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飞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人。
在他与陈朗青建立起恋人关系的时候,他还年轻,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不为这个世上所容的同性恋。
但是那时候他爱陈朗青,又加上年少轻狂,所以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告白,让他欣喜的是,那个小子也爱着自己。
世俗的眼光在那个年代显然对同性恋更加苛刻,而且自己一直都是个在大家眼里不学无术的浪子,只有陈朗青才知道自己的好。意料之中的阻拦十分激烈,陈朗青的父亲为了分开他们,曾把陈朗青关在家里打了一天一夜,而自己也在他们家门口冒着寒风跪了一天一夜。
最后满身是伤的陈朗青是爬着出来的,他爬出来紧紧抱住了几乎冻得僵硬自己,脸上都是泪。
--云飞,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耳边陈朗青带着啜泣的呢喃似乎就在昨日,傅云飞默默望着车窗外倏然而逝的景色,从他带着陈朗青私奔来这个城市之后,不经意间已是那么多年过去了。
下了车,傅云飞理了理自己这身看上去寒酸的衣服,挺直了背脊,尽管他走路的姿势不可避免地显示出了他身体的残疾之处,可他每一步却依然走得很有力,很坚定。
酒吧看门的小子早就看到了这个一瘸一拐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他刚想走上去告诉对方白天不营业,可他很快就被那张熟悉的脸震惊了。
“傅……傅爷!”
傅云飞费力地站稳了身子,用手掸了掸身上散落的雪花,对那小子露出了一抹惯有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张,很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啊,不错,不错。那么进去告诉李越吧,我回来了。”
傅云飞说完话,双手都抄在了兜里,这时候一阵风刮了过来,将他的鬓发吹得有些凌乱,然而那凌乱的发丝却掩盖不住那双灼然而坚定的双眼。
“什么?他,他不是傻了吗?走丢了吗?!”
一个脸孔瘦长的男人正在酒吧的包间里抱着两个大胸的女人玩暧昧,他一听见小张说傅云飞回来了,当即就吓得跳了起来。
他正是趁傅云飞神智不清吞了对方地盘和手下人马的李越。
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有违道义,可当时傅云飞已经变成了傻子,他又是傅云飞最得力的助手,这时候当然轮到他出来代理一切,就连龙头老大看傅云飞的确不成了,也只好默许了这一切。
现在,李越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干脆解决了那个傻子,那时候他看在傅云飞带过自己的份上,只是叫人将对方悄悄扔出了医院,然后对外谎称是傅云飞神智不清自己走失的,接着派了手下象征性地找了几下,便宣告结束。
他还以为傅云飞这个傻子早就冻死饿死在外面了。
可谁想到对方还能神智清醒的回来!
“大哥,傅爷的腿好像给废了一只。”小张嗫嚅着补充了一句。
李越使劲扯弄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急得通红,那两个之前还和他玩得欢快的女人也不敢出声了,只是低头坐在一边。她们也是听说过傅爷这个人的,对方冷酷而狠毒,就连跟了他快十年的情人都可以直接一脚踹出门,现下李越这么欺到他头上,还不知要被怎么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妈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李越恶狠狠地啐骂了一句,忽然狠狠跺了跺脚,“小张,你去把人叫进来!”说完话,李越急忙出门招呼了两个守在门口的兄弟,叫他们随自己一起去见傅云飞。
小张出来的时候看见傅云飞还是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等待,愈发觉得这个前任老大深藏不露,他唯唯诺诺地上前想要搀扶腿脚不好的傅云飞一把,却被对方轻轻推开。
此时,李越也带了人正冲傅云飞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很想告诉这个一度疯傻的老大,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要是想活命就识趣的快滚!
