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将与真珠号船长交谈过的面孔分解开,通过一张单独的照片修正了拍摄时的倾角——这张照片上那人正抬头去看一架自阿布扎比机场起飞的喷气机,计算机拿到六百个数据随后开始比对。期间它甚至还会调整面部毛发的增减因素。
尽管计算机很快,还是任务还是跑了一小时。但找到了他。
他这张脸曾于9/11后出现在一间清真寺外的人群间,他正为演讲者说的什么东西热情欢呼。演讲者已知为基地组织在英国的狂热支持者阿布·卡塔达,而在2001年九月末的那一天,他正对之演说的人群则是来自一个支持jihad的极端组织阿尔…穆哈吉朗(注9)。
实习生从文件中抽出这张面孔,把它交给自己的上司。它从那儿又被上从给主持MI5的伊莱扎·曼宁厄姆·布勒夫人。她下令追查这个人。此时无人意识到那位实习生已经发现了基地组织在英国的首脑人物。
这次花了更多的时间,但又一轮匹配出来了:他正要在学术典礼上接受博士学位;他的名字叫阿里·阿齐兹·哈塔布,是一位就职于伯明翰阿斯顿大学、高度英国化的大学教师。
根据官方资料,他要么是个高度成功的长期休眠者,要么是个学生时代涉入极端政治的傻瓜。如果要将后一类中的每个公民都逮捕起来,那犯人就会比警察还多。
的确,自清真寺外的那天起,他就再未出现在任何靠近极端主义者的地方。但一个完全改过的傻男孩不会在阿布扎比港被人发现正和真珠号的船长深谈。所以……他是第一类人:一个基地的休眠者,直至证否。
更谨慎的检查表明他回到英国了,正在阿斯顿的实验室继续工作。逮捕他还是监视他?问题在于单独一张不能曝光的空中摄影定不了罪。人们决定,尽管代价高昂,还是将这位大学教师置于监视之下。
一周后,当哈塔布博士订下一趟飞往阿拉伯湾的航班时,问题解决了。此时SRR正好被送过来。
英国多年来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跟踪”团队。这支团队被称为第14情报连,或称分遣队,或者更简单地称为Det。其部队极为隐秘。不像SAS和SBS,它并未被设计成一只特别善战的单位。其间的奇才们在放置窃听器、长距离拍照、监听、跟踪等方面高度诡秘而娴熟,曾在对付北爱共和军上卓有成效。
在几次案件中,是Det提供的情报使SAS得以伏击恐怖分子的攻击部队并予以消灭。不像那种打硬仗的部队,Det也用女性。作为跟踪者,女性更容易被视为无害,也不易引起恐惧。而事实上她们能带回的情报却很值得去恐惧。
2005年,英国政府决定对Det扩建升级。它变成了“特种侦察团”。曾有一场建团检阅,结果检阅中每个人,包括主管的指挥官都只能拍摄腰部一下的部分。它的司令部仍是保密的,若说SAS和SBS是谨慎的,那SRR就是隐形的。不过伊莱扎夫人要并要到了他们。
当哈塔布博士登上希斯罗机场到迪拜的航班时,机上有六人来自SRR,悄然分散在三百名乘客之间。科威特后排的那位青年会计师即是其中之一。
由于这就是场跟踪行动,没有理由不请求阿联酋特种部队的合作。自从世贸中心的恐怖分子马万·艾尔·谢赫伊被证实来自阿联酋,更自白宫有意轰炸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消息流出,阿联酋对伊斯兰极端主义就变得极为关注——特种部队的司令部所在迪拜尤甚它处。
因此当飞机着陆时,租借给SRR小组的两辆汽车和两只摩托都已备妥,谨防哈塔布博士被接走。大家发现他只带了随身行李。他们不用担心,他租了一辆小小的日本车,这给了大家进入位置的时间。
哈塔布从机场被跟到了迪拜的溪湾区,真珠号自瓜达尔返回后再次泊入那里。这次,他没去接近那船,而是站在百码外的汽车旁等本·塞利姆看到他。
几分钟后,一个无人知晓的年轻人从真珠号甲板下冒出来,穿过人群,在科威特人耳边低语。那是瓦齐里斯坦山中那人传回的答复。哈塔布脸上流出惊愕之色。
