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赫普兹巴和里德尔之间来回扫了遍,表情变得越加诡异,接着又在看见玫瑰花时转变成了一种浓浓的哀怨。
里德尔发觉她这种可以称之为大惊失色的迅速变脸竟然让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表演,嘴角忍不住想上扬。
“哦,汤姆,”赫普兹巴还没见过他这样子的表情,相比起来,从前的那些微笑仿佛都带着点僵硬的机械感,她像小女生那样夸张地眨了眨假睫毛,“坏孩子,你对每个顾客都是这么的贴心吗?你快要让我爱上你啦……”
一阵猛烈地咳嗽声打断了赫普兹巴的腻人情话,这声音响得仿佛有人给自己的鼻子灌了一杯子水那样,引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望向隔壁桌的女巫,后者正抽过带着蕾丝花边的餐巾擦嘴。
赫普兹巴看着里德尔停留在女巫漂亮面孔上的目光,脸色阴沉了下来,脸颊像刷了层厚厚白漆又难以掩饰裂纹的墙壁,僵硬中带着几分森然。
“现在的年轻女巫啊,”她不再装娇滴滴少女的嗓音透着种指甲划过镜面般的尖锐,“不好好穿衣服,披着几块破布料就出来乱晃。以为露得越多,就越能吸引男巫们的目光,嗯?”
赫普兹巴大声说着,以为这年轻女巫会愤怒地大声尖叫或是委屈得哭哭嗒嗒地反驳,不论哪一种都能让那张讨厌的脸不那么漂亮,这就足够了。
然而她听完这刻薄得几近侮辱的话,像还没反应过来那样,慢慢地扭过身子朝向他们,左胳膊搭在木质椅背上,在暖色的灯光下呈现出一层均匀的蜜色。
她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出一个无害的微笑,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舌尖轻轻舔了舔尖尖的小虎牙。
没来由的,里德尔从这个细节里觉出了她真正的情绪并不像脸上的笑容这样灿烂。
“您一定是误会了,我是到了这里才发觉天气竟然这么冷,”女巫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模仿赫普兹巴之前的那种甜腻的发音,无辜地说,“如我坐在这里才知道,您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能有这样一颗少女般的春心。当然啦,面对这样一位俊美的男巫,没有人会不心动的。”
她说完大大方方地当着赫普兹巴的面,冲面无表情的里德尔眨了眨左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
“你这个,”赫普兹巴猛地站起来,小胖手气得发抖地指着女巫,尖叫道,“不知羞耻的臭丫头!看我怎么教训你!”
“那就过来呀,”她向后放松地靠着椅背,下巴微微抬起,挑着单边眉说,“拉扯头发,抓花脸蛋,撕扯衣服,像一个泼妇那样骂街……”她歪着脑袋,短促地轻笑一声,像在讲一个有趣的笑话似的说,“当着你心上人的面。”
赫普兹巴不再用小胖手指着她,转而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像是心脏病发作了那样,浑身发抖,喘不上气来。
“我送您回去,”里德尔轻声说,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太太。
他的话就像是某种一锤定音的支持,让赫普兹巴一下顺了心气,她冲愕然的女巫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