没等李越开口,傅云飞就对他笑了起来,他长相本就极为英俊,这样淡淡一笑也显得十分优雅迷人。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傅云飞上前,主动拉住了李越的手,重重拍了拍。
李越一下被傅云飞这一动作蒙晕了脑袋,可他也知道自己背着龙头干出趁傅云飞病重霸占对方势力的事情若真传出去是说不过去的,站起傅云飞面前的他理不直气也难再壮。
“傅爷,您之前去哪儿了?兄弟们到处都没找到你……”
“遇到个旧人,他照顾了我一阵。可惜的是,那段我的记忆受损,受伤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我你们这班兄弟我还是记得的,想来我不在这阵,都是你在忙了。”
傅云飞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李越身后那两个小子。
都是新面孔,眼里都有股狠劲的同时也表露出了内心的紧张与警惕。
他松开李越的手,径直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对李越说道,“新收的小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越对两人摇了摇头,既然傅云飞作出这副不追究的样子,想必对方是真的失去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叫人做的那些阴损事的,而且现在对方敢只身一人来着,肯定也不会没半点准备,多半龙头那边已经和之前那样默许了傅云飞回来继续接手,要是自己真乱动了他,恐怕会惹祸上身。
或许,这也是一个人的命吧。不过傅云飞这家伙的命也真他妈够好了。
李越郁闷地低下了头,陪着笑脸说道,“是啊,新来的。”他转头瞪了那两小子一眼,厉声喝道,“不懂规矩怎么着?还不叫傅爷?!”
两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李越,明明对方之前还吩咐见机行事,把傅云飞拖进里屋给勒死,他们连绳子都藏好了。可现在似乎什么都用不着了?
两人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傅爷,然后低下头不敢吭声。
傅云飞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里也掠过了一丝疲惫。
不得不说,他是赌着命来这里的,他也很清楚李越这样的人,要是自己不一下就震住他,即便先找了龙头大哥,事情也很可能生出不少变数。
还好,自己赌赢了。
超市的搬运工老何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陈朗青心不在焉的,往日里这个小伙子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不像今天这样神情恍然,魂不附体。
看见陈朗青抗着一大件可口可乐的箱子快步向前,完全没注意到横在地上的一块砖头,老何赶紧拉住了他。
“小心啊,小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定了定神,这才移开脚步,避过了那块几乎绊倒他的砖头。
要是真被绊倒了,他自己摔伤倒是小事,要是损坏了这么大一件的货物,赔偿和罚款都有他受的。
现在傅云飞身体不好,他又怎么能让对方跟自己一起饿肚子呢。
“谢谢何伯。”陈朗青点头道谢,强迫自己不要再分散注意力,专心干好眼下的工作。
可当他把货物卸放好之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早和自己一起出门的傅云飞,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那些黑社会的有没有为难他?
自己也是,明明知道那些混黑社会的没人性的,怎么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傅云飞又回去那种地方?
陈朗青皱起眉,一脸的无奈与不安。
“何伯,你能不能借电话给我用下?”
始终放心不下,陈朗青想起自己之前把手机留给了傅云飞,赶紧确认一下对方的现状也好。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了傅云飞平静的声音,陈朗青也因此松了口气。
“知道你没事就好,真是担心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青,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吧?”傅云飞把弄着李越刚刚交给自己的别墅钥匙,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
虽然是傅云飞自己用尽手段逼走了陈朗青,可是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自己也一直不曾真的放下的人,都只有那么一个,那个人就是陈朗青。
对,他之前是因为厌恶陈朗青与自己的观念背道而驰,所以才不停地逼迫对方乃至折磨对方,到最后因为始终无法看到那人屈服,才干脆将陈朗青赶出了家门,更以此断绝一切让自己分心的干扰。
他已经过了那种年少轻狂,只追求爱情的年代,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追求的东西比爱情更多。
但或许就像有的人所说,人总是在追求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
当他得到了足够的权势与金钱之后,遭遇了人情冷暖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还是给陈朗青留着一个位置的。虽然两人之间某些观念上的磨合可能依旧会有些问题,但是傅云飞却很有信心,既然陈朗青能不计前嫌的救自己一命,那么说明对方也是放不下自己的,那么他们之间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或许改变一些相处的态度和方法,各自容忍退让一些,生活也就和谐美满了。
