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叶丽丹的手机鸣叫。
她赶紧关机。
她生怕招引周围人的眼光,弄不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好,游公园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没有谁朝这里望一眼。马尼拉这地方,人们早已习惯了手机、bp机满街满巷,满车满船的鸣叫。谁要是右手不拿机大哥大,左手不搂蜜小姐,倒会引起人们的新奇,甚至是遭到鄙弃。这肯定是乡下来的傻老冒,没权、没钱,多可怜!
叶丽丹当然明白这一点。
她又打开了手机。
她不知是谁打来的。是上级?是同事?是丈夫?是绑匪?不论是上级的命令,是同事的报告,是丈夫的呼唤,是绑匪的威胁,是国际刑警组织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的通报,她都应该及时接听。她悔不该关机。但她又想: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有事找她,过不了多久还会打来的。
果然,叶丽丹刚刚打开手机,立刻便发出鸣叫。
叶丽丹赶紧“嗯”了一声。
她这一声“嗯”,既不让绑匪,也不让叶阿波听出她的声音,同时也回答了手机那头发话的人。
“丽丹吗?”
是丈夫的声音。自离开东莞,来到马尼拉的这一天多时辰里,他是第一次来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欲答话,但她怕暴露。
她不能让绑匪,也不能让叶阿波听出她的声音,那样,均会对下一步工作带来影响。她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对丈夫的回答。
“我是克清!你怎么不答话?丽丹!你是在执行特殊任务,不能与我对话是不是?”
叶丽丹没答话。
文克清继续说:
“哎呀!我的心都快碎了。女儿遭绑架,下落不明;母亲病危住医院,生死难卜;你又执行特殊任务,等于时刻提着脑袋走路。我从早到晚提心吊胆,这日子怎么过哟!”
叶丽丹听着听着,心里隐隐作痛。一个男人,找到像她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工作无规则,生活没规律,说走就走,不论深更半夜,不论逢年过节,走到什么地方,去干什么事情,还不能如实相告。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合家团圆,举杯互祝,这些只在心中想得多,而真正付诸行动,收到效果少。
她深感惭愧,对不起丈夫,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此时,她若不对丈夫说句话,那会伤透丈夫的心。可是,面对这样的特殊环境,她怎么对丈夫答话?她听丈夫仍在说:
“丽丹!你为什么不答话?你没有遇到意外吧?你没有被坏人控制吧?丽丹!是好是歹,你回答我一句呀!天啦?女儿让我担心,母亲让我担心,你也让我担心,这一家三代,简直要挖出我的心。”
叶丽丹工作上要强,与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斗争,坚决、果敢,毫不留情,从不手软。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却情似珠江,意如南海,绵绵无尽头,幽幽不见底。她深深地爱着克清,她要像春风般拂去其心头的痛苦,她要似江水一样荡走其腹中的郁闷。她准备答话,既让丈夫听了满意、放心,同时,也能瞒过叶阿波和绑匪的耳朵,不让发觉是她的声音。
叶丽丹完全变了一种声调,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老板!等你做成这桩大买卖,赚回大钱,我亲自下厨,做你最喜欢吃的家乡菜,为你摆酒接风。”
何绍军听这声音好陌生,还以为身旁换了另一个人。
他看看叶丽丹,说话时显得流利自然,顺畅潇洒。叶警官是和谁说话呢?何绍军毕竟是叶丽丹的助手,对她的言行意会得透。叶警官是用改装的声音,与她丈夫对话。此招高超,周围的游客没有一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他注意观察叶阿波,情绪比先前稳定,不像要离开黎刹公园的样子,完全按照事先安排的进行。叶阿波的情绪为何由稳定到不稳定,又由不稳定到稳定,这是什么原因?
对了。叶阿波独自身处异国它乡,害怕没人护卫,心里发慌,情绪不稳,所以打算离开黎刹公园。眼下,叶阿波情绪恢复正常,一切照原计划行事,他可能是自己给自己壮胆鼓劲。究竟是什么原因?管他呢!只要叶阿波没认出他们,就是好事,就有利于寻觅绑匪,解救人质。
“嘟嘟嘟!”
叶阿波的手机发出鸣叫。
叶丽丹顾不上安慰丈夫,赶紧关机。她不知是什么人给叶阿波打电话,她要从叶阿波的答话作出判断。
此时,叶阿波的手机鸣叫,很可能是绑匪打来的。或许改变接头地点,或许试探叶阿波是单独接头,还是有警察保护。
叶丽丹、何绍军都在分析,都在判断,整个神经系统快节奏,高效率运转,而他俩表面上仍然做出亲亲热热、缠缠绵绵的样子,好像一对一分钟也不能分开的情侣。他俩听见叶阿波答话:
“我是叶阿波。我正在黎刹公园。什么呀?我骗你?我讲的都是真话。我要一句有假,遭电击雷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暗暗递了个信号,相互提醒:绑匪正在作试探。黎刹公园里说不定早已潜藏着绑匪爪牙。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一张张面孔,似乎都很纯真、善良,一丝迹象也捕捉不到。
叶阿波仍握着手机答话:
“你要不相信,我请公园的管理人员与你对话。她可以向你证实,我正在黎刹公园游览。”
“别吵!别吵!”
漫步在叶阿波旁边的一个穿影条衬衣的青年听得不耐烦了,说:
“什么人?这么罗嗦!”
“绑……”
叶阿波差点说出是绑匪,话只讲半截,赶紧咽了回去。他看看周围的游人,若是说出与他对话的人是绑匪,肯定会吓得目瞪口呆。
他装着轻松地说:
“这是我大哥。要我赶快到他那里去。”
叶丽丹、何绍军听了,暗暗高兴,暗暗好笑。叶阿波还这么善于随机应变,绑匪休想从他口里试探到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影条衬衣青年一把夺过手机,说:
“来!我给你作证。”
他对着手机,高声大嗓地道:
“大哥!你兄弟说的话一句不假。他是在黎刹公园游览。正走近黎刹纪念碑下。你不要再罗嗦了,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话。你要再罗嗦,我们这些与你兄弟一道游览公园的人都会讨厌你!”
