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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夜监控(2 / 2)

他像一只被老鹰叼走的小鸡,身陷困境,孤立无援,惊恐的双眼朝车窗外四处张望,只盼神兵天降,将他搭救。

叶丽丹、何绍军看到叶阿波那副模样,心里很难受。他俩明白,短时间内,叶阿波不可能摆脱恐怖与惊慌,因为国际刑警菲律宾共和国国家中心局部署的接应警力,全在博尼法西奥大街及黎刹公园周围的每个站点,叶阿波被拖上车的地方,离南北两头的站点很远,事先埋伏在站点的菲律宾警察不可能发现。他俩若向两头站点的菲律宾便衣警察发信号,又担心被隐藏在车内的绑匪察觉,那样,会打乱诱蛇出洞的全盘部署。

这时候,叶丽丹暗暗责怪自己,部署欠细致、欠周密,只考虑在每个站点安排便衣警察监控、接应,而在站点中间留下了绑匪可钻的空隙。出发前,她曾向叶阿波交待,无论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困难,都不要害怕,都会有警察暗中保护,都要树立信心,鼓足勇气,与绑匪周旋、搏斗到底。

此时,叶阿波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租乘的的士车远远超过了那辆营运的中巴车。

他俩选择一个拐弯处,迅速下车。

然后,他俩走近中巴车站点。

眼看这辆中巴车驶近,靠站,停稳,待几位乘客下车毕,他俩与另外几位乘客迅速登车。

中巴车关了车门,启动,加速,沿何塞.阿瓦德.桑托斯大街由南向北奔驰。

叶丽丹假装拥抱何绍军,侧身观察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的动向。

这时,迎面驶来一辆同一营运线路的中巴车,叶丽丹看见影条衬衣青年一手拉着叶阿波,一手提着盛有500万元美金的皮袋子,赶紧叫停车。

司机照办。

影条衬衣青年拉着叶阿波下车,当街拦住那辆中巴车,和叶阿波和那只皮袋子一起,钻进车门,由北向南而去。

叶丽丹记住了那辆中巴车的车号。

按照常规思维,叶丽丹、何绍军应抓紧下车,回头追去。可他俩仍然稳稳地坐在原位,做着一对情侣应该做的动作。他俩打算待乘坐的中巴车前行到下一个站点,停稳,下客上客时,便手牵手,不急不忙地与其他下车的乘客一道走出这辆中巴车。那样,即使中巴车上有绑匪的耳目,也决不会想到他俩是乔装改扮的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的警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巴车继续前行。

车上没有任何动静。

叶丽丹、何绍军正为走出的这步棋而满意,他们虽说没有发现绑匪的迹象,可也没将自己暴露给绑匪。

“嘟嘟嘟!”

叶丽丹的手机发出鸣叫。她立即接听:

“丽丹……”

文克清在电话那头哭泣不止,一声比一声悲痛,一声比一声揪心。

惊惶、恐惧,袭满叶丽丹的心头。丈夫从不轻易落泪。此时哭得这般伤心、难过,莫非姝玲遭不测,莫非母亲无救治。她内心焦急万分,可处于这种特殊的环境,她不便追问。她只希望丈夫说出原因。

此时的文克清也许伤心之极,痛苦之极,一时失去理智,越哭越厉害,根本不提为何伤心,为何落泪的原因。

叶丽丹只得含蓄地追问:

“老板!你这是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哽咽:

“丽丹……,”

叶丽丹轻言细语:

“你别急,你别慌,我听你说。”

文克清嚎啕大哭:

“我们……对不住……母亲……”

叶丽丹: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把事情对我说清楚嘛!”

文克清长哭不止。

叶丽丹被丈夫的啼哭弄得心慌意乱。

她想:母亲怎么啦?是不是母亲走了?不!母亲不能走!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是母亲给了她智慧,给了她力量。她不能失去母亲。她解救了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她就要立即回到祖国,回到母亲身边,倍加照料服侍,尽女儿的孝道。她不愿丈夫说出下文,担心自己承受不了,晕倒在中巴车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丽丹!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姝玲,为了我们全家,母亲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文克清说完,又放声痛哭。

天旋、地转,中巴车腾空。

叶丽丹咬紧牙关,克制着悲痛的情绪,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她不相信母亲就这样离她而去,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有一流的设备,有一流的医护人员,一定会千方百计救治她的母亲。邝美蓉细心周到、聪明能干,一定会全心全意护理她的母亲。再说,母亲这一生苦水里泡,烈焰中走,炼就了钢筋铁骨,能承受各种灾难和痛苦,像高山上的大树,有顽强的生命力,不会枯萎,不会倒塌。

“丽丹!都怪我,没有及时回去服侍、照料母亲。现在,我与外商的洽谈正值关键时刻,想走又走不开。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叶丽丹强压心头之疼,低声鼓励道:

“你照常进行嘛!”

文克清似乎没听见,又哭泣起来:

“母亲一旦离世,她……”

叶丽丹追问:

“母亲她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断断续续回答:

“她,她……,她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亲人守灵呀!”

叶丽丹一听这话,那颗跌落万丈深渊的心又提了起来。母亲还没有离去,仍像往日一样,盼望她早早破案,凯旋而归。

她又听丈夫在电话那头说:

“母亲曾两次停止心脏跳动,搭帮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才重新恢复。如果出现第三次,就完全没救了。”

文克清边说边哭道:

“医生说,你和我如果有一个守在母亲的身边,也许能挽救母亲的生命。”

中巴车到了博尼法西奥纪念碑,停车。

车门缓缓开启,到站的乘客纷纷下车。

何绍军拉了叶丽丹一把,故意说:

“亲爱的!到站了,下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关了手机,随何绍军走下中巴车。

她精神恍惚,四肢无力。

何绍军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他问:

“是不是绑匪又向你勒索500万元美金?”

叶丽丹摇头。这时,她的手机又发出鸣叫。

她接听,是邝美蓉打来的。

“丹姐!不!叶警官。我好害怕。我知道你很忙。可我不得不告诉你,伯母已经两次停止心脏跳动,搭帮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才终于恢复过来。我担心,如果第三次……,丹姐!你能不能赶快回来!”

叶丽丹没有回答。

她无法回答。

何绍军见她只听电话不吭声,又见她脸上肌肉抽蓄,浑身颤抖,猜想不是她女儿遇到更大危险,就是她母亲病情恶化,生命垂危。他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一方面的痛苦。

他从叶丽丹手中接过大哥大,听见邝美蓉在电话中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丹姐!我观察伯母的神情,好想你回到她身边。你能不能抽空回来,陪陪她老人家。”

“她立刻就回来。”

何绍军脱口回答。

“好!太好了!”

邝美蓉说。

“你疯了!”

叶丽丹责怪何绍军,一手夺过大哥大,对着里面说话:

“我肯定不能回来!邝小姐,请你帮忙照料我母亲。”

这时,何绍军已经关掉了手机。

叶丽丹的话,邝美蓉根本就没有听到。

“嘟嘟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的手机又发出鸣叫。

她接听。

这次,不是文克清的哭泣,也不是邝美蓉的哀求,而是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a局长的命令。她听着听着,感动万分,热泪涌流。

末了,她抹着眼泪,坚定地回答:

“感谢上级的关心。可我不完成任务,决不回去。你不是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显示出我们中国刑警的气质和风采吗?!”

叶丽丹关了手机,神情分外激动。她追问何绍军:

“是不是你背着我,向上级打了小报告?”

何绍军连连摇头,道:

“我想那样做,但我没有那样做。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违背你的意愿的事。”

叶丽丹不解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事呀!a局长怎么对我家中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没有打小报告,还会有谁呢?”

这时,一辆出租车驶来。

叶丽丹赶快招手。

出租车停下。

叶丽丹、何绍军一起上车。

他俩用流利的菲律宾语,要求出租车司机驾车顺中巴车营运线路向南全速前进。

叶丽丹牢牢记住了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搭乘的那辆中巴车的车号,她恨不能一口气追上去。

尽管他俩一再要求,可出租车司机不予配合,说车速太快,遇上交通警察会受处罚。

何绍军欲出示国际刑警证件。

叶丽丹赶紧用眼神制止,意思是说:绑匪既然选择这条路线与叶阿波接头,说不定这里有他们的耳目,千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绍军心领神会,立刻改变主意:他赶紧掏出500比索,放到出租车司机面前,说:

“请先生多多帮忙哟!”

这一招果然灵验。

出租车司机笑了。

何绍军又给他加了100比索。

出租车司机的笑容十分灿烂,朝两位乘客点了点头。

何绍军再次给他加了100比索。

他赶紧加大油门。

车轮飞速旋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丽丹睁大那双丹凤眼,盯着车头前,寻觅追踪的目标。她作为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的刑事警官,曾多少次跨国境追捕,西伯利亚的狂风,太平洋的恶浪,挪威的冰川,南非的高温,眨眼即来,睁眼即去。她处惊不变,遇险不慌,自由驾驭,游刃有余,押解国际毒枭,抓捕越洋大盗,捉拿金融巨骗,逮住偷渡蛇头,哪一次不是高歌凯旋,满载而归。如今在自己祖国的友好邻邦,在菲律宾共和国的土地上,有国际刑警总部做坚强后盾,有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的同行联手行动,与几个跳梁小丑周旋,难道还会败阵不成?

叶丽丹每次侦查破案,总是充满必胜的信心。因为她脑海里时刻装着一个信念: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显示出中国刑警的气质和风采。这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秋天,她作为中国公安代表团的成员之一,参加国际刑警组织在卢森堡欧洲会议中心召开的第53届全体大会时立下的誓言。也就是在这次大会上,中国被正式接纳为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国。她亲身经历了从申请加入到被正式接纳这一全过程,其间许多事,使她震惊;许多人,令她难忘。她深深感到在国际刑警大家庭中,做一名中国国家中心局的联络官,肩上的责任艰巨而重大。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不易。中国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要在这个大家庭中发挥作用,赢得各成员国同行的信赖、佩服、欣赏,更不易。必须靠很好的合作精神,一流的侦查水平,现代化的专业技术,靠一次战役接一次战役的成功与胜利。否则,休想在世界警察之林独树一帜,独占鳌头。

早在1983年10月上旬的一天下午,中国公安代表团借访问法兰西共和国之机,特意派员前往巴黎郊区的圣克卢国际刑警总部大楼,拜会总秘书长博萨先生。因为在此之前博萨先生曾明确表示,支持并欢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公安代表团此次派员登门拜访,一是表示感谢,二是就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后如何解决东山在该组织中的地位问题进行磋商。

叶丽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拜会的情景。

当他们驱车驶抵国际刑警总部大楼前停下,大楼铁门自动打开。他们到传达室办完登记手续,跨进电梯上楼。楼道里不时碰到一些脚步匆匆的工作人员,非常有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感到亲切、自然、普通,丝毫没有神秘和威严的感觉。具有丰富的外交经验的中国刑警局a局长和b副局长悄悄告诉她,这里是协调打击国际刑事犯罪的中枢神经,是国际刑事犯罪资料的中心,是拥有135个成员国的国际刑警总秘书处的所在地。

说着,他们走进博萨总秘书长的办公室兼会客室。

她用好奇的眼光仔细观察,室内陈设简朴,壁厨里摆放着一些国家赠送的带有各国警徽标志的纪念品和工艺品。

会见正式开始。宾主双方没有客套,也没有转弯抹角,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加入国际刑警组织后,如何解决东山警察当局在该组织内的地位问题交换了意见。

博萨总秘书长提出:有关东山地位问题,可以参照“湘江方式”来解决。湘江警察当局是英国国家中心局属下的“湘江支局”,按照国际刑警组织章程的规定,它没有表决权,也不能委派团长,但可以派代表参加国际刑警组织召开的会议,在打击国际刑事犯罪方面与国际刑警总部及其成员国进行合作,在警察业务对外交往上不受英国国家中心局的管辖。末了,博萨笑着说:

“东山是否接受这种方案,那就不得而知了。”

a局长、b副局长表示:对博萨先生提出的意见,中国将予以考虑和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从跨进国际刑警总部的第一步开始,对这个组织就充满了神圣感与责任感,她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事实上,公安部领导派她随a局长、b副局长两位资深警官一起拜访国际刑警总部,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开眼界,见识面,以便日后挑起国际刑警联络官的重任。

叶丽丹回想起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越觉肩上的责任重大。

她用菲律宾语连声催促出租车司机加速,再加速。

出租车司机多得了那700比索,自然不说二话,出租车越跑越快。

这时,出租车司机一边驾车一边问:

“二位朋友是赶着参加宴会?还是出席庆典?”