陈朗青在电话这头愣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傅云飞的问话,他知道傅云飞必定是取回了傅爷这个身份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他终于不必再担心傅云飞后续的生活以及医疗费用,而难过的却是,自己犯下那样的大错,是无论如何无法再面对傅云飞了。
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自己总不可能瞒傅云飞一辈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阿青,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云飞温厚的嗓音在电话里催促着,陈朗青的眼眶已是有些红了,他颤抖了下嘴唇,半天才说出一个“好”字,然后以还在工作为由匆匆挂了电话。
陈朗青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等工友们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他才麻木地拖着步子去了公共浴室里洗澡。
站在淋浴下面,陈朗青使劲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更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胸口好痛,眼里也像落进了水珠似的,总有东西忍不住往外涌。
洗澡的时候,手不知不觉摸到了自己的腰部,陈朗青却像触了电似的缩开了手。
他忽然明白,有一道伤口永远横亘在了他与傅云飞之间,他所幻想的重归于好的爱情只是一个残忍的笑话,他的软弱他的无能毁了一切,也毁了自己最后得到幸福的机会。
痛哭声压抑而沉闷,陈朗青慢慢地跪了下去,他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水痕,就像一股股更为汹涌的泪。
超市的门外,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车,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扎眼。
傅云飞坐在车里,驾驶位坐着只能做回傅爷身边一条狗的李越。
李越怎么也想不通傅云飞那么好运会死里逃生,后来听傅云飞说出了是陈朗青救了他,李越可谓气得要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他一直都知道的,不过这人一年前左右就被傅云飞亲自踢出了家门,自此便没了音讯。
前些年的时候傅云飞对陈朗青还算亲热,两人都是一副俨然情侣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也知道陈朗青是傅云飞青梅竹马带出来的爱人,自然都是恭维与逢迎。
可没过多久,这两人就闹崩了,傅云飞当时还专门叫自己安排了手下看住陈朗青,不许对方出门干别的,说是他傅云飞的人犯不着出去给人使唤。
说到底,其实那也不过是傅云飞想逼脑子不懂转弯的陈朗青自愿加入帮派办事而已。
但谁知道那个傻小子说什么都不答应,反倒仗着和傅云飞之间有感情基础整天和对方吵闹,结果这可算惹毛了傅云飞,他不仅被禁足在家里,就光是自己看见傅云飞动手收拾他就不下五次。
奇怪的是,陈朗青当时却不肯乖乖和傅云飞分手,仍是赖在傅云飞家里,只不过懂得沉默了,可那时候傅云飞似乎已经彻底厌倦了对方,不仅不收敛,反倒经常找机会折腾他,但即便如此,那小子还是忍了。
不过当时他们也都当看个热闹,一个没有胆气又舍不得富贵死活还要赖在傅云飞身边的小子,向来是他们这帮人看不起的。
但现在李越自己也说不清该怎么看待陈朗青了,按理说他被傅云飞辜负得那么深,怎么还愿意收留对方?
他可不信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李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明显苍白消瘦了许多的傅云飞正半闭着眼休息。
这个男人真是个可怕的人物,李越瞧着傅云飞那张因为消瘦而更加轮廓深刻的脸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李越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超市的侧门走了出来。
他扭头对傅云飞小声地说道,“傅爷,他出来了。”
傅云飞疲惫地睁开了眼,从车窗里远远地看了眼同样疲惫的陈朗青一眼。
对方上午挂了电话后就没有再接,还好自己知道他在这里打工,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呢。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陈朗青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
“开过去。”
陈朗青是记得那个家的,那个给自己带来过幸福更多却带来的是痛苦的家。
他踌躇地走在夜色之中,还没想好是去傅云飞那里还是回自己的小破出租屋之时,一辆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青,你真是让我好等啊。”傅云飞摇下车窗,探出头对陈朗青笑了笑。
李越目光阴冷地盯着陈朗青看,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也过得挺落魄的,真不知道就这么个没啥胆气之前又贪图富贵的小子,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去做好人,坏自己的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你怎么来这了?”
陈朗青没想到傅云飞这么晚了还会亲自来接自己,他吃了一惊,心里说实话一下就感动的。
有多久,他没再享受过傅云飞这样的体贴和温柔了?他也记不清。
“废话,当然是接你。来,快上车吧,回家一起吃夜宵。”
傅云飞打开车门,陈朗青也只好坐了进去,上了车,他才发现傅云飞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称身的衣服,人也精神了不少。
“明天就别干这个了,你那个破屋子里的东西也别管了,我会找人处理。”
傅云飞轻轻握住了陈朗青的手,转过头,满目温情。
“阿青,以后让我好好弥补你,行吗?”