这话,引得周围的游客都笑了。
影条衬衣青年关了手机,还给叶阿波,依然迈着悠闲的步子,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叶阿波接过手机,道了声“谢谢”,不再说什么。
他的两眼紧盯黎刹公园门口,他的神情显得越来越紧张。
叶丽丹、何绍军这对“情侣”只顾亲热,似乎没注意四周的一切,实际,他俩已作好了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的准备。
黎刹公园门口不见任何异样的动静,不断有人进,不断有人出,仍如往常。
叶阿波对每个进出的人都要多看几眼,他想分辨出谁是接应他的马尼拉警察。可他总是看不出。他宽解自己:这不是眼力差,而是马尼拉警察化装术高明。若不高明,让他分辨出,狡猾的绑匪也能分辨出,那怎么能对他进行暗中护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尤其注意观察每一个进入黎刹公园的游客,他希望接头人早一点出现,能否安全解救老爸,成败在此一举。
他不愿再拖下去,夜长梦多,谁知道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
他只盼尽快结束这一场恐怖的恶梦,和老爸一同回到湘江,回到妈咪身边,全家团聚,永不分离。
这时,那个身穿影条衬衣的青年好像在街上发现了他要找的亲人,他赶紧追过去。不等他追上,他要找的亲人又好像登上了一辆从博尼法西奥大街驶来的一辆中巴车。
他招呼司机停车。
司机连忙减速、停车。
影条衬衣青年一边对司机连声道谢,一边朝叶阿波发出招呼。叶阿波不知其意,走到了车门口。就在这一刹那,影条衬衣青年猛地伸出双手,一手捞过叶阿波手中盛有500万元美金的皮袋子,一手抓住叶阿波,说:
“阿哥!你还没醒过神来呀!时候不早了,快跟我上车,早点去见你大哥。”
周围的游客都以为影条衬衣青年是助人为乐,谁也没加干涉。
叶阿波来不及拒绝,已经被拖上了中巴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丽丹、何绍军同时一惊,影条衬衣青年的行为如此突然,令他们始料不及。
何绍军欲扑上去,抓住影条衬衣青年,保护叶阿波。
叶丽丹不露声色地按住了他。她觉得,此时扑上去,正好中了绑匪的圈套。影条衬衣青年顶多是绑匪的马仔,甚至连马仔都不是,像前天夜里出现在东莞夜市摊上的那个女子一样,只不过是绑匪花几个钱临时雇请来的,用作问路的石子。此时,绑匪正隐藏在背后观察动向,看是否有警察暗中保护。若有,绑匪便像刚刚从洞中探出头的毒蛇立刻缩了回去;若无,绑匪便像老鹰抓小鸡似地将叶阿波牢牢控制在手中。
何绍军是聪明人,同样有丰富的侦查经验,经叶丽丹暗示,很快明白过来。
他俩仍不改情侣的姿态,步出黎刹公园,扬手招了一辆的士车,随中巴车前行。
他俩没发现绑匪,倒看见叶阿波那副痛苦、绝望的神态。
叶阿波被影条衬衣青年拖上车,即刻醒过神来,挣扎、反抗,欲夺过盛有500万元美金的皮袋子,下车,返回黎刹公园。一则影条衬衣青年使劲拖住不放,二则中巴车不予理会扬长而去。
他像一只被老鹰叼走的小鸡,身陷困境,孤立无援,惊恐的双眼朝车窗外四处张望,只盼神兵天降,将他搭救。
叶丽丹、何绍军看到叶阿波那副模样,心里很难受。他俩明白,短时间内,叶阿波不可能摆脱恐怖与惊慌,因为国际刑警菲律宾共和国国家中心局部署的接应警力,全在博尼法西奥大街及黎刹公园周围的每个站点,叶阿波被拖上车的地方,离南北两头的站点很远,事先埋伏在站点的菲律宾警察不可能发现。他俩若向两头站点的菲律宾便衣警察发信号,又担心被隐藏在车内的绑匪察觉,那样,会打乱诱蛇出洞的全盘部署。
这时候,叶丽丹暗暗责怪自己,部署欠细致、欠周密,只考虑在每个站点安排便衣警察监控、接应,而在站点中间留下了绑匪可钻的空隙。出发前,她曾向叶阿波交待,无论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困难,都不要害怕,都会有警察暗中保护,都要树立信心,鼓足勇气,与绑匪周旋、搏斗到底。
此时,叶阿波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租乘的的士车远远超过了那辆营运的中巴车。
他俩选择一个拐弯处,迅速下车。
然后,他俩走近中巴车站点。
眼看这辆中巴车驶近,靠站,停稳,待几位乘客下车毕,他俩与另外几位乘客迅速登车。
中巴车关了车门,启动,加速,沿何塞.阿瓦德.桑托斯大街由南向北奔驰。
叶丽丹假装拥抱何绍军,侧身观察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的动向。
这时,迎面驶来一辆同一营运线路的中巴车,叶丽丹看见影条衬衣青年一手拉着叶阿波,一手提着盛有500万元美金的皮袋子,赶紧叫停车。
司机照办。
影条衬衣青年拉着叶阿波下车,当街拦住那辆中巴车,和叶阿波和那只皮袋子一起,钻进车门,由北向南而去。
叶丽丹记住了那辆中巴车的车号。
按照常规思维,叶丽丹、何绍军应抓紧下车,回头追去。可他俩仍然稳稳地坐在原位,做着一对情侣应该做的动作。他俩打算待乘坐的中巴车前行到下一个站点,停稳,下客上客时,便手牵手,不急不忙地与其他下车的乘客一道走出这辆中巴车。那样,即使中巴车上有绑匪的耳目,也决不会想到他俩是乔装改扮的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的警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巴车继续前行。
车上没有任何动静。
叶丽丹、何绍军正为走出的这步棋而满意,他们虽说没有发现绑匪的迹象,可也没将自己暴露给绑匪。
“嘟嘟嘟!”
叶丽丹的手机发出鸣叫。她立即接听:
“丽丹……”
文克清在电话那头哭泣不止,一声比一声悲痛,一声比一声揪心。
惊惶、恐惧,袭满叶丽丹的心头。丈夫从不轻易落泪。此时哭得这般伤心、难过,莫非姝玲遭不测,莫非母亲无救治。她内心焦急万分,可处于这种特殊的环境,她不便追问。她只希望丈夫说出原因。
此时的文克清也许伤心之极,痛苦之极,一时失去理智,越哭越厉害,根本不提为何伤心,为何落泪的原因。
叶丽丹只得含蓄地追问:
“老板!你这是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哽咽:
“丽丹……,”
叶丽丹轻言细语:
“你别急,你别慌,我听你说。”
文克清嚎啕大哭:
“我们……对不住……母亲……”
叶丽丹: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把事情对我说清楚嘛!”
文克清长哭不止。
叶丽丹被丈夫的啼哭弄得心慌意乱。
她想:母亲怎么啦?是不是母亲走了?不!母亲不能走!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是母亲给了她智慧,给了她力量。她不能失去母亲。她解救了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她就要立即回到祖国,回到母亲身边,倍加照料服侍,尽女儿的孝道。她不愿丈夫说出下文,担心自己承受不了,晕倒在中巴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丽丹!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姝玲,为了我们全家,母亲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文克清说完,又放声痛哭。
天旋、地转,中巴车腾空。
叶丽丹咬紧牙关,克制着悲痛的情绪,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她不相信母亲就这样离她而去,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有一流的设备,有一流的医护人员,一定会千方百计救治她的母亲。邝美蓉细心周到、聪明能干,一定会全心全意护理她的母亲。再说,母亲这一生苦水里泡,烈焰中走,炼就了钢筋铁骨,能承受各种灾难和痛苦,像高山上的大树,有顽强的生命力,不会枯萎,不会倒塌。
“丽丹!都怪我,没有及时回去服侍、照料母亲。现在,我与外商的洽谈正值关键时刻,想走又走不开。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叶丽丹强压心头之疼,低声鼓励道:
“你照常进行嘛!”
文克清似乎没听见,又哭泣起来:
“母亲一旦离世,她……”
叶丽丹追问:
“母亲她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断断续续回答:
“她,她……,她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亲人守灵呀!”
叶丽丹一听这话,那颗跌落万丈深渊的心又提了起来。母亲还没有离去,仍像往日一样,盼望她早早破案,凯旋而归。
她又听丈夫在电话那头说:
“母亲曾两次停止心脏跳动,搭帮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才重新恢复。如果出现第三次,就完全没救了。”
文克清边说边哭道:
“医生说,你和我如果有一个守在母亲的身边,也许能挽救母亲的生命。”
中巴车到了博尼法西奥纪念碑,停车。
车门缓缓开启,到站的乘客纷纷下车。
何绍军拉了叶丽丹一把,故意说:
“亲爱的!到站了,下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关了手机,随何绍军走下中巴车。
她精神恍惚,四肢无力。
何绍军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他问:
“是不是绑匪又向你勒索500万元美金?”
叶丽丹摇头。这时,她的手机又发出鸣叫。
她接听,是邝美蓉打来的。
“丹姐!不!叶警官。我好害怕。我知道你很忙。可我不得不告诉你,伯母已经两次停止心脏跳动,搭帮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才终于恢复过来。我担心,如果第三次……,丹姐!你能不能赶快回来!”
叶丽丹没有回答。
她无法回答。
何绍军见她只听电话不吭声,又见她脸上肌肉抽蓄,浑身颤抖,猜想不是她女儿遇到更大危险,就是她母亲病情恶化,生命垂危。他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一方面的痛苦。
他从叶丽丹手中接过大哥大,听见邝美蓉在电话中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丹姐!我观察伯母的神情,好想你回到她身边。你能不能抽空回来,陪陪她老人家。”
“她立刻就回来。”
何绍军脱口回答。
“好!太好了!”
邝美蓉说。
“你疯了!”
叶丽丹责怪何绍军,一手夺过大哥大,对着里面说话:
“我肯定不能回来!邝小姐,请你帮忙照料我母亲。”
这时,何绍军已经关掉了手机。
叶丽丹的话,邝美蓉根本就没有听到。
“嘟嘟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的手机又发出鸣叫。
她接听。
这次,不是文克清的哭泣,也不是邝美蓉的哀求,而是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a局长的命令。她听着听着,感动万分,热泪涌流。
末了,她抹着眼泪,坚定地回答:
“感谢上级的关心。可我不完成任务,决不回去。你不是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显示出我们中国刑警的气质和风采吗?!”