“这……”

叶丽丹、何绍军互相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

“既是宴会,也是庆典。”

“哦!难怪这么着急。”

出租车司机收住了话题,一心快速开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又回想起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情景。

从巴黎回国后,中国警方高层进行了多次研究,并报上级领导机关批准,决定在适当的时机正式向国际刑警组织总秘书长提出申请。

1984年2月,b副局长陪同公安部俞副部长,在萨拉热窝与博萨总秘书长又一次会见,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程序交换意见。

1984年5月中旬,博萨总秘书长应邀访华。首先,a局长就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与其举行了会谈。接着,公安部刘部长、李副部长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博萨,进一步就中国刑警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一事进行友好的谈话。

博萨总秘书长表示:欢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警察机关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加入后,国际刑警组织将更具有代表性。

刘部长向博萨阐明了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原则立场,并表示在打击国际犯罪方面,中国公安机关愿与国际刑警组织及其成员国合作。

1984年5月18日上午,叶丽丹目睹了那划时代意义的一幕。中国警方在国际刑警组织总秘书长博萨先生下榻的北京饭店正式向其递交了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书。申请书首先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惟一的合法政府,东山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章程第七条和第十三条规定:“每个成员国可以委派一个或几个代表参加。但每个成员国只能由该国政府主管当局委派一个代表团长”,“每个国家只能有一个代表有表决权”,中国代表团加入后,即为中国政府惟一代表团,由我委派团长并行使表决权。东山只能以中国东山地区警察组织名义派代表留在该组织内,但不能委派团长,无表决权,会议和文件中均不得使用“中华民国”的名称和它的旗帜,也不能用“东山”的名称,只能用“中国东山”。

1984年6月上旬,博萨总秘书长复函中国警方:“你们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正式申请,经本组织执委讨论,已被列入将于1984年9月4日至11日在卢森堡召开的全体大会日程。”

然而,东山警察当局获悉,立即致信国际刑警总秘书处作出反应:“国际刑警是非政治性组织,本组织章程第三条规定,严格禁止本组织参与任何政治、军事、宗教和种族干预活动。”很明显,这是指责中国警方提出的申请带有政治条件,与第三条的精神不符。同一时候,个别执委成员致函国际刑警组织执委会主席,称中国警方的申请涉及政治问题,为避免冲突,建议推迟到明年的大会上讨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为了及时赢得胜利,中国警方立即派代表团赴巴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是代表团中惟一的女警官,也是最年轻的警官。

中国警察代表团飞抵巴黎,速赴国际刑警总部,与博萨总秘书长面谈,详述原则立场,要求将中国警方的申请按执委会原决定列入第53届全体大会议程,如期进行讨论。并表示:由于各种原因,中国被正式接纳为成员国之前,代表团暂不与会,拟散发一份“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刑事警察机关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说明”。

博萨总秘书长本人表示理解与支持,但散发文件之事必须待到卢森堡与执委会成员磋商后给予答复。

1984年8月28日,中国警察代表团乘国际列车赶到卢森保,在中国驻卢森堡大使馆官员的帮助下,紧急会见国际刑警组织第53届大会东道主、卢森堡宪兵司令部司令瓦格纳,要求其向中国警察代表团提供各国代表团下榻的旅馆和电话号码,以便大会开幕前逐一拜会。

瓦格纳满口答应。

接着,中国警察代表团又驱车赶往欧洲会议中心,与先期到达的博萨总秘书长会谈。

宾主见面,气氛十分友好。

博萨总秘书长坦诚相告:“经与执委会成员研究,国际刑警组织非正式成员国不能委托秘书处散发文件。请中国代表团谅解。”

这天下午3时,国际刑警组织执委会开会,商定第53届年会议程。中国代表团抢在开会前几分钟,会见了执委会主席、菲律宾刑事警察局局长布加林,向其简要介绍了中国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原则立场,希望执委会按原决定,把中国申请列入第53届年会的议程,如期进行讨论。

布加林诚挚地表示:

“我注意到了中国的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他们必须紧急约见能够而又值得约见的执委会成员。可瓦格纳答应提供的各国代表团下榻的旅馆和电话号码迟迟不见兑现,因而无法联系。b副局长打电话到卢森堡宪兵司令部,要求瓦格纳履行诺言,可值班人员推说要找大会秘书处。

b副局长打电话到大会秘书处,值班员又推说要找卢森堡宪兵司令部。就这样推排球似的推来推去,没有任何结果。

叶丽丹想起在卢森堡市的那种紧急外交穿梭,比眼下在马尼拉穿梭追踪绑匪还苦还累。

菲律宾是友好邻邦,而卢森堡公国却受西方大国的影响友好程度有所不及。在非友好国家的国土上,一切都掌握在人家手里,智慧、勇气、力量,几乎派不上用场。在友好邻邦的国土上则显然不一样,眼下追踪绑匪,虽然难关重重,险隘道道,却只要有智慧,有勇气,有力量就可以一步步去克服。加之有国际刑警菲律宾联络官骆卡西的周密安排,每遇难关,都可以及时化解。

此时,叶丽丹发现前面好像是影条衬衣青年乘坐的那辆中巴车。她暗暗叮嘱自己:

必须咬住不放,千万不能让影条衬衣青年跑掉。

叶丽丹轻轻碰了碰何绍军的肩,朝前面扬了扬下巴。

何绍军正盯着奔腾不息的车流搜索。这时,他会意地点点头,对出租车司机说:

“按喇叭,超车,全速前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租车离那辆中巴车越来越近。前面突然亮起红灯。迫不得已,只得依了交通规矩,停车,等待。

叶丽丹又想起了在卢森堡的那些紧张日子,也是不断地遇到红灯。国际刑警第53届大会开幕在即,时间越逼越近,需要的资料仍然没有弄到。迫不得已,b副局长直接找瓦格纳,凑巧,在欧洲会议中心门口与其相遇。不待b副局长开口,瓦格纳解释说,所有材料都交大会秘书处。说完就匆忙离去。

b副局长只好找大会秘书处,工作人员又推说,这些资料必须经瓦格纳批准才能提供。

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从大会秘书处弄到一份住有各国代表团的24个旅馆的名称。中国代表团凭了卢森堡市地图,逐一对照查找,结果跑遍了整个卢森堡市,才找到了一个要找的代表团,而这个代表团并未到达,只是预订了房间。

关键时刻,多亏中国驻比利时大使馆鼎力相助,找到了部分友好国家代表团的住地。

中国代表团连夜拜会,阐述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原则立场,直至9月4日凌晨4时这一活动才算基本告一段落。

9月4日上午10时15分,国际刑警组织第53届全体大会在卢森堡欧洲会议中心正式开幕。

上午,大会讨论马尔代夫和文莱的入会申请,顺利通过。

下午,大会讨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申请。

博萨总秘书长首先简要介绍情况,然后各国代表相继发言。与东山有外交关系的一个岛国的代表抢先发言,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申请是附带政治条件的,是违反章程第三条的。

南斯拉夫代表予以反驳:联合国承认国际刑警组织是国际上政府间的组织。中华人民共和国是联合国的成员国,是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许多国际组织上均取代了东山的席位,作为国际性组织的国际刑警组织也应仿照其他国际组织做出正确决定,接纳中华人民共和国入会。并严正指出:第三条关于“严禁一切政治、军事、宗教或种族性质的干预活动”的规定,是指处理刑事犯罪的,与一个主权国家的申请毫不相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烈辩论,大会在比较混乱的情况下,对中国提出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付诸表决,结果未获三分之二多数通过。

中国警察代表团得知这一消息,每个成员都焦灼不安。

叶丽丹更是吃不好,睡不香。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得不到批准,这关系到十亿中国人口的大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和威望。叶丽丹此时感受最深的是,她和中国警方代表团的所有成员代表的不仅仅是中国警察,更不是个人,而是整个中华人民共和国。

第二天早上,他们迫不及待地卢森堡出版的所有报纸,感到奇怪的是并未登载有关第53届国际刑警大会表决中国申请入会的消息,只是发表了“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问题十分棘手”的文章。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透露出中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在本届大会获得批准还有一线希望。

果然,上午9时30分,中国代表团驻地电话铃骤响。

b副局长接到一个友好国家的代表团长打来的电话,其欣喜地告知:

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申请已在第53届国际刑警大会上获三分之二通过。

这个好消息似乎来得太突然。中国警察代表团不免有些半信半疑。为了弄清这消息是否准确无误,立即向大会秘书处打电话询问核实。

千真万确。

中国入会申请已经通过。

博萨总秘书长邀请中国代表团立即赴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叶丽丹和中国代表团所有成员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尽,有的是自豪、快乐与欢笑。大家回到宿舍,换上崭新的衣服,驱车前往欧洲会议中心。

车上,b副局长对大家说:

“听着!每个人都要神气点,显示出我们中国警察的气质与风采!”

说着,他指挥大家唱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他们一路绿灯,很快来到了欧洲会议中心。

大会秘书处的一位联络官,很有礼貌地把他们领进博萨总秘书长的办公室。

他们刚刚落座,副总秘书长肯德尔先生走进来,与大家一一握手、问候,表示欢迎。他告诉他们:博萨总秘书长正在会上发言,不能脱身,委托他带领中国代表团进入会场。

代表团刘团长向他了解大会通过中国入会的情况,他说,大会是按照中国递交的申请书的全部内容通过入会的。这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肯德尔副总秘书长领着中国代表团进入会场。

这时,所有会议代表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投射到中国代表团每一个团员的身上。大家无不感到做一个中国人的骄傲,做一个中国警察的骄傲。

他们在安排给中国的席位上就坐,胸前桌牌上用法文书写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行字,与一张张大中华的脸孔,同时在水银灯照射下闪闪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的眼睛湿润了,她极力克制着,不让泪水往外流。她看见坐在前面的b副局长同样显得很激动。中国成为国际刑警组织第138个成员国,长久的期待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体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强大。这意味着中国刑警从此阔步走向世界。

中国代表团刚刚坐定,大会主席、菲律宾刑事警察局局长布加林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进入会场,根据新成员国要致词的传统作法,请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发言。

中国代表团刘团长在发言中指出: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申请加入国际刑警组织,旨在加强各国间在打击刑事犯罪方面进行合作。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被接纳为该组织的合法成员国,中国代表团感到欣慰,同时对全体大会表示感谢。中国刑警当局将与该组织及其成员国的有关机构积极合作,并希望得到大家的大力支持。

大会结束时,许多国家的代表团纷纷走到中国的席位前表示祝贺。叶丽丹紧握那一双双不同肤色的手,感到了国际同行间的友谊、信任与力量。

晚上7时,卢森堡市政府在市政大厅举行酒会,欢迎出席第53届国际刑警年会的各国警察代表团。中国代表团到达时,酒会已经开始,卢森堡市的女市长正在致欢迎词,大厅里人群济济,灯火辉煌。

中国警察代表团挤到右前方的一个角落里刚刚站定,就有许多国家的代表再次迎上前来表示祝贺,并依次和中国代表合影留念。

接下来的会议议程中,仍有拉美地区的两个国家轮番发言,提出了解决东山在国际刑警组织内的地位问题的动议。某个大国的代表作了三次发言,支持上述动议,并声称这个问题非要在本届大会上解决不可。

中国代表团义正辞严,针锋相对,在原则立场上毫不让步,指出:1984年9月5日国际刑警组织全会已经接受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部长署名的申请书中的全部条件,接纳中华人民共和国为本组织的正式成员国。根据本组织章程第七条和第十三条的规定,中国代表团加入后即为中国政府惟一代表团,委派团长和行使表决权,东山只能以中国东山地区警察名义留在该组织内。

拉美地区的两个国家撤销了他们提出的东山地位问题的原动议。

布加林主席宣布中止辩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后,第53届国际刑警大会进行的有关决议的表决和部分执委的选举中,中国代表团首席代表高高地举起右手,代表伟大的祖国行使表决权。

从此,中国警方在国际刑警组织中的地位不断提高。1985年,在华盛顿召开的第54次国际刑警执委全会上,中国代表团代表b副局长当选为该组织执委。

叶丽丹曾亲耳听到博萨总秘书长感慨地说:“一个国家加入国际刑警组织仅一年,其代表便当选为执委,这在国际刑警组织的历史上尚属首例。”

1987年,在法国尼斯召开的国际刑警组织第56届全会上,中国代表b副局长当选为国际刑警组织的三位副主席之一。

1990年,在加拿大渥太华国际刑警组织第59届全会上,中国代表b副局长又当选为教育顾问,这一职务,按国际刑警组织章程规定,只有主席、副主席才有资格成为候选人。这些,均因中国警官时时、处处、事事向国际同行们淋漓尽致地展示了自己的卓越才华和良好形象。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成功。

眼下在菲律宾共和国的国土上解救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是中国刑警再次向国际同行展示才华和风采的时候,决不能抹黑与丢脸。为了尽快追上那辆中巴车,叶丽丹示意何绍军,又给出租车司机塞了500比索。

出租车得了叶丽丹、何绍军的奖赏,越跑越欢,几乎逢车就超,如入无人之境。

何绍军心想:在国内常听人议论,金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看来这并非中国特色。今天他算是有了深刻的体验。

出租车经过马卡蒂商业中心时,叶丽丹和何绍军暗暗一喜,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乘坐的那辆中巴车就在眼前。

何绍军张开了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知道他要说什么,不露声色地作了制止。

何绍军会意,双唇紧闭。

眨眼间,出租车超过了那辆中巴车。

又一眨眼间,出租车从哈斯大道左拐,驶入南高速公路,到了马尼拉半岛饭店前。

“停车!停车!”

叶丽丹、何绍军赶紧招呼出租车司机。

车轮减速旋转,停稳。

何绍军看了一眼计程表,又扔给司机500比索。出租车司机欲退回多余部分。叶丽丹说:

“零头不用退了,多谢师傅合作!”

他俩快速下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租车走了。

那辆中巴车还没有驶过来。

他俩走到大街边,背着行人,紧急化装,三下五除二,一对青年情侣,霎时变成了两位耄耋老翁。他俩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移近中巴车停靠点。

这里候车的人很多。

好几条线路的中巴车都在这里停靠。

车流如潮。

乘客就是潮水中的鱼儿,一群游去,一群游回。

叶丽丹、何绍军夹在候车的人群中,眼睛紧盯来车的方向,搜索一辆辆从北向南的大小汽车。

很快,那辆中巴车驶过来了。

叶丽丹、何绍军清楚地看见,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坐在正对车门的座位上。近了,更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朝中巴车扬起了手。

中巴车缓缓减速,在两位耄耋老者面前缓缓停稳。

叶丽丹、何绍军作老态龙钟状,相互搀扶着走向车门。

此时,影条衬衣青年伸过手来,热情地招呼道:

“二位老人别忙,来,抓住我的手,站稳,千万别摔倒了。”

叶阿波也伸手搀扶,连声说:

“老人家请坐!请坐!”

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同时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叶丽丹、何绍军欲予推辞,影条衬衣青年和叶阿波拉住他俩按到了座位上。

何绍军坐下又站起,将影条衬衣青年往座位上拉,边拉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坐!你坐!先来后到,这是规矩嘛!”

影条衬衣青年则坚持说:

“您坐!您坐!敬老尊贤,这是美德呀!”

