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乍看之下很像古如尼文,然而笔画的起始端会更粗,另一端则更加尖锐,比起写或者描摹,更像是用锥子凿上去的似的。
我不由自主地跨近了几步,想牢牢记下这些古怪的线条。离近了才发觉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从镜子里传出来。
但镜像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我仔细辨听,感觉声源仿佛是在背后的某个角落深处。
这本书就在这家店里,我微微雀跃地想,这倒是省了天南海北大海捞针地去找书的麻烦。
忽然一阵高亢的尖叫划破了寂静。
我陡然一惊,猛地转身倒退几步,有点失措地瞪眼望着凄厉尖叫的来源——佝偻着腰的店主龇牙咧嘴地皱着脸,因为突然袭来的剧疼,整张脸的皱纹都像是打结了似的缠在一起。
他的左手托着右边的断掌,手腕看起来像被戳破瘪掉的气球,骨头仿佛一下子都被抽走了,现在仅靠一层薄薄的皮勉强地连接着断肢。
黑魔王转过货架,迤迤然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提着魔杖。
“晚上好,阿纳金,”他没有去看老头,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柜台边的那一架子白森森的人骨,“多年不见,看来你还保留着收藏顾客的爱好。”
我上下一哆嗦,往volde身边靠了靠,尽量远离人骨架和老头。
这个情形不用多解释,我也能明白原委,想到自己差点变成这架子上的其中一个收藏品,头皮就不禁一阵发麻。
感情这还是家黑店。
然而转念又觉得这十分合情合理,我的目光在老头和volde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心想能开在这种街上的,从顾客到店家肯定都不会太寻常。
“不知这是有主的,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阿纳金像是被狮子驱赶的鬣狗,咽了咽唾沫忍下呜咽,脸上颤颤巍巍地堆起谄媚的微笑,可惜混杂着阵阵抽搐,使得苍老得可怕的脸更加扭曲了。
“嘿,我不是物品,”我抱着手臂不高兴地撇撇嘴,“是有绝对自主权的独立个体。”
“差点沦为这家店藏品的独立个体,”黑魔王曲起手指弹了弹其中一个头颅高高隆起的额骨,“也许偶尔应该没收这种会使你到处乱跑的自主权。”
“现在只要出了你视线外都算是乱跑了吗?”我有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阿纳金在这对男女巫斗嘴时安静地当隐形人。
他掏出魔杖给软绵绵的手腕加了一圈固定和无痛咒,然后目光闪烁着,鬼鬼祟祟地瞥向镜子。
许多黑巫师都不喜欢自己的身份被窥探,阿纳金深知这点,但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他又忍不住铤而走险,因为这些黑巫师的真实身份往往是最珍贵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