叶丽丹关了手机,神情分外激动。她追问何绍军:
“是不是你背着我,向上级打了小报告?”
何绍军连连摇头,道:
“我想那样做,但我没有那样做。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违背你的意愿的事。”
叶丽丹不解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事呀!a局长怎么对我家中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没有打小报告,还会有谁呢?”
这时,一辆出租车驶来。
叶丽丹赶快招手。
出租车停下。
叶丽丹、何绍军一起上车。
他俩用流利的菲律宾语,要求出租车司机驾车顺中巴车营运线路向南全速前进。
叶丽丹牢牢记住了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搭乘的那辆中巴车的车号,她恨不能一口气追上去。
尽管他俩一再要求,可出租车司机不予配合,说车速太快,遇上交通警察会受处罚。
何绍军欲出示国际刑警证件。
叶丽丹赶紧用眼神制止,意思是说:绑匪既然选择这条路线与叶阿波接头,说不定这里有他们的耳目,千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绍军心领神会,立刻改变主意:他赶紧掏出500比索,放到出租车司机面前,说:
“请先生多多帮忙哟!”
这一招果然灵验。
出租车司机笑了。
何绍军又给他加了100比索。
出租车司机的笑容十分灿烂,朝两位乘客点了点头。
何绍军再次给他加了100比索。
他赶紧加大油门。
车轮飞速旋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丽丹睁大那双丹凤眼,盯着车头前,寻觅追踪的目标。她作为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的刑事警官,曾多少次跨国境追捕,西伯利亚的狂风,太平洋的恶浪,挪威的冰川,南非的高温,眨眼即来,睁眼即去。她处惊不变,遇险不慌,自由驾驭,游刃有余,押解国际毒枭,抓捕越洋大盗,捉拿金融巨骗,逮住偷渡蛇头,哪一次不是高歌凯旋,满载而归。如今在自己祖国的友好邻邦,在菲律宾共和国的土地上,有国际刑警总部做坚强后盾,有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的同行联手行动,与几个跳梁小丑周旋,难道还会败阵不成?
叶丽丹每次侦查破案,总是充满必胜的信心。因为她脑海里时刻装着一个信念: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显示出中国刑警的气质和风采。这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秋天,她作为中国公安代表团的成员之一,参加国际刑警组织在卢森堡欧洲会议中心召开的第53届全体大会时立下的誓言。也就是在这次大会上,中国被正式接纳为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国。她亲身经历了从申请加入到被正式接纳这一全过程,其间许多事,使她震惊;许多人,令她难忘。她深深感到在国际刑警大家庭中,做一名中国国家中心局的联络官,肩上的责任艰巨而重大。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不易。中国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要在这个大家庭中发挥作用,赢得各成员国同行的信赖、佩服、欣赏,更不易。必须靠很好的合作精神,一流的侦查水平,现代化的专业技术,靠一次战役接一次战役的成功与胜利。否则,休想在世界警察之林独树一帜,独占鳌头。
早在1983年10月上旬的一天下午,中国公安代表团借访问法兰西共和国之机,特意派员前往巴黎郊区的圣克卢国际刑警总部大楼,拜会总秘书长博萨先生。因为在此之前博萨先生曾明确表示,支持并欢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公安代表团此次派员登门拜访,一是表示感谢,二是就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后如何解决东山在该组织中的地位问题进行磋商。
叶丽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拜会的情景。
当他们驱车驶抵国际刑警总部大楼前停下,大楼铁门自动打开。他们到传达室办完登记手续,跨进电梯上楼。楼道里不时碰到一些脚步匆匆的工作人员,非常有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感到亲切、自然、普通,丝毫没有神秘和威严的感觉。具有丰富的外交经验的中国刑警局a局长和b副局长悄悄告诉她,这里是协调打击国际刑事犯罪的中枢神经,是国际刑事犯罪资料的中心,是拥有135个成员国的国际刑警总秘书处的所在地。
说着,他们走进博萨总秘书长的办公室兼会客室。
她用好奇的眼光仔细观察,室内陈设简朴,壁厨里摆放着一些国家赠送的带有各国警徽标志的纪念品和工艺品。
会见正式开始。宾主双方没有客套,也没有转弯抹角,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加入国际刑警组织后,如何解决东山警察当局在该组织内的地位问题交换了意见。
博萨总秘书长提出:有关东山地位问题,可以参照“湘江方式”来解决。湘江警察当局是英国国家中心局属下的“湘江支局”,按照国际刑警组织章程的规定,它没有表决权,也不能委派团长,但可以派代表参加国际刑警组织召开的会议,在打击国际刑事犯罪方面与国际刑警总部及其成员国进行合作,在警察业务对外交往上不受英国国家中心局的管辖。末了,博萨笑着说:
“东山是否接受这种方案,那就不得而知了。”
a局长、b副局长表示:对博萨先生提出的意见,中国将予以考虑和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从跨进国际刑警总部的第一步开始,对这个组织就充满了神圣感与责任感,她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事实上,公安部领导派她随a局长、b副局长两位资深警官一起拜访国际刑警总部,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开眼界,见识面,以便日后挑起国际刑警联络官的重任。
叶丽丹回想起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越觉肩上的责任重大。
她用菲律宾语连声催促出租车司机加速,再加速。
出租车司机多得了那700比索,自然不说二话,出租车越跑越快。
这时,出租车司机一边驾车一边问:
“二位朋友是赶着参加宴会?还是出席庆典?”
“这……”
叶丽丹、何绍军互相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
“既是宴会,也是庆典。”
“哦!难怪这么着急。”
出租车司机收住了话题,一心快速开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又回想起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情景。
从巴黎回国后,中国警方高层进行了多次研究,并报上级领导机关批准,决定在适当的时机正式向国际刑警组织总秘书长提出申请。
1984年2月,b副局长陪同公安部俞副部长,在萨拉热窝与博萨总秘书长又一次会见,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程序交换意见。
1984年5月中旬,博萨总秘书长应邀访华。首先,a局长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与其举行了会谈。接着,公安部刘部长、李副部长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博萨,进一步就中国刑警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一事进行友好的谈话。
博萨总秘书长表示:欢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机关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加入后,国际刑警组织将更具有代表性。
刘部长向博萨阐明了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原则立场,并表示在打击国际犯罪方面,中国公安机关愿与国际刑警组织及其成员国合作。