叶丽丹已经坐稳。她拉了拉何绍军的衣角,说:

“老头子!你就别固执了。这两位先生真心让坐,你不坐,岂不是小看人家了吗?”

“好!我坐!我坐!”

何绍军坐下。

“这就好!这就好!”

影条衬衣青年满意地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阿波睁大双眼,审视着面前的影条衬衣青年,从其给两位老人主动让座的行为来看,怎么也不像心狠手辣的绑匪。可能是位热心做好事的青年,见他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好意帮他一把。如若影条衬衣青年不是绑匪,这159万人口的马尼拉市,谁是绑匪?他怎么与之接头?

叶阿波此时的心情很矛盾,他害怕影条衬衣青年是绑匪,可他又担心影条衬衣青年不是绑匪。

“嘟嘟嘟!”

叶阿波的手机鸣叫。是叶警官?是绑匪?还是家中打来的?从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无法判断。

叶阿波赶紧接听,是那个低沉、凶狠、充满威胁的声音:

“叶公子听着!老老实实跟着你身边这个穿影条衬衣的青年,他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不许拖拖拉拉,也不许问这问那。你要是有半点违背,就会断送你老爸的性命。”

对方说完,立即关机。

叶阿波再次审视影条衬衣青年,原来是用热情善良的外表,包藏凶狠歹毒的心肠。这种人最可怕。自己跟着他,不知是掉进陷阱,还是跌入深渊。

叶阿波不禁额头冒汗,浑身打颤。

这些,叶丽丹、何绍军全看在眼里,他俩都觉得要鼓励叶阿波,不要害怕,勇敢地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引诱绑匪头子露面,解救他老爸。

他俩担心叶阿波因为害怕,甩开影条衬衣青年,断了追踪绑匪的线索。必须给叶阿波壮胆鼓劲。在这样特殊的场合,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何绍军相互暗示了一下,同时拉了拉叶阿波的衣角,朝挪出的座位呶呶嘴,说:

“年轻人,你提着这样沉重的袋子站着太累,挤进来坐一坐,也许会轻松得多。”

叶阿波听这两位老人的声音好亲切、好熟悉,可看面貌似乎从来没见过。他仔细观察,两位老人悄悄审视影条衬衣青年的眼神使他恍然大悟:这两位耄耋老翁,原来是乔装改扮的叶警官、何警官呀!真是惟妙惟肖,滴水不漏。没想到两位国际刑警联络官一直在暗中保护他。难怪湘江韦警官对这两位内地警官钦佩不已,说他们过去在与美国、英国、法国、日本、蒙古、泰国、匈牙利、菲律宾、马来西亚、俄罗斯、加拿大、哥伦比亚、乌干达、南非、老挝、柬埔寨等国际刑警的合作中,表现出了高度的责任感和聪明才智,每次合作都取得成功,受到国际刑警总部秘书长、副秘书长和其他官员的高度赞扬、极佳评价。

当韦若斯警官在从湘江往珠海的高速飞翔船上给他讲述这些时,他不敢相信有这样神奇的警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他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当着影条衬衣青年,要不是处于这样特殊的场合,他会翘起大拇指连声赞扬。可此时此地不行。

叶丽丹早已注意到叶阿波的表情、神态。

她生怕他控制不住,露出破绽,让绑匪察觉。那就会坏了整个部署。她暗中踩了一下他的脚。

叶阿波是聪明人,当然领会这其中的含义。他嘴角微微一扬,表示明白。

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他双手紧护盛满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他要看看影条衬衣青年及其主子下一步使出何种新的花招。有两国三地国际刑警组织的官员保护,他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担惊受怕。

“嘟嘟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的手机鸣叫。

她暗吃一惊,趁人不注意,赶紧关机。马尼拉这地方,尽管开放,尽管新潮,尽管手机、bp机满街满巷,漫天漫野鸣叫,可睁大双眼,打了聚光灯,也找不出耄耋老翁持有这种现代化的通讯工具。紧急化装时没考虑到这一点,这不是露出了破绽吗?幸好中巴车上人多人挤,不时有手机、bp机鸣叫,每当鸣叫声响起,所有持机人都会不由自主而又习惯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机或bp机。

叶丽丹就是抓住这一刹那,不露声色地关掉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她不打算再开机。眼下是追踪绑匪的关键时刻,她不愿受到任何外来因素的干扰。她知道丈夫文克清拨不通她的手机,会为她的安全担心;邝美蓉小姐拨不通她的手机,会不知如何是好;绑匪拨不通她的手机,会越加残酷地折磨她的女儿姝玲。没有办法,为了尽快解救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她只能狠心让自己的亲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别无选择。

就在这同一时候,何绍军也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是叶丽丹的手机发出的鸣叫提醒了他。别人一时无法分辨是谁的手机鸣叫,而他却心里有数。他和叶丽丹想的一样,世界这么大,手机这么多,哪有耄耋老翁携手机。不能因为手机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暗暗关掉口袋里的手机,动作干脆、利索,不露半点破绽。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形中进行。

中巴车依然往前奔驰,靠站,离站;下客,上客;与先前相比,没有任何异常。

影条衬衣青年站在原地,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友善地对待每一个上车下车的乘客。他身边有了空座位,他也不落座,让给后来的人。

中巴车奔驰了一阵,缓缓减速,停靠勒道大街路口。

车门刚刚拉开,影条衬衣青年突然一把拖住叶阿波,直往门外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顺从地跟着下车。他欲回头,看看两位耄耋老人是否跟踪上来。他转念一想,不行,那样会引起绑匪的怀疑。他必须把握好自己的情绪和神色,不能流露出丝毫特殊的表情。他只管乖乖地跟随影条衬衣青年去。叶警官、何警官自然会采取相应的对策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再说,这是在菲律宾共和国的土地上,影条衬衣青年无论带他走到哪里,都有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的联络官骆卡西等对他进行暗中保护,他不用害怕。

此时,叶阿波被影条衬衣青年拉着,再次登上一辆开往博尼法西奥纪念碑的中巴车。

他俩刚站稳,影条衬衣青年要接过叶阿波手中那只盛了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

叶阿波推开他的手,表示不肯。

影条衬衣青年没有强求。

中巴车左弯,右拐,驶近奎松纪念运动场。

影条衬衣青年扫视车内,只有五个乘客,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乘客脸上有警察的痕迹。

他脸上流露出自信的表情,经过他几番颠来倒去地折腾,再厉害、再精明的警察,也休想跟踪上他,早已被甩到了九霄云外。前几天的海上颠簸,眼前的街上倒腾,目的都是为了甩脱警察的追踪。今天,他终于出色地完成了老板交给的任务。老板曾经亲口许诺,只要500万元美金拿到手,首先奖给他10万元。老板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不会像六月天的笋子变挂。跟着这样的老板有干头,有奔头。

影条衬衣青年越想越高兴,就好像10万元美金已经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越加认真谨慎,小心翼翼地观察车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他又观察车前车后的大街上,除了来回奔驰的汽车,很少见到几个行人。

没有警察跟踪,一切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条衬衣青年轻松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凑近司机身旁耳语了几句。

司机点点头,踩刹,停车。

影条衬衣青年拉着叶阿波,说:“大哥!到了,下车。”

叶阿波跟着跨出车门,站在大街上,举目朝四周扫视。他以为叶警官、何警官此时又会神奇地出现在他眼前。

可这次他失望了。

他前后的人行道上,除了一个不急不忙,悠哉游哉走过来的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以外,不见别的人影。

他一阵心慌,不远处就是马里基纳河,越往前走,来往的人越少。影条衬衣青年若把他往马里基纳河那边带,他孤身一人,怎么对付。赔了500万元美金,老爸救不出不说,绑匪为了灭口,还会将他杀害。

此时,叶阿波感到孤单无援,心惊胆寒。不!他不能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

叶阿波站立原地,不肯挪移。

影条衬衣青年站在他面前,对他说:

“叶公子你累了是不是?来吧!我来给你提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条衬衣青年说着,伸手提那只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

叶阿波紧紧护住不放,并说:

“有言在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不放回我老爸,休想拿走这500万元美金。”

影条衬衣青年说:

“叶公子你听我说。你老爸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赶快跟我去。早去,就能早见到你老爸呀!”

一个要走。

一个不走。

两人僵持不下。

这时,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走过来,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用半生半熟的菲律宾语问道:

“请问二位先生!菲律宾大学是往前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条衬衣青年见是英国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堆了起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显得过分热情地说:

“yes!yes!往前走!往前走!”

高鼻子英国人见影条衬衣青年用英语与他对话,他也连忙改用英语。他知道,在菲律宾共和国,国语是以他加禄语为基础的菲律宾语。英语为通用语言。他连声重复“往前走!往前走!”,并朝叶阿波点点头,神秘地笑了笑,说:

“我明白了,是要往前走!”

叶阿波不禁一怔,浑身像有一股电流通过。他听这英国人的声音,看这英国人的眼神,心头豁然一亮。

天啦!这不是韦若斯警官吗?要不是韦警官暗示,他一点也认不出。那天,韦警官化装成蒙面汉,将他和那只盛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从湘江黑社会手中解救出来。今天,韦警官也像叶警官、何警官、骆警官一样乔装改扮,暗中保护着他。这些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官,都有这么高超的化装术。他完全领悟了韦警官话语中的含意,那是暗示他,继续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不要在此止步。

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问完路,走了。

他走得很悠闲,很潇洒。

他没有朝叶阿波和影条衬衣青年回头望一眼。

韦若斯相信,叶阿波一定领会了他的暗示,用不着多望一眼。如果再作暗示,有可能被影条衬衣青年察觉,反而会坏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韦若斯继续悠闲、潇洒地往前走。

他的目光却比他的脚步忙碌、紧张。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始终注意着马里基纳河方向。

一个多小时前,他在马尼拉首都大教堂的台阶上得到意外的发现,那位早已失踪的小胡子青年坐在一辆营运的中巴车上。绑匪与叶阿波约定,在博尼法西奥大街至黎刹公园一带交款赎人。眼镜青年此时出现在行驶于博尼法西奥大街的中巴车上,肯定有什么名堂。

他跟踪那辆中巴车,来到了马里基纳河畔。

他看见小胡子青年下了中巴车,在附近左转右转,绕了几圈,然后趁人不注意时,往河边椰林中走去。

小胡子青年进了椰林,看看身后无人,双脚就像飞一样。

当时,韦若斯立即打开手机,分别向叶丽丹、骆卡西报告发现的情况。可叶丽丹的手机关机。他又拨何绍军的手机,也是关机。他拨骆卡西的手机,同样是关机。他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在这里闲逛。

刚才,韦若斯暗示叶阿波跟随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前面究竟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只觉得不要僵持在这里,耽误了解救人质的时间。

此时,韦若斯看见叶阿波跟随影条衬衣青年朝前走去,他暗暗担心:绑匪会不会出来接头?叶丽丹有没有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影条衬衣青年朝离去的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扬手道了声“拜拜”,见没有任何反应,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

他要叶阿波跟着往前走。

这时,叶阿波已与先前不同,嘴里说不往前走,可双腿已经迈开。

离开大街,到了马里基纳河边,前后不见一个行人。

叶阿波心里又一次充满了恐惧。

他止住双脚,观察周围的动静。

影条衬衣青年催他往前走。

他像没听见。

正在这时,河边一艘游船上走出一个导游模样的中年男子,踏上岸,朝他俩走过来,问道:

“请问二位先生,要不要乘船游览河上风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开!走开!谁有时间跟你罗嗦!”

影条衬衣青年极不耐烦地连连摆手。

“哎呀!先生!怎么能那样讲话呀!”

“什么?你说我乱讲话?!我乱讲什么啦?”

“我没说你乱讲。我说你不能那样讲。”

导游模样的中年男子也略微提高了嗓门,说道:“你乘船就说乘船,不乘船就说不乘船嘛!我又没有强行拉你乘船,为何有那么大的火气。看看这位先生,却不像你,对人客气得多,文明得多。”

叶阿波听出来了,这是骆卡西警官的声音。骆警官明明是无话找话,向他传递暗号,鼓励他别怕。看来他和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已作了周密部署,正撒下天罗地网,只待绑匪往里钻。

这个愚蠢的影条衬衣青年却蒙在鼓里,一点也没有察觉,还朝着返身回船的中年男子啐了一口唾沫,骂道:

“胡搅蛮缠。真是个蠢货!”

“你才是胡搅蛮缠!你才是个蠢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指着影条衬衣青年吼道,一脸的气愤。

“我又没骂你,关你什么事?!”

影条衬衣青年感到莫名其妙,没好气地说: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叶阿波义正辞严。

“我知道你是故意与我抬杠。好啦!好啦!我不与你计较。你快跟我走,再走一阵,你就可以见到你的老爸,接他一起回湘江。”

影条衬衣青年拉了拉叶阿波。

叶阿波又壮起胆子,提着袋子,跟着影条衬衣青年往前走。

他俩越走,离马尼拉市区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俩越走,离椰林越近。

叶阿波朝椰林望去,不时有松鼠从这棵树上往那棵树上窜,弄得椰枝沙沙地颤。

他感到毛骨悚然,生怕影条衬衣青年突然一声喊,绑匪从四周冒出来,将他连人带巨款全部掳走。

叶阿波想转身回市区。他走了这么远一段路,不像先前那样有乔装改扮的警察来保护他,鼓励他。他觉得情形不妙。就是诸葛亮那样绝顶聪明的人,也有失算的时候,何况是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他们呢!他们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事都能百分之百算得准,不失误的。眼下,只怕是没有摸准绑匪的行动路线,将警力布置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觉得不能照搬先前的经验,不然会吃亏上当。

他要机动灵活,根据此时的情况,与绑匪巧妙周旋。

叶阿波站住,观察四周的动静。

影条衬衣青年催他走,他像没听见。

“嘟嘟嘟!”

叶阿波的手机鸣叫。他赶紧接听,又是那个低沉、凶狠、令人害怕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公子!你不是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吗?我派人领你到椰林,就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你再往前走50米,我与你会面。你把500万元美金交给我,我把你老爸还给你。你还站着干什么?赶快往前走呀!”

