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心思各异的成年巫师,学生们的兴致倒是都很高昂。
虽然因为交通问题,所有年级的学生都要被迫留下来过圣诞节。但出于对即将来临的圣诞舞会的热情,没有人表现出过多的抱怨。
圣诞当天,作为舞会场所,德姆斯特朗往日里洞穴般朴素幽深的礼堂被装点一新,虽然光线仍旧昏暗,但不难看出其中的变化。
大理石柱子被擦拭得不染一尘,托举着镶嵌几何木块花纹的天花板,下面悬空垂挂着一盏盏精致的冰雕水晶灯闪耀着暗暗的巫光。
再下面是挪掉了往日师生用餐长桌的空旷场地,棕红色的木质地板拼成一格一格交错的矩形图纹,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亮。
礼堂四周沿墙摆着长长的自助餐桌和供人休息的深红绒布长椅。后方光滑的石头墙壁上,每隔一段红色天鹅绒窗帘,就挂着一幅描绘巫师历史上诸多光辉场景的厚重挂毯。
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舞会开始后,我先在礼堂里大摇大摆地溜达了一圈,特别是在几个重点怀疑对象面前刷了刷存在感,然后借着去拿酒饮,躲到餐桌的一侧,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侧身绕过舞场,悄悄溜出了门,来到门厅里。
前门紧闭着,把守着两个肃立的巫师。我不动神色地朝一侧蜿蜒的走廊走去,做出疲倦不堪回房间休息的模样。
但没走几步,左手边第一扇简朴的木门后面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对话很轻,我几乎贴在门边才听清内容。
“……下一个项目……弃赛……”是西奥多·莎菲克。
“……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大惊小怪,外祖父,如果能胜出……”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栗色头发的男孩,奥德·艾伯特。
布斯巴顿的勇士竟然是西奥多的外孙?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想起那张五官有些熟悉的稚气未脱的面孔,还有万事不参与的西奥多眼巴巴地跑到这深山里来,又觉得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但震惊的余韵仍然在胸腔里徘徊了一阵,毕竟没想到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前未婚夫的孙辈都已经可以打比赛了。
然而转念一想,这个年纪有孙辈本来就是稀松寻常的事,我扶额腹诽,别老是一天天地把别人代入自己了。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不明白,奥德,这一次,这一次与以往都不一样……我答应过你的外祖母要照顾好你……”西奥多的声音显得沙哑而忧虑。
“有那么多的老师在赛场里,还有裁判们,魔法部的人,”奥德·艾伯特似乎听过无数遍这样子的念叨了,声音有些不耐烦,“外祖父,我很安全,所有勇士都很安全!”
里面的对话陷入了一阵沉默,接着西奥多很慢很轻地说,“他们到时候可能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能顾得上你们?”
“什么?”奥德·艾伯特几乎跟我一样震惊,不同的是,我惊讶的是西奥多有所保留的言辞间似乎知之甚深,男孩则是吃惊于将会失控的事态,“黑魔王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