1984年5月18日上午,叶丽丹目睹了那划时代意义的一幕。中国警方在国际刑警组织总秘书长博萨先生下榻的北京饭店正式向其递交了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书。申请书首先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惟一的合法政府,东山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章程第七条和第十三条规定:“每个成员国可以委派一个或几个代表参加。但每个成员国只能由该国政府主管当局委派一个代表团长”,“每个国家只能有一个代表有表决权”,中国代表团加入后,即为中国政府惟一代表团,由我委派团长并行使表决权。东山只能以中国东山地区警察组织名义派代表留在该组织内,但不能委派团长,无表决权,会议和文件中均不得使用“中华民国”的名称和它的旗帜,也不能用“东山”的名称,只能用“中国东山”。
1984年6月上旬,博萨总秘书长复函中国警方:“你们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正式申请,经本组织执委讨论,已被列入将于1984年9月4日至11日在卢森堡召开的全体大会日程。”
然而,东山警察当局获悉,立即致信国际刑警总秘书处作出反应:“国际刑警是非政治性组织,本组织章程第三条规定,严格禁止本组织参与任何政治、军事、宗教和种族干预活动。”很明显,这是指责中国警方提出的申请带有政治条件,与第三条的精神不符。同一时候,个别执委成员致函国际刑警组织执委会主席,称中国警方的申请涉及政治问题,为避免冲突,建议推迟到明年的大会上讨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为了及时赢得胜利,中国警方立即派代表团赴巴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是代表团中惟一的女警官,也是最年轻的警官。
中国警察代表团飞抵巴黎,速赴国际刑警总部,与博萨总秘书长面谈,详述原则立场,要求将中国警方的申请按执委会原决定列入第53届全体大会议程,如期进行讨论。并表示:由于各种原因,中国被正式接纳为成员国之前,代表团暂不与会,拟散发一份“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刑事警察机关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说明”。
博萨总秘书长本人表示理解与支持,但散发文件之事必须待到卢森堡与执委会成员磋商后给予答复。
1984年8月28日,中国警察代表团乘国际列车赶到卢森保,在中国驻卢森堡大使馆官员的帮助下,紧急会见国际刑警组织第53届大会东道主、卢森堡宪兵司令部司令瓦格纳,要求其向中国警察代表团提供各国代表团下榻的旅馆和电话号码,以便大会开幕前逐一拜会。
瓦格纳满口答应。
接着,中国警察代表团又驱车赶往欧洲会议中心,与先期到达的博萨总秘书长会谈。
宾主见面,气氛十分友好。
博萨总秘书长坦诚相告:“经与执委会成员研究,国际刑警组织非正式成员国不能委托秘书处散发文件。请中国代表团谅解。”
这天下午3时,国际刑警组织执委会开会,商定第53届年会议程。中国代表团抢在开会前几分钟,会见了执委会主席、菲律宾刑事警察局局长布加林,向其简要介绍了中国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原则立场,希望执委会按原决定,把中国申请列入第53届年会的议程,如期进行讨论。
布加林诚挚地表示:
“我注意到了中国的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他们必须紧急约见能够而又值得约见的执委会成员。可瓦格纳答应提供的各国代表团下榻的旅馆和电话号码迟迟不见兑现,因而无法联系。b副局长打电话到卢森堡宪兵司令部,要求瓦格纳履行诺言,可值班人员推说要找大会秘书处。
b副局长打电话到大会秘书处,值班员又推说要找卢森堡宪兵司令部。就这样推排球似的推来推去,没有任何结果。
叶丽丹想起在卢森堡市的那种紧急外交穿梭,比眼下在马尼拉穿梭追踪绑匪还苦还累。
菲律宾是友好邻邦,而卢森堡公国却受西方大国的影响友好程度有所不及。在非友好国家的国土上,一切都掌握在人家手里,智慧、勇气、力量,几乎派不上用场。在友好邻邦的国土上则显然不一样,眼下追踪绑匪,虽然难关重重,险隘道道,却只要有智慧,有勇气,有力量就可以一步步去克服。加之有国际刑警菲律宾联络官骆卡西的周密安排,每遇难关,都可以及时化解。
此时,叶丽丹发现前面好像是影条衬衣青年乘坐的那辆中巴车。她暗暗叮嘱自己:
必须咬住不放,千万不能让影条衬衣青年跑掉。
叶丽丹轻轻碰了碰何绍军的肩,朝前面扬了扬下巴。
何绍军正盯着奔腾不息的车流搜索。这时,他会意地点点头,对出租车司机说:
“按喇叭,超车,全速前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租车离那辆中巴车越来越近。前面突然亮起红灯。迫不得已,只得依了交通规矩,停车,等待。
叶丽丹又想起了在卢森堡的那些紧张日子,也是不断地遇到红灯。国际刑警第53届大会开幕在即,时间越逼越近,需要的资料仍然没有弄到。迫不得已,b副局长直接找瓦格纳,凑巧,在欧洲会议中心门口与其相遇。不待b副局长开口,瓦格纳解释说,所有材料都交大会秘书处。说完就匆忙离去。
b副局长只好找大会秘书处,工作人员又推说,这些资料必须经瓦格纳批准才能提供。
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从大会秘书处弄到一份住有各国代表团的24个旅馆的名称。中国代表团凭了卢森堡市地图,逐一对照查找,结果跑遍了整个卢森堡市,才找到了一个要找的代表团,而这个代表团并未到达,只是预订了房间。
关键时刻,多亏中国驻比利时大使馆鼎力相助,找到了部分友好国家代表团的住地。
中国代表团连夜拜会,阐述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原则立场,直至9月4日凌晨4时这一活动才算基本告一段落。
9月4日上午10时15分,国际刑警组织第53届全体大会在卢森堡欧洲会议中心正式开幕。
上午,大会讨论马尔代夫和文莱的入会申请,顺利通过。
下午,大会讨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申请。
博萨总秘书长首先简要介绍情况,然后各国代表相继发言。与东山有外交关系的一个岛国的代表抢先发言,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申请是附带政治条件的,是违反章程第三条的。
南斯拉夫代表予以反驳:联合国承认国际刑警组织是国际上政府间的组织。中华人民共和国是联合国的成员国,是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许多国际组织上均取代了东山的席位,作为国际性组织的国际刑警组织也应仿照其他国际组织做出正确决定,接纳中华人民共和国入会。并严正指出:第三条关于“严禁一切政治、军事、宗教或种族性质的干预活动”的规定,是指处理刑事犯罪的,与一个主权国家的申请毫不相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烈辩论,大会在比较混乱的情况下,对中国提出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付诸表决,结果未获三分之二多数通过。
中国警察代表团得知这一消息,每个成员都焦灼不安。
叶丽丹更是吃不好,睡不香。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得不到批准,这关系到十亿中国人口的大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和威望。叶丽丹此时感受最深的是,她和中国警方代表团的所有成员代表的不仅仅是中国警察,更不是个人,而是整个中华人民共和国。
第二天早上,他们迫不及待地卢森堡出版的所有报纸,感到奇怪的是并未登载有关第53届国际刑警大会表决中国申请入会的消息,只是发表了“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问题十分棘手”的文章。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透露出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在本届大会获得批准还有一线希望。
果然,上午9时30分,中国代表团驻地电话铃骤响。
b副局长接到一个友好国家的代表团长打来的电话,其欣喜地告知:
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已在第53届国际刑警大会上获三分之二通过。
这个好消息似乎来得太突然。中国警察代表团不免有些半信半疑。为了弄清这消息是否准确无误,立即向大会秘书处打电话询问核实。
千真万确。
中国入会申请已经通过。
博萨总秘书长邀请中国代表团立即赴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叶丽丹和中国代表团所有成员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尽,有的是自豪、快乐与欢笑。大家回到宿舍,换上崭新的衣服,驱车前往欧洲会议中心。
车上,b副局长对大家说:
“听着!每个人都要神气点,显示出我们中国警察的气质与风采!”
