是……”崔海龙,是朴贤彬刚才冒死救下的男人。
“……哎哟!我吓死了,呜呜……快被吓死了,以为要被那些活死人分尸了……小伙子感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老婆说人要知恩图报!你的恩情我记得,以后一定回报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不喜欢说话吗?我讲的口水都干了,你也不回一句……”
“闭嘴……”
世界这才安静下来。
“你没受伤吧!”既指身体上的伤,也指心灵上的。
没有,你没受伤,我就会好好的。“休息吧,明天我们就离开。”朴秀硕看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乖乖闭上嘴巴,躺回床上,翻身背对着朴贤彬。鱼饼,你没事,真好!他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向上弯出小小的弧度。
朴贤彬坐在床边,盯着朴秀硕的后背发呆,心里也有许多话想说,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没有立场说。
“朴贤彬你跟他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吧!”崔海龙看看床上的朴秀硕,再看看床边的他,于是开口问道。
因为崔海龙看到他抱起昏迷的朴秀硕时,那温柔地动作,像在安抚对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许久,久到以为两人要石化了。朴贤彬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再转头时却看到了他湿润地眼角。此时才知道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因为眼底的深情是骗不了人的。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朴贤彬起身往长沙发走去,突然停住脚步,冷冷地说,“如果你不能接受,可以马上离开。”
03:逃离京畿道(一)
“出太阳了!”
12月20日早上七时左右,活死人病毒暴发的第三天,水电从昨晚就彻底地停了,现在不是纠结有没有洗脸的问题,而是应该想想怎么离开酒店才是最重要的。
朴秀硕习惯性地拉起窗帘一角,看到温暖地金黄色光芒从东边升起,慢慢照亮了街上的各个角落。他刚吃了朴贤彬给的面包,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但也只是比活死人好一点点而已。
“门外那三只该死的怪物,怎么还不离开?不离开我们怎么出去啊……”崔海龙以一个奇怪地姿势趴在猫眼上,然后把看到的事叙述了一遍,并加了很多自己的见解。
在看地图的朴贤彬皱着眉头,“闭嘴……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奇怪的事,不管是年龄还是体型,都更胜一筹的崔海龙,只要朴贤彬一叫他闭嘴,立马就没了声音。乖乖地去收拾他的背包,把重要的东西,如水、食物和衣物都整齐地放进去。
“鱼……”朴秀硕意识到自己失言,朴贤彬二个多月前已经不让自己这样叫他了。“……二硕还是像以前一样,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咳……好!”不该开心的,但心脏还是小小的跳跃了一下。朴秀硕在朴贤彬身边坐下,看着ROK地图,上面被画出一条弧线,一头是现在这里,一头是三 八线,“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待救援吗?难道全世界都是活死人?”
“如果只是这里暴发的危机,我们是不可能经过DPRK国(朝鲜)回到家的!”DPRK国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国家之一,跟ROK国虽是血浓于水,却又是兄弟反目的仇人。两人虽说是CHN人,但那又怎么样!DPRK国也不见得亲中。
“这是我收到的最后一条新闻!”
朴秀硕接过手机。新闻标题是血红色地大大的英文‘THE END’,配图是世界各国活死人吃人的灾难场景!内容不用看已知三分。乌云密布,气氛变得压抑。留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冒险离开,活下来的机率又能有多少?
“朴贤彬这里没有卫生纸了,以后我们上完厕所要拿什么擦屁股?”
朴贤彬正在跟朴秀硕交换各自对活死人的认识,而目前两人所知道的情况就是眼睛看到那些,并且朴贤彬非常肯定脑袋是它们的致命伤……就在这时,崔海龙突然在两人身后开口。朴贤彬心想,这大嗓门,外面的活死人没离开多半是因为他。
朴秀硕回头看了看崔海龙,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然后脸上出现了一点点不自然地表情。
看两人不答话,举起左手,“牙刷只有两支,没有牙膏,我以后要用什么刷牙?不刷牙嘴会臭的。”朴秀硕再次抬头,眼睛正对上崔海龙的大黄牙,突然觉得很好笑。“不开口不就行了!”崔海龙看着朴秀硕的笑容,觉得冷空气都被驱散走了,心底生出一股温暖。
真刺眼!崔海龙的眼神让朴贤彬非常不爽,感觉怒火在噌噌噌地往上升,“崔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