陈朗青一时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对方现在缺失了受伤后的记忆,所以才能这么平静温和的对待自己,若是等他想起一起之后,想起自己是怎么对他,又是怎么骗他卖了颗肾的事情,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后果是什么,陈朗青的心里已经渐渐描摹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看着车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没什么的,你也不亏欠我什么。我有些事想给你说……”
“阿青,我知道你还怪我,怪我当初对你那么无情那么冷酷,我当时也只是……只是太好强了,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爱人都反对自己,所以才会狠心逼你走。我的心里,其实也是后悔的。”傅云飞越坐越近,最后他手一抬就将陈朗青全然搂进了怀里。
这些话对陈朗青来说来得有些太迟了。
他愣愣地看着傅云飞,想说什么的唇终于无力地颤抖了起来,而这时傅云飞也不顾李越还在前面,径自便亲吻住陈朗青颤抖不已的双唇。
他想,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善良的阿青没有理由不原谅自己。一切,都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回到了傅云飞以前的别墅,陈朗青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他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傅云飞招呼着他进了饭厅,然后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饭。
“快吃吧。我都吃过了。”
看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尤其不少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陈朗青的心里五味陈杂。
他想起了自己最开始是怎么对待傻了的傅云飞的,他甚至连帮对方热一下饭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做,一直让对方吃着冷饭残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飞……”陈朗青抬起头,拿着碗的手都跟着忍不住微微颤了起来。
傅云飞微笑着望住他,看见他久久不肯吃饭,还以为对方是太过感动了,当即便主动夹了菜放到陈朗青碗里。
“快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梅菜扣肉了吗?”
“谢谢。”
等一阵吧,等自己处理好一切,再去求得傅云飞的原谅吧。
陈朗青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飞快地扒拉起了饭菜。
“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在卧室等你。”
感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傅云飞忽然站了起来,然后笑着走了出去。
他路过的客厅的时候看到了还忐忑不安坐在沙发上的李越,随即上前对对方说道,“阿越,我想问一件事。”
傅云飞说话的时候轻轻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腰侧,那里有一道令他深感疑惑的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爷,什么事呢?”李越立即紧张了起来。
“当初我被人袭击之后,医院下的检查是怎么样的?我除了脑袋受伤之外,内脏和脚也有受伤了吗?”
李越在得知傅云飞重伤很有可能会成植物人之后便立即开始了谋夺对方地位和权势的打算,哪还有心思去管傅云飞到底在那些地方受了伤,反正只要给钱让傅云飞别那么快死不就成了。
这些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倍显尴尬。
“傅爷,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我真不太记得了,当时到处都很乱,您也知道,我得……我得……”
看见李越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傅云飞就知道这个家伙果真是个狼心狗肺只知道趁火打劫的东西。
但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傅云飞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惯有的微笑,轻声说道,“没事。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去当时的医院帮我调阅一下档案。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当然可以!”
李越听到傅云飞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大哥那里明天我会亲自过去交涉。”傅云飞点点头,转过身慢慢走向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越看着傅云飞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抹寒意,他察觉到了傅云飞身上那股极度压抑的煞气。
一年。如果肾受到了伤害要被摘除,绝对不会到现在才摘除。
而且阿青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没有资金支付手术费用的。
傅云飞一边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冷静地看着镜子里那个消瘦的身影。
自己身上到处都布满了新近的伤害,不仅有皮带抽的,还有脚踢的,以及棒子打出来的伤痕。
但是……傅云飞重重地砸了一下墙,他怎么也不愿相信是陈朗青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要不是对方收留,自己是绝不可能活到现在的?李越那帮家伙很明显也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会活着回来的。
要是自己能尽快恢复那段受伤之后的记忆就好了。
傅云飞轻叹了一声,他擦干净了自己的身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下面那两颗球鼓鼓囊囊的,似乎很久都没有发泄过了。
傅云飞洗完澡回到卧室,陈朗青已经坐在床边等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见傅云飞围着浴巾一步一瘸地走过来,急忙迎了过去。
“云飞,小心点。”
看见陈朗青对自己如此关切,傅云飞更是不信自己在浴室里的一些不必要的推测与臆想。
陈朗青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对方眼神和一举一动都是不会骗人的。
他笑了一声,顺势扶住了陈朗青,拉了对方一并坐到了床上。
“还不脱了衣服上床,等我伺候吗?”