说着,他指挥大家唱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他们一路绿灯,很快来到了欧洲会议中心。
大会秘书处的一位联络官,很有礼貌地把他们领进博萨总秘书长的办公室。
他们刚刚落座,副总秘书长肯德尔先生走进来,与大家一一握手、问候,表示欢迎。他告诉他们:博萨总秘书长正在会上发言,不能脱身,委托他带领中国代表团进入会场。
代表团刘团长向他了解大会通过中国入会的情况,他说,大会是按照中国递交的申请书的全部内容通过入会的。这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肯德尔副总秘书长领着中国代表团进入会场。
这时,所有会议代表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投射到中国代表团每一个团员的身上。大家无不感到做一个中国人的骄傲,做一个中国警察的骄傲。
他们在安排给中国的席位上就坐,胸前桌牌上用法文书写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行字,与一张张大中华的脸孔,同时在水银灯照射下闪闪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的眼睛湿润了,她极力克制着,不让泪水往外流。她看见坐在前面的b副局长同样显得很激动。中国成为国际刑警组织第138个成员国,长久的期待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体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强大。这意味着中国刑警从此阔步走向世界。
中国代表团刚刚坐定,大会主席、菲律宾刑事警察局局长布加林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进入会场,根据新成员国要致词的传统作法,请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发言。
中国代表团刘团长在发言中指出: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旨在加强各国间在打击刑事犯罪方面进行合作。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被接纳为该组织的合法成员国,中国代表团感到欣慰,同时对全体大会表示感谢。中国刑警当局将与该组织及其成员国的有关机构积极合作,并希望得到大家的大力支持。
大会结束时,许多国家的代表团纷纷走到中国的席位前表示祝贺。叶丽丹紧握那一双双不同肤色的手,感到了国际同行间的友谊、信任与力量。
晚上7时,卢森堡市政府在市政大厅举行酒会,欢迎出席第53届国际刑警年会的各国警察代表团。中国代表团到达时,酒会已经开始,卢森堡市的女市长正在致欢迎词,大厅里人群济济,灯火辉煌。
中国警察代表团挤到右前方的一个角落里刚刚站定,就有许多国家的代表再次迎上前来表示祝贺,并依次和中国代表合影留念。
接下来的会议议程中,仍有拉美地区的两个国家轮番发言,提出了解决东山在国际刑警组织内的地位问题的动议。某个大国的代表作了三次发言,支持上述动议,并声称这个问题非要在本届大会上解决不可。
中国代表团义正辞严,针锋相对,在原则立场上毫不让步,指出:1984年9月5日国际刑警组织全会已经接受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部长署名的申请书中的全部条件,接纳中华人民共和国为本组织的正式成员国。根据本组织章程第七条和第十三条的规定,中国代表团加入后即为中国政府惟一代表团,委派团长和行使表决权,东山只能以中国东山地区警察名义留在该组织内。
拉美地区的两个国家撤销了他们提出的东山地位问题的原动议。
布加林主席宣布中止辩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后,第53届国际刑警大会进行的有关决议的表决和部分执委的选举中,中国代表团首席代表高高地举起右手,代表伟大的祖国行使表决权。
从此,中国警方在国际刑警组织中的地位不断提高。1985年,在华盛顿召开的第54次国际刑警执委全会上,中国代表团代表b副局长当选为该组织执委。
叶丽丹曾亲耳听到博萨总秘书长感慨地说:“一个国家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仅一年,其代表便当选为执委,这在国际刑警组织的历史上尚属首例。”
1987年,在法国尼斯召开的国际刑警组织第56届全会上,中国代表b副局长当选为国际刑警组织的三位副主席之一。
1990年,在加拿大渥太华国际刑警组织第59届全会上,中国代表b副局长又当选为教育顾问,这一职务,按国际刑警组织章程规定,只有主席、副主席才有资格成为候选人。这些,均因中国警官时时、处处、事事向国际同行们淋漓尽致地展示了自己的卓越才华和良好形象。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成功。
眼下在菲律宾共和国的国土上解救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是中国刑警再次向国际同行展示才华和风采的时候,决不能抹黑与丢脸。为了尽快追上那辆中巴车,叶丽丹示意何绍军,又给出租车司机塞了500比索。
出租车得了叶丽丹、何绍军的奖赏,越跑越欢,几乎逢车就超,如入无人之境。
何绍军心想:在国内常听人议论,金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看来这并非中国特色。今天他算是有了深刻的体验。
出租车经过马卡蒂商业中心时,叶丽丹和何绍军暗暗一喜,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乘坐的那辆中巴车就在眼前。
何绍军张开了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知道他要说什么,不露声色地作了制止。
何绍军会意,双唇紧闭。
眨眼间,出租车超过了那辆中巴车。
又一眨眼间,出租车从哈斯大道左拐,驶入南高速公路,到了马尼拉半岛饭店前。
“停车!停车!”
叶丽丹、何绍军赶紧招呼出租车司机。
车轮减速旋转,停稳。
何绍军看了一眼计程表,又扔给司机500比索。出租车司机欲退回多余部分。叶丽丹说:
“零头不用退了,多谢师傅合作!”
他俩快速下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租车走了。
那辆中巴车还没有驶过来。
他俩走到大街边,背着行人,紧急化装,三下五除二,一对青年情侣,霎时变成了两位耄耋老翁。他俩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移近中巴车停靠点。
这里候车的人很多。
好几条线路的中巴车都在这里停靠。
车流如潮。
乘客就是潮水中的鱼儿,一群游去,一群游回。
叶丽丹、何绍军夹在候车的人群中,眼睛紧盯来车的方向,搜索一辆辆从北向南的大小汽车。
很快,那辆中巴车驶过来了。
叶丽丹、何绍军清楚地看见,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坐在正对车门的座位上。近了,更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朝中巴车扬起了手。
中巴车缓缓减速,在两位耄耋老者面前缓缓停稳。
叶丽丹、何绍军作老态龙钟状,相互搀扶着走向车门。
此时,影条衬衣青年伸过手来,热情地招呼道:
“二位老人别忙,来,抓住我的手,站稳,千万别摔倒了。”
叶阿波也伸手搀扶,连声说:
“老人家请坐!请坐!”
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同时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叶丽丹、何绍军欲予推辞,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拉住他俩按到了座位上。
何绍军坐下又站起,将影条衬衣青年往座位上拉,边拉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坐!你坐!先来后到,这是规矩嘛!”
影条衬衣青年则坚持说:
“您坐!您坐!敬老尊贤,这是美德呀!”
叶丽丹已经坐稳。她拉了拉何绍军的衣角,说:
“老头子!你就别固执了。这两位先生真心让坐,你不坐,岂不是小看人家了吗?”
“好!我坐!我坐!”
何绍军坐下。
“这就好!这就好!”
影条衬衣青年满意地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阿波睁大双眼,审视着面前的影条衬衣青年,从其给两位老人主动让座的行为来看,怎么也不像心狠手辣的绑匪。可能是位热心做好事的青年,见他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好意帮他一把。如若影条衬衣青年不是绑匪,这159万人口的马尼拉市,谁是绑匪?他怎么与之接头?
叶阿波此时的心情很矛盾,他害怕影条衬衣青年是绑匪,可他又担心影条衬衣青年不是绑匪。
“嘟嘟嘟!”
叶阿波的手机鸣叫。是叶警官?是绑匪?还是家中打来的?从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无法判断。
叶阿波赶紧接听,是那个低沉、凶狠、充满威胁的声音:
“叶公子听着!老老实实跟着你身边这个穿影条衬衣的青年,他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不许拖拖拉拉,也不许问这问那。你要是有半点违背,就会断送你老爸的性命。”
对方说完,立即关机。
叶阿波再次审视影条衬衣青年,原来是用热情善良的外表,包藏凶狠歹毒的心肠。这种人最可怕。自己跟着他,不知是掉进陷阱,还是跌入深渊。
叶阿波不禁额头冒汗,浑身打颤。
这些,叶丽丹、何绍军全看在眼里,他俩都觉得要鼓励叶阿波,不要害怕,勇敢地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引诱绑匪头子露面,解救他老爸。
他俩担心叶阿波因为害怕,甩开影条衬衣青年,断了追踪绑匪的线索。必须给叶阿波壮胆鼓劲。在这样特殊的场合,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相互暗示了一下,同时拉了拉叶阿波的衣角,朝挪出的座位呶呶嘴,说:
“年轻人,你提着这样沉重的袋子站着太累,挤进来坐一坐,也许会轻松得多。”
叶阿波听这两位老人的声音好亲切、好熟悉,可看面貌似乎从来没见过。他仔细观察,两位老人悄悄审视影条衬衣青年的眼神使他恍然大悟:这两位耄耋老翁,原来是乔装改扮的叶警官、何警官呀!真是惟妙惟肖,滴水不漏。没想到两位国际刑警联络官一直在暗中保护他。难怪湘江韦警官对这两位内地警官钦佩不已,说他们过去在与美国、英国、法国、日本、蒙古、泰国、匈牙利、菲律宾、马来西亚、俄罗斯、加拿大、哥伦比亚、乌干达、南非、老挝、柬埔寨等国际刑警的合作中,表现出了高度的责任感和聪明才智,每次合作都取得成功,受到国际刑警总部秘书长、副秘书长和其他官员的高度赞扬、极佳评价。
当韦若斯警官在从湘江往珠海的高速飞翔船上给他讲述这些时,他不敢相信有这样神奇的警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他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当着影条衬衣青年,要不是处于这样特殊的场合,他会翘起大拇指连声赞扬。可此时此地不行。
叶丽丹早已注意到叶阿波的表情、神态。
她生怕他控制不住,露出破绽,让绑匪察觉。那就会坏了整个部署。她暗中踩了一下他的脚。
叶阿波是聪明人,当然领会这其中的含义。他嘴角微微一扬,表示明白。