叶阿波没有回答,没有起步,相反,他打算转身回市区。

突然,他看见前面河边上有一男一女各自握了一根长长的钓杆,面朝绿汪汪的马里基纳河,旁若无人,专心致志地钓鱼。

叶阿波脑海里一束火光闪亮,这钓鱼的一男一女莫非是叶警官、何警官巧妙化装,在这里暗暗保护他。既然是叶警官、何警官,为何不像前些次那样,主动上前暗示他,以便他听出她俩的声音,得到领悟,鼓起勇气呢?!这一男一女恐怕不是化装的叶警官、何警官。

叶阿波心想:是与不是,只有走拢过去,才能看个究竟。他非常希望这钓鱼的一男一女就是暗中保护他的叶警官、何警官。

叶阿波上前几步,仔细观察。

正好那钓鱼的女子站起身,向河中抛下一把钓饵。

叶阿波乘机将其上下打量,那匀称的身材,那椭圆的脸形,那秀美的黑发,越看越像叶警官,只是鼻梁上配戴那副墨光眼镜,手中握起那管钓杆,其神韵,其气质,一丝一毫也不像个侦查破案的国际刑警联络官,俨然一个温文尔雅心静如水的教授或科学家。

他再看那男子,也戴了一副墨光眼镜,手握钓杆,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的动静,对他和影条衬衣青年的到来似乎全然不知。叶阿波盯着这个男子,越看越像何警官。

叶阿波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上前用流利地英语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尊敬的二位先生,请问你们钓到鱼了吗?有鱼卖吗?”

影条衬衣青年拖着他就要走,边拖边说:“你还要买鱼?你买鱼干什么?”

那位女子抬起头,脸上露出动人的微笑,回答:

“先生!很抱歉。我俩钓鱼是为了娱乐,不是为了赚钱。你若需要,我俩可以把钓的鱼全部送给你。”

啊!没错!是叶警官!叶阿波暗自高兴,自己的分析没有错,自己的眼力没有错,这几天几夜时间,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以往比较,想事、做事,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脑海里多了几道弯弯,眼睛添了丝丝亮光。此时他还明白,叶警官、何警官不像前些次那样主动给他递暗号,就是为了考验他,看他有没有这个心眼。他越加钦佩叶警官、何警官。他俩都像诸葛亮一样聪明有才。神警,真是神警!

他将目光投向叶丽丹、何绍军,向他俩传递心中的一切。

可叶丽丹、何绍军只顾埋头钓鱼,根本不朝他望一眼。

“叶公子!赶快往前走呀!时间就是生命。去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你老爸了。”

影条衬衣青年催促。

这一男一女依然只顾埋头钓鱼,对于身边的人和声音,丝毫没有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明白,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绑匪的怀疑。他感到腿硬,腰粗,眼亮,欲提着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随影条衬衣青年往椰林中走去。但一转念,觉得不能让影条衬衣青年太满意,有必要拖延一阵。

他站立原地,搂紧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说:

“我不走了。你去把我老爸带来。就在这里交款赎人。”

影条衬衣青年说:“叶公子!你老爸控制在我的老板手中,不是你要我带来就能带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没有那么容易。我的老板要你往前走,你要是不依,吃亏的只能是你老爸。”

叶阿波说:“那你告诉我,你的老板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

影条衬衣青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老板。我也说不出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长相。”

叶阿波问:“那你为什么替他做事?”

影条衬衣青年说:“谁给钱,我就替谁做事。”

叶阿波说:“你从来没见到过他,他怎么给你钱?”

影条衬衣青年说:“中间经人介绍的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说:“你不就是要钱吗?我将这袋子里的钱分给你一半,你能不能把我老爸带来?”

影条衬衣青年说:“叶公子!求你别为难我了。还是赶快往前走吧!”

叶阿波坚持道:“我不走了。你把我老爸带来,你我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影条衬衣青年急傻了眼,不知如何才能带着叶阿波往前走。

就在这时,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叶阿波和影条衬衣青年同时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叶阿波以为是化装的警察又来帮他。

影条衬衣青年则以为是他的老板前来接应。

他俩都满怀希望地等那个中年男子走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了,那中年男子越来越近了。

他从专心专意钓鱼的叶丽丹、何绍军身边走过。

叶丽丹用眼角的余光将其看了看,不禁暗吃一惊:这不是丈夫文克清吗?他正在湘江与外商洽谈1000万元美金的生意呀!他为何突然之间到马尼拉来了?

哦!叶丽丹想起来了。文克清的总公司下属的蓝岛公司不就是设在马尼拉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丈夫管辖的这个子公司呢?蓝岛公司的主要贸易对象在马尼拉,常年以本国的棉纱、合成纤维,兑换菲律宾出产的椰产品、糖、矿产品、木材等。这些年来文克清穿梭于广州与马尼拉之间,就像从自家客厅到厨房似的,每年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驻扎在马尼拉。她应该早与他取得联系。他肯定能给自己一些帮助。此时,她欲与文克清打声招呼,可眼下处于追踪绑匪的特殊环境,影条衬衣青年就在旁边,这周围的椰林里还有隐藏的绑匪头目。她不说与文克清打招呼,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隐语,都可能引起绑匪的怀疑,而导致暴露身份,整个部署完全打乱,绑匪脱逃,人质受害。叶丽丹觉得,明显打招呼不行,暗示也不行。决不能让文克清认出她的真面目。

叶丽丹依然紧握钓杆,作专心钓鱼状。

文克清从叶丽丹身后走过,朝罗萨里奥方向走去。

叶丽丹注意其步伐,其神态,估计丈夫在这里做成了大宗生意,不然不会那样昂首挺胸,脚步生风。

叶丽丹打算等文克清离去远了,再找机会拨打其手提,与其取得联系。

叶阿波望着这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下山走了,他不免有几分失望,原来是普普通通的过路人,不是神出鬼没的国际刑警联络官。他得不到任何帮助。

影条衬衣青年也有几分失望,中年男子下山走了,原来不是老板前来接应。他只得再次催促叶阿波往前走。

叶阿波不再磨蹭,提起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跟着影条衬衣青年朝大山中走去。

突然,一阵旋风卷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一惊,只见一个小胡子男人从椰林中窜出,朝他直扑过来,迎面一拳,击到他额头上,他眼冒金星,身子摇晃,不等他作出抵抗,手中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已被夺走。

叶阿波忍住痛,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欲抓住小胡子男人,夺回黑袋子。不等他追拢,影条衬衣青年伸手拦挡,他左冲,影条衬衣青年左挡,他右冲,影条衬衣青年右挡,眼看小胡子男人就要钻进椰林深处,那样,他的500万元美金就飞了。

叶阿波不知哪来那么大的一股力量,猛地冲上去,将影条衬衣青年掀倒在地,并朝其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边骂“走狗”边拼命追赶小胡子男人。

叶阿波双手甩开,两腿拉直,一步步迈得又大又快,想到老爸,想到500万元美金,他豁出性命,也要追上这可恶的小胡子男人。

距离渐渐逼近。

终于,叶阿波抓住了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

小胡子男人死死不松手。

两人拉过来,拖过去,在椰林中展开了激烈地争夺。两个都汗珠滚滚,两个都气喘嘘嘘,你盯着我,我瞪着你,像两头斗红了眼的公牛,互不相让。

影条衬衣青年追了上来。

这下,小胡子男人见有了帮手,又好像长了力气,死劲争夺黑皮袋子。

叶阿波毕竟从小在有钱人家长大,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累,渐渐体力不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从脸上纷纷滚落。他经不住小胡子男人的死争硬抢,眼看装有500万元美金的袋子就要从手中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越急,力气越减。

小胡子男人则越抢越凶,越拉越狠。

这时,影条衬衣青年已从后面山坡上凶狠地扑上来,老远就张开两只手,欲将叶阿波扑倒。

叶阿波感到绝望,关键时刻,为何不见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的身影。他们三人口口声声说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联络官骆卡西已对绑匪布下天罗地网,为何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仍不见收网。原来是纸上谈兵,见不到硬功夫,派不上真用场。活见鬼!什么国际刑警联络官?什么两国三地警官联手大行动?统统不起作用。水上的汽泡,纸扎的灯笼,挡不住风吹,经不起雨淋,只是好看的。那个叶警官,真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还口口声声鼓励他不要害怕绑匪,这是在友好邻邦菲律宾共和国的大地上,再狡猾、再阴险的罪犯,也休想逃出警方的手掌心。还说共产党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能战胜的对手。大到打仗,小到打球,说胜就胜,想赢就赢。真是牛皮不怕吹破天。连眼下几个绑匪都无法控制住,算什么英雄?算什么好汉?算了。都只怪自己太幼稚,太天真,把他们的话过分当真。也只怪老爸命里有难,遭此不幸。一切听随天意。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自认倒霉!赔命赔钱。早知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交给绑匪500万元美金,老爸的性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丢。现在倒好,鸡飞蛋打,竹篮打水。500万元美金丢了,自己和老爸的性命也没了。

叶阿波真想痛哭,真想大喊,真想怒骂,可他哭不起来,喊不出声,骂不成音。

他双腿发软,两手无力,身子摇晃,眼睛发黑,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袋子离他而去。

不!不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500万元美金落入绑匪之手,他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坚持到底,等待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的到来。

叶阿波又振奋起精神,咬紧牙关,牢牢抓住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不放。

他觉得他遇到的这几位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也不是一般能耐的人,他们说了保护他,就绝对不会让他落入绑匪之手。

几天来,他从湘江到内地,从内地到马尼拉,又从马尼拉到内地,再从内地到马尼拉,在解救老爸的征途上,可以说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遭遇了九九八十一难。每当最困难,甚至是走投无路,非常绝望的时刻,都是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似神兵天降,将他从危困中解救出来,朝着解救老爸的目标继续往前走。在湘江,是韦警官冒着生命危险,排除他车底下的定时炸弹,他才免却了人车俱亡的灾难;是韦警官凭着火眼金睛,识破黑社会的阴谋,又运用超群武功,将他连人带500万元美金,从两个假冒警察的匪徒手中救出,他才摆脱了湘江黑社会的步步追杀。在内地,叶警官承受着女儿遭绑架,母亲病危住医院的双重痛苦,想方设法解救他老爸。绑匪诡计多端,隐藏深处,叶警官一次次地施巧计,引诱绑匪露面,而每次都因为他的急躁、莽撞、害怕,打乱了整个行动部署,绑匪一次次得以溜脱。叶警官、何警官不但从来不埋怨、不责怪,还总是给他鼓励,给他力量。

这回,他不能急躁,他不能害怕,他要坚持,他要挺住,不但不能让绑匪夺走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还要死死扭住绑匪不放,等待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和骆警官率菲律宾警察赶到,将绑匪一网打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力量,一比二,越斗越勇,越战越强。

“嘟嘟嘟!”

叶阿波挂在身上的手机鸣叫。

这时,拼命扭住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不放的影条衬衣青年和小胡子男人听到手机鸣叫声,不知是争抢累了,趁机喘口气,还是别的原因,他俩像关了开关的机器,同时停止了争夺,让叶阿波接听手机。

叶阿波一手抓紧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袋子,一手举起手机凑近自己的耳朵。

他听清楚了,又是那个低沉凶狠的声音:

“叶阿波听着!你是要你老爸死?还是要你老爸活?要你老爸死,你就抓住手中的袋子不放。要你老爸活,你就乖乖地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你面前的两个人。你赶快回答!”

“我,我……”

叶阿波嘴里喘着粗气,缓缓地作答。他想拖延时间,等待叶警官、何警官、韦警官和骆警官的到来。

突然间,叶阿波背后的椰林中“嗖”的一声响,窜出一个蒙面人,夺走了叶阿波手中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返身逃进椰林深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蒙面人穿过河边椰林,一边朝山上跑去,一边掉头望身后,只见叶阿波紧追不舍,越逼越近。他生怕被追上,朝跑在最后的小胡子男人和影条衬衣青年吼道:

“你们两个混蛋,真是没有用。还不快追上来拖住他。”

小胡子男人和影条衬衣青年加快脚步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叶阿波。越往前追,脚下的山路越难走,不是藤条绊脚,就是树桩拦挡,他俩左绕,右拐,越跑腿越沉,胸越闷,跑几步,抱住一棵椰树喘口气,又怕被前面的蒙面人看见而挨骂,不敢久停,又继续追赶。

他俩追着,赶着,与叶阿波的距离越拉越远。

叶阿波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一股劲,紧紧追赶蒙面人不腿软。有几次眼看要抓住蒙面人,不是被山坡上的石头绊倒,就是被荆棘缠住,等他爬起,摆脱,蒙面人又逃过了一片树丛。

叶阿波机智灵活,巧妙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始终盯住蒙面人不放松,有时从这个山坡跳到那个山坡,有时从这棵树攀向那棵树,与蒙面人的距离由几十米,缩短到十几米、几米,然而,却总是抓不到蒙面人。

郁郁葱葱的椰林中,三点一线,一点追一点,谁也追不上谁。眼看距山顶不远了,蒙面人仍不拐弯,继续往山顶上跑。

叶阿波边追边想,必须在山坡这边抓住他,不然,到了山顶,蒙面人往下一跳,就难以抓住了。

影条衬衣青年和小胡子男人则想,一定不能让叶阿波追上山顶,不然,他们的主子就难以脱身。

蒙面人距山顶很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刹那间,叶阿波眼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形。

椰林里冒出七八个人,都端着枪,以旋风般的动作,分头将夺了500万元美金的蒙面人、后面追赶上来的小胡子男人、影条衬衣青年团团包围。

叶阿波先是一惊,以为遇到了另一伙劫匪。当他看清这些人的面孔时,高兴得嘴里说不出话。

这些人中有“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有“导游模样的中年男子”,有“河边垂钓的一男一女”。

叶阿波顿时两眼放亮,力量陡增,几步跃上去,紧紧抓住蒙面人手中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不放松。

