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在电话里声音甜美,看来近来心情不错,听说安娅请吃饭,想了想就嚷着说怀念学院旁边小咖啡店的蛋糕。被她这么一说,安娅不由也对那甜腻的提拉米苏,酥脆的拿破仑垂涎三尺,因此约好了下班后见面。
周五,安娅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地铁里依然人山人海,但倒也方便快捷。安娅到了37°2的时候,竟然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20分钟。想到苏洛是有名的迟到大王,因此等她的时候,安娅自己先叫了一份蓝莓蛋糕和一杯拿铁咖啡。
以前最不喜欢吃蓝莓蛋糕了,因为觉得那么酸。安娅是那么贪恋甜的孩子,所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吃蓝莓蛋糕,更因为姜澎在这里给她讲的那个悲凉的故事。
第一次来这家叫37°2的小咖啡店,是姜澎带她来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安娅竟然不知道要点什么,拿着餐单低着头思量了很久,想起自己曾在电视上看到别人点蓝莓蛋糕,于是也学着样子点了一份。哪知道自己却完全受不了蓝莓果酱那种特殊的酸酸滋味,吃下去第一口不由皱着眉头有点气忿忿:“真酸,好难吃。”
姜澎笑着,拿着自己手上那份提拉米苏和她换,一边讲了一个刚看到的小故事给她听。有个女孩,曾经被一个男孩带着去吃了杯蓝莓蛋糕,后来那个男孩走了,女孩自己再去找这种口味的蛋糕,却再也找不到了。后来这个女孩每次和其他男人接吻,都会先吃颗蓝莓味道的口香糖,因为她觉得这样她吻的那个男子就还是带她去吃蓝莓蛋糕的那个男孩子。
讲的时候,姜澎的声音很低,这样悲伤的故事从他口中讲出,更带上了一种特别的悲凉,安娅甚至觉得眼前的空气都变成了紫蓝色,悲痛而绝望。盈盈流动的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不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姜澎猛然凑到她面前,隔着桌子就吻了她。那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她的初吻。二十岁阳光男孩的吻,那样轻软甜蜜,那样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似得拂过,快的让她以为是场梦,但却将他唇畔的那抹蓝莓的细腻香滑留在了她的心底。
从此以后,在安娅的心中,蓝莓都似乎是初恋的滋味。但她却又不喜欢蓝莓蛋糕,总觉得因为姜澎口中的那个故事,而但却带着一份怅然的滋味。今天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一份,连自己都觉得愕然,难道当初是一语成谶。
失神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拗着,银色的勺子盛着软腻的蓝莓芝士,还没送到口中,浓郁的酸酸甜甜的莓果清香就萦绕在鼻端。安娅轻轻含了一口在舌尖,蓝莓冰凉微酸的触感率先抵达到味蕾,再过一会儿,才能品味到那滑腻微甜的芝士。甜蜜又酸涩;让人忍不住怀念起曾经带给自己幸福与悲伤的那些人与事,猛然间就触动了泪腺,眼前不由迷离起来。赶忙随手拿起手中那杯拿铁,猛灌了几口。咖啡很烫,几乎滚着滑进喉咙胃中,那痛的热量涌上来,才将眼前的雾霭蒸发掉,口中只余下牛奶与咖啡的甘美浓郁。
诉衷肠(1)
作者有话要说:
狂想症爆发,竟然有点期待能上榜了,大家说,有无希望。给点希望,让我灿烂一下吧。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心慌的要命,竟然是谭易江。犹豫着要不要接,手机无休无止地叫着,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接了。
“安娅,我是谭易江。”手机里传来他一贯的沉稳语气,但嗓音沙哑,隐隐带着一丝疲惫。
安娅装作语气轻松地回答,“你好,谭总。谢谢你送的玩具,不过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
还没等她说完,谭易江突然打断她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丫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说话变成这么拿腔拿调了。对了,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要吃你上次形容的那种好吃得能把舌头吞掉的鲜虾云吞,我现在就要。”
安娅不觉有点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呀,现在就要,当自己是送外卖的,因此口气不由很强硬,“不行,现在不行,我现在和朋友约了在外面吃饭,没时间。或者你看看明天或者后天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安娅只听到对方低沉粗喘的呼吸声。她惊讶得觉得,什么时候中国电信的信号竟然这样好了?连这样细微的声音都传递的如此清晰,光听这喘气她就几乎能看到谭易江瞪红眼睛,青筋暴起,意欲大发雷霆的模样,前几天晚上喝了酒不知道被人惹得超不爽,他就是这般模样。
那知道电话那头猛然一笑,谭易江竟然带着玩笑的口吻说着,“为了赶一个业务忙了两天一夜,现在刚出研发中心的门。看到你的短信突然就想吃你描述的那个云吞了,越想越觉得想吃的不得了。”
他说的这样恳切,安娅甚至直觉能看到他那哀求的目光。她不由把手机拿离耳边,晃晃脑袋,内心里有个声音在不由骂自己,“晕了,真是晕了,难道你以为这是可视电话。他谭易江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哀求?”
许是因为半天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谭易江的声音不由打起来,隔得老远就能听到他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喂,都怪你,把那云吞形容的那样鲜美。什么薄皮大馅,汤多肉嫩。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吃饭,随便吃点麦当劳披萨什么的,填饱胃得了。现在特别想吃那云吞,想得胃都开始疼了。”
安娅突然想到他的确提到自己胃不好,上一次得知她出事,就那么风尘仆仆不顾劳累就从米兰赶到罗马,晚饭都被顾得吃,后来又怕胃痛,只吃了那么一点点。第二天专门带她却吃皮蛋瘦肉粥,那粥自然和国内的不能比,让人觉得连肯德基的早餐粥都不如,可他却吃的那样香甜,连吃了三碗。自己开始还笑他是大胃王,后来想了许久才明白,原来他的确是饿坏了,只不过和那些腻人的意大利餐比起来,这么难吃的粥那时也是爽滑顺口的,就好像自己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最爱吃妈妈做的鸡汤面,仿佛那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因此想吃的时候,还忍不住要装病,现在想来妈妈那时那会不知道她是在装,不过顺着她心意哄她多吃饭而已了。
想到这些,心就软了,“那你现在过来,我请你吃,好了吧。”安娅说了地点和时间。谭易江问需不需要开车过来接她,她慌忙说不用。其实那家广东小吃店离这里也不远,一直都是自己大学四年和苏洛的聚点。
再抬头时,苏洛笑吟吟地站在她身旁,然后一屁股坐在她对面,脸上的表情复杂古怪。安娅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她刚才在旁边听到了多少,因为谭易江毕竟是苏洛的大老板,被她知道自己和老板走的这样近,多少觉得让人不自在,虽然她自问自己和谭易江之间并没有什么。
“怎么?新的追求者呀?”苏洛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见她不回答,笑嘻嘻地继续调侃安娅,“听声音怪耳熟的,哪位呀?我应该是认识的,咱班的吗?快说快说,让我也好八八。”
安娅觉得啼笑皆非,不由瞪了她一眼,“瞎猜什么,你怎么可能认识,是我一个杭州客户。他现在刚到北京,因此要我请吃饭。”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怎么对这苏洛自己也敢说谎了,但是想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