随后他顺海岸延伸的拥挤公路上驱车而行,穿过阿治曼、乌姆盖万,进入哈伊马角。在那里,他去希尔顿饭店登记后换车。他真够体贴,因为这样正好让三位SRR年轻女性利用女洗手间换装遮住整个面孔,然后再回到车上。
哈塔布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出现,驱车穿城而去。他先后用了几种甩“尾巴”的方法,但他毫无机会。在阿拉伯湾,到处是小型摩托,男女通骑,而且衣服也一样,一个骑手会跟另外一个非常像。受命以来,跟踪小组已研究了全部七国的路网,直至自己记下了每一条高速公路。哈塔布就这样被一直尾随到那种别墅。
若说过去对他的图谋不轨尚有所疑虑,那他笨拙的甩“尾巴”行动已驱散了疑云。无辜好人不会那么做。他没在别墅里过夜,那名女SRR跟着他回希尔顿。三个男的在山顶找了个位置布控别墅全盘彻夜蹲守。无人出入。
第二天有所不同。这里有了造访者。尽管监视者无法知道,但他们带来了新护照和新的服装。他们的车号被记下了,而且稍后将被跟踪、逮捕。第三个是那名理发师,稍后也会被跟踪。
第二天快过去时,哈塔布出现,办理最后的事项。当时也就是在公路上给摩托车打火的凯蒂·赛克斯顿向同袍们通知“目标移动中”的那一刻。
在希尔顿,这位科威特讲师在房间里说法时透露了自己的计划——趁他不在,房间里已装了窃听器——订好明天的航班,从迪拜飞伦敦。他受到了全程跟踪直至抵达伯明翰的家中,期间无所发现。
MI5干的很棒,而且这一点素为人知。这次成功的行动基于“for your eyes only”原则仅在英国情报系统的四个人之间交流。其中之一即为史蒂夫·希尔。他激动得几乎要飞上天了。
捕食者被重新赋予任务,侦察哈伊马角沙漠边缘的那座小别墅。此时是伦敦上午,在海湾地区则是下午。无人机们发现的就是清洁工进去了。还有随后的突袭。
要阻止阿联酋特种部队派出突击队已经太晚了,这只部队是由英国的一位前军官Dave De Forest指挥。按照SIS驻迪拜站长——他们私交不错——的形容,这人就像颗子弹。乱糟糟的电话里很快传来消息,这次“打击”系源起于一个匿名举报,举报者是一位心怀不满的邻居。
两名清洁工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来自一家中介代理,都已预付工资,钥匙也是事先寄给他们的。不过,他们还没干完,扫成一堆的是大量黑色毛发,显然是剪下的头发和胡须——这两者样子是有所不同的。除此而外,曾住在这里的人就再没留下什么线索了。
邻居们报告了一辆封闭的货车,但无人能记起牌号。最后找到了被抛弃掉的车,查出车是偷来的,但太晚了,无补于事。
裁缝和理发师那里收获更丰一些。他们说话倒无犹豫,但只能描述房间里的五个人。哈塔布是已知的。苏莱曼经过描述后与照片库比对,得到了确认,因为他就在本地的嫌犯列表上。两个喽啰也被描述了,但根据描述没能在识别库里找到人。
De Forest操一口完美的阿拉伯语,他关心的是第五个人。SIS站长在旁旁听。两名来自阿治曼的海湾阿拉伯人——裁缝和理发师——只是普通的当行手艺人。这间屋里没人知道什么阿富汗人。他们只是拿到一份完整的描述然后传给伦敦。无人知道什么护照的事,因为那是苏莱曼一个人搞的。无人知道为什么伦敦忽然对一个黑发蓬头、一脸胡子的大个子男人神经过敏。他们所能报告的就是这个人现在好好地理了发,可能穿着一身两件套的马海毛黑西装。但最后来自理发师和裁缝的段落让史蒂夫·希尔、马雷克·古尼米和埃德泽尔的整个小组都兴奋起来。
那些海湾人已经将他们的人逢若上宾。他现在不是躺在阿拉伯湾某处砖砌地板上的死尸。显然他正在准备出发。
在埃德泽尔,迈克尔·麦克唐纳和戈登·菲利普分享了这份喜悦,同时也产生一丝困惑。他们得知自己的特工已混过所有检查并被接受为一个真正的Jihadi。经过几周的焦虑后,他们得到了第二份“生存迹象”。
可他们的特工是否找到了涉关“黄貂鱼”的东西?那是整个行动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