神兵天降。

影条衬衣青年被这黑洞洞的枪口吓得趴倒在地。他如梦初醒,先前那问路的高鼻子、蓝眼睛的英国人,出租游艇的中年男子,专心垂钓的一男一女,原来都是乔装改扮的警察,一路暗中监视着他。天啦!出人意料。与这样的警察较量必定失败。他不敢作任何抵抗,乖乖地举起双手,连声说:

“警官饶命!警官饶命!我不是他们一伙的。我只是为了赚钱,替他们做事。”

小胡子男人两腿筛糠,想故作镇静,却无法镇静下来。他与警察已作过多次较量,前面他都觉得自己赢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却输了。他那镜片后面的两只眼睛骨碌碌转动,他不愿输,他还想赢。可是,面对这威严的面孔和闪亮的枪口,他怎么也拿不出主意。

蒙面人不同于影条衬衣青年,也不同于小胡子男人,他没有叫喊,也没有认真打量突然出现的这七八个人,只是低着头,一副极其老实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蒙面人并没有老实。他是在伺机反抗。他假装将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递还给叶阿波,乘叶阿波向他靠拢过来时,他朝其腰间一把死死抱住,一步一步拖到悬崖前,朝围上来的警官们吼道:

“你们都不许上来,如果谁敢上来一步,老子就和这小子同归如尽。”

他站在悬崖边沿,再跨上前一步,就会跌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叶阿波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挣扎。

两国三地的警官们原地不动,目光投向国际刑警中国国家中心局联络官叶丽丹。

叶丽丹觉得蒙面人的叫声好刺耳、好难听,又似乎觉得有几分耳熟,同时,她也觉得蒙面人的身躯和举止有点眼熟,未必以前曾和这绑匪较量过。她侦破的案件成百上千,抓过的和要抓的犯罪分子不计其数。

她当然不会记住所有较量过的对手。

她也难得记住所有较量过的对手。

她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眼睛紧盯着劫持叶阿波的蒙面人,不急不忙地说:

“你不可聪明一世,糊涂一刻。你这样跳崖死了,留下你的父母,你的妻儿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面人一惊,身子晃了几晃。他尽力掩饰住这种情绪,却无法做到。他拖着叶阿波,退向悬崖边沿,他边退,边吼:

“你别说了。我跳崖是死,落到你们手里也是死,迟死不如早死,横竖死一次。什么父母!什么妻儿!我要死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声音越来越变调,简直有点男不男,女不女,听起来格外刺耳。

叶丽丹有着与形形色色绑匪面对面斗智斗勇的经验,越是这种叫得凶的绑匪,内心越胆怯。若能准确判断他的所思所想,几句话击中要害,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她面对绑匪,态度诚恳,语气柔和,缓缓说道:

“你现在这样跳崖死了只会留下千古骂名。谁也不会知道你死的真正原因。你不是说过,是因为叶正光先生做事太缺德,太狠心,你才绑架他的吗?你如果现在跳崖死了,这个中原因有谁能替你讲清楚。”

绑匪低着头,不答话。他拖着叶阿波,又朝悬崖边沿退了一步,吼道:

“都怪你老爸!用你这条性命,替你老爸赎罪吧!”

叶丽丹朝前跨了几步,指着蒙面人,严厉地说:

“他老爸究竟做了什么缺德事,你到死还不肯说出来,天下人谁会知道。你跳崖死吧!你死了,让你的父母,让你的妻儿去替你背骂名,遭白眼。你一死了之,一死轻松,可你死得比猪狗都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一番激将。

蒙面人被怔住了。

叶丽丹抓住火喉,又道:

“你绑架叶先生生有罪,应受到法律追究。叶先生生所做的缺德事,如果违反了法律,也同样要追究。你把事情讲清楚,我们依法办事,决不会偏袒谁。”

叶丽丹说着。

蒙面人听着。

叶丽丹乘蒙面人注意听的机会,瞬间抢步上去,伸出右手,对准其脸上,一把撕下那漆黑的蒙面套。

蒙面人始料不及,他赶紧松开叶阿波,扔下装有500万元美金的黑皮袋子,用双手全力保护自己的蒙面套。

然而,晚了,一切都晚了,蒙面套早已被叶丽丹抓在手中,真面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发出惊叫。

“啊!”

蒙面人发出惊叫。

“啊!”

何绍军发出惊叫。

“啊!”

小胡子男人也发出惊叫。

韦若斯、叶阿波、骆卡西和几位菲律宾警官,还有影条衬衣青年,面面相觑,好生奇怪。

叶丽丹“啊”的一声叫出口,两眼一黑,身子一歪,朝百丈悬崖下仰身倒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叶警官!”

“叶警官!”

何绍军、韦若斯、叶阿波和骆卡西等几位菲律宾警官同时发出呼喊,他们扑上来,欲抓住叶丽丹,可叶丽丹的上半截身子已经悬空,眼看就要跌落万丈深渊,他们即使飞身上去,也抢救不及了。

这时,奇迹突然出现。

那个被摘下蒙面套的绑匪飞快伸出双手,抓住叶丽丹,用力往里面一拖,自己也随后一退。绑匪和叶丽丹都离开了悬崖,避免了摔入万丈深渊的灾难。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绑匪紧紧抓住叶丽丹,放声呼喊:“叶警官!你醒醒!叶警官!你快醒醒呀!”

这情形,除了何绍军明白个中原因外,其余的人都瞪大眼睛,迷惑不解。

叶丽丹醒来,狠狠地盯了面前的绑匪一眼,二话不说,从身上拿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牢牢锁住了绑匪的双手。

她喘了一口气,愤愤地说:

“你!原来是你呀!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干出这种丧天害理的事。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绑架马来西亚老板。快说,你把叶正光先生绑架到了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哇!”

绑匪嚎啕大哭,冲向悬崖边。

叶丽丹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欲跳崖自尽的绑匪,拖回安全地方。她两眼喷火,厉声怒吼:

“你不把罪行交待清楚,休想这样轻轻松松地死去。文克清!你,你快说,你把叶先生生绑架到了什么地方?”

在场的人,除了何绍军,都没听到过文克清这个名字,也都不知道文克清是个什么人。那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都表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怀疑是做梦,是幻觉。

叶阿波仍然站立悬崖边,他早就可以跑过来,脱离危险,回到解救他的警官们中间。然而,他没有跑过来,站在原地没有挪移。

他听着,他看着,满脸疑惑和惊愕。

他没有想到,追踪绑匪,解救老爸,会出现这样的结局。此时,他格外痛恨老爸。一定是老爸在内地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遭到文克清的绑架。

他越想越感到无地自容。因为老爸的行为,诱发这一起惊动国际刑警组织的绑架案,害得国际刑警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和国际刑警湘江支局、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的联络官受苦受累,费神费力。尤其是害得叶警官与这个叫文克清的人之间出现了这种令人痛心、令人难堪、令人尴尬的局面。他以为文克清不是叶警官的亲戚,就是叶警官的朋友。

他真没脸见人。

他早知如此,何必报警,付给绑匪500万元美金。不!不是绑匪。是文克清。付给文克清500万元美金,老爸的性命救了,做儿子的也算对得起他的养育之恩了,文克清与叶警官也不会这样难堪,这样尴尬了。

他想想,既然事已至此,他无法回避,他只能勇敢地面对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索性对文克清追问道:

“你说,我老爸在你面前做了什么缺德事呀?”

“以后你会知道的。”叶丽丹回答,又说道:“眼前保住你老爸的性命要紧。”

“不!文克清不把真相告诉我,我就跳崖。”叶阿波痛哭道:“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叶丽丹朝大家轻轻一呶嘴,何绍军、韦若斯、骆卡西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将叶阿波拉离了悬崖。

“文克清!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老实实把叶正光先生交出来。你说,你把叶正光先生藏到了什么地方?”

叶丽丹厉声追问。

文克清不敢抬头,指了指悬崖下的一个小山洞,说:

“我将他绑在那里。”

骆卡西和何绍军、韦若斯带领两名菲律宾警官,迅疾朝悬崖下的山洞扑去。

叶阿波没有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拖住文克清的衣角,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道:

“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绑架我老爸。我求求你,快将我老爸的所作所为告诉我。”

文克清望了望叶丽丹,不知如何是好。

叶丽丹怒视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看我干什么?你绑架叶先生生时,为何不这样看看我?此种时候,亏你还有脸看我。”

“我……”

文克清的脸越埋越低,已经埋到了胸前。

叶丽丹继续吼道:“叶公子给你机会,你还不快说,你要把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一起带到阴朝地府去呀!”

叶丽丹越说火气越大。

文克清好害怕。以前,他与叶丽丹恩爱十几年,日常生活中,他从来没有看见叶丽丹用这种态度,也没有听见她用这种口气同人说话。他自知理亏。一失足成千古恨。悔已晚,恨已晚。走错了路,可以转回。违了法,犯了罪,无法收回。他只得如实地道出了他为什么绑架叶正光先生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两年,文克清与叶正光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今年1月,叶正光给文克清介绍认识了新加坡商人雷纪灿,称其赌术高明,包赢不输。他邀文克清一起随黄老板去澳门赌场玩玩,开开眼界,散散心。

开始,文克清有几分犹豫,这些年来自己一心扑在生意场上,为的是把几百人的公司办得红红火火,从没想到过到世界著名的澳门赌城玩玩。

他早知道,澳门是世界三大赌城之一。葡京娱乐城更是蜚声全球,其赌博收入占澳门政府年度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改革开放以来,内地人前往葡京娱乐城赌博的赌资占了其总量的60%以上。去得最多的,下注最大的,要数广东、上海、浙江一带的大款。去者多输不赢。自己还是不去为好。一旦输了,对公司、对家庭、对自己都不利。

叶正光、雷纪灿看出了他的心思。

雷纪灿一拍胸脯,慷慨地说:“汪老板!我听叶先生生说,你是天下少有的爽快人。今天,我也爽快一回,交你这个朋友。我送你50万块钱,开开心,碰碰手气。赢了,归你。输了,算我的。走吧!走吧!还犹豫干什么?!”

文克清渐渐动心了。

叶正光、雷纪灿又反复动员。

文克清最终依允了。

他瞒着总公司党委,瞒着全公司员工,从珠海拱北环球旅行社办理了前往澳门的旅游签证。

随即,文克清与叶正光、雷纪灿一起跨过拱北海关,踏上了澳门的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先是乘车,在澳门兜风一圈。海滨大道两旁矗立的贻乐、总统、新丽华豪华酒店,南边的圣地亚哥大酒店,凼仔的凯悦大酒店,都未能留住他们的脚步。

他们走进了葡京酒店娱乐城4楼富贵厅。

文克清初来乍到,眼前的情景使他有点惶惑不安。在这里赌博娱乐的,都是腰缠万贯的豪富巨商,他们嫌带钞票上赌场不够派头,都在葡京酒店开有信用透支户口。文克清看见他们随时支取几十万元以至几百万元免息贷款做赌本。有位钻石大商,坐在“百家乐”赌桌旁,身边放着一百万元的超级大户绿色筹码,气派不凡。有位老者,赌兴正浓,每次支取三十万元,连着支取了五次,赢了,输了,都不当回事,好像是有意炫耀他的家底。还有一位太太,每次下注五十万元,连着输了几次,仍然笑容可掬。这些大户,令人钦羡不已。

文克清不免感慨万千,都是人生几十年,都是商海搏杀,只有像这种人才活得风光滋润。他难得到这富贵厅来一趟,既然来了,何不抓住机遇,风光一回,潇洒一回呢?这些年,他无论在生意场上,还是在仕途上,都一直顺风顺水,说不定这回在赌场上同样能顺帆顺舟。

叶正光、雷纪灿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即给他买来了5万元的筹码。

文克清觉得西式赌博“百家乐”刺激、过瘾,他手握5万元筹码,走到“百家乐”赌桌旁坐下。

文克清的赌运真像他想象的那样好,第一场赌下来,赢了5万元。

那天,他走出葡京大酒店,眼望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与车,满城明亮绚丽的霓虹灯,觉得车与人都是为他而奔忙,霓虹灯都是为他而闪亮,他得意洋洋,云里雾里。

第二天,他与叶正光、雷纪灿再度出现在葡京娱乐城富贵厅里。

文克清不再惶惑。

昨天,他是摸着石头过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他可是目标明确,赌技稔熟。

他不慌不忙,沉着稳健,下午连着晚上,他总共赢了22万元。

他差点喜疯了,没想到钞票来得这么快。

人生路漫漫,好运不常有。既然好运来了,他要抓住机遇,大干快上。

第三天下午,文克清又来到了澳门葡京娱乐城4楼富贵厅。

他在“百家乐”赌桌前坐下,开局便吉星高照、财神相随,一路扶摇直上。他先是下1万元一注,接着下5万元一注,又接着下10万元一注,每注他都赢。

他得意地看一眼赌场四周,到处悬挂着一块块铜牌,铭刻着四句醒世词:

赌博无必胜,

少注好怡情,

重注心惊惊,

何必要搏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再下大注。

叶正光、雷纪灿一旁怂恿:“过了此村无好店。抓住好运,大赌一把,必胜无疑。”

文克清抵挡不住,又依了他俩。他从20万元一注,到50万元一注,押多少赢多少。至下午场结束,文克清赢了1141万元。

吃了晚饭,文克清接着赌,他的赌注越下越大,每注高至80万元。富贵厅经理李志坚见了,也不免暗暗吃惊。他专事赌博业,像这样大的赌注,美国、日本、泰国、马来西亚、东山、湘江等国家和地区来的大富豪、大赌王,也是不常下的。

这一夜,文克清又赢了151万多元。

葡京娱乐城有个规定,对于大主顾,特殊免费招待,包括回程机票和高级住宿等,这是为赌客的安全着想。文克清赌额巨大,当晚免费留宿在葡京大酒店里。

文克清是通过旅游签证渠道来澳门的,期限为4天。时间已到,他不得不离开澳门回珠海。

文克清这趟澳门之行,共赢得了380多万元。

他打算回广州,向全家人报喜。

叶正光、雷纪灿极力挽留:“急什么嘛?!还在珠海休息几天,再办一次去澳门的旅游签证。既然赌运这么好,何不再大赌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心想他俩说的有道理,于是回家的脚步被留住了。