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他双手紧护盛满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他要看看影条衬衣青年及其主子下一步使出何种新的花招。有两国三地国际刑警组织的官员保护,他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担惊受怕。
“嘟嘟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的手机鸣叫。
她暗吃一惊,趁人不注意,赶紧关机。马尼拉这地方,尽管开放,尽管新潮,尽管手机、bp机满街满巷,漫天漫野鸣叫,可睁大双眼,打了聚光灯,也找不出耄耋老翁持有这种现代化的通讯工具。紧急化装时没考虑到这一点,这不是露出了破绽吗?幸好中巴车上人多人挤,不时有手机、bp机鸣叫,每当鸣叫声响起,所有持机人都会不由自主而又习惯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机或bp机。
叶丽丹就是抓住这一刹那,不露声色地关掉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她不打算再开机。眼下是追踪绑匪的关键时刻,她不愿受到任何外来因素的干扰。她知道丈夫文克清拨不通她的手机,会为她的安全担心;邝美蓉小姐拨不通她的手机,会不知如何是好;绑匪拨不通她的手机,会越加残酷地折磨她的女儿姝玲。没有办法,为了尽快解救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她只能狠心让自己的亲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别无选择。
就在这同一时候,何绍军也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是叶丽丹的手机发出的鸣叫提醒了他。别人一时无法分辨是谁的手机鸣叫,而他却心里有数。他和叶丽丹想的一样,世界这么大,手机这么多,哪有耄耋老翁携手机。不能因为手机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暗暗关掉口袋里的手机,动作干脆、利索,不露半点破绽。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形中进行。
中巴车依然往前奔驰,靠站,离站;下客,上客;与先前相比,没有任何异常。
影条衬衣青年站在原地,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友善地对待每一个上车下车的乘客。他身边有了空座位,他也不落座,让给后来的人。
中巴车奔驰了一阵,缓缓减速,停靠勒道大街路口。
车门刚刚拉开,影条衬衣青年突然一把拖住叶阿波,直往门外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顺从地跟着下车。他欲回头,看看两位耄耋老人是否跟踪上来。他转念一想,不行,那样会引起绑匪的怀疑。他必须把握好自己的情绪和神色,不能流露出丝毫特殊的表情。他只管乖乖地跟随影条衬衣青年去。叶警官、何警官自然会采取相应的对策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再说,这是在菲律宾共和国的土地上,影条衬衣青年无论带他走到哪里,都有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的联络官骆卡西等对他进行暗中保护,他不用害怕。
此时,叶阿波被影条衬衣青年拉着,再次登上一辆开往博尼法西奥纪念碑的中巴车。
他俩刚站稳,影条衬衣青年要接过叶阿波手中那只盛了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
叶阿波推开他的手,表示不肯。
影条衬衣青年没有强求。
中巴车左弯,右拐,驶近奎松纪念运动场。
影条衬衣青年扫视车内,只有五个乘客,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乘客脸上有警察的痕迹。
他脸上流露出自信的表情,经过他几番颠来倒去地折腾,再厉害、再精明的警察,也休想跟踪上他,早已被甩到了九霄云外。前几天的海上颠簸,眼前的街上倒腾,目的都是为了甩脱警察的追踪。今天,他终于出色地完成了老板交给的任务。老板曾经亲口许诺,只要500万元美金拿到手,首先奖给他10万元。老板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不会像六月天的笋子变挂。跟着这样的老板有干头,有奔头。
影条衬衣青年越想越高兴,就好像10万元美金已经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越加认真谨慎,小心翼翼地观察车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他又观察车前车后的大街上,除了来回奔驰的汽车,很少见到几个行人。
没有警察跟踪,一切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条衬衣青年轻松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凑近司机身旁耳语了几句。
司机点点头,踩刹,停车。
影条衬衣青年拉着叶阿波,说:“大哥!到了,下车。”
叶阿波跟着跨出车门,站在大街上,举目朝四周扫视。他以为叶警官、何警官此时又会神奇地出现在他眼前。
可这次他失望了。
他前后的人行道上,除了一个不急不忙,悠哉游哉走过来的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以外,不见别的人影。
他一阵心慌,不远处就是马里基纳河,越往前走,来往的人越少。影条衬衣青年若把他往马里基纳河那边带,他孤身一人,怎么对付。赔了500万元美金,老爸救不出不说,绑匪为了灭口,还会将他杀害。
此时,叶阿波感到孤单无援,心惊胆寒。不!他不能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
叶阿波站立原地,不肯挪移。
影条衬衣青年站在他面前,对他说:
“叶公子你累了是不是?来吧!我来给你提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条衬衣青年说着,伸手提那只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
叶阿波紧紧护住不放,并说:
“有言在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不放回我老爸,休想拿走这500万元美金。”
影条衬衣青年说:
“叶公子你听我说。你老爸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赶快跟我去。早去,就能早见到你老爸呀!”
一个要走。
一个不走。
两人僵持不下。
这时,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走过来,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用半生半熟的菲律宾语问道:
“请问二位先生!菲律宾大学是往前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条衬衣青年见是英国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堆了起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显得过分热情地说:
“yes!yes!往前走!往前走!”
高鼻子英国人见影条衬衣青年用英语与他对话,他也连忙改用英语。他知道,在菲律宾共和国,国语是以他加禄语为基础的菲律宾语。英语为通用语言。他连声重复“往前走!往前走!”,并朝叶阿波点点头,神秘地笑了笑,说:
“我明白了,是要往前走!”
叶阿波不禁一怔,浑身像有一股电流通过。他听这英国人的声音,看这英国人的眼神,心头豁然一亮。
天啦!这不是韦若斯警官吗?要不是韦警官暗示,他一点也认不出。那天,韦警官化装成蒙面汉,将他和那只盛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从湘江黑社会手中解救出来。今天,韦警官也像叶警官、何警官、骆警官一样乔装改扮,暗中保护着他。这些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官,都有这么高超的化装术。他完全领悟了韦警官话语中的含意,那是暗示他,继续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不要在此止步。
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问完路,走了。
他走得很悠闲,很潇洒。
他没有朝叶阿波和影条衬衣青年回头望一眼。
韦若斯相信,叶阿波一定领会了他的暗示,用不着多望一眼。如果再作暗示,有可能被影条衬衣青年察觉,反而会坏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韦若斯继续悠闲、潇洒地往前走。
他的目光却比他的脚步忙碌、紧张。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始终注意着马里基纳河方向。
一个多小时前,他在马尼拉首都大教堂的台阶上得到意外的发现,那位早已失踪的小胡子青年坐在一辆营运的中巴车上。绑匪与叶阿波约定,在博尼法西奥大街至黎刹公园一带交款赎人。眼镜青年此时出现在行驶于博尼法西奥大街的中巴车上,肯定有什么名堂。
他跟踪那辆中巴车,来到了马里基纳河畔。
他看见小胡子青年下了中巴车,在附近左转右转,绕了几圈,然后趁人不注意时,往河边椰林中走去。
小胡子青年进了椰林,看看身后无人,双脚就像飞一样。
当时,韦若斯立即打开手机,分别向叶丽丹、骆卡西报告发现的情况。可叶丽丹的手机关机。他又拨何绍军的手机,也是关机。他拨骆卡西的手机,同样是关机。他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在这里闲逛。
刚才,韦若斯暗示叶阿波跟随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前面究竟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只觉得不要僵持在这里,耽误了解救人质的时间。
此时,韦若斯看见叶阿波跟随影条衬衣青年朝前走去,他暗暗担心:绑匪会不会出来接头?叶丽丹有没有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影条衬衣青年朝离去的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扬手道了声“拜拜”,见没有任何反应,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
他要叶阿波跟着往前走。
这时,叶阿波已与先前不同,嘴里说不往前走,可双腿已经迈开。
离开大街,到了马里基纳河边,前后不见一个行人。
叶阿波心里又一次充满了恐惧。
他止住双脚,观察周围的动静。
影条衬衣青年催他往前走。
他像没听见。
正在这时,河边一艘游船上走出一个导游模样的中年男子,踏上岸,朝他俩走过来,问道:
“请问二位先生,要不要乘船游览河上风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开!走开!谁有时间跟你罗嗦!”
影条衬衣青年极不耐烦地连连摆手。
“哎呀!先生!怎么能那样讲话呀!”
