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2)

钟宴含笑望她一眼,这才缓缓转身下了楼,却想起什么来,下楼时,攥了攥那枚锦囊,里面应是放了香草,好像还有别的柔软质感的东西。

钟宴找到即墨浔的时候,他正在回廊下看雪,或者说,单纯地搬一把椅子,坐在廊下,撑着腮发呆。一旁的小桌上零星摆着杯盏,他似乎刚喝了一盏,但不是酒,是茶。

是茶,便不会喝醉。

钟宴道:“陛下。”

即墨浔撑着腮的手臂微微一动,他抬起眼来,身侧的冷面侍卫立即行礼告退。廊下很静,夜半三更,只有院门前挂的灯笼绰约光影隔着缥缈雪幕照过来,显得幽静极了。

他没有困意,又抬手斟了半盏热茶,自顾自喝了两口,淡淡说:“你不去陪她么。风雪很大,她会害怕。”

“阿陵不是小孩子。”钟宴微微蹙眉,即墨浔动作似乎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却看到钟宴将锦囊递给他,“这锦囊,陛下要收好了。”

他眉眼微垂,接过锦囊,说:“多谢。”他拆开锦囊,夜色深浓,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指尖碰到便能分辨,还在。

他轻轻笑了笑,将锦囊重新收在了怀中。

方才被稚陵推了那一下,恰好碰的是他胸口旧伤,他落荒而逃,顾不得其他,扶着阑干,哇的呕出一口血。他唯恐慢一些,要给她看到。

他真是很舍不得在她心里那无所不能的形象。

能叫她在每一次冥冥之中愿意倚靠他。

后半夜雪渐渐小了,他们两人在廊下干坐一夜,下了一夜的棋。不点灯,盲下。

那小太监担心陛下的身子,过来低声劝着他们去休息,他们却并不理会。直到天色逐渐明亮,雪光荧荧中,终于看清了棋盘局势,竟是黑白胶着,不分胜负。

即墨浔拈起黑子,悬在棋盘上半晌,正要落子,冷不防一阵咳嗽,棋子也啪嗒掉下去。

小太监慌里慌张给陛下他端来了热茶,陛下兀自喝着热茶,却道:“不早了。不下了。”

钟宴望着这棋局,即墨浔那一子落得不偏不倚,反而让他陷入了困境,既然即墨浔胜利近在眼前,他……为什么又不下了?

君心难测,钟宴疑心是他害怕要输给自己,以至于在稚陵跟前跌了脸面,所以不继续了。

他轻声叹息,那一年,在金水阁……也是与即墨浔下棋。她就在金水阁的屏风后躲着,风把她的绢帕吹过了屏风。这样多年,不知与即墨浔下过多少次棋,后来,再没有那时心境。

——

稚陵睡醒以后,习惯性地要打水洗漱,刚迷迷糊糊走了两步,猛地意识到这里和往日呆的地方不一样,困意陡然清醒,望着妆镜台,指尖轻轻地抚摸过去,镜子里自己依然和当年十六岁时别无二致,除了眉心殷红的红痣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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