他想给家里打电话,让全家人分享这天大的喜讯。

叶正光、雷纪灿劝阻:干脆先不透露风声,到一定时候再给家里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文克清觉得他俩说的有道理,他又一次依允了。

10天之后,文克清在叶正光、雷纪灿的陪同下,又一次跨越拱北海关,踏上澳门半岛,径直扑向葡京娱乐城,再一次坐到“百家乐”赌桌前。

他连赌三天三晚,他又赢进了480多万元。累计前次赢进的赌资,此时他在葡京娱乐城的透支账户上总共已存了1150万元。旁观者啧啧赞叹,惊羡不已。在世界赌博史上只有一代赌王叶汉曾在美国拉斯维加斯凯撒皇宫赌场一次赢了100多万元美金,并获赠劳斯来斯豪华汽车一辆。在澳门赌博史上,在葡京娱乐城,连赢千万元,文克清尚属首例。当地出版的《澳门日报》、《华侨报》等大小报刊,均以醒目标题,大肆渲染。文克清简直飘飘欲仙,不能自已了。

然而,好运不会永远伴随一个人。

1月20日凌晨,命运向文克清敲响了丧钟。他开始输了,而叶正光、雷纪灿却一直在赢。他急于想扳回,赌注越下越大,令人瞠目结舌。10万元一注,50万元一注,100万元一注,200万元一注,300万元一注,他下多少,输多少,如同江水一泻千里,不可收拾。人的理智一旦如野马脱缰,哪管前面是悬崖断壁。当东方欲晓时,文克清一共输了800万元。这800万元全成了对手叶正光、雷纪灿的囊中之物。

南海的风,轻轻吹,吹不醒文克清的恶梦。他按照叶正光、雷纪灿的约定,第四次踏上了澳门半岛,他带来的200万元,又全落入对手怀中。他像那位湘江太太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满脸灿烂的笑容。他已经是葡京赌场的大户、名人,输了钱,不能输掉气派。他瞒着公司总部,擅自给他掌管的蓝岛分公司一个电话,送款150万元。

结果他又输了个精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回到广州,将一切瞒着领导、瞒着同事、瞒着家庭。他像热锅上的一只蚂蚁,思来想去,要填平赌债,还得靠赌场上翻本。家里人发现他此次回家情绪不对,追问原因,他编造谎言搪塞,说是生意场上遇到一点麻烦。家里人信以为真,好言安慰他;商海如大海,总有起落沉浮,不会老是一帆风顺。你以往太顺畅,如今经受一点波折是正常事,而且会使你更加成熟。家里人还奉劝他,有什么困难及时向总公司党委反映。

这时,叶丽丹听文克清交待到这里,气得痛哭流泪。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文克清会欺骗她。他俩是恩爱夫妻,共同走过许多坎坷的路,越到后来,只会越加互相尊重,互相忠诚。没想到文克清背着她干出了这种丑行。叶丽丹真恨不得狠狠给文克清一个耳光,她最终克制了自己。她是在执行公务,不是在家里,决不能感情用事。

叶丽丹扫视悬崖下,还不见骆卡西、何绍军、韦若斯等从山洞解救叶正光先生出来。

她吩咐叶阿波下去看看情况。

叶阿波不像先前那样急着见到老爸。他站在原地不动。

叶丽丹:“叶公子你快去看看呀!”

叶阿波噘着嘴说:“我不想去。”

叶丽丹:“你不是急着要解救你老爸吗?你下去就能见到你老爸呀!”

叶阿波:“我现在的心情与先前不同了。”

叶丽丹:“你听从我的安排。快下去见你老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我现在并不想见到他。我只想听文总讲完所有的情况。”

叶丽丹面对文克清,用命令的口气说:“继续交待你那些不光彩的行为!”

文克清:“回去再说吧!”

叶丽丹实在压抑不下心中的怒气,踹了文克清一脚,斥责道:“我看你说不说?!”

文克清从未见过叶丽丹大动肝火的神态。他吓得双腿微微颤抖,嘴里求饶地说:“丽丹我求你别动肝火。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叶丽丹直视着他,说:“不!不是说!”

文克清:“不是说。是什么?”

叶丽丹:“是交待!你必须老老实实地把问题交待清楚。”

文克清:“交待!我这就老实交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克清骗过了叶丽丹,又骗过了公司员工,他带着骗得的359万元货款,第五次来到澳门。

他与叶正光、雷纪灿连赌4天,前3天有赢有输,最后一天只输不赢,350万元又悉数送进了叶正光、雷纪灿的腰包。

他返回珠海,又命令蓝岛公司从马尼拉送来50万元。3月27日,他第六次坐在澳门葡京娱乐城4楼富贵厅的“百家乐”赌桌前,半天时间,这50万元又被叶正光、雷纪灿全部赢去。

未必来鬼了。前头尽赢,如今全输。按照起伏定律,后面肯定再赢。文克清不甘心。他鼓励自己,安慰自己。他向澳门某公司老板借了100万元,以此为本,果真赢了60万元。

他还掉100万元本钱,用赢来的60万元再赌,真如大鹏展翅,直冲云霄,赢了1100万元。

他不想再赌了,可他觉得这是不义气、不道地的行为。叶正光、雷纪灿每次赢了,都是征求他的意见,他说不赌了,双方才休战。

此次,文克清不提休战,继续狂赌。形势立刻发生变化,文克清连输300万元。他提出不再赌了,叶正光、雷纪灿赞成。这样,文克清此次赌博扳回了900万元。

文克清虽说扳回了900万元,但按总量计算,他输掉了645万元。这次赌赢给了他信心和勇气,他的起伏定律是千真万确,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他前面连输数次,如今赢了一次,必定还会赢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若能像初到葡京娱乐城那样一直赢下去,他会成为亿万富翁,超过赌王叶汉、何鸿燊。

然而,截止4月22日,文克清在澳门赌场已经输掉1000多万元,其中300万元是向叶正光所借。

4月24日,文克清通知蓝岛公司:因急需进货,务必派员将公司所有现金全部送到他手上。

他是公司一把手,上级管他不到,同级不能管他,下级连提意见的权力也没有,更不用说管了。现行体制,给为所欲为的一把手带来了无穷方便。公司派一名业务员十万火急地将350万元现金送到了珠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还掉了这笔赌债,可身上还是没有赌本。他翻本的欲望日趋强烈。假如前面他没有百万元、千万元的赢过,他也许金盆洗手。正因为赢过,而且赢得那样轰轰烈烈,他就总觉得翻本有把握。

他要与叶正光、雷纪灿继续豪赌。

他没有本钱怎么办?

叶正光又主动借给他350万元,并一再声言:

“输赢不算什么,主要是碰碰手气,玩玩开心。”

结果,文克清又输掉了这350万元。

这时,叶正光开始向他催讨赌债。

文克清说:“这笔钱暂时不能还,得过一段时间。反正不会赖账,一定要还的。”

叶正光拉下脸说:“你不还我,我没有钱进货。我的公司就会遭受巨大损失。你是公司一把手,完全可以从银行贷款嘛!”

文克清说:“我只要公司送款,却没有往回发货,再要贷款,公司和银行都不会相信我了。”

叶正光说:“我有货。只不过是雷纪灿放在我仓库里的,价值1300多万元。为了让银行和你单位相信,我开一张供货单,写明你已付500万元定金,其余700万元在4月29日前付清。如果过期不付款,就要重罚。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的文克清早已失去理智。他对叶正光这种明目张胆的诈骗犯罪行为竟然表示同意。

这样,叶正光立即写了一份所谓总价为1230万元的供货清单,下面还煞有介事地写道:

“先收文克清先生预付货款500万元人民币,尾数730万余元必须在4月28日前付清,款清发货。如果迟一天付款,就要罚滞纳金1万元。”

叶正光炮制完后,还郑重其事地盖上他公司的腰形公章,并复印几份留下后,把原件交给了文克清。

文克清将这份清单电传到了与他有业务往来的蓝天信用社,并称:“我现在有这批货,如果迟一天付款就要罚1万元,请你社再贷给我500万元,以解燃眉之急。日后重谢。”

文克清为了取得信用社的信任,那份清单电传过去后,他又驱车广州,向蓝天信用社负责人重申了假供货单上的谎言,他还说:

“原来工商银行同福房地产房信部答应解决800万元的,还派人去看过货的,后来不守信誉没贷给我。所以,我只好求老关系户了。”

蓝天信用社负责人认为这笔贷款数额巨大,加上文克清前几次贷的1000万元尚未还清,再贷500万元,风险很大,个人不敢拍板,必须与有关人员集体研究。

蓝天信用社专门研究这笔贷款的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有人赞成贷,有人反对贷,最后决定:派可靠人士去珠海实地察看清单上的货物。然后根据情况再作定夺。

5月3日,文克清开车,载了蓝天信用社信贷员同赴珠海看货。

在叶正光的仓库里,信贷员看到了满仓库的家电,感到满意。但还是不放心,问叶正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批货是不是文克清做的?”

叶正光显得很仗义地说:“当然是给汪先生的啦!广州还有一家大银行也派人来看过这批货,如果不是给汪先生的,也不会等到今天啦。”

信贷员又问:“文克清有没有付过定金?”

叶正光答:“有啊!付了500万元定金啦!”

信贷员按清单上的数量和实际货物清点后,认为大致吻合,便于当晚向广州报告了实地察看情况。

文克清庆幸这出双簧戏演得十分成功。他在信贷员看完货后,便马上电话催促总公司财务部人员去蓝天信用社取款。

5月4日晚上9时许,总公司财务部两名业务员提着两只大皮箱,从广州抵达珠海,将500万元现金送到了文克清面前。

文克清喜不胜喜。他安排两名业务员去桑拿,自己随即带着500万元,走进叶正光住的房间,付清了所欠的500万元赌债。

假货单果然赢得了银行的信任。

文克清盘算:不能让近千万元巨款白白输给叶正光、雷纪灿,不仅要翻回本来,还要大大地赢一笔。再赌的钱哪里来?只有再次发挥这假货单的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的目光瞄准了南海医院。

他打电话给医院院长,将货单上的谎言背了一遍。然后,他要求贷款600万元。

院长表示:医院专款不能外借。

文克清没有灰心,三番五次给医院院长打电话,诉说苦衷,请求帮助。他每次打电话都斩钉截铁地表示:

600万元贷款,10日内归还,一次性付3万元利息。

南海医院院长不知是为这3万元利息所动,还是被文克清这种锲而不舍的借款精神所感动,终于答应召开党委会集体研究。

贷款600万元,这毕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医院党委决定:对文克清的公司进行实地考察,有无偿还能力。

医院派出去的考察人员回来报告:文克清的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在他们之前,蓝天信用社已派人到珠海实地看货,一次性贷给了文克清500万元。

医院领导得知这些,心里感到很踏实,通过下属一家公司以联营的形式,借给文克清600万元。

双方合同规定:5月17日出借,5月27日归还。医院要求文克清找一家经济实力雄厚的单位做担保。文克清口头承诺:只借10天时间,保证按期归还。不必搞得那么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院院长见他信誓旦旦,便深信不疑,放弃了借款者应该寻找担保单位的要求。

10天时间,晃眼过去。

到了5月27日,医院没有收到文克清分文还款。

院长着急了,派人上门讨债,不见文克清的影子。

院长亲自拨打文克清的手机,开始是没开机,终于拨通后,文克清谎称:

“我现在有700万元,先汇入你院账号。待我回广州后,我们再结账。”

院长连声感谢。好像是文克清在他面前做了好事似的,不致谢内心不安。

然而,时间一天天流逝,医院的账号上仍不见那600万元归来。医院的头头脑脑们和财务人员天天等,时时盼,望眼欲穿,直至6月中旬,仍杳无音讯。

文克清反正不开手机。

他躲一天算一天。因为他根本无法偿还这600万元。当他拿到600万元巨款时,又与叶正光、雷纪灿一起走进葡京娱乐城四楼富贵厅,坐到“百家乐”赌桌旁,输了个精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仍不甘心。

他还想扳本。

他又凭着那份假货单,从天乐保险公司贷款300万元。

天乐保险公司经理本不想借,但出于与文克清的同学关系,同意贷款80万元。

至此,文克清除去先前输掉的2000多万元借贷款以外,又输掉了用假货单骗取的1180万元借贷款。这些款子全部都进入了叶正光、雷纪灿的腰包。

叶丽丹听着文克清的交待,越听越生气,越听越上火,最终她无法支撑,身子连晃几晃,不待何绍军伸手搀扶,她昏倒在山坡上。

叶阿波仿佛变成了木头人,怔怔地望着大山和大海,嘴里重复着一句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他对老爸是否从悬崖下的山洞里安全解救出来,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丽丹!你醒醒!你醒醒呀!”

文克清对着叶丽丹放声呼喊。

他与叶丽丹结婚十几年,从没见她出现过这种情形。平时,在困难面前,在打击面前,她总是像泰山、像长城一样坚强。都怪自己,作为她的丈夫,作为国有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做出这种法律不容,十恶不赦的事,当然令她伤心、痛楚、难受。她那有脸面见上级、见同事。从此,夫妻分离,家庭破裂,父女两散,完了,一切全完了。

文克清悔恨交加,无地自容。

他朝小胡子男人和影条衬衣青年吼道: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叶警官送医院抢救!”

此时,小胡子男人和影条衬衣青年也像他一样,双手早已戴上了手铐。

文克清朝叶阿波双膝跪下,央求道:

“叶公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呀!我求求你,赶快送叶警官去医院抢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向我女儿交待呀!”

叶阿波这才从麻木中醒过来。他大声呼喊着:“叶警官!叶警官!你快醒醒!”