“什么?你说我乱讲话?!我乱讲什么啦?”
“我没说你乱讲。我说你不能那样讲。”
导游模样的中年男子也略微提高了嗓门,说道:“你乘船就说乘船,不乘船就说不乘船嘛!我又没有强行拉你乘船,为何有那么大的火气。看看这位先生,却不像你,对人客气得多,文明得多。”
叶阿波听出来了,这是骆卡西警官的声音。骆警官明明是无话找话,向他传递暗号,鼓励他别怕。看来他和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已作了周密部署,正撒下天罗地网,只待绑匪往里钻。
这个愚蠢的影条衬衣青年却蒙在鼓里,一点也没有察觉,还朝着返身回船的中年男子啐了一口唾沫,骂道:
“胡搅蛮缠。真是个蠢货!”
“你才是胡搅蛮缠!你才是个蠢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指着影条衬衣青年吼道,一脸的气愤。
“我又没骂你,关你什么事?!”
影条衬衣青年感到莫名其妙,没好气地说: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叶阿波义正辞严。
“我知道你是故意与我抬杠。好啦!好啦!我不与你计较。你快跟我走,再走一阵,你就可以见到你的老爸,接他一起回湘江。”
影条衬衣青年拉了拉叶阿波。
叶阿波又壮起胆子,提着袋子,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
他俩越走,离马尼拉市区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俩越走,离椰林越近。
叶阿波朝椰林望去,不时有松鼠从这棵树上往那棵树上窜,弄得椰枝沙沙地颤。
他感到毛骨悚然,生怕影条衬衣青年突然一声喊,绑匪从四周冒出来,将他连人带巨款全部掳走。
叶阿波想转身回市区。他走了这么远一段路,不像先前那样有乔装改扮的警察来保护他,鼓励他。他觉得情形不妙。就是诸葛亮那样绝顶聪明的人,也有失算的时候,何况是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他们呢!他们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事都能百分之百算得准,不失误的。眼下,只怕是没有摸准绑匪的行动路线,将警力布置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觉得不能照搬先前的经验,不然会吃亏上当。
他要机动灵活,根据此时的情况,与绑匪巧妙周旋。
叶阿波站住,观察四周的动静。
影条衬衣青年催他走,他像没听见。
“嘟嘟嘟!”
叶阿波的手机鸣叫。他赶紧接听,又是那个低沉、凶狠、令人害怕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公子!你不是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吗?我派人领你到椰林,就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你再往前走50米,我与你会面。你把500万元美金交给我,我把你老爸还给你。你还站着干什么?赶快往前走呀!”
叶阿波没有回答,没有起步,相反,他打算转身回市区。
突然,他看见前面河边上有一男一女各自握了一根长长的钓杆,面朝绿汪汪的马里基纳河,旁若无人,专心致志地钓鱼。
叶阿波脑海里一束火光闪亮,这钓鱼的一男一女莫非是叶警官、何警官巧妙化装,在这里暗暗保护他。既然是叶警官、何警官,为何不像前些次那样,主动上前暗示他,以便他听出她俩的声音,得到领悟,鼓起勇气呢?!这一男一女恐怕不是化装的叶警官、何警官。
叶阿波心想:是与不是,只有走拢过去,才能看个究竟。他非常希望这钓鱼的一男一女就是暗中保护他的叶警官、何警官。
叶阿波上前几步,仔细观察。
正好那钓鱼的女子站起身,向河中抛下一把钓饵。
叶阿波乘机将其上下打量,那匀称的身材,那椭圆的脸形,那秀美的黑发,越看越像叶警官,只是鼻梁上配戴那副墨光眼镜,手中握起那管钓杆,其神韵,其气质,一丝一毫也不像个侦查破案的国际刑警联络官,俨然一个温文尔雅心静如水的教授或科学家。
他再看那男子,也戴了一副墨光眼镜,手握钓杆,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的动静,对他和影条衬衣青年的到来似乎全然不知。叶阿波盯着这个男子,越看越像何警官。
叶阿波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上前用流利地英语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尊敬的二位先生,请问你们钓到鱼了吗?有鱼卖吗?”
影条衬衣青年拖着他就要走,边拖边说:“你还要买鱼?你买鱼干什么?”
那位女子抬起头,脸上露出动人的微笑,回答:
“先生!很抱歉。我俩钓鱼是为了娱乐,不是为了赚钱。你若需要,我俩可以把钓的鱼全部送给你。”
啊!没错!是叶警官!叶阿波暗自高兴,自己的分析没有错,自己的眼力没有错,这几天几夜时间,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以往比较,想事、做事,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脑海里多了几道弯弯,眼睛添了丝丝亮光。此时他还明白,叶警官、何警官不像前些次那样主动给他递暗号,就是为了考验他,看他有没有这个心眼。他越加钦佩叶警官、何警官。他俩都像诸葛亮一样聪明有才。神警,真是神警!
他将目光投向叶丽丹、何绍军,向他俩传递心中的一切。
可叶丽丹、何绍军只顾埋头钓鱼,根本不朝他望一眼。
“叶公子!赶快往前走呀!时间就是生命。去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你老爸了。”
影条衬衣青年催促。
这一男一女依然只顾埋头钓鱼,对于身边的人和声音,丝毫没有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明白,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绑匪的怀疑。他感到腿硬,腰粗,眼亮,欲提着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随影条衬衣青年往椰林中走去。但一转念,觉得不能让影条衬衣青年太满意,有必要拖延一阵。
他站立原地,搂紧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说:
“我不走了。你去把我老爸带来。就在这里交款赎人。”
影条衬衣青年说:“叶公子!你老爸控制在我的老板手中,不是你要我带来就能带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没有那么容易。我的老板要你往前走,你要是不依,吃亏的只能是你老爸。”
叶阿波说:“那你告诉我,你的老板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
影条衬衣青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老板。我也说不出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长相。”
叶阿波问:“那你为什么替他做事?”
影条衬衣青年说:“谁给钱,我就替谁做事。”
叶阿波说:“你从来没见到过他,他怎么给你钱?”
影条衬衣青年说:“中间经人介绍的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说:“你不就是要钱吗?我将这袋子里的钱分给你一半,你能不能把我老爸带来?”
影条衬衣青年说:“叶公子!求你别为难我了。还是赶快往前走吧!”
叶阿波坚持道:“我不走了。你把我老爸带来,你我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影条衬衣青年急傻了眼,不知如何才能带着叶阿波往前走。
就在这时,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叶阿波和影条衬衣青年同时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叶阿波以为是化装的警察又来帮他。
影条衬衣青年则以为是他的老板前来接应。
他俩都满怀希望地等那个中年男子走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了,那中年男子越来越近了。
他从专心专意钓鱼的叶丽丹、何绍军身边走过。
叶丽丹用眼角的余光将其看了看,不禁暗吃一惊:这不是丈夫文克清吗?他正在湘江与外商洽谈1000万元美金的生意呀!他为何突然之间到马尼拉来了?