陈朗青被傅云飞说得脸色微微一红,只好将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留了条横纹的内裤钻进了被窝里。
傅云飞拢了拢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俯身就压了过去。
他注视着陈朗青那双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哀伤的眼,心头微微一颤,情不自禁地便吻了下去。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朗青很自然地回应了这个久违的深吻,他抱着傅云飞,脑海里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再多想,只是将自己整个人都沉淀进了这温情的一刻。
傅云飞一边吻着陈朗青,一边伸手去拉对方的内裤,他捏住陈朗青那根火热的分身和自己浴巾下面那根触碰在了一起,彼此摩擦。
“呜呜……”陈朗青被傅云飞挑逗得很快性起,他移开了双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冲着自己邪气地笑了一下。
“你看你的身体比你更想我。”
傅云飞揉弄着陈朗青越来越胀大的男根,手指往下一滑便轻轻抠弄起了对方的后穴。
随着浴巾的滑落,傅云飞腰间的遮挡也消失了,那道可怕的伤痕顿时鲜明地出现在了陈朗青的眼前。
本来正沉浸在前戏之中的陈朗青眼中猛然一痛,他急忙抓住了傅云飞还在往自己体内深入的那只手。
“不!你,你的身体还没好,别这样。”
“还没好吗?”傅云飞顺着陈朗青纠结的目光看了眼自己腰侧的伤口,忽然抬头问道,“阿青,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没有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朗青立即否定了傅云飞的追问。
其实他早就想过要向傅云飞坦白的,但是真的面临那个时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么缺乏勇气,又有多么愧疚与羞耻。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朗青尴尬地坐了起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傅云飞的身体。
“大概是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脑子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吧。我多想了,你别介意。”傅云飞转了转眼珠,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和陈朗青一起躺进了被窝里,然后轻轻抱住了对方。
“对了,阿青,他们说我受伤之后脑子出了点问题,我是不是变成了白痴之类的?”
听见傅云飞没有再追问腰间那个伤口,陈朗青也慢慢松了一口气,他看见傅云飞满是戏谑的眼,心想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和之前那个傻子简直就是两个人,要不是他亲自经历过那段日子,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是,你是变傻了。傻乎乎的,挺可怜的。”
“哈,所以你才把我给捡回去的吗?那我有没有整天追在你身后要糖吃?”
傅云飞哈哈一笑,似乎全然不介怀自己傻过的事实,他把陈朗青越搂越紧,自己也越靠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傅云飞和自己在一起时那些凄凉的片段,陈朗青实在笑不出来,他恨自己没有本事又没有心胸,既然救了对方,又何必时常忘不了仇恨,总是那么欺负伤害这个自己其实一直未能放下的爱人。
他抬手抚了抚傅云飞梳得整齐的鬓角,勉强笑道,“你没有要糖吃,不过你倒是整天跟在我后面,生怕我丢了你。我一不理你,你就会哭,哭起来可难看了。”
“啊,看样子你经常欺负得我哇哇大哭哦?阿青,你可真坏。”傅云飞孩子气地挑了下眉,嘴角都是坏笑。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去责怪陈朗青的,因为他才是那个把对方伤得更深的坏人。
“云飞,我没想过还能和你一起。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外面。那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我本来恨死了你,可是……我没法忘了你。”陈朗青转过身,闭上了双眼,似乎是为了逃避什么。
傅云飞怅然若失地听着陈朗青这番喃喃自语,心中一抹酸涩之情油然而生。
他一下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陈朗青,然后贴着对方的耳朵暖暖地说道,“你本来就该恨我的。恨我这个大坏蛋,恨我这个负心人。但是我这个大坏蛋负心人也和你一样,忘不掉咱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忘不了你。当初我赶你走之后,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可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我会永远地失去你,还好老天爷给了我赎罪的机会,让你又捡到了我。以后只要你高兴,随便你怎么欺负我,把我当做傻子来欺负都没有关系。我傅云飞,爱你一生一世。”
天刚亮没一会儿,傅云飞就醒了。他揉了揉眼,赫然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空了。
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陈朗青正站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穿着衣服。
看见傅云飞醒过来了,陈朗青歉意地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习惯早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傅云飞笑着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额头,腰侧伤口的酸痛也是让他没睡好的原因之一。
陈朗青看样子已经是梳洗完毕了,他一边坐下来穿鞋,一边背对着傅云飞说道,“云飞,我得去上班了。”
“说起上班这事,我昨晚还忘记给你说了,你以后别去超市那里干了,我养得起你。”
傅云飞坐起了身,他伸手摸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放进嘴里后,又把烟盒丢了回去。
看见陈朗青只是沉默地系着鞋带并不回答自己,傅云飞这才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烟灰掉到了被子上也全然未觉。
“阿青,你别误会,我不是……”
“我知道。我只是想找点正经事做。”
想起当年傅云飞发达之后丝毫不许自己去别处干活儿赚钱,只准在他手下地盘上干些不三不四的事情,陈朗青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当年因为那事和傅云飞之间争执得厉害,不过没钱没势连力气都比不过对方的自己当然也输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是我不对。”
傅云飞轻轻叹了一声,他就这么赤身裸体地靠近了陈朗青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承诺道,“以后我再不逼你做你不想干的事了。”
“谢谢。”要是换了以前听见傅云飞这么说,陈朗青或许还能讥讽对方一番,可现在,他只能默默接受对方一切的关怀和爱意。
谁叫自己欠傅云飞太多?