他边呼喊边扑向叶丽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叶丽丹经两位菲律宾警官的及时救护,已经慢慢苏醒过来。

叶阿波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

“叶警官!你要放坚强些。有众人共同的力量,什么困难都能对付。”

叶丽丹点头表示赞同。

她强打精神,从山坡上站立起来。

“丽丹!都怪我!你,你惩罚我吧!”文克清朝叶丽丹双膝跪下,表示忏悔。

“晚了!一切都晚了!”叶丽丹说。

她又追问:“你还没有把自己的罪行交待完。快说,你是怎样绑架马来西亚老板叶正光先生的?”

文克清低头交待: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叶正光先生和雷纪灿先生事先设下的圈套,引诱我往里面钻。我又气又恨,决意不顾一切,追回损失。那天,我与小胡子等在珠海日日升酒店商议如何向叶正光先生索回损失时,恰巧碰见叶正光先生也在这家酒店。我就与小胡子等几个人,将他连哄带吓,推出酒店,绑架到东莞市。到了半夜,给他家里打电话,索要500万元美金。”

文克清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叶丽丹。他不敢交待与湘江黑社会勾结的事。他担心叶丽丹听了更加生气,更加上火,弄不好会一枪毙了他。越是隐瞒真情,他心里越加发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叶丽丹满脸板得铁紧。

文克清避实就虚地交待:

“我拿到了这500万元美金,我也不会放叶正光先生回家,我还会再要500万元美金。”

叶丽丹忍无可忍,扬起手掌,狠狠地抽到文克清脸上。她狠狠地骂道: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的行为,将你女儿的脸全都丢尽了!”

文克清没有躲闪,也没有叫喊。

叶阿波和两位菲律宾警官赶紧抓住了叶丽丹的手。

叶丽丹连连喘着粗气。

“愧你还披着一件共产党员的外衣?其言其行,罪不容诛。你说,你是怎样勾结湘江黑社会?”

文克清:“我,我没有……”

叶丽丹:“明摆着的事实你还想抵赖!你不通过湘江黑社会的偷渡渠道,你能将叶正光先生绑架到菲律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我,我……”

叶丽丹:“你这畜牲!你现在不说也好。我现在也不想听你说。”

文克清:“你说的没错。我是畜牲!我的确是畜牲!”

叶丽丹稍稍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去悬崖下的山洞里解救人质的骆卡西、何绍军、韦若斯和两位菲律宾警官还没有回来,也没有见到人质的影子。她内心一阵紧张,担心又出了意外事。她追问文克清:

“你老实交待,你把叶正光先生究竟关在了什么地方?”

文克清回答:“悬崖下的山洞里。”

叶丽丹:“为什么还不见他们回来?”

文克清:“那我就不知道了。”

叶丽丹当机立断,对两位菲律宾警官吩咐:

“你俩留在这里看住他们,谁要逃跑,就开枪打死谁。我下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踩着陡峭的小路,朝悬崖下的山洞方向前进。

叶阿波想到她一个人去恐怕有危险,一边追上去,一边招呼道:

“叶警官!我陪你一起去。”

叶丽丹想了想,点头应允,道:“好吧!你既给我做伴,也可与你老爸早些见面。”

叶阿波说:“我主要是给你做伴。对我老爸,我恨死他了,我不想与他见面。”

叶丽丹不再吭声。

她非常理解叶阿波此时的心情,他的老爸在这起绑架案中扮演着极不光彩、极其可鄙的角色,他当然感到痛楚、愤恨。

他俩默默无声地攀着悬崖,滑向山洞。

他俩好不容易到了山洞口,却不见洞内洞外有任何动静。

叶丽丹对着洞内喊话,没有人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俩往洞内走,乌漆墨黑,阴森恐怖,摸索着走到洞底,什么也没发现。

他俩赶紧返身,回到洞口,再仔细观察,这才注意到有人踩过的痕迹,一直朝大山深处延伸而去。

他俩顺着痕迹往山中急追,边追边呼喊:

“骆警官!何警官!”

前面有人回答:

“哎!我们在这里。”

是骆卡西、何绍军、韦若斯的声音。

他俩不顾一切,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扑过去。

两支队伍会师。

不等叶丽丹、叶阿波开口询问,何绍军告诉他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走进山洞没有看见叶先生生,只有一根绳子留在那里。估计是叶先生生磨断绳子,逃出了山洞。我们分析,他又累又怕,不会走远,应该就在这一带。”

叶丽丹赞成他俩的分析,她嘱咐大家仔细搜山,同时要叶阿波对着山上大声呼唤老爸。

叶阿波极不情愿地呼喊道:

“老爸!你在哪里?国际刑警解救你来啦!你要快回答。”

接着,他又赶紧补充道:

“你还不回答,我们就回国去啦!”

终于,他们听到了回应。

“我,我在这,这里呀!”

叶阿波告诉大家,这是他老爸的声音。

他们顺着声音寻找,发现声音是从一个被杂草掩映的瓶颈状的山洞里传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要在场的警察解下皮带,连成一根,然后,何绍军、韦若斯等在上面拉着一端,她自己抓住一端,下瓶颈洞里探察。

在场的人都争着下洞,特别是骆卡西,坚持要下洞,理由是他对这里的地形要比叶丽丹熟悉。他要叶丽丹留在上面指挥。叶丽丹高低不肯,坚持要亲自下洞。她那架势,仿佛不要命似的。

大家毫无办法,只好依了她。

叶丽丹抓住皮带,下到洞底,里头漆黑一团。她向喘着粗气的叶正光伸出手。

叶正光在洞内呆久了,反倒借助洞口落下来的一丝亮光,看清了叶丽丹的一举一动。

他朝叶丽丹递上了自己的手。

叶丽丹蹲下身子,要叶正光踩着自己的肩膀,同时双手抓紧皮带,用力往洞口爬。

上下配合,叶正光终于被救出了瓶颈洞。

叶丽丹也随之上来。

大家看见,这时的叶正光鼻青脸肿,满身血污,失却了马来西亚大老板的风采,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问他,是谁将他关进了这个瓶颈洞中。

他告诉大家,不是别人关的,是他慌忙奔逃,掉入了瓶颈洞中。洞内大,洞口小,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怎么也爬不出来。末了,他说:

“若不是搭帮你们赶来,将我及时救出,时间长了,我就会活活饿死在洞内。”

他抱住叶阿波,哭泣道:“那样,我就永远见不到你,永远见不到你妈咪了。”

叶阿波推开他,说:“是国际刑警组织,是叶警官和大家救了你的命,你还不赶快磕头致谢!”

叶正光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连连致谢。

叶丽丹、何绍军、韦若斯、骆卡西等同时伸手将他扶起,异口同声地说:

“叶先生生!不用致谢!救人于危难,这是我们国际刑警的责任。”

大家说着,一起动手,替叶正光擦除脸上、身上的血污,整理好挂烂扯歪的衣衫。

叶正光感动得流泪,表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回到湘江,要拿出50万美元,向你们致以酬谢。”

他吩咐叶阿波:“孩子!你回到湘江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老爸把这件事办好。”

叶阿波则满脸不悦,正欲说什么,被叶丽丹止住了。

叶丽丹知道叶阿波此时的心情很痛苦,说出的话一定很难听。她不让他刺伤自己的老爸。她也要抓住这个机会,从叶正光口里弄清事情的全过程。文克清先前说的,只证实他那一面。叶正光这一面事实究竟如何,她想趁早了解。她说:

“叶先生生!礼金,我们分文不取。我只希望你能如实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我们,以便侦破全案,抓获所有参与绑架你的歹徒。”

“羞愧!羞愧!”叶正光摇头叹息:“真是没脸见人啦!”

叶阿波斥责:“你别装模做样了,赶快把你做的丑事全部交待出来,不然,我就不接你回湘江。”

“我交待,我交待。”

叶正光低下头,稍稍沉吟,然后说道:“事到这步,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我全部都交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丽丹、何绍军扶着叶正光,朝大山这边走来。

韦若斯、叶阿波、骆卡西和两位菲律宾警官都默不做声地跟在后面。

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对眼前发生的事都觉得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大家回到大山这边,与留在这里的人会合在一起。

两国三地的警官们相互打招呼。

文克清、叶正光互相仇视地望了一眼,没有任何语言表示。

出人意料的是,叶正光看见文克清戴了手铐,他主动地向叶丽丹要求道:

“警官姐姐!我也有罪。请你给我也戴上手铐吧!”

叶丽丹和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

叶阿波说道:“丹姐!我老爸罪有应得,你就下令给他戴上手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正光听了叶阿波的招呼,问道:“这位美女警官叫什么?你刚才称她什么?”

叶阿波:“丹姐!我难道称呼错了吗?”

叶正光上下打量叶丽丹,又对叶阿波问道:“人家是内地有身份的人。是高级警官。你怎么能这样称呼她呢?”

叶阿波骄傲地回答:“她也姓叶。我已经认她做干姐。丹姐你说是不是?”

叶丽丹点头:

“一点没错。”

叶正光再次打量面前的美女警官,说:

“哦!那好!那好!原来是我们本家警官。了不得!我们叶家真是了不得。不!不!不是我们叶家。”

叶正光不好意思,自己赶紧纠正。他又问:

“请问叶警官叫什么大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抢着回答:

“叶丽丹。美丽的丽,丹心的丹。比你给我叫的名字好听多了。同样姓叶,名字叫得不一样,寓意大不同啊!”

叶正光听了,越发盯着叶丽丹仔细观察,又追问道:

“叶警官是什么地方人呢?”

叶阿波:“你问这些干什么?”

叶正光:“当然是出于好奇嘛!”

叶阿波:“这可是涉及个人隐私,岂能随便让你知道。”

叶正光:“我只不过是关心她是那个地方的人。这也要保密呀!”

叶阿波:“我告诉你,她是中国人!”

叶正光:“我知道她是中国人。我是想了解她是出生在中国什么地方?譬如说是广东?是福建?还是湖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阿波:“这个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你问她本人好了。”

叶正光:“好好好!我问她本人就是了。”

叶阿波:“不行。你不能去问她。”

叶正光:“为什么不能问?”

叶阿波:“你没见她正忙着吗?这都是为了你。”

叶正光:“那我暂时不问。等她忙完了我再问。”

这时,叶丽丹正打开手机,给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汇报这里的情况。对叶氏父子的一问一答,她压根就没有听到。

叶正光继续央求叶阿波,道:“你和他们都已经熟悉,你替我问问他们中间的人,看有没有谁知道叶警官出生在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

“不!”叶阿波拒绝道:“你又要搞你的什么叶氏大家族调查是不是?什么同族同宗呀!什么一脉相承呀!你真是老糊涂了,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你也不想想你眼下是什么人?”

叶正光说:“孩子!你帮我这一回忙,替我问问,我有要紧的事想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叶阿波拒绝。又嘲讽道:“等到她审讯你的时候,你再找机会向她自己打听。也许你与她攀上宗亲,她会对你从轻发落,不定你的死罪。”

这父子俩的对话,文克清全听到了。他实在憋不住,插话道:

“叶丽丹是湖南省汉寿县人,她从小在洞庭湖边长大。”

叶正光追问:“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文克清答:“母亲,还有10岁的女儿姝玲。”

叶阿波插话:“母亲病危住医院抢救,姝玲被绑架。她为了解救你,丢下自己的母亲和女儿没管。看你好害人!”

“啊!真有这样的事呀!”叶正光吃惊,又忍不住发问:“叶丽丹的父亲呢?她父亲如今在何处?”

文克清答:“她没有父亲。”

叶正光说:“不!不可能。人身都是父母所赐。她怎么会没有父亲。”

“我和她结婚十几年,从来没见到过她父亲。她也不许我打听她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什么?你,你是叶丽丹的丈夫?”

叶正光瞪大眼睛,惊讶地盯着文克清,问:

“她有你这样的丈夫?”

文克清点点头,不语。

叶阿波说:“那有什么奇怪!我还不是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老爸!”

叶正光不语。他久久地盯着叶丽丹,反反复复从上到下地打量。

叶丽丹依然握着手机,向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广东联络处报告这里的情况。

叶正光不像先前那样敌视文克清,并朝他走拢一步,问道:

“叶丽丹的母亲是不是叫江美莲?”

“是呀!我岳母是名叫江美莲。”文克清回答。他感到奇怪,反问:“你怎么知道她老人家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正光没有回答,又问:“叶丽丹是不是长得像她母亲一模一样,身材高挑,脸蛋俊秀,柳叶眉,丹凤眼?”

文克清回答:“是呀!丽丹很像她母亲。不仅外表长得像,就连性格、气质都很像,都是那样倔强,那样勇敢,那样不信邪。”

叶正光又问:“你去过叶丽丹的老家没有?”

文克清回答:“去过,这十几年中,我去过好多回。有时是陪她母女一起去,有时是借出差路过的机会顺道单独去。每次去都要从那里带些喜欢吃的腊鱼腊肉、湘莲、米粉、辣萝卜等。有两次还从那里带回小甲鱼饲养。”

叶正光问:“叶丽丹的老家在洞庭湖西畔,那是一个很平坦的垸子,一条大堤守护着大垸。你说,是不是这样子?”

文克清点点头,答:“不错!是这样子。”

叶正光问:“大堤外面是无边无际的芦苇滩。对不对?”

文克清:“对。你说的很对。”

叶正光:“沅水从芦苇滩中间流过,流到赤山,拐弯,注入洞庭湖。我说的不错吧?”

文克清:“不错!不错!是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正光:“从常德开长沙,从长沙开常德的轮船,从沅水主航道上穿梭。叶丽丹的老家有一个轮船停靠站,每天都有很多的人从这个停靠站上船下船。”

文克清好生奇怪,问:“你对那里的情形为何知道得清清楚楚?”

叶正光:“我就是从这个停靠站搭乘轮船,离开老家,远走他乡……”

叶丽丹早已来到他们背后,对叶正光与文克清的对答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不敢相信叶正光说的话是真,而又没有办法否定。叶正光讲的字字句句,都与实际相符。她问:

“叶先生!你对我的老家为什么这样熟悉?莫非你的老家也在那里?”