哦!叶丽丹想起来了。文克清的总公司下属的蓝岛公司不就是设在马尼拉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丈夫管辖的这个子公司呢?蓝岛公司的主要贸易对象在马尼拉,常年以本国的棉纱、合成纤维,兑换菲律宾出产的椰产品、糖、矿产品、木材等。这些年来文克清穿梭于广州与马尼拉之间,就像从自家客厅到厨房似的,每年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驻扎在马尼拉。她应该早与他取得联系。他肯定能给自己一些帮助。此时,她欲与文克清打声招呼,可眼下处于追踪绑匪的特殊环境,影条衬衣青年就在旁边,这周围的椰林里还有隐藏的绑匪头目。她不说与文克清打招呼,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隐语,都可能引起绑匪的怀疑,而导致暴露身份,整个部署完全打乱,绑匪脱逃,人质受害。叶丽丹觉得,明显打招呼不行,暗示也不行。决不能让文克清认出她的真面目。
叶丽丹依然紧握钓杆,作专心钓鱼状。
文克清从叶丽丹身后走过,朝罗萨里奥方向走去。
叶丽丹注意其步伐,其神态,估计丈夫在这里做成了大宗生意,不然不会那样昂首挺胸,脚步生风。
叶丽丹打算等文克清离去远了,再找机会拨打其手提,与其取得联系。
叶阿波望着这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下山走了,他不免有几分失望,原来是普普通通的过路人,不是神出鬼没的国际刑警联络官。他得不到任何帮助。
影条衬衣青年也有几分失望,中年男子下山走了,原来不是老板前来接应。他只得再次催促叶阿波往前走。
叶阿波不再磨蹭,提起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跟着影条衬衣青年朝大山中走去。
突然,一阵旋风卷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一惊,只见一个小胡子男人从椰林中窜出,朝他直扑过来,迎面一拳,击到他额头上,他眼冒金星,身子摇晃,不等他作出抵抗,手中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已被夺走。
叶阿波忍住痛,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欲抓住小胡子男人,夺回黑袋子。不等他追拢,影条衬衣青年伸手拦挡,他左冲,影条衬衣青年左挡,他右冲,影条衬衣青年右挡,眼看小胡子男人就要钻进椰林深处,那样,他的500万元美金就飞了。
叶阿波不知哪来那么大的一股力量,猛地冲上去,将影条衬衣青年掀倒在地,并朝其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边骂“走狗”边拼命追赶小胡子男人。
叶阿波双手甩开,两腿拉直,一步步迈得又大又快,想到老爸,想到500万元美金,他豁出性命,也要追上这可恶的小胡子男人。
距离渐渐逼近。
终于,叶阿波抓住了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
小胡子男人死死不松手。
两人拉过来,拖过去,在椰林中展开了激烈地争夺。两个都汗珠滚滚,两个都气喘嘘嘘,你盯着我,我瞪着你,像两头斗红了眼的公牛,互不相让。
影条衬衣青年追了上来。
这下,小胡子男人见有了帮手,又好像长了力气,死劲争夺黑皮袋子。
叶阿波毕竟从小在有钱人家长大,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累,渐渐体力不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从脸上纷纷滚落。他经不住小胡子男人的死争硬抢,眼看装有500万元美金的袋子就要从手中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越急,力气越减。
小胡子男人则越抢越凶,越拉越狠。
这时,影条衬衣青年已从后面山坡上凶狠地扑上来,老远就张开两只手,欲将叶阿波扑倒。
叶阿波感到绝望,关键时刻,为何不见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的身影。他们三人口口声声说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联络官骆卡西已对绑匪布下天罗地网,为何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仍不见收网。原来是纸上谈兵,见不到硬功夫,派不上真用场。活见鬼!什么国际刑警联络官?什么两国三地警官联手大行动?统统不起作用。水上的汽泡,纸扎的灯笼,挡不住风吹,经不起雨淋,只是好看的。那个叶警官,真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还口口声声鼓励他不要害怕绑匪,这是在友好邻邦菲律宾共和国的大地上,再狡猾、再阴险的罪犯,也休想逃出警方的手掌心。还说共产党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能战胜的对手。大到打仗,小到打球,说胜就胜,想赢就赢。真是牛皮不怕吹破天。连眼下几个绑匪都无法控制住,算什么英雄?算什么好汉?算了。都只怪自己太幼稚,太天真,把他们的话过分当真。也只怪老爸命里有难,遭此不幸。一切听随天意。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自认倒霉!赔命赔钱。早知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交给绑匪500万元美金,老爸的性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丢。现在倒好,鸡飞蛋打,竹篮打水。500万元美金丢了,自己和老爸的性命也没了。
叶阿波真想痛哭,真想大喊,真想怒骂,可他哭不起来,喊不出声,骂不成音。
他双腿发软,两手无力,身子摇晃,眼睛发黑,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袋子离他而去。
不!不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500万元美金落入绑匪之手,他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坚持到底,等待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的到来。
叶阿波又振奋起精神,咬紧牙关,牢牢抓住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不放。
他觉得他遇到的这几位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也不是一般能耐的人,他们说了保护他,就绝对不会让他落入绑匪之手。
几天来,他从湘江到内地,从内地到马尼拉,又从马尼拉到内地,再从内地到马尼拉,在解救老爸的征途上,可以说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遭遇了九九八十一难。每当最困难,甚至是走投无路,非常绝望的时刻,都是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似神兵天降,将他从危困中解救出来,朝着解救老爸的目标继续往前走。在湘江,是韦警官冒着生命危险,排除他车底下的定时炸弹,他才免却了人车俱亡的灾难;是韦警官凭着火眼金睛,识破黑社会的阴谋,又运用超群武功,将他连人带500万元美金,从两个假冒警察的匪徒手中救出,他才摆脱了湘江黑社会的步步追杀。在内地,叶警官承受着女儿遭绑架,母亲病危住医院的双重痛苦,想方设法解救他老爸。绑匪诡计多端,隐藏深处,叶警官一次次地施巧计,引诱绑匪露面,而每次都因为他的急躁、莽撞、害怕,打乱了整个行动部署,绑匪一次次得以溜脱。叶警官、何警官不但从来不埋怨、不责怪,还总是给他鼓励,给他力量。
这回,他不能急躁,他不能害怕,他要坚持,他要挺住,不但不能让绑匪夺走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还要死死扭住绑匪不放,等待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和骆警官率菲律宾警察赶到,将绑匪一网打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力量,一比二,越斗越勇,越战越强。
“嘟嘟嘟!”
叶阿波挂在身上的手机鸣叫。
这时,拼命扭住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不放的影条衬衣青年和小胡子男人听到手机鸣叫声,不知是争抢累了,趁机喘口气,还是别的原因,他俩像关了开关的机器,同时停止了争夺,让叶阿波接听手机。
叶阿波一手抓紧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袋子,一手举起手机凑近自己的耳朵。
他听清楚了,又是那个低沉凶狠的声音:
“叶阿波听着!你是要你老爸死?还是要你老爸活?要你老爸死,你就抓住手中的袋子不放。要你老爸活,你就乖乖地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你面前的两个人。你赶快回答!”
“我,我……”
叶阿波嘴里喘着粗气,缓缓地作答。他想拖延时间,等待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和骆警官的到来。
突然间,叶阿波背后的椰林中“嗖”的一声响,窜出一个蒙面人,夺走了叶阿波手中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返身逃进椰林深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蒙面人穿过河边椰林,一边朝山上跑去,一边掉头望身后,只见叶阿波紧追不舍,越逼越近。他生怕被追上,朝跑在最后的小胡子男人和影条衬衣青年吼道:
“你们两个混蛋,真是没有用。还不快追上来拖住他。”
小胡子男人和影条衬衣青年加快脚步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叶阿波。越往前追,脚下的山路越难走,不是藤条绊脚,就是树桩拦挡,他俩左绕,右拐,越跑腿越沉,胸越闷,跑几步,抱住一棵椰树喘口气,又怕被前面的蒙面人看见而挨骂,不敢久停,又继续追赶。
他俩追着,赶着,与叶阿波的距离越拉越远。
叶阿波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一股劲,紧紧追赶蒙面人不腿软。有几次眼看要抓住蒙面人,不是被山坡上的石头绊倒,就是被荆棘缠住,等他爬起,摆脱,蒙面人又逃过了一片树丛。
叶阿波机智灵活,巧妙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始终盯住蒙面人不放松,有时从这个山坡跳到那个山坡,有时从这棵树攀向那棵树,与蒙面人的距离由几十米,缩短到十几米、几米,然而,却总是抓不到蒙面人。
郁郁葱葱的椰林中,三点一线,一点追一点,谁也追不上谁。眼看距山顶不远了,蒙面人仍不拐弯,继续往山顶上跑。
叶阿波边追边想,必须在山坡这边抓住他,不然,到了山顶,蒙面人往下一跳,就难以抓住了。
影条衬衣青年和小胡子男人则想,一定不能让叶阿波追上山顶,不然,他们的主子就难以脱身。
蒙面人距山顶很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刹那间,叶阿波眼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形。
椰林里冒出七八个人,都端着枪,以旋风般的动作,分头将夺了500万元美金的蒙面人、后面追赶上来的小胡子男人、影条衬衣青年团团包围。
叶阿波先是一惊,以为遇到了另一伙劫匪。当他看清这些人的面孔时,高兴得嘴里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