“噢,对了,你等下,我马上起床开车送你。”
傅云飞弹开了烟头,拿过自己的衣裤就往身上套。
“不用了,你现在身体还没康复,应该好好休息。我出去坐公车就行。”
陈朗青看见傅云飞腿脚不便,心头也颇为内疚,他想劝阻住对方,可是傅云飞却不肯答应。
傅云飞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对陈朗青笑着说,“阿青,我是你男人嘛,我不送你,谁来送你?”
听见这一句有些调侃意味的情话,陈朗青的心中只剩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把陈朗青送去了超市,傅云飞这才又开着车回到了家里,龙头那边他已经去过了,虽然对方对自己的回归表示欢迎和喜悦,但是傅云飞也看出了龙头大哥那张老脸上满满的虚伪之情。
或许就像陈朗青说过的,他们这帮子混黑社会的没一个好东西,始终会害人害己,既然自己答应了陈朗青不再在道上混,那么回头就找个好时机抽身吧。不过在那之前,自己的血仇必须报。
傅云飞一手摸着自己的腰侧,一手拄着新配的黄花梨木拐杖,眼神里尽是愤怒与不甘。
李越一直都担心傅云飞收拾自己,所以他现在做事都尤其小心谨慎,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卖力的做事来讨好一下傅云飞。
傅云飞昨天吩咐他去找当初的治疗档案,他当天就带了手下去医院盯着找了整整一天,终于给他找到了。
简单地翻了下那份记录,无非是傅云飞当时受伤的一些情况,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莫非对方是要照着这份记录上的伤口来报复那些打伤他的仇家吗?
李越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察觉到了傅云飞回来之后有些怪怪的,但是不管怎样,既然这是傅云飞交待下来的事情,他照做就是了。
“傅爷,这是当初您受伤入院的病历,我和兄弟们昨天整整找了一天才找到这些……”
在傅云飞面前,李越自然不会忘记邀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云飞一把拿过了记录,头也没抬的就仔细翻阅了起来。
“辛苦你了。出去吧。”
原以为会被夸奖几句,结果却是被这么冷淡的打发,李越瘪了瘪嘴,悻悻地退了出傅云飞的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越关上门的时候,瞥见了傅云飞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如傅云飞所料,病历上并没有关于他的肾被摘除的记录,甚至连他的内脏器官被殴打受伤这一点也没有提到。
他重重地合上了病历册,头开始一阵阵的发痛。
“怎么回事?!阿青,你为什么骗我?!”
现在最大的可能便是陈朗青为了报复而打伤自己,导致自己一颗肾被摘除。
当然或许对方也不知道打伤自己的后果会这么严重,要不然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也不会充满了闪躲与愧疚。
傅云飞这么慢慢地猜想着,头反倒更加疼痛了,而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一切都没有证据,而且如果真是陈朗青让自己受的伤,那么看病的巨额医疗费,凭他现在在超市打工真的可以承担吗?
随着头痛慢慢缓解,傅云飞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推测也有不成立之处。
可是他的一颗肾的确没了!平白无故丢了一处内脏,对于傅云飞来说这已不仅是身体的伤害那么简单。
联想到昨晚自己洗澡时所看到的身上的一些新近的伤痕,傅云飞烦躁地低吼了一声,顺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丢到了地上。
这几日以来,他心中的压抑和隐忍在这一刻终于全然爆发。
虽然他很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抛弃前嫌和陈朗青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可是,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傅爷岂是任人玩弄凌辱的角色?!
当天下午,傅云飞便去了医院。
“医生,请你帮我看看这个伤口。”傅云飞主动地脱下了衣服,露出了腰侧那道令他愤恨不已的伤疤。
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看到那道伤疤便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了肾摘除手术?”
傅云飞冷笑了一声,神色变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知道今天来检查的这位病人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医生也只好硬着头皮替傅云飞做了仔细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