叶正光连忙掉转身,面对叶丽丹,他睁大泪眼,将其上下打量。他欲张开双手扑上去,终于克制住了。他哽咽着说:

“丽丹!我一看到你,我就立即想起了一个人。”

叶丽丹问:“谁?”

叶正光答:“我的女儿。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也给她取名叫叶丽丹。”

“不!不可能!”叶丽丹转过身,大声说:“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正光说:“我和江美莲就生下你这一个女儿呀!丽丹,我的好女儿!”

叶正光呼唤着,张开双手,扑向叶丽丹。在场的人都被弄懵了,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叶丽丹希望这是真实的,又害怕这是真实的,她侦破了无数起案子,从未遇到这样的奇怪案子,侦查来,侦查去,结果,绑架的,被绑架的,都是自己的亲人。这简直像天方夜谭。

她不敢接受叶正光的拥抱,一边伸手拦挡,一边连连后退,嘴里不停地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叶阿波上前拦阻住他的父亲,他觉得父亲的行为使他丢尽了脸。他恶狠狠地斥责:

“你真是糊涂了?还真是发疯了?人家丹姐是国际刑警组织联络官,怎么会是你的女儿?你犯了罪,想从轻处置,也不能耍这种无赖的手段呀!真的丢人现眼!”

“阿波!她真是你姐姐呀!快叫丹姐!你快叫呀!”

叶阿波拉住他,说:“她是我丹姐。但她决不是你的女儿!”

叶正光近乎发疯般地呼喊:“她是我女儿!她是我女儿!丽丹!你是我亲生女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叶丽丹对着大山和大海发问。

是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在暗暗发问。

大山沉默。

大海无语。

短暂的沉默无语之后,叶丽丹朝山下挥了挥手。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含意。

大家立即行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辆警车,分别载了叶丽丹、韦若斯、何绍军、叶阿波、叶正光、文克清、小胡子男人、影条衬衣青年和骆卡西率领的几名菲律宾警官,离开大山,沿马里基纳河,朝马尼拉市区方向飞驰。

叶丽丹、韦若斯、叶正光、文克清加两名菲律宾警官在一辆警车上,骆卡西、何绍军、叶阿波、小胡子男人、影条衬衣青年,加两名菲律宾警官,在另一辆警车上。

骆卡西、何绍军的车走前。

叶丽丹、韦若斯的车走后。

叶丽丹上了车,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别的人见她不愿说话,也自然没有说什么。

叶丽丹实在太累了,无论体力的,还是精神的,这几天几夜,她承受的负荷实在太沉重,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来,简直要被憋死。

二十多年来,父亲撇下她和母亲离去,说是为了谋生活,找出路,等有了好的去处,就回来接她和母亲。然而,父亲一去,便杳如黄鹤。在老家,有人说父亲对现实不满,逃到东山,投靠国民党去了。有人说父亲在外面又偷又抢,被判了无期徒刑,送进监狱,永远回不来了。有人说父亲在一处建筑工地打工,从脚手架上坠落,脑袋着地,不治身亡。关于父亲的说法很多很多,全是坏消息,没有一种说法留给她母女希望。左邻右舍都安慰母亲,不要怕,不要难过。

叶丽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乡亲们总是对母亲说:“丹丹他爹是好人。他不会做出见不得人的事。”

那时,叶丽丹还小,不懂得这话语中的含义,也不懂白眼,也听不懂嘲讽。她只知道母亲每天早晨起来,眼睛都是红红的。她只知道母亲变得越来越瘦削,越来越没有笑容。

后来,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母亲背着她离开了老家。不知坐了好久的船,也不知乘了好久的车,翻过多少座山,渡过多少条河,她一概不知道。她就知道她扑在母亲的背脊上,日夜不停,风雨不停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听见母亲喘息,她看见母亲流汗,她要自己下地走。可母亲不肯,紧紧地箍着她,生怕她一下飞了。

路太长,太寂寞,太阳煎人,风雨割人,母亲怕她受不了,给她哼渔歌,给她讲故事,有时还抠她的腋肢窝,和她一起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在母亲的背脊上长高长大。

有一天,母亲不走了,在一座草棚里停下来,泥砖垒灶,竹片铺床。她问母亲要在这陌生的地方干什么。母亲对她说:

“娘老了,腿脚不好使了,走不得远路了,要在这里歇歇脚。”

其实,这不是母亲停脚的真正理由。后来,她长大了,她才真正明白:母亲是觉得她到了该读书的年龄了,不能带着她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了。

叶丽丹走进了学校。

每逢学校召开家长会,同学们不是父亲参加,就是母亲参加,而叶丽丹只有母亲参加。时间久了,老师,同学都对她发问:

“叶丽丹!你父亲呢?”

是呀!她父亲呢?她回家问母亲。她得到的回答是:“父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一年半载回不来。”

此后,老师、同学再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你父亲呢?”

她总是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父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一年半载不能回来。”她还郑重其事地补充:“等我父亲回来,给我买来糖,买来铅笔,我分给大家。”

老师、同学们听了发笑。有的同学还说:

“你父亲不要你了。他是个大坏蛋。”

她回家问母亲:“有同学说,父亲不要我了,父亲是个大坏蛋,这是真的吗?”

母亲告诉她:父亲不是大坏蛋,而是天下少有的好人,父亲不是不要她,而是最疼爱她。母亲给她讲了父亲疼爱她的桩桩件件。

二十多年来,叶丽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父亲回来。如今,父亲回来了。她眼里看到的父亲,不是像母亲讲的那样是天下少有的好人。虽然拥有许多家产,是闻名马来西亚,闻名湘江的大富豪。然而,他竟是通过那种卑劣的手段暴富。伤天害理,法理不容,世人唾骂。这样的父亲,她认?还是不认?

她看见坐在她前面位子上的叶正光,不时回过头来,朝她上下打量,好多回动了动嘴唇,想与她交谈,见她满脸严肃,没有搭理的意思,又只得闭紧了嘴唇。叶正光回头望的次数多了,也怕引起她的反感,便克制着不回头。然而,内心的情感难以抑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偷偷瞄上她几眼。

叶丽丹很理解叶正光此时的心情。人,不同于任何动物,就因为有着割不舍的血缘亲情。叶正光作为她的亲生父亲,与她离别二十多年,阴晴雨雪,春夏秋冬,花开花谢,潮涨潮落,人世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父女都还存在于这个世界,而且还有幸见面。这不能说这不是奇迹。这不能说这不是天意。人到老年,越加思念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是人之常情。她遇父不认,岂不是对老人的活活折磨吗?!

叶丽丹几次鼓起勇气,欲对叶正光叫一声父亲,但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叶正光的行为实在令她失望。二十多年来,她心目中父亲的形象似青松,如泰山,是高大的,完美的。而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父亲,却是一个不择手段,发不义之财的人。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感到生活太残酷、太无情。她感到老天爷太不公,太捉弄人。这都是因为金钱、私欲、贪婪造成的。她痛恨金钱、私欲、贪婪。她不能认这种只要金钱,私欲膨胀,贪得无厌的人做父亲。

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坚决不与叶正光搭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嘀嘀嘀!”

手机鸣叫。

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叶丽丹,不知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叶丽丹想入了神,根本没注意到手机的鸣叫声。

韦若斯坐在叶丽丹身旁,听到手机鸣叫声,本不想叫叶丽丹接听,以免打断她的沉思。但考虑到她肩上的责任十分神圣,凡打来的电话内容非同一般,不接,怕误了大事。韦若斯轻轻碰了一下叶丽丹,示意她接听手机。

叶丽丹如梦初醒,赶紧握了手机,贴近耳朵,回答:

“我是叶丽丹。”

话没落音,叶丽丹脸上的表情很快发生变化。电话是绑架姝玲的绑匪打来的,向她勒索500万元美金。如不赶快将钱送到指定地点,绑匪就要撕票。为了稳住绑匪,解救女儿,她只得用缓兵之计。她用沉稳的口气对绑匪说道:

“你要的500万元美金我分文不少。但你必须让我女儿与我通话。”

叶正光惊讶,问:“乔,叶警官!你女儿真的被绑架?”

叶丽丹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韦若斯说:“叶警官的女儿姝玲几乎与你同时遭绑架。她为及时解救你,置自己女儿的生命安危于不顾。”

叶正光简直不敢相信。他突然从叶丽丹手中夺过手机,对着里面大声说:

“听着!你们不许伤害小孩。你们要多少美金,我分文不少。5话。”

绑匪问他是什么人。

叶正光毫不含糊地回答:“我是马来西亚籍湘江大富豪叶正光。我是她外公。快让我的外孙女与我通话。”

绑匪吃惊地问:“你是叶正光?”

叶正光回答:“对!我已被解救。我有钱,你们无论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能伤害无辜的孩子。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能伤害我的外孙女。”

“让我与他对话。”文克清举起被铐的双手,“快把手机给我,我要与他对话。”

叶正光递给文克清手机。

文克清接过,对着手机,威风地说:“虎仔听着!我是文克清。你和乐仔赶快把姝玲送回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上的人听了这话,完全明白,闹来闹去,原来是文克清指使手下的人,绑架了自己的女儿。显然,他的目的是阻止叶丽丹全身心地解救叶正光,那样,时间拖得越长,他才有可能从叶正光手中得到500万美元赎金。

此时,叶丽丹两眼喷火,鄙弃地看着他,恨不能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文克清回避叶丽丹的眼光,一再命令虎仔送姝玲回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对方许久不回话。

文克清再三下令。

对方终于回话:

“文克清听着,你要我们到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绑架姝玲,我们依了你;你要我们假扮送牛奶的,摸清你妻子的动向,我们也依了你。我们为你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回报。今天,我们不能再依你了。你不送来500万元美金,你女儿姝玲就休想活命。”

文克清对着手机怒吼:“你们忘恩负义!你们胆大妄为!你们赶快放了我的女儿!”

绑匪说:“你何时拿钱来,我们就何时放你女儿。”

文克清说:“我要你们绑架我女儿,那纯粹是开玩笑。你们可不能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绑匪说:“你是开玩笑,我们可是当真。文总经理,你要想见到你女儿,赶快送500万元美金来吧!”

文克清大骂:“混蛋!畜牲!”

对方回答:“是你指使我们绑架你自己的女儿。你才是混蛋!你才是蓄牲!”

文克清低下头,放声痛哭。

韦若斯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哭!事到如今,哭也没有用。还是赶快提供有关情况,以便大家尽快想办法解救姝玲。”

说话间,警车早已进入马尼拉市。

两位驾车的菲律宾警官都非常的聪明,他俩没有驶往国际刑警菲律宾国国家中心局,他俩知道叶丽丹的母亲正在中山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抢救,这时应该让叶警官尽快回国服侍、照料自己的母亲。他俩知道叶丽丹的独生女儿还在绑匪手中,需要尽快回去解救。他俩不用谁招呼谁,配合默契地将警车直接开进了马尼拉国际机场。

停车坪里,两辆警车相继驻足。

“叶警官!机场到了,你赶快回国看望你母亲吧!”

驾车的菲律宾警官催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朝其投以感激的目光。

叶正光悄悄向韦若斯打听:“叶丽丹的母亲住院治疗?”

韦若斯点头,如实告知。

叶正光听了非常感动。叶丽丹为了及时解救他,把母亲的安危,女儿的安危都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叶警官不但不为自己,反而处处为别人着想,把为别人看得比为自己、为家庭重要。他想到自己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他向叶丽丹要求,允许他一起去广州看望她的母亲。

叶丽丹不肯。

叶正光坚持要去。

这时,文克清也要求替他解开手铐,让他一起回广州看望岳母。

叶丽丹不肯。

文克清坚持要去。

叶丽丹火了,解开文克清左手上的铐子,“咔嚓”一声,铐住了叶正光的右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克清、叶正光被铐在了一起。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说话,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嘀嘀嘀!”

叶丽丹的手机鸣叫。

又是谁打来的?大家心里都在问。

叶丽丹连忙握了手机,接听。

“叶警官!”

手机那头呼叫。

叶丽丹赶紧回答:“邝小姐!我是叶丽丹。”

邝美蓉:“你安心办案吧!这头有我,你母亲的病会好起来的。你女儿会找回来的。你听到了吧?”

叶丽丹听着,心在剧烈地颤抖。她极力克制着,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马上回广州。我也要服侍母亲。我也要解救女儿。”

邝美蓉问道:“怎么?你侦破了绑架案?你抓住了绑匪?”

叶丽丹觉得已无保密的必要,便连声说:“对!对!绑架案已破。绑匪已经落网。”

邝美蓉问:“绑匪是什么人?”

叶丽丹没有直接回答。她盯了一眼文克清,琢磨着如何回答。

此时的文克清也朝她投以央求的目光,希望她不要向对方说出他就是绑匪。

叶丽丹对着手机回答:“这个问题暂时保密。等我回到广州你就知道了。”

“好!好!你赶快回广州吧。”邝美蓉说着,又问道:“你现在在那里?”

叶丽丹回答:“这个问题也需要暂时保密。也要等我回到广州才能让你知道。”

邝美蓉:“叶警官!那你就赶快回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丽丹:“好!我这就回来!”

叶丽丹跨出警车,双手拢了拢齐耳短发,挺起精神,脸带微笑,一线风似地朝马尼拉国际机场候机楼走去。

骆卡西、何绍军、韦若斯、叶阿波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警车上,一双双目光也跟随她的身子前移。文克清、叶正光相互对视一眼,同时举起被手铐铐住的那只手,意欲下车为叶丽丹送行。

菲律宾警官立即伸出枪,拦在了车门口。他俩无奈地对视一眼,相互发出埋怨:

“都怪你!才落到了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

菲律宾警官听懂了他俩的对话,投以卑视的一笑。

机场上空,一架银鹰升起,呼啸着直冲万里云霄。

菲律宾警官的目光立即转向高空,深情